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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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爺爺讓人帶流浪漢哥哥熟悉一下村落裏某些地方和規矩啥的之類,最後流浪漢哥哥跟那些農工一塊兒在田地裏勞作了整整一天,直到晚飯時間之前才能回去休息。

現在流浪漢哥哥被安排在一間容得下一個人住的小平房,有火盆也有一床厚被子、厚衣服啥的一應俱全,足夠他一個人生活了。

等那人說完明天的事之後就走了,等了一會兒外麵沒人,流浪漢哥哥過去把門關上順便反鎖,又在小平房裏仔細搜查了小會兒沒見竊聽器之類的,這才稍微放心了些。

雖然這裏村落看起來落後,但今天上午親眼見到過那棟三層樓高的歐洲風小洋房之後,他就知道這裏村落裏每個角落都有藏著竊聽器之類的用來防有心之人。

流浪漢哥哥心想著這都到晚上了,那家夥應該拿到手了吧?

說曹操曹操到,有人很輕地敲了下門,流浪漢哥哥聽出是摩斯密碼,立刻起身過去把門打開,見站在門外的人愣了愣,伸手將人往裏拉進來並關上門反鎖。

“東西呢?”流浪漢哥哥看著一身簡單裝扮但看起來挺保暖的男人,低聲問了句。

那人轉過臉,是很普通的長相,身材仍然高大挺拔,勾唇邪笑一聲:“在我懷裏,現在咱倆走嗎?”

“你都換了身份,那我呢?”流浪漢哥哥看著他,“是不是得假裝被你打暈了扛在肩上跑啊?”

那人笑起來,說了句“等我下”,抬腳越過流浪漢哥哥走上前打開門出去,不多久後去而複返,肩上扛著一個已經暈了的人,動作粗暴地把人扔到土炕上。

“給你找個替身的,趕緊換了,”那人抱臂邪笑道:“順便好欣賞你那身材,還有屁股……”

“閉嘴吧,你這個變態狂。”流浪漢哥哥笑罵了句,隨即動作非常迅速脫了衣服,然後換成躺在土炕上那個男人的衣服。

遮住月亮的雲層緩緩往兩邊退去,露出肉眼可見的幾顆星星忽明忽滅,一大片銀裝裹裹的雪地上兩道身影正奮力奔跑著。

“咱倆都跑了這麽久,他們還會發現不對勁嗎?”

“會,而且這會兒開始追我們了。”

倆人已經變回自己,衣服也換回有雪狼勳章的作戰服,在一片雪白世界中唯一兩抹軍綠色。

事實上霍新空猜得不錯,此刻巴爺爺在小洋房裏,親眼目睹自家不肖孫的慘狀。

沙發上染滿屬於他那不肖孫的血,瞪著極度恐懼而痛苦萬分的眼睛怔怔看著,有些粗的脖頸那處喉部被切開,血流滿了**身軀,死不瞑目,還有被殘忍地割斷下來放在茶幾上當標本的**。

這一幕過於殘暴血腥的畫麵刺激了巴爺爺,當場雷霆萬鈞般大聲怒吼,嚇得其他人身子狠狠抖了抖,都不敢吱個聲兒。

突然聽到外麵有人慌慌張張地跑進來,顧不上呼吸喘勻了,急忙大聲喊道:“村長大事不好了!梅姐被殺了,我們安排給那小夥子的小平房裏也死了一個人,像他這樣。”

那人說著抬手指了指死在茶幾底下的“流浪漢”弟弟。

巴爺爺一聽到梅姐被殺了的消息後整個人都怔住了,猛地轉身往外跑出去。

明明都八十多歲的老人了,跑起來一點也不遜於馬拉鬆遠動員,跑得很穩又快,不到幾分鍾就到了他和梅姐的小洋房。

一進去就看見梅姐坐在沙發上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樣子,一身正紅色旗袍服被插在心口上流出來的鮮血沾染了一大半,跟他那不肖孫的情況一樣,都是沒留下那把匕首。

巴爺爺看得目眥欲裂,高大身軀像是無法承受巨大打擊般往後踉蹌兩步,被一個中年男人及時扶住,“村長……”

“追!”巴爺爺氣得渾身發抖,抓著中年男人小臂的力氣很大,聲音陰冷道:“那倆年輕小夥肯定是特種兵,名單冊也被他們搶走了。”

“趁著他們還沒跑太遠,快追!”

“是!”

