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得知了自己兒子能去國子監的消息, 曹李氏前後變化很大,連自己傷口的疼都忘了,臉上的笑止都止不住。
孫老夫人在心底默默歎了口氣, 簡直沒眼看。
都說娶妻不賢禍及三代, 就曹李氏這腦子, 待她百年之後,曹家該如何?
隻要一想到這些,孫老夫人就頭疼的緊。
曹玥注意到孫老夫人的神情,眸子柔和了些, 下一刻對上曹李氏時, 又是方才那冷冰冰的樣子:“皇上能夠給出這般恩典皆是因為嫂嫂舍身救本宮,以及嫂嫂為此命懸一線的功勞, 若是這些都不是嫂嫂自己願意做的,那國子監的恩典,自然也就沒有了,該如何說如何做, 嫂嫂心中清楚了嗎?”
曹玥對曹李氏這個人是有諸多意見,也覺得曹李氏蠢鈍如豬, 可有一點, 曹玥對她沒有意見,那就是曹李氏確確實實是個慈母, 對自己的兒子看的比自己還重。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 施恩在她兒子身上, 曹李氏才會徹底閉嘴,她不會拿自己兒子的前途開玩笑的。
曹李氏眼珠子咕嚕嚕轉了轉, 想明白了曹玥的話後,頓時卸下了渾身的力氣, 一副要死的樣子躺在床榻上,斷斷續續道:“娘娘……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這般拙劣的演技,簡直能看瞎了曹玥的眼,曹玥眼角狠狠抽了兩下。
搞定了曹李氏,曹玥也不想再留下去,攜了孫老夫人回了正殿。
兩人坐在暖閣裏,孫老夫人沉默著,久久不語。
曹玥輕聲道:“母親可是有心事?”
孫老夫人無奈點頭:“李氏的樣子你也親眼看到了,小家子氣不說,眼界窄還沒腦子,母親真是後悔當初為你大哥娶了這麽個禍害。”
說是這麽說,但孫老夫人心裏也明白,當初若是不娶了李氏,如今的曹家恐怕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被太皇太後鉗製和監視的曹家,怕是也到不了今天這個高度。
曹玥眸中帶著淺淡的笑意:“母親,都已經這樣了,後悔也無濟於事,不如想想該如何補救?”
孫老夫人又是一歎:“能有什麽法子補救?我把李氏帶在身邊幾年,都沒有把李氏教好,且瞧著她方才那般沒腦子的樣子,怕是也難以好到哪兒去……”
她說著,話突然止住,抬眸看向曹玥:“莫不是你有法子?”
曹玥麵上雲淡風輕,仿佛孫老夫人惦記的事兒根本就不是事兒:“母親覺得,女兒在嫂嫂身邊放個厲害的嬤嬤如何?隨時隨地教導嫂嫂的一言一行,不至於讓嫂嫂再如以往一般不著調。待日後大哥的嫡子長成,母親再給相看個厲害些的孫媳婦,日後曹家後院可以交給孫媳婦掌管,嫂嫂這位婆母也能輕鬆一些。”
孫老夫人眼睛一亮:“這倒是個不錯的法子,隻是這嬤嬤的人選,玥兒心中可有合適的?”
接過安凝從炭盆裏扒拉出來的幾個烤栗子,曹玥給扒了殼兒,遞給孫老夫人:“自然是有的,這個人,母親也見過。”
孫老夫人把栗子肉塞進嘴裏,邊嚼邊思索:“我見過?”
在腦子裏把自己進宮後見過的人一一想了一遍,最終確定了一個人:“是教導過李氏規矩的嚴嬤嬤?”
曹玥點頭:“嚴嬤嬤委實不曾辜負自己這個嚴的姓氏,教導嫂嫂規矩時一絲不苟,女兒瞧著也確有成效,不若便把嚴嬤嬤放在嫂嫂身邊,一來嫂嫂也怕她,二來……這嚴嬤嬤非但熟知宮規禮儀,更是擅長處理中饋瑣事,沒有人比嚴嬤嬤更合適的了。”
孫老夫人這麽一聽,對嚴嬤嬤並不是很了解的她也滿意了幾分:“隻是嚴嬤嬤好歹也是內務府包衣,留在宮裏伺候的前途到底比在李氏身邊好,她會心甘情願的在李氏身邊伺候嗎?”
