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足夠深情。
宋連緒對徐祀這一番自我剖析做了個還算中肯的評價。
他很淺地彎了彎唇角,應了聲:“所以——你的目的是什麽?希望我能看到你的真心,放棄她?”
“我隻想告訴你,我和初月之間經曆的事情,不是你和她這個暑假認識的短短時間就能相比的。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就算你再怎麽努力,也無法打敗時間。”徐祀收起了嘴角的弧度。
少年的俊美與矜貴讓他尤為吸引眼球,深刻又完美的五官讓任何一個異性見到都會情不自禁的心跳加速。
而他對麵的宋連緒,容貌並不輸給他。
宋連緒高挑而英俊,骨相優渥到毫無瑕疵。
冷白色的皮膚,手臂修長有力,帶著從容與自信的氣質,他即便隻是隨意的單手插兜,也帶著股介於少年與成熟男人間的荷爾蒙,還有著天之驕子固有的傲氣。
宋連緒聲音不緊不慢的說道:“徐祀,我的確很羨慕你和初月青梅竹馬的情誼。但是,如果她喜歡你的話,是不會給我任何機會的,有時候,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應該明白吧?”
兩個少年爭鋒相對,互不相讓。
麋鹿咖啡店裏,響起了店員的提醒聲,“181號在嗎?你的咖啡已經打包好了。”
宋連緒微微側過頭,從徐祀身邊走過前,他把十幾分鍾前對方給自己的咖啡放回到桌上,“忘了告訴你,我也不喜歡喝咖啡,但初月喜歡。”
你能為她在這家餐廳吃飯,我也願意陪她喝咖啡而已。
再簡單不過的遷就,就不用拿出來特地說了,這是宋連緒給徐祀的提醒。
也宣召著這次談判的失敗。
至於餐廳那邊,服務生將餐點送上,林棲坐在初月的身側,拿起小碗,將已經熬的泛白的粥舀好,遞到了初月的身邊。
她最喜歡的椰汁糕,被林棲也夾到了盤中。
少年宛如在最頂級的餐廳用餐似的,謹遵規矩禮儀,模樣一絲不苟。
修長的手指隻握住銀色筷子的中上端,筷尖對齊,移動的緩慢,夾完菜後,手指將筷子攏住,對齊擱在瓷質筷架上。
這次的晚餐,林棲和徐祀並沒有讓謝擇星參與其中。
他麵色有幾分冷淡和嚴肅,雖然拒絕了謝擇星,但他也戳破了徐祀和林棲間那極力維持著的微妙的平衡。
為了女孩,他們倆心照不宣的暫時休戰,一切隻等她爸爸身體康複後,再讓她做最後的決定。
顯然這一天馬上就要到了。
他們為了打擊情敵,為了共同的利益,可以暫時合作,但當她開始做選擇呢?
她會選擇自己嗎?
林棲忽然沒了幾分自信。
他要不要把她搶回來?
初月默默地轉過頭,看到林棲不自覺皺緊的眉頭,忍不住輕聲問:“你怎麽了?”
“嗯?”林棲回神,對上女孩柔軟的宛如花瓣似的眼睛,心裏有了些不忍,“我在想……你爸爸的手術已經成功了,過幾天你可能會陪著他,再也沒時間跟我見麵。”
“初月怔了下。
她水色的紅唇抿著,其實有幾分心虛,她是打算離開的。
等爸爸徹底康複,她手裏還有媽媽給的一點錢,足以讓父女二人找個陌生的城市定居下來,她可以徹底遠離書裏這群人,反正按照書裏的設定,沒過多久他們就會把自己忘了。
對上林棲深淺難辨的烏眸,初月含糊著,“怎麽會啊,你不是答應我,等這次開學後會時不時飛回來看我的嗎?”