霍新空和嚴宵跑得距離那個村落很遠,但總覺得那些人要不了多久肯定很快追上他們。

倆人雖然跑得有些累,但還是咬牙提高速度往前跑。

前麵起碼差不多五公裏,那裏有一條河,過了河就能看到他們的人,隻要再堅持跑到那兒,他們就有救了。

“是他們!我看到那倆年輕小夥了!”

突如其來的一道聲音喊得響徹上空,霍新空和嚴宵心裏一驚,都沒想到那些人的動作竟然這麽快!

嚴宵邊跑邊轉頭一看,隻見不遠處有兩輛大車正加快速度追了過來,沉聲道:“他們有車!”

霍新空剛想說什麽,突然察覺到有什麽東西塞進他作戰服裏,驚得瞪大眼睛看著嚴宵,“你……”

“信我,也信你自己。”

嚴宵這話剛落下的那一秒,高大身形如疾風般倏地轉身往前衝了過去!

霍新空很想轉頭伸手抓住嚴宵,指尖堪堪擦過嚴宵的作戰服一角,來不及多做思考其他,隻能拚盡全力往前跑,眼角卻憋出一滴淚。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已經沒像之前操嚴宵的時候那般想法,他現在滿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

嚴宵,你一定要活下去,我不再看你不順眼了,我隻想跟你好好相處,真正意義上的好好相處……

“轟——”

“轟——轟——”

幾聲爆炸從身後傳來,橘色火光照亮周圍,有些火舌已經飛到一半光禿禿的大樹上開始燃燒,一陣爆炸後帶來的衝擊波朝四周衝開。

霍新空被這股風力衝得差點兒往前撲,還好及時穩住腳才沒被衝倒在地,隻往前跑了一小段路才停下,轉身從背包裏掏出一顆炸彈,高舉胳膊狠狠往前扔了過去。

“轟轟——”

霍新空有些脫力地癱軟在地上,厚實的手套一拳拳狠砸到雪地上,抬頭大聲喊道。

“嚴宵!嚴宵你到底有沒有聽到!”

“嚴宵——”

霍新空喊得那麽大聲,大得差點要破音了,都沒得到嚴宵一句回應,跪坐在原地怔了一下,想起嚴宵臨走前說過的話,深吸口氣從雪地上爬起來,朝旁邊對麵那森林方向跑過去。

在森林裏跑了很久很久,跑得腿都快抽筋了也要堅持跑,一直跑一直找,找得霍新空都想罵人了。

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帶著一絲虛弱。

“……新空,新空,我在這兒。”

是嚴宵,他還活著!

霍新空跑得腿都快沒力氣了直接癱軟在地上,餘光瞥見距離他比較近的地方有一根比較長的樹棍,看著有些舊但很結實的樣子,也不知道是誰把這根丟在這兒。

不管了,先找到嚴宵要緊。

霍新空雙手趴著爬過去將那根樹棍拿過來當拐杖戳在雪地裏站起來,一步步往前走。

走著走著突然就加快速度跑了起來,很快看見前麵有一棵比較粗壯的樹身上靠著個男人。

“嚴宵!”

霍新空跑到嚴宵身旁跪下來,看見嚴宵用手死死捂住腹部,抓住那隻滿是血的手拿開,有顆子彈卡在腹部左下方位置,血還在往外淌,看得呼吸都粗重了。

“他們對你開槍了?”霍新空聽到自己說出來的聲音很冷,很沉,夾雜著一絲顫抖。

嚴宵臉色很蒼白,嘴唇也有些白,輕輕應了聲,沾染血跡的手指在霍新空掌心裏摸了摸,聲音有些虛弱無力,“我冷,抱抱我。”

“我先給你這個傷口做簡單的處理。”

霍新空卸下背包從裏麵翻找出醫藥包,給嚴宵腹部傷口做了簡單的處理,那顆嵌進肉裏的子彈隻能等回去之後才能取出來。

做完這一切後,霍新空動作溫柔地將嚴宵扶起來靠在自己懷裏摟抱,微涼的指腹帶著繾綣般摸了摸嚴宵那有些幹裂的唇瓣,被他輕輕親了一下指腹。

“我沒事,死不了的。”嚴宵偏過頭用鼻尖拱了拱霍新空側臉,“你這心髒差點被刺傷了還好好活著呢。”