她也是從宮裏出來的嬤嬤,自然清楚宮裏這些老嬤嬤的想法,嚴嬤嬤這個歲數了還在宮裏當差,而不是求宮裏主子恩典,放出宮去大臣家中後院做教養嬤嬤,便可見所求不小。
安凝聽著,見曹玥又往嘴裏塞了一枚栗子,一時無法答話,就主動替曹玥解釋:“這點老夫人您不必擔心,娘娘既然同您說了這件事,那這些問題自然是考慮到了的。嚴嬤嬤留在宮中,隻是想幫襯同樣在宮裏當差的女兒,娘娘允準她的女兒來景仁宮伺候,待再過幾年,尋個合適的機會,提前放她女兒出宮。嚴嬤嬤沒了後顧之憂,怎會不願意?”
“再說了,隻要嚴嬤嬤的女兒在景仁宮伺候,嚴嬤嬤的心就會一直為了曹家好。”
宮裏有本事的人不少,可有本事還能讓自家主子看重的,除了這個嚴嬤嬤外,掰著手指頭都能數清楚了。
至此,孫老夫人才算是徹底沒了疑問。
曹玥一聲吩咐下去,安順當日就把嚴嬤嬤送去了曹李氏身邊伺候著。
曹李氏本來還躺在床榻上碎碎念,因為自己兒子能入國子監而傻樂,猛然見到嚴嬤嬤,曹李氏臉上的笑都僵硬了。
嚴嬤嬤也確實沒有辜負曹玥的期許,自她留在曹李氏身邊伺候後,不知從何時開始,曹李氏說話做事都下意識的想去看嚴嬤嬤的臉色。
這一點雖然有損主子顏麵,但在曹玥看來,曹李氏能管著自己的嘴和行為,這點子顏麵也就不算什麽了。
十二月的時候,鈕鈷祿貴妃去了一趟乾清宮。
乾清宮暖閣,康熙與鈕鈷祿貴妃相對而坐,鈕鈷祿貴妃低眉道:“皇上此前讓臣妾查烏雅氏的匕首來源,臣妾已經查到了,是烏雅氏在宮中殘留勢力暗中送給烏雅氏的,臣妾查到這兒的時候,那奴才已然投了井。”
康熙呷了口熱茶,白色霧氣氤氳了他眼前的視線,良久,康熙沉了聲音道:“隻一把匕首的來源,貴妃就查了快十日?”
語氣像是在問罪,鈕鈷祿貴妃臉色未變,不慌不忙道:“皇上恕罪,臣妾一人既要處理宮務,又要照看小十和十一格格,臣妾實在是分身乏術,故而慢了些。”
鈕鈷祿貴妃消極怠工的態度已經擺到了明麵兒上,偏偏康熙還不能真的因此問罪她,因為她早就同他說過宮權歸屬一時,她不願再插手,是他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故而一直命鈕鈷祿貴妃管著。
康熙拿鈕鈷祿貴妃沒辦法,隻得道:“既是如此,這件事便這樣了,烏雅氏一事,到此為止吧。”
見康熙閉口不提把宮權交給旁人,鈕鈷祿貴妃難免有些失望,但做一日和尚敲一日鍾,該她盡的責任還是要盡的。
鈕鈷祿貴妃從袖子中掏出了一封折子,雙手奉給康熙:“皇上,臣妾還有一事要稟,是關於皇貴妃和佟佳氏的。”
康熙拿過折子,聞言頓了一下,也沒打開,隻把折子隨手往桌麵上一丟,手肘支著腦袋道:“貴妃說給朕聽吧。”
“是。”鈕鈷祿貴妃低頭應了一聲,說起了折子上的內容:“佟國綱大人的福晉覺羅氏給臣妾遞了折子,說起皇貴妃病重,家中親人實在憂心,故而備了上好的補品想入宮探望。因為事關皇貴妃,臣妾也不敢擅專,特意來請示皇上,這折子,臣妾該不該批。”
聽罷,康熙輕笑一聲:“沒了?”