林棲輕聲哄她,“我會的,初月。”
“我不需要你特地退學來陪我,畢竟加州理工也挺難考的。”初月回避他的目光。
她搭在膝蓋上的雪白手指被林棲溫柔的握緊,少年溫和體貼的對她保證,“初月,等叔叔康複後,你們就搬回以前的家,所有事情都會和以前一樣的。”
“嗯。”初月很乖的讓他握著,直到察覺到宋連緒回來,才悄悄地掙脫。
宋連緒買回來咖啡,沒一會兒,徐祀也跟著回來了。
整張餐桌上,除了初月在默默地吃東西,氣氛簡直跟大廳其他熱鬧的桌格格不入,三個少年彼此並不說話,那種敵對感連坐在隔壁桌的客人都察覺到了。
打破沉默的是服務生給初月送來了第二份椰奶糕,甚至還帶了份芝芝莓莓奶茶一起送給她。
初月仰起頭,看著重新擺回桌上的東西,有點詫異,“我沒有點啊。”
“這是有人送你的,”服務員笑了笑,見初月迷茫,索性把果茶的便簽翻過來一起給她。
初月接過,一看才發現上麵寫著陌生的微信號,大概是餐廳裏哪個男人搭訕,她笑了笑,不以為然。
徐祀見狀,叫住了服務生,“誰給你的。”
“啊?”服務生看著少年這麽強勢,也不敢說謊話,“是剛才那桌吃完的客人,結賬的時候順便給這位小姐買的。”
“是嗎。”徐祀笑了笑,笑意絲毫未進眼底,“已經走了?”
“對,他已經走了。”服務生低著頭。
徐祀看著桌上的東西,也隻是淡然一笑,“算他跑得快。你送這些過來幹什麽?都扔了。”
他說的雲淡風輕,那副高高在上的氣派,穿著和打扮都不像普通人,服務員哪敢得罪,唯唯諾諾的把東西收走,又鞠躬道歉,“對不起,不會再打擾您用餐了。”
徐祀這才向初月看過來,那種警告的意味十分明顯。
最先被送回家的是初月。
徐祀本想把她帶回公寓,但初月堅持要回許家,其他兩個人又不願意讓徐祀和初月獨處,最先被送回家的自然還是初月。
“明天我會聯係你,我們再去醫院。”
臨到下車,徐祀才忽然開口,看著已經走出去的她,“不要錯過我的電話。”
“知道啦。”初月揮了揮手,“你要把林棲和宋連緒安安全全送回家。”
“我不會對他們做什麽的。”徐祀挑眉,他看著初月越走越遠,忽然想到了什麽,從駕駛座走出,把毫無防備的初月拉回到了自己的懷裏,看著她瞪大眼睛的模樣。
“徐祀?”初月渾身緊繃,緊張的看著他。
林棲第一時間想下車,徐祀早就落了鎖,他和宋連緒隻能眼睜睜看著徐祀抬起了初月的後腦勺,修長的手指將她的烏黑長發撥開,手索性又摟緊她的腰。
更加明顯了。
渾身都帶著香甜香氣的她,一縷一縷,吹到他鼻尖。
初月呆了呆,濃睫顫抖,“你要做什麽?林棲和宋連緒還在看——”@無限好文,盡在
“看又怎麽樣。”徐祀打斷了初月的話,笑的傲慢又狂妄,“你和林棲,還有和宋連緒在一起的時候,不也被我看到了嗎?”
他的手指親昵的蹭著她胭脂般的嘴唇,“現在輪到我了。”
徐祀牢牢控製住她的手,初月瞪大眼睛,唇瓣瞬間被吻住了。
她思緒空白幾秒,察覺到他的設尖跳逗似的抵開她的唇縫,又羞又惱,腦袋就跟憑空丟下了個紮彈,把她炸的猝不及防,腦殼嗡嗡響了許久。
“唔……唔!”
“張開,讓我進去。”徐祀捏著她的下巴,那點反抗能力簡直不夠看,徐祀的手從後腦勺到她纖細的脖頸,牢牢地扣住,引得她周身狠狠戰--栗不已。
好會……初月的手最終還是落下。
打不過就加入,她調整了下自己的姿勢,手搭在了徐祀的肩上,他察覺到她態度的軟化和妥協,輕笑了下,初月恰好抬眼,看到了脖頸下方少年凸起的喉結微不可查地滾了滾。
太澀了,尤其是平日裏最喜歡擺出傲慢紳士姿態的他,忽然變得瘋狂和綜欲,侵略性極重,這種色氣感被徐祀拿捏的恰到好處。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徐祀才放開她。
“滿意了嗎?”初月還沒緩過勁兒來,但又不肯服輸,看著徐祀。
“利息而已,”徐祀冷笑,俯在她耳邊嗓音壓低,低沉又磁性,“至於本金……等我找你。”
活脫脫心腸冷酷又過分的醜惡資本家模樣!
