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冷宮總管一路將曹玥一行人引至冷宮的一間不好不壞的屋子裏:“娘娘, 烏雅氏就在裏麵。”
安凝一揮手,就有人上前把門推開。
這間屋子不大,但也不小, 是去年烏雅氏拿著方子和曹玥交換後, 曹玥吩咐人給她挪到這裏的。
因為是冬日, 哪怕屋子不大,炕旁的炭盆裏零星點著幾塊兒炭,沒有多少熱氣,站在門口都能感受到屋子裏的寒涼。
安凝再度揮了揮手, 四個小太監抬著兩個炭盆進去, 又有人進去打掃的打掃,擺椅子的擺椅子, 還有人擺上點心和茶水,一應用品全是從景仁宮裏帶出來的。
眾人看著這陣仗,沒有一個人覺得曹玥架子大,反而覺得曹玥謹慎, 至於這架子,身為寵妃不是應該的麽?
安凝瞧著屋子裏打掃完, 又被炭盆熏暖後, 進去檢查了一圈兒,才出來扶著曹玥進去, 邁過門檻兒時還不忘提醒:“娘娘小心腳下。”
而躺在炕上, 一副憔悴病容的烏雅氏在看到曹玥這一做派時, 眼底充滿了嫉恨。
她有如今懷上龍胎的時候,都是因為她給她的生子秘方, 可昭妃倒好,一有身孕就翻臉不認人了, 除了起先吩咐冷宮總管照看她的那句話,後來就再也沒有管過她的死活。
她在景仁宮裏享受著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和皇上的寵愛,卻不知自己在冷宮裏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
整整一年,要不是自己手裏頭還有點兒體己,早就連炭也沒了,就是使喚芽兒去景仁宮傳話給她的打賞,都是榮妃施舍她的。
這樣鮮明的對比,烏雅氏心中如何不嫉妒?
烏雅氏無力的握著拳頭,橋都還沒平安過去呢,昭妃就開始拆了,既然如此,那她索性直接掉下去好了。
望著昭妃小心翼翼的捧著肚子在棗紅木椅子上坐下,烏雅氏無聲的笑了:“昭妃娘娘擺譜兒都擺到冷宮來了,可見快要有孩子的人,就是有底氣。”
從前的昭妃從來都不會這麽高調,也不會有這麽大的陣仗。
曹玥沒在意她的酸言酸語,隻挑眉道:“本宮能有這個孩子,說來還有你的一分緣故在裏麵,所以聽說你病著,本宮特意帶著太醫來看你。”
烏雅氏此時也不在乎形象了,她不屑的翻了個白眼:“說的比唱的都好聽,什麽聽說我病著,我若是不托人去景仁宮請你,怕是直到死,我也見不到尊貴的昭妃娘娘你一麵了吧?”
她用手臂撐著身子坐起來,靠在炕頭的一個掉漆箱子上,隻一個簡單的動作,就累的烏雅氏有些氣喘。
曹玥淡淡看她,眼中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若是你想見本宮,隻是想對本宮說這些話,那本宮不想聽,也不會再留下。”
烏雅氏費雙手冰涼,她探出手去放在炭盆上方,試圖用熱氣烤一烤手:“別這麽絕情,好歹咱們都是伺候過皇上的女人,也曾姐妹相稱過,以前哪怕有再多的不愉快,我都落得這般田地了,也該抵消了。今兒讓人請你來,不過是想找個人再說說話,敘敘舊。我病成這樣,指不定那一天就沒了命,像這樣跟人閑聊的機會,以後怕是也不會有了。”
曹玥低頭撥弄著大氅上的狐狸毛,漫不經心道:“本宮以為,你從來不是個輕易認輸的人,自然也不會認命,否則你也不會求本宮給你請醫問藥了。”
一個求字,讓烏雅氏翻過手背的動作一頓,眼裏滿是陰鷙,很快又恢複如常:“是啊,能活著,哪怕是活的窩囊,活的艱難,可好歹還活著不是?隻要活著,那想做的事就還能做,死了是幹淨了,可是不甘心啊。”
所以就算是死,好歹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她這一生最恨皇貴妃,可皇貴妃如今也是遭了報應,纏綿病榻,油盡燈枯,隨時都會氣絕而亡,她都不用髒了自己的手,簡直是老天爺憐憫。
除了皇貴妃外,她第二恨的人非昭妃莫屬。
因為自她進宮後,她事事算計,事事落空,連自己的寵愛都被昭妃奪了去,還因此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兒子胤祚。
她好不容易生下胤祚,好不容易護著他長到六歲,馬上就能進上書房了,卻為人所害。
這一樁樁一件件,讓她不得不懷疑她和昭妃八字相克,不然如何解釋這一切?