若是這麽簡單,鈕鈷祿貴妃也不會還把折子遞到他麵前,她也不會是一副為難的樣子。
鈕鈷祿貴妃抿了抿唇,低聲道:“覺羅福晉還說,想送皇貴妃的妹妹入宮,為皇貴妃侍疾。”
鈕鈷祿貴妃神情譏諷,隻覺得佟佳氏一族的心是真的被皇上給養大了,皇貴妃還沒死呢,佟佳氏一族的人就開始惦記著利用皇貴妃僅剩的一點價值,想再送一個健康的女兒入宮。
想送女入宮,大大方方的,直白一點,也好過再扯一塊兒不倫不類的遮羞布。
康熙深邃的眸子裏醞釀起了風雲,又是沉默不語了好一會兒。
鈕鈷祿貴妃不知康熙在想什麽,但她能看得出來,康熙很是不悅。
半晌,康熙倏地輕笑:“既然佟佳氏想送位格格入宮為皇貴妃侍疾,如此有心,朕怎能不同意?”
沒道理他的母族上趕著給他送女人,他還有不接受的道理。
這個答案也在鈕鈷祿貴妃的意料之中,所以她毫不意外的應下了,回了永壽宮之後,批複好折子,就命人把覺羅福晉的折子給遞回佟佳府,命她們按照規定的時間入宮。
鈕鈷祿貴妃並未刻意替佟佳氏遮掩他們要帶一位格格入宮侍疾的事兒,所以不出幾日,滿宮都知道了。
覺羅福晉入宮這一日,鈕鈷祿貴妃雖然派人去領她們去承乾宮,但旁的是一概也不曾過多交代。
於是覺羅福晉一路從宮門走到後宮,就開始察覺不對勁了,因為她們身旁經過的奴才幾乎不曾斷過,而且經過她們身旁時,看向她們的目光中好似含著不屑。
覺羅福晉心下一沉,麵上不動聲色,從手腕兒上擼下來個鐲子悄悄遞給領路的太監,客氣道:“公公可知,今兒宮裏是發生了什麽事兒嗎?怎麽我瞧著宮裏的奴才像是很忙的樣子?”
領路太監當然明白覺羅福晉想問什麽,他收了鐲子,卻答非所問道:“福晉有所不知,景仁宮昭妃娘娘如今已經懷孕快九個月了,隨時都有可能臨盆,所以皇上就格外緊張了些,日日命內務府的人去景仁宮添置東西,就怕到時用到什麽沒有。”
跟在覺羅福晉身後的小佟佳氏玉茹聞言,心裏很是嫉妒,她一個包衣奴才出身的也能被封為妃位,受盡皇上表哥的恩寵,那她是皇上表哥的表妹,日後入了宮,皇上表哥待她是不是會比待那個包衣奴才更好?
覺羅福晉一心想著向領路太監打探消息,也就忽略了佟佳玉茹的神情。
她在領路太監那兒碰了個軟釘子,覺羅福晉臉色有些不好,但還是麵勉強撐著笑:“原來如此,有勞公公告知。”
領路太監摸著手裏溫潤的玉鐲,心裏樂開了花:“福晉客氣了,前麵便是承乾宮了,您與格格和皇貴妃相聚,奴才就不進去打擾了,隻是您可千萬記得時辰,到了時候,奴才再來接您,送您出宮。”
覺羅福晉道了句多謝,帶著佟佳玉茹進了承乾宮,夏青早就在院子裏候著了。
景仁宮,自覺羅福晉和佟佳玉茹進了宮後,安順就命人盯著,實時向曹玥通報著她們的行蹤和動態。
曹玥用帕子墊在手心,然後拿了一枚蜜橘剝起來:“那佟佳玉茹,長相如何?性情又如何?”
既然日後免不了要在後宮打交道,提前了解一些總是沒錯的。
安順嘿嘿笑道:“佟佳格格雖然也是個美人兒,但是和娘娘您比起來,卻是天壤之別。”
這記馬屁拍的響亮,但說的也是實話。
安凝笑著啐了安順一口,把手裏的蜜橘扔給了安順一個:“就會油嘴滑舌的。”
安順雙手接住,笑嘻嘻道:“多謝安凝姑娘。”
把蜜橘揣進袖子裏,安順才道:“至於性情,奴才此前也悄悄命人打聽過,說是那佟佳格格溫婉可人。不過奴才卻覺得,傳言有誤。”
一點點褪去蜜橘上的橘絨,曹玥把蜜橘塞進口中,帶著酸甜的汁液在口中爆開,一股涼意順著喉嚨滑落:“怎麽說?”