初月對他怒目而視,“我真希望林棲和宋連緒會打你。”
徐祀笑了笑,“那也要看他們打不打的過我,明天見。”
他轉身離開。
-
夜色低垂。
別墅莊園的環境很好,幽深,安靜,初月獨自走在路上,麵前那棟熟悉的別墅離她越來越近,初月眼看著花園長椅那裏坐著個人,她心頭一緊,往前走了幾步。
“謝擇星?”初月望著那張在夜幕下仍舊優越而出眾的臉,驚訝了下。
她不明白為什麽對方會在這裏。
“初月,你回來了。”謝擇星神態自然,他直起身,明明這裏是許家大門口,謝擇星那優雅自若的氣質,就跟坐在自己家後花園似的,不招搖也不張揚,十分的得體與從容。
“你怎麽在這裏呀,等了我多久?”
謝擇星沒有移開視線,繼續盯著她打量。
少女的臉清純而稚嫩,既有著令人欲罷不能的嫵媚嬌弱,也帶著自然讓人產生好感的天真純情,她眼睛是明亮的,皮膚在黑暗中跟雪做的似的,潔白明晰,身形纖細,黑色的長卷發與夜色幾乎融入到了一起。
她的漂亮是尤其珍貴的那種,毫不誇張的說,幾乎沒人會不被她吸引。
……他當然也是。
謝擇星在冷靜的考慮著自己。
毋庸置疑,他是個過分喜新厭舊的人,讓他感興趣的東西不少,但來的也快,去得也快,從未有人像初月這樣,讓他魂縈夢牽了這麽久。
謝擇星並不能說“愛”她。
對她有好感,喜歡逗她玩,但這些還不足以讓他審視自己的內心,是否願意為她放棄一切。
他。
從小含著金湯匙出生。
金錢與權勢樣樣不缺,需要什麽,都會有人主動送到他的麵前。
父母盡管不再相愛,但也知道彼此間的能力,像是戰略夥伴那樣偽裝成完美夫婦的模樣,做最大的利益交換。
他們為他挑選的女孩,也都是些萬裏挑一,在圈子裏勤奮上進的二代大小姐們。
謝擇星可以不愛她們,她們也可以選擇其他男人,但他們必須結婚,像是他們的父母那樣,保證利益可以到達最大化,並且會一代又一代完美繼承下去。
能很好領悟這樣精神,並且付諸實踐的人就是徐祀。
他請林煙做自己的未婚妻躲避麻煩,和他最愛的女孩是初月,他願意為她付出一切並不衝突。
徐祀想要的東西和需要的東西統統都要擁有。
謝擇星不是徐祀。
他不會對“合適但不相愛”的未婚妻說,我不喜歡你,但我必須要跟你結婚。
更不會對“相愛但不合適”的女孩說,我愛你,但我必須要跟別人結婚。
僅考慮個人條件和出於利益交換的戀愛與婚姻,謝擇星不需要。
相反,他想體會一次能夠為對方奮不顧身,甚至不惜舍棄自己生命的戀愛。
話說回來。
謝擇星看著初月的臉,他的目光很直白,即便在黑暗中,也讓初月被看的臉就要燒起來了,她眨了眨眼,“你怎麽不說話呀,還是我臉上有什麽。”
“沒有。”謝擇星看著她搜腸刮肚想找個理由的模樣,笑著搖了搖頭,他靠近了些。
一如既往的,女孩對他十分信任,她沒有往後退,隻是站在那裏,在昏暗的光芒下,她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影子已經跟他的影子糾纏到了一起。
“初月,我隻是想跟你道歉。”謝擇星緩緩說道,“今天我去醫院探望你,你差點摔倒在病房裏,我接住你後,因為你太可愛了,所以我情不自禁的吻了你,”
初月:“……?”