烏雅氏越想越恨,一陣氣短後痰氣上湧,劇烈的咳嗽了兩聲,直接一口痰啐在了火光微弱的炭盆裏。
屋子裏的人見她如此不講究,一臉的嫌惡,就連曹玥也下意識偏開兩分視線。
就在這個時候,景仁宮派去請的太醫到了。
太醫先是給曹玥行禮請安:“奴才見過昭妃娘娘。”
曹玥微抬了抬下巴,看向烏雅氏:“太醫不必多禮,本宮命人請太醫來,是想請太醫為烏雅氏看診,還要勞煩太醫了。”
這位太醫也是太醫院裏醫術尋常,既沒有特別出色,也沒有特別差的太醫,往往這樣的太醫隻是給宮裏的答應常在之流請脈,連稍稍得寵些的貴人都不能伺候。
此刻見宮裏最為得寵的昭妃對他態度如此和善,太醫很是受寵若驚,連連道:“奴才不敢當,奴才這就為烏雅氏看診。”
有宮女不知從哪兒搬來了個小杌子放在炕旁,以便太醫坐下診脈。
往常宮裏太醫給主子診脈時,要在主子手腕上搭上一條帕子,還要跪在主子腳邊,這樣的待遇烏雅氏一個庶人是再也享受不到了,能有太醫給她看病已經是萬幸。
太醫寬厚有溫度的手直接搭在烏雅氏冰涼的手腕上,閉眼感受著指尖的脈象,不一會兒,太醫睜開眼,起身回稟:“回昭妃娘娘,烏雅氏隻是因受寒而引起的尋常高熱而已,並無大礙,待奴才開張方子,吃上兩日便可無虞。”
他本還想說要注意保暖來著,可當他注意到這間屋子的環境以及想到此地是何地時,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曹玥嗯了一聲:“那這兩日的藥,就由太醫院煎好之後送過來吧。”
“是。”
太醫退下後,曹玥重新看向烏雅氏:“太醫的話你也聽到了,並無大礙,既然如此,本宮就先走了,不打擾你休息了。”
說著,曹玥作勢就要起身。
烏雅氏見狀,趕忙喊道:“等等。”
她這一喊,不論是屋子裏的人還是屋子外麵候著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烏雅氏。
烏雅氏恍若未察,隻盯著曹玥道:“我有話想和你單獨說。”
曹玥還沒開口,安凝的反應就極大:“不可能。”
烏雅氏不搭理安凝,連拿眼角看一眼安凝都不曾,就這麽一動不動的盯著曹玥。
曹玥好奇道:“為何要單獨說?難不成你要說的話,見不得人?”
她心中早就有數,也準備如了烏雅氏的願,隻是卻不能輕易如願,不然也是會被人懷疑的。
烏雅氏咬著牙道:“我求你,就當看在你肚子裏孩子的份兒上。”
曹玥低頭看了看自己圓滾滾的肚子,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糾結,糾結了好一會兒,曹玥才不情不願的點頭:“僅此一次。”
安凝一驚,失聲喊道:“娘娘?”