安順壓低了聲音,神秘道:“方才奴才出去見了為覺羅福晉和佟佳格格領路的太監,那太監說,佟佳格格在聽到皇上對您的寵愛時,臉上的嫉妒擋都擋不住。”
若佟佳玉茹真的如傳言所說,是個溫婉可人的,那即便是嫉妒,也不會表露的這般明顯。
隻能說,佟佳玉茹非但名不副實,還心機不深,否則不會不明白喜怒不形色這個道理。
安凝嗤道:“真是好笑,她一個無名無分的大臣家的格格,哪兒來的身份嫉妒娘娘?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安順緊跟著道:“誰知道呢,或許佟佳格格覺得皇上既然準許她入宮為皇貴妃侍疾,那便是默認了她入宮為妃一事,大概是覺得自己身份不一樣了吧。”
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都快把佟佳玉茹給貶低到泥裏去了。
曹玥靜靜的聽著,聽他們提起佟佳玉茹的身份,曹玥難免會想到,日後佟佳玉茹若是入了宮,會是個什麽位份。
妃位,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佟佳氏來說,定然是看不上的,且四妃位置都被占滿了,沒有空餘,倒是貴妃的位置上還空著一位。
想來佟佳氏盯著的就是貴妃的位置。
用一位皇貴妃的死,換一個貴妃的位份,在佟佳氏看來,或許還是他們吃虧了呢。
隻是一想到要被一個剛入宮的女人踩在自己頭上,壓自己一頭,瞬間就覺得自己心情不好了。
想著想著,肚子裏胎動突然頻繁起來,曹玥悶哼一聲皺著眉,低頭看著肚子上凸起的地方,滿眼寵溺:“怎的這般愛動?”
安凝喜滋滋道:“那自然是因為小主子是個阿哥,隻有阿哥才活潑喜動呢。”
不止曹玥想這胎是個阿哥,就連安凝和安平也是這樣想的。
曹玥聞言,輕斥了安凝一句:“出去這樣的話不可再說,萬一生出來不是個阿哥,旁人還不知道要怎麽嘲笑本宮呢。”
格格她也不是不喜歡,隻是最好還是不要是個格格,因為皇家格格的命運,生來就是注定的。
安凝哦了一聲:“奴婢知道了。不過孫太醫都說了,您這胎有八成把握是個阿哥,那就一定是個阿哥,不會有錯的。”
太醫院太醫的生存之道,她早就了解的透透的了,說是八成把握,孫太醫要是沒有確定,也是不敢說這話的。
曹玥輕撫著肚子,安撫著腹中胎兒:“還是謹慎一些為好,本宮這肚子,再有一個多月就要臨盆了,景仁宮裏隨時都要做好準備,接生嬤嬤一定要再三調查她們的底細。”
榮妃借著烏雅氏的手沒有害到她,就不代表榮妃歇了這個心思,說不定在延禧宮養傷的這段時間,又想出了什麽好主意呢。
這個不必曹玥吩咐,安順就差把她們的祖宗八代都給查出來了:“奴才查的同時,也托魏珠一起查了,結果幾乎相同,沒有什麽問題。”
“乳母呢?”
“乳母是皇上吩咐梁公公從滿洲正黃旗旗下包衣裏選出來的,滿洲正黃旗包衣都是皇上直掌的奴才,想來是沒有問題的。”
況且他想查,但是沒那個膽子啊。
若是他一旦查了,勢必會驚動皇上不說,皇上還會誤以為是娘娘不信任皇上,造成了皇上和娘娘的誤會可就不美了。
曹玥一聽就明白了安順的意思,於是不再問下去。
承乾宮,覺羅福晉和佟佳玉茹隨著夏青一進正殿,就被滿屋子的藥味兒熏的頭暈腦脹的。
佟佳玉茹揮著帕子掃了掃眼前的空氣,眼中是藏不住的嫌棄:“好重的藥味兒啊。”
話音剛落,覺羅福晉就回頭瞪了佟佳玉茹一眼,然後皺著眉,看了眼門窗緊閉的殿內,一臉憂心的同夏青道:“娘娘久病,喝的藥多了,屋子裏難免有藥味兒,隻是也該打開窗子通風透氣才是,否則屋子裏空氣這般渾濁,又怎利於養病?”