她睫毛微微一顫,差點以為病房裏那個荒唐的夢境真的是自己的幻想,卻從少年口中再自然不過的說出來,她露出茫然而困惑的表情,視線劃過他精致的側臉。
謝擇星說:“抱歉,實際上我的行為完全是犯罪,沒有經過你的同意。”
“是,但是……我不討厭你,或者說,本來也是在我半推半就的情況下,沒什麽可抱怨的。”初月也回答的很直接,“我判斷不了你到底是誰,但是我沒覺得你當時想要傷害我,所以我……”
他靜了靜,“情不自禁?”
“啊?”
謝擇星笑,“是因為喜歡我,還是你對我並不討厭?初月,我察覺到你對我有些好感,所以我在這裏等你,我想告訴你我的想法。”
“我不討厭你,至於喜歡……沒有,你們在我心底都是一樣的。”@無限好文,盡在
初月的回答很直接,說實話,她和其他女孩沒什麽區別,初月知道自己從來不缺別人的好感,她對感情也沒那麽多道德和良心上的束-縛,最多隻是當時心情好不好,她願不願意。
良久,他微微笑了。
他隱約察覺出她對自己微弱的好感,就跟他對她是一樣的。
看來,初月的想法也和他一樣,既享受,又還沒找到值得付出的那個人。
謝擇星微微一笑,“初月,那我。”
“嗯?”
“初月可以親我,或者抱一抱我。不是有個詞,白嫖?我讓初月白嫖我,好不好?”
他一臉端莊紳士,說出這種話,初月聽得直笑,“你真的知道白嫖是什麽意思?那就是我想爽就爽了,我不會負責的。”
“我不會讓你負責,初月。”因為我暫時也想不到,該怎麽對你負責。
把你帶去美國?萬一玩膩了怎麽辦?就像我以前喜歡過的任何東西那樣……謝擇星冷靜的想。
他越是靠近,初月指甲陷入掌心,就堅持著不肯後退,她聞到了謝擇星身上淡淡的香氣。
是Killan的蘋果白蘭地味道……明明第一次聚餐的時候他們做的那麽近,初月在醫院居然沒有立刻發現那是謝擇星。
她的臉燙的厲害,甚至見他隻是靠近卻毫無動作,忍不住抬起頭好奇的偷偷看了眼他。
恰好與他笑著的眼睛撞到一起,謝擇星抓住了機會,將初月拉入懷裏,和徐祀完全不同的那種慢慢的折磨感,初月含糊的喊了聲他的名字。
“月亮,你真是太可愛了。我想抱你。”
謝擇星歪頭,咬住她的耳垂。
初月渾身一顫,謝擇星無聲地笑,“我把你嚇到了?”