曹玥遞給了安凝一個眼神,安凝才不情不願的點頭,然後瞪著烏雅氏:“你要是敢起什麽壞心思,對我家娘娘做什麽,我不會放過你的。”
被一個奴婢警告,烏雅氏陰沉著臉,心情差到了極點,但到底沒有多說什麽。
雖說安凝是奴婢,但她現在卻是連奴婢都不如。
“好了。”等安凝說完,曹玥才出聲:“你們都退下吧,出去時把門帶上。”
屋子裏一眾奴才無聲後退,曹李氏和安凝也後退兩步,正準備轉身時,便見原先還虛弱的烏雅氏突然從炕上赤著腳下地,手裏拿著一把不知從哪兒弄來的匕首,目的明確的衝曹玥刺去。
曹玥麵露驚恐,整個人縮在椅子上,雙手死死護著腹部。
電光火石之間,安凝伸手推了曹李氏一把,曹李氏正好被推的撲上去擋住了烏雅氏刺過來的匕首,而門外的董答應則是看準時機,三兩步衝進來從後麵抱住烏雅氏的身子,讓她手裏的匕首不能再往前刺進半分。
餘下呆愣住的奴才們也迅速反應過來,一擁而上的綁了烏雅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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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康熙剛在上書房裏考校過眾阿哥的功課,又叫人把自己批過的一些無關緊要的折子送去了毓慶宮,叫太子觀摩學習後,自個兒才閑著鋪了張紙準備作畫。
梁九功在旁伺候筆墨,看著上好的宣紙上躍然而上的五官輪廓,梁九功彎著眼睛笑道:“皇上您畫的是昭妃娘娘?”
康熙瞥了梁九功一眼,換了支筆換了個顏色填充飽滿的唇:“你這奴才倒是眼尖。”
這幅畫,還是一個多月前昭妃來乾清宮時,因為四阿哥那事兒自己惹了她不高興,為了哄人他自己許諾許出去的,隻是之前一直沒得空畫,就拖到了今日。
梁九功嘿嘿一笑:“奴才還是頭一次見您為後宮的娘娘作畫呢,昭妃娘娘這份恩寵,可是頭一份兒的。”
康熙不置可否,恩寵倒是其次,主要是她這個人,也是特別的。
既然都提起了曹玥,康熙就免不得問上一句:“昭妃今日在做什麽?”
曹玥的月份大了以後,康熙就算不是每日都見曹玥,也會每日都問一問梁九功昭妃的事兒,梁九功對此都已經習慣了,答案更是脫口而出:“回皇上,今兒冷宮烏雅氏叫人去景仁宮求見昭妃娘娘,所以昭妃娘娘此刻應該在冷宮。”
康熙濃眉狠狠皺起:“昭妃去冷宮做什麽?不知道自己身子重不方便嗎,還去那些醃臢的地方,也不怕被誰給衝撞了。”
聽著像是斥責的話,可話裏難掩關心。
梁九功解釋道:“原本昭妃娘娘也不想去的,隻是烏雅氏命人傳話時說,若是昭妃娘娘不去,就是忘恩負義,還提醒娘娘,讓娘娘別忘了自己是如何才能懷上皇嗣的。娘娘是個重情的人,烏雅氏給娘娘的方子,的確讓娘娘如願以償,想必娘娘正是因為如此,才去冷宮看了烏雅氏,還給烏雅氏請了太醫看病。”
一通解釋下來,康熙漸漸鬆了眉頭:“就是去冷宮,也得注意些時候,昭妃該是去了許久了吧?”
梁九功心裏算了下時辰回道:“約莫有大半個時辰了。”
康熙埋怨了句:“挺著個肚子還挺能跑,去傳朕口諭,命昭妃即刻回景仁宮。”
玥兒心軟,礙於那點子微末情分任由烏雅氏提出一個又一個的要求,他可不會縱著。
既然她不能主動回來,那他就命她回來,如此也不算是她忘恩負義了吧。
梁九功臉上一樂,正要應聲,魏珠卻忽的推門而入,連滾帶爬的滾了過來,臉上滿是驚慌失措:“皇上不好了,昭妃娘娘……遇刺。”
正在描繪唇色的筆尖倏地一抖,一副即將畫出神韻的美人圖就這麽被毀了。
康熙卻無暇關心,他連事情經過都沒有耐心去問,慌忙從桌案後繞過,連大氅也未披,疾步出了乾清宮。
可是出來後,康熙又停住了腳步,等魏珠喘著粗氣跟上來的時候,冷冷道:“昭妃此刻在哪兒?”