夏青歎道:“福晉有所不知,娘娘這病是不能見風的,一見風就咳的厲害,所以窗子,奴婢們也不敢隨意打開,就怕刺激著娘娘,讓娘娘病情加重。”
“原來如此。”
覺羅福晉點了點頭,隨著夏青進了寢殿。
皇貴妃知道覺羅福晉和佟佳玉茹要來,特意讓夏禾在這個時間叫醒自己,見了她們二人,皇貴妃竟有一種久違的親切:“伯母,四妹妹。”
覺羅福晉見皇貴妃瘦骨嶙峋的,不免紅了眼眶,捏著帕子沾了沾眼角,哽咽的叫了一聲:“娘娘……”
佟佳玉茹撲到皇貴妃床榻邊,跪坐在腳踏上,已經哭成了個淚人兒:“大姐姐,你怎麽病成這樣了,你難受不難受?茹兒好心疼。”
在家中時,覺羅氏已經耳提命麵的教導過佟佳玉茹,囑咐她在見到皇貴妃時盡量表現的親切一些,如此對她才有好處。
好在佟佳玉茹聽得進去話,哪怕是作戲,也是有模有樣的。
皇貴妃與佟佳玉茹雖然是堂姐妹,可皇貴妃入宮時,佟佳玉茹還未出生,哪怕這些年來佟佳玉茹進過幾回宮,見過皇貴妃幾麵,但她們之間卻沒多少姐妹情誼。
偏偏皇貴妃病中寂寞孤獨,有個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人來看她,還表現的如此難過,皇貴妃也忍不住鼻頭一酸。
眼見著皇貴妃和佟佳玉茹哭成一團,覺羅福晉也沒有阻止,而是等著皇貴妃發泄完情緒後,才輕柔的吩咐一旁的夏禾絞了帕子,她親自伺候皇貴妃擦了臉。
覺羅福晉和皇貴妃相互問候了幾句,給皇貴妃說了家裏一切都好的話,就聽皇貴妃突然問起了她的額娘赫舍裏氏。
覺羅福晉歎了口氣:“自打娘娘從塞外回來後,二弟妹就病了,我原先以為二弟妹的病不嚴重,幾日就能好全。可卻沒想到,二弟妹的病卻一日比一日嚴重,最後竟病逝了。”
皇貴妃聞言,腦子難得上線,抓著覺羅福晉的衣袖,逼問道:“伯母,本宮的額娘身體一向康健,怎會無緣無故的就病了?若是小病,府醫不會治不好,可若是大病,又是什麽樣的病,才能要了額娘的命?”
覺羅福晉心中微微一緊,她著實不曾想到,皇貴妃都病成這副模樣了,竟也沒有病糊塗,腦子還這般清楚。
為什麽?其中緣由她再清楚不過,因為赫舍裏氏仗著自己有個女兒是皇貴妃,所以在府中搶了她的管家大權,自己明明是大嫂,卻被弟妹給壓了一頭,心中自然不好受。
所以在得知赫舍裏氏病了的時候,她就買通了府醫,換了赫舍裏氏喝的藥中的一味藥,把救命的藥換成了要命的藥,無知無覺的弄死了赫舍裏氏。
隻不過她是不可能告訴皇貴妃真相的。
覺羅福晉硬是做出一副悲傷的樣子,從眼角擠出兩滴眼淚:“娘娘您是不知道,二弟妹這也算得上是心病了,知道娘娘您在塞外惹了皇上不悅後,二弟妹就一直在為娘娘您擔心,後來不知怎的,您病重的消息又傳來出來,二弟妹心中擔憂,就病了,自此再也不曾好過。府醫說,二弟妹硬是把自己好好兒的身子折騰成這樣,是因為心病。”
皇貴妃愣住了,難不成額娘病逝,一切的源頭皆是因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