“我還以為你說的想親我,是真的親呢。”初月說。
“可是,今天這麽累了,你體力這麽好?”謝擇星打量著她柔軟的身子骨,雖然他也很想試試稍微用力的感覺,但很怕她就這麽體力不支暈過去。
初月笑了,她突然發現自己再也猜不透謝擇星了。
他總是這樣任性,又有點難以捉摸,但他的體溫炙熱,輕輕抱住她,好像驅散了夜間全部的寒涼。
初月懶得去想了,反正她打定主意要離開,欺騙的人再多一個或者少一個無所謂。
語氣輕柔,動作輕柔,少年的一切都像是小動物無意識的討好與親昵,初月慢慢地卸下了防備,隻是單純的讓他抱著自己。
她渾然不覺別墅的二樓,有人就在她的臥室裏,把發生的一切收入眼底。
許翊景隻看著露台下少年少女在緊緊相擁,格外的礙眼,謝擇星則是仰起頭,看到了許翊景。
他勾了唇彎起笑,盡管在許翊景眼底,那完完全全就是挑釁。
……
和謝擇星分開,初月才回到家。
別墅裏的傭人都回去休息了,整個大廳都沒人,以至於走廊裏的鋼琴聲初月都聽的一清二楚,她甚至不用猜,都知道裏麵正在彈奏鋼琴的究竟是誰。
許翊景打小就聰明,跟著他媽媽學了一手好鋼琴,六七歲就拿了一堆獎杯。
他從小學開始就請了私人家庭老師輔導英語,會寫漂亮的花體字,電腦和競賽這些更是不在話下,總之,他身上不沾一點點圈內紈絝的習性,聰明又狂玩,就是個十項全能的天才。
初月推門,少年正背對著她,頭發修得短而利落,側臉清雋迷人。
他手指靈活地在黑白鍵盤上跳躍著,明明手下的樂曲舒緩浪漫,他那副表情卻冷靜極了。
初月想了想,還是決定不打擾許翊景。
她剛轉身要走,跳動的鋼琴音卻忽的停止,許翊景的聲音自背後傳來,“你回來了。”
“嗯?嗯……”初月支吾幾聲,“我才從醫院回來,哥哥。”
少年說話總會無意識的揚起尾音,他音色很好聽,帶著十足的少年氣,又有著與生俱來的自信,“還記得我剛才彈得是什麽嗎。”
初月見他壓根沒有閑聊幾句就放自己走的意思,隻好轉過身,直麵看向他,“我不知道呀,我對鋼琴又不了解。”
“我以前經常彈給你聽的,你忘了?”許翊景撫摸著琴鍵,“肖邦的冬風練習曲,這是我爸爸也很喜歡的曲子,這次他要給你辦升學宴,你不打算給他露一手?”
“哥哥,我不會的。”初月搖頭拒絕。
她不是沒學過鋼琴,隻是受不住長時間坐著練習,爸爸又寵她,由著她的性子來,初月對於鋼琴僅限於識譜和彈奏些簡單的曲子,像是這種純炫技的曲子,她至少得耐著性子練半個月。
許翊景靠近,伸手攬過來,“我教你,你不要在那天的宴會上給我們家丟人,妹妹。”
最後這個稱呼,說的咬牙切齒的,好像他在這裏大半夜等她,真的隻是為了教她彈鋼琴。
初月扶住了他的手臂,“哥哥,明天行嗎?我今天真的很累……我連手都抬不起來。”
“明天?”許翊景挑眉。
初月連忙點頭,“真的,我不騙你。我保證明天一定會乖乖跟你學鋼琴,我不會在宴會上讓你和爸爸丟人的。”
別墅本就安靜的很,二樓的初瑤在書房,都聽到了兄妹二人的動靜聲,她合上了電腦,輕輕地下樓,隔著老遠就看到許翊景和初月在側廳。
乍一看,他們倆之間分寸感十足,但初瑤一眼就看得出曖昧在暗流湧動。
沒有哪個哥哥會用這樣的姿態跟自己的妹妹說話,初瑤敏---感察覺出這其中的不對勁,可她沒有立刻出去,趁著沒人注意,她又回到了二樓。
許翊景是許父的驕傲,毋庸置疑。
許父早在兒子十八歲的時候,就把一部分集團的股份作低價轉讓給了他,這一信號再明顯不過,許父這是要逐漸把權利過度到許翊景身上,而她辛辛苦苦跟了許父這麽多年,得到的也不過是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股份。
男人風流的名頭在外,許太太也是受不了才借勢離婚的,那個女人是自己還是別的人,對她根本無所謂,許父的海外股權統統給了許太太,初瑤仍舊是一無所獲,甚至連許父的心也漸漸抓不住了。