魏珠彎腰扶著膝蓋,胸腔裏的空氣仿佛在一點點減少:“被……被送回了景仁宮。”
景仁宮,孫老夫人才從壽康宮回來,就見景仁宮裏氣氛緊張,後院裏隱隱傳來慘叫聲,像是曹李氏的聲音。
孫老夫人心裏咯噔一聲,隨手抓過一個從她身旁經過的宮女:“發生了何事?昭妃娘娘呢?”
那宮女急道:“回老夫人,娘娘去冷宮遇刺,曹夫人替娘娘擋了一刀,可娘娘卻因受驚過度動了胎氣,如今娘娘正在正殿由太醫施針,曹夫人那裏也有太醫準備拔刀,安順公公在守著。”
孫老夫人聞言,並未去受了傷的曹李氏那裏,而是去了正殿,正好太醫施完針出來,與太醫迎麵碰了個正著:“太醫,娘娘可好?”
太醫拱手道:“老夫人安心,娘娘隻是些許受驚,並無大礙,龍胎也康健。”
孫老夫人狠狠鬆了口氣,這才算徹底放下心來。太醫出去後,她正要進去看看曹玥,身旁如風一般經過一人,再眨眼去看時,已然沒了人影。
孫老夫人年紀大了,眼睛也有些花,但這並不妨礙她認出了來人衣裳上的龍紋。
她站在原地,眯著眼想了片刻,終是轉身去了後院。
這裏有皇上,那她就去看看那不成器的媳婦吧,不論如何,這次她雖不知情,但這傷,已然是貢獻不小。
太醫剛出去,曹玥剛剛白著臉,後怕的捂著肚子垂淚的樣子還沒收回去,康熙就進來看到了她這副模樣,心頓時像是被針紮了一樣,刺刺的疼。
康熙大步上前將曹玥摟在懷裏,唇抵著她的發鬢:“玥兒……”
仔細聽去,還能聽到他聲音裏細微的顫抖。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方才甫一聽到魏珠說昭妃遇刺,他連問清楚情況都沒有,直到見了曹玥安然無恙,又聽到了孫老夫人和太醫的對話,康熙才沒那麽怕了。
曹玥被康熙的反應給驚住了,好像在這一刻,她確確實實的感受到了康熙對她的在乎,是發自內心的。
不過這個想法也隻有一瞬間,緊跟著她就環抱住了康熙的腰身,衣裳因為一路過來被風吹的冰涼,曹玥也沒在意,隻一個勁兒的抓著他腰後部位的衣裳,身子輕抖著:“妾差一點兒就見不到皇上了。”
她沒有說一個怕字,可她身體上的反應,自己說出口的話,無一不在彰顯著她的害怕,她的恐懼。
康熙隻能一個勁兒的安慰她:“別怕,有朕在呢。”
曹玥搖了搖頭,眼淚流的凶猛:“皇上,妾想去看看嫂嫂,嫂嫂為了護著妾,被匕首刺中,流了好多血……”
盡管當時她早有準備,可還是被那鮮紅的顏色刺激的難以從驚恐中回神,哪怕到了現在,心裏也不是不怕的。
康熙輕柔的替她擦拭掉臉上的淚痕,柔聲道:“你才受了驚,好生在寢殿歇息,旁的事情有朕在,朕會給你一個交代的,嗯?”