霍新空捧著嚴宵的臉抬起來,低頭吻上那雙唇瓣,軟舌撬開貝齒伸進去與之勾纏攪動,滋潤了有些幹裂的唇瓣。

這吻不激烈也不帶情欲,隻是溫柔地舔舐和啃咬,感受它的溫度和存在。

這溫柔的吻像一把火,暖了嚴宵整顆心,也回應得極其溫柔。

吻畢,霍新空用指腹揉了揉被親得有些紅潤的唇瓣,勾唇笑了下,“先休息,然後我背你跑。”

話落,不等嚴宵想說什麽,霍新空摟緊嚴宵靠在樹身上閉目養神。

嚴宵被抱得身上暖和些,能感受到霍新空那硬實胸膛起伏不定,應該是因為費了很大的力氣找他才累的。

突然間覺得他受的這個傷好像挺值的,至少現在霍新空還會擔心著急他,感覺還挺不錯。

休息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霍新空把兩個背包背到身前,又把嚴宵背到後背上。

說實話嚴宵這體重有點重,如果是精神狀態好的話,背起嚴宵這麽大的一個男人很輕鬆的,隻是他跑得太多了,所有力氣已經被抽走一大半,背起人來有些勉強,但咬牙堅持還是可以的。

嚴宵實在舍不得看著霍新空這麽累,低聲說:“要不我自己跑吧,你……”

“別說話,時間不等人,他們也會喊人過來追我們,到時候我們沒法跑了。”

霍新空將人往上顛了顛,深吸一口冷得透心的空氣,背著一人兩包邁開那雙強勁有力的大長腿往前跑。

嚴宵微微偏頭看著近在咫尺那冷硬淩厲的下頜線,還有那剛不久前接過吻的唇瓣,心下微動,微側過臉親了下嘴角。

霍新空隻是頓了一秒便繼續跑,嘴角的弧度微翹,不是那種若有若無的淡漠感,是很真心的笑容,看得嚴宵都覺得好暖又甜。

距離那條河還有兩公裏的時候,嚴宵因為腹部有些感染頂不住昏了過去,霍新空聽到身後有輛車聲正在緊迫追上他們。

霍新空抬頭看著前方,呼出了顫抖嘶啞的白氣。

他很想再加快速度跑,但他全部力氣正一點點流失,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已經跑不動了。

跑著跑著突然腿一抽筋,直接連帶著嚴宵一塊兒往地上摔,眼看著距離雪地越來越近……

霍新空閉上眼睛,心想要完了,他們恐怕等不到救援了……

“棒棒糖!”

緊接著一雙比他還強勁有力的雙臂穩穩扶住他,嚴宵人沒摔下來,還好好趴在他背上。

霍新空抬起頭看見那張無比熟悉又安心的臉,從撕裂幹澀的喉嚨裏發出很輕的聲音,也抽走了他最後一絲力氣。

“……老段。”

然後便是鋪天蓋地的黑暗襲來,沒了意識。

嚴宵覺得睡了很久,久到一個世紀那麽久,睡得越久,越覺得全身各零件好像都要僵化了似的,難受還酸疼,尤其是腹部那個傷口真的特別疼。

感覺到一陣暖意覆在眼皮上,鼻尖聞到一股淡淡的鬆木香味,也聽到有人用那隨和磁性的聲音叫他的名字。

“嚴宵。”

噢,這聲音叫得真好聽。

如果在**的話,他真希望霍新空多來這樣的**聲,會增加性欲……

“再不醒過來,我真得揍死你。”

嚴宵一驚立馬睜開眼睛,入眼的是霍新空那臉上滿是促狹的笑意,聲音幹澀得仿佛很久沒喝水了似的。

“新空?”

“嗯,喝點水。”霍新空伸手從小桌子上拿起一杯溫水送到嚴宵嘴邊,將吸管插進他嘴裏一點點喂水潤喉。

喝完水之後,嚴宵抬眼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霍新空,“你沒事了?”

“沒事,倒是你這傷比較嚴重,子彈已經取出來了。”

嚴宵眨了眨眼睛,勾唇邪笑道:“吻我好不好?”

“喲謔,”霍新空看著他,“食髓知味了是吧?”

“吻我,新空。”

霍新空看著有點撒嬌的嚴宵,嘖了聲還是照做了,俯身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又親,“夠了嗎?不夠再親?”

嚴宵笑彎眉眼,軟化了冷峻的臉部線條,“不夠,再親。”

“行,再親。”

“麻煩兩位顧及一下單身狗的感受,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