她小心翼翼的討好許翊景,至希望這未來的繼承人能看在自己是繼母的份上,多留點東西給她。
之前,許翊景帶著初月回家,初瑤就懷疑過他們的關係,但她當時全身心都在女兒和幾個男人間糾纏,隻擔心她這麽胡搞壞了名聲。
現在想來……當時如果不是許翊景在她耳邊煽風點火,她也不會那樣震怒。
其實隻要細細觀察,就能發現,自己的女兒初月才是在幾個繼承人之間遊刃有餘的,但這還不夠。
初瑤想起了平日在家裏許翊景對自己冷淡的模樣,一個計劃悄然成型了。
她要讓初月勾-引許翊景,再想方設法讓許父知道這件事。
他引以為傲的兒子,竟然是個置倫理道德不顧,企圖強-迫自己妹妹的混蛋,這事隻要再大肆渲染下,不用她出手,公司其他董事也按捺不住,絕不會把公司交到許翊景手裏。
到時候,以她手裏的股份,再哄著許父給初月留一些,她在幾位董事間運作下,就可以把許家偌大的權利和財富收入囊中。
初月好不容易才說服許翊景回到了房間,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看到自己的房間堆滿了還沒來得及撤回的架子,掛滿了各種高奢和小眾設計款的禮服。
她無心去看那些漂亮精致的裙子,草草洗了個澡,回到梳妝台前,順手拿了個發箍將頭發全部向上攏起,準備護膚。
還未起身,鏡子裏忽然出現了初瑤的身影。
母女倆的美貌一脈相承,但初瑤更加溫婉高貴一些,她按著初月的肩膀,看著女兒纖長的細頸,溫柔道,“初月,爸爸的身體怎麽樣了?今天的手術還順利嗎。”
聽到媽媽這麽關心爸爸,初月鬆了一口氣,她點了下頭,“已經脫離危險了。醫生也說,隻要術後注意休息,爸爸很快就能出院了。”
“太好了。”初瑤聲音更加的溫柔和體貼,“他醒了嗎?”
“還在休息,不過明天就能醒過來了。”
“初月,媽媽有件事想問你。”初瑤彎下腰,“你和哥哥到底是什麽關係?”
初瑤頸上的珍珠項鏈泛著微光,正如她白皙水-嫩的皮膚。
她天生美麗,又舍得花功夫保養,瑜伽,醫美,各種鍛煉一個不拉,壓根看不出真實年輕。
初月一下怔住,她便低頭,“沒什麽,高中同學而已。”
“哥哥喜歡你,我看得出來。”初瑤降低音量,她那樣纖細孱弱,但聲音卻低低沉沉,充滿蠱惑:“初月,你知道的,媽媽在家裏壓根沒地位。你許叔叔外麵的女人很多,許翊景也不尊重我……我這麽多年來一直為你處心積慮,隻要你幫幫我,我們就能改變在許家的一切。”
初瑤歎口氣,“你不是許叔叔親生的孩子,遲早有天他會發現,就會把我趕出家門,你和許翊景以前談過戀愛,隻要你讓他放下戒心,媽媽找到機會,就能徹底扳倒他們一家人,到時候,這公司就是我們母女倆的。”
初月簡直不敢相信,她的媽媽竟然要她去勾-引她現在名義上的哥哥?
就算她和許翊景毫無血緣關係,但這件事,媽媽竟然認為,自己能毫無忌憚的去做?
“出去。”初月咬著唇,臉色蒼白,她強忍著,“我累了。”
“初月,明天媽媽跟你一起去探望爸爸,好不好?”初瑤彎下腰,“我之前給他置辦了個小公寓,等他出院就把他接過去先住著。”
鏡中,初瑤的笑容依舊是完美無缺的,見初月壓根不想說話,她聲音都冷了下來,“給我打起精神來,你如果不是繼承了我這這張臉,哪有這麽多男人前赴後繼往你身上撲?許翊景你必須給我拿下來。”
“我不會做的。”初月更加的冷淡,她少有的這麽堅定拒絕,也從未這麽生氣過,“你把我領回家,不就是想把我做個工具嫁出去嗎?我不會在這個家裏待太久,等我爸爸出院,我們就會離開。”
母女倆僵持了半晌,初瑤仿佛示弱了。
她勾起笑,“初月,我知道我說不動你,你好好休息。”
-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還未落下,初月已經換好衣服準備出門了。