能不去看那片鮮紅,曹玥也不想去,但曹李氏傷成這樣,終究是被她算計的,於情於理,她都該過去。
“妾不親眼看到嫂嫂平安無事,妾不會安心的。”
見曹玥堅持,康熙也不敢在此時態度過於強硬,隻好同意。
康熙小心翼翼的扶著曹玥下榻,將曹玥的大半個身子都圈進自己懷中,就這麽半摟半抱的帶著曹玥去了後院。
這個時候曹李氏身上的匕首已經被拔了下來,然而血還是沒有止住,宮女端進去的一盆盆清水不一會兒就變成一盆盆的血水被端了出來。
曹玥被這血腥味兒衝的臉色陣陣蒼白,用了極大的耐力才忍下了心裏的恐懼:“怎麽還在流血?”
康熙也不知道,於是看向比他們來的早的孫老夫人,孫老夫人捏著帕子沾了沾眼角的濕潤:“太醫說這匕首刺中的位置再往裏一分,就會刺到心髒,所以才會血流不止。”
曹玥腿軟了一下,慶幸道:“還好烏雅氏力道不是很大,還好當時董答應也拚命製住了烏雅氏。”
“烏雅氏?”
康熙沒有了解具體情況,自然也不清楚到底是誰行刺的,猛然聽到烏雅氏,而且聽曹玥話裏的意思,是烏雅氏動的手,所以他才感到驚訝。
曹玥恨聲道:“妾不知哪裏得罪了烏雅氏,竟讓她如此不顧性命也要把妾騙去冷宮,對妾和孩子下手。”
她隻含糊的說了個大概,康熙聽的雲裏霧裏,安順這個時候上前,替主子解釋道:“皇上容稟。”
安順是景仁宮總管太監,康熙知道他,便點了點頭,安順才繼續道:“今日娘娘因為烏雅氏命人傳話而去了冷宮,誰知到了冷宮,烏雅氏就同娘娘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娘娘本不欲在冷宮多留,又想著有她在,為烏雅氏治病的太醫也會更盡心,所以就留下了。太醫診完脈後,娘娘跟著就要離開,是烏雅氏叫住了娘娘,還讓娘娘看在肚子裏皇嗣的份兒上,想私下裏和娘娘說兩句話。娘娘猶豫再三,到底心軟又同意了。”
說到這裏,安順突然加重了聲音,死死的咬緊了每一個字:“誰知烏雅氏趁著屋子裏的奴才都退下的時候,一個不備,握著匕首直衝娘娘而來。若不是曹夫人和董答應反應快,此刻躺在這裏的,就會是娘娘了……”
因為過於氣憤,安順的情緒很是外泄,說完事情經過後,連忙跪下請罪。
康熙眸子裏透著寒光,如院子裏尚未清掃出去的積雪一般:“闡述經過而已,算不得罪過。”
安順才放下一點心,康熙話鋒又猛然一轉:“不過爾等無用,護主不力,以致主子受驚,才是該罰。”
對於這一點,安順並沒有可爭辯的,更沒有哭天搶地的求饒,而是隱隱帶著期盼,希望康熙罰他。
康熙見他如此神情,眸中的寒意稍減:“若非昭妃身邊習慣了你們伺候,朕定然不會輕饒你們。此次便各自杖十,讓你們長長記性。”
他口中的你們,將安順,安凝和安平三人都涵蓋了進去。
然而他們三人卻沒有任何怨言,因為在他們看來,主子罰你了,才代表還看重你,若是主子連罰都不願罰了,那就是對他們失望至極,更會讓他們害怕。
況且十個板子,這樣的懲罰可謂是再輕不過了,若是行刑的人手下留情,他們挨了打後連休息都不用,還能照常伺候主子。
曹玥隻其緣由,這事兒是她算計的,並非他們護主不利,而且自己也有些護短,自是不想讓安凝他們受罰,便欲張口求情,安順看出曹玥的不忍,於是搶先在曹玥開口前謝了恩:“奴才謝皇上。”
罰過了安順三人,康熙把曹玥安置在奴才剛搬過來的圈椅上,自個兒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沉聲道:“烏雅氏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