她特地挑了身元氣風十足的牛仔背帶裙,長發拉直,帶著發箍,匆匆離開家,準備去醫院。
進去前,初月買了束新鮮漂亮的百合花,抱著上樓,路過的醫生和護士認識她,初月也綻出笑容,禮貌的跟每個人打招呼。
“爸爸?”初月敲了敲病房的門,來開門的是經常照顧爸爸的阿姨。
病房裏,爸爸在**坐著,醫生正在為他檢查身體,薑父聽到了腳步聲,他的聲音很啞,輕輕咳了幾聲,“初月,你來了。”
初月眼睛眨了兩下,長睫毛上便掛了淚光,馬上撲過去趴在了爸爸的懷裏。
她忍著沒大聲哭出來,醫生看著女孩很黑很柔的長發,還有那委委屈屈的模樣,哭笑不得,“初月,別擔心,你爸爸的手術很順利,從今天起,隻要他好好休息,半個月後就能出院回家了。”
“真的嗎?”初月忙仰起頭,“那……”
“初月,我感覺好多了,”薑父溫柔的撫摸著女兒的長發,“讓你擔心了很久,是爸爸的不對。這次回家後,爸爸給你做好吃的補償你,號碼。”
初月緊繃的情緒漸漸鬆弛。
她和阿姨連忙給醫生和護士鞠躬感謝,送走了人,阿姨打開飯盒,初月給爸爸倒了杯水,見他吃的很慢,但完全和術前不同了,那是真正的健康活著的模樣。
薑父吃完飯,漱口,初月給阿姨又轉了點錢,把阿姨送到了醫院的門口。
她不放心,又去了趟辦公室,詢問醫生這段時間的注意事項。
“注意保暖,按時吃藥。你爸爸的身體還很虛弱,在保證每天休息的情況下,還是要出去走一走,如果身體有問題,一定要及時去回醫院。他剛做完手術,任何東西都要注意,小心感染。”
初月一一點頭應完,再回病房,就在門口聽到了初瑤那冷得不行的聲音。
她怔了怔,連忙推開門,就見媽媽正抱著肩,咄咄逼人的看向了爸爸,“學長。初月把你當爸爸,你隻要說服她,我保證初月以後一輩子榮華富貴,比跟著你到處討生活強得多。”
“初瑤,咳咳咳……我不能代替初月做決定。”薑父臉色蒼白,聲音卻堅定和從容,“這件事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我不能允許你把初月當做商品那樣拿去交換,更別提是勾-引接近她名義上的哥哥,你想過這件事被捅出來,初月該怎麽做?”
“怎麽做?”初瑤冷笑,“隻有你把她還當成一無所知的小女孩。你不知道你在這樣頂級的病房享受著一切是初月怎麽換來的?她小小年紀給各家的少爺做見不得光的情人,每天陪吃陪玩□□。要不是她早早習慣用身體和容貌換錢,你真以為初月請得動世界級的專家給你做手術?”
初月臉色更白。
她嘴唇抿緊成直線,睫毛顫抖著,走進了病房,驟然抬起眼,“我讓你出去!”
初瑤氣得提高音量。
“這是你跟媽媽說話的態度嗎?你爸爸是這麽教你的?”
“初月……”薑父喚了聲,“你媽媽……”
初月下意識低下頭,她不敢對上爸爸失望的眼神。
她眼圈發紅。
沒辦法反駁。
因為媽媽說的也都是真的。
“初月,過來。”薑父呼喚著女兒,又抬眸格外嚴厲的看著初瑤,“你不要初月那天起,我收養了她,她就是我的女兒,如果你繼續在這裏大吵大鬧,我會請醫院的保安過來,初瑤。你選擇自己走,或者我請人送你。”
這間醫院,住的都是圈子裏有頭有臉的人。@無限好文,盡在
初瑤的目光瞬間變冷,薑父也毫不猶豫的按下了報警按鈕,在刺耳的聲響中,初瑤皺起眉,隻好離開。
初月臉微微繃緊,她的手被爸爸握住,她正要道歉,卻聽到爸爸說,“初月,對不起。你為了我,做了很多很多事情,是爸爸的錯。沒有辦法照顧你,保護你。”
她再也忍不住,崩潰的哭出聲。
“初月,我們離開吧,離開你媽媽,這次手術付的所有錢,爸爸一定會賺回來,還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