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初月被宋連緒抱著,他的手強有力,將她拉入懷中。
“先答應我,好嗎。”宋連緒低聲請求她,帶著薄繭的掌心落在了初月的手腕上,輕輕地握住,指腹也摩挲著她的手腕皮膚,力道很輕,卻有點癢。
初月忍不住抬起頭,卻偏偏和宋連緒的目光又恰好撞上,直視著他漆黑炙熱的眼睛。
她呼吸一窒,想要躲閃,又覺得這樣顯得更加心虛和示弱。
初月看向了少年手臂那裏還在抽血,刺目的紅色馬上令她想到了在手術室裏的爸爸,她正要說話,一隻手攔過來,幫她擋住了眼前的一切。
“別怕。”宋連緒看她臉色蒼白,溫柔的遮住了她的眼睛。
初月才稍微冷靜下來,她忍不住問道:“……疼不疼呀,這樣一下子抽掉很多血。”
從剛才握住她手腕開始,宋連緒就察覺到她在發抖。
雖然以他對女孩的了解,這八成還是因為她擔心她的爸爸的緣故,並不是因為他。
可想到這樣自己可以幫助到她,至少讓她不會再躲著自己,宋連緒享受著被她關心的感覺,他不切實際的想,如果此刻躺在手術室的是自己,她那麽善良,也會為自己露出這幅神情的吧……
“是不是很疼?”初月見宋連緒並未說話,忍不住擔心的推開他的手。
宋連緒從她擔心的表情,立刻找到了更能被她照顧的辦法。
“很疼。”宋連緒壓了一下唇邊的笑意,“以前被抽血也僅限於每年的體檢,像現在這樣的體驗還是第一次。”
初月扭了扭頭,宋連緒平靜的說,“你繼續亂動的話,我會更疼。”
“真的?”她嚇得乖乖趴在他的懷裏,不敢亂動。
倒是在一旁把所有話都默默聽進去的護士沒忍住差點笑出來,好在口罩把她嘴角旁的笑容遮的嚴嚴實實。她見抽血差不多了,便熟練的抽出針,在宋連緒手臂上壓了個止血的棉簽。
針頭被拔出的瞬間,初月便看到原本被針紮的微微鼓起的皮肉開始泛出血痕,這次抽血用到的血量很大,抽取時間更長,初月急忙接過棉簽,替宋連緒牢牢地按住。
她還沒柔弱到看到血就茫然無措,但額頭卻出了一層薄薄的汗,讓她內心起了些不安地躁動。
原本,她做好了離開宋連緒的準備,甚至這輩子都不想和他見麵了。
為什麽偏偏是他和爸爸的血型最匹配,又為什麽是他在爸爸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捐血呢?
宋連緒看著她。
她雪白的手指捏著棉簽,在他被抽血的那道針眼處上緩慢輕輕的揉著,她眼神裏流露出真切的關心,一點也藏不住。
宋連緒忍不住伸出手,修長冷白,骨節分明的手掌緩慢向上,摟住她不盈一握的細腰。
“初月。”他仰起頭,將她更緊的抱到自己的身邊,“我好像有點低血糖了,很難受。”
“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粘人。”初月拍了拍他,宋連緒微微皺眉,眼看他剛抽完血,初月隻好任由他抱著自己。
宋連緒靠在她身上,“我現在真的很難受,需要你陪著我才會好點,月亮寶貝。”
初月動作滯了滯,少年身上最獨特不過的淡淡的香氣和灼熱的體溫爭先恐後觸抵她的感官,初月從未想過平日那個能讓任何人依靠的完美男神也會有這樣喜歡撒嬌的一麵。
他還喜歡喊她“寶貝”……
這種及具有調-情意味的稱呼,初月也隻在和徐祀親密的時候,有時候會抵擋不住他的強勢,他才會耐下性子一邊哄,喊她“寶寶”,一邊繼續。
初月腦袋徹底宕機,無暇思考了。
宋連緒見狀,極力按捺唇角,但還是掩飾不住的微微翹起來,“寶貝,想什麽呢。”
“你果然是從小在美國長大的,說這種話都一點也不臉紅嗎?”初月呆滯著,“不要這麽叫我,讓我爸爸聽到他會被你氣的進醫院的。”
“平時膽子這麽大,到這個時候你還要糾結稱呼嗎。”宋連緒掌心忽然用力,把她整個人換了方向,她措手不及,下意識的緊緊摟著他,瞬間二人的身體嚴絲合縫的貼合到了一起。
一旁還有其他留守值班的護士在往這邊看,初月隻好把頭也埋在了宋連緒脖頸上,默默在心裏道歉。
啊啊啊啊我不是故意要把醫院和護士小姐姐都變成秀恩愛play中的一環啊……
初月也不想認輸,轉而反駁,“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不許你轉移話題。”
“在美國長大對我的性格影響不大。至於說話方式……”宋連緒托住了她的臉頰,“我隻是想表達我對你的喜歡,或者你告訴我,我該怎麽做。”
頓了頓,他低聲道,“再說……我們不是什麽都做過了嗎。你喜歡我怎麽叫你?月亮,寶貝,還是……老婆?”
宋連緒把音量壓得很低,但聽著就帶了磁性和色氣,跟之前兩個人同居時候每天早上起來的樣子一樣,很容易把她撩的心神**漾,頭暈眼花。
初月抬起手捂住他的嘴,“不要說了,以前都沒發現你這麽不、要、臉。”
宋連緒半垂著視線笑了笑,下一秒,初月原本拿來按住他傷口的棉簽掉在地上,她睫毛微微一顫,“我去讓護士換個新的。”
“不用了,按的夠久了。”宋連緒隨意道,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臂,針眼附近已經隱約開始淤青了,他想了想,等會兒該怎麽哄騙初月幫他再揉一揉呢?
或許是倆人實在太引人注目了。
高挑英挺的少年,柔弱漂亮的少女,周邊的護士們頻頻投來目光,有人實在忍不住,好奇的詢問:“誒,你們倆到底誰先追的誰啊?談戀愛多久了?”
初月耳朵滾燙著,宋連緒淡然自若的摟緊她的腰肢,從容回答,“是我追的她,我喜歡她,她很受歡迎,除了我之外還有無數人都喜歡她,追她追的很辛苦。”
這話剛說出來,就被門外一左一右兩道不同的聲線打斷了。
徐祀:“你搶別人未婚妻,還住在別人家裏的事情為什麽不告訴她們?”
林棲:“……初月已經和你說過分手的事情,你還要糾纏她到什麽時候。”
原本就八卦的氣氛隨著兩個模樣俊美又身形高大完美的少年出現再次被推到新一輪高-潮。
徐祀的眼神輕微閃了一下,他氣場本就十分的強勢,目光帶來濃重的壓迫感,“怎麽,手術都已經繼續了,他還要強占著你不鬆手嗎。”
初月有一些猶豫,自欺欺人的回答:“沒有啊,隻是在這裏聊天。”
她還被宋連緒摟著,男性的氣息,巨大的占有欲幾乎將她包圍了,讓徐祀看得眼神發冷。
從手術開始時她被林棲告白,到現在還跟宋連緒糾纏不清……這一些就像是數不清的刺,紮進了徐祀的心底,饒是徐祀家教再優秀,此刻也恨不得把宋連緒活剮了解恨。
徐祀最討厭的就是擅自接近初月,還妄圖在她身邊留下來的男人。
太礙眼了。
初月並非感受不到徐祀的怒意,她移開視線,發現林棲的目光竟然也冷的過分,他和徐祀似乎在這件事上達成了難得的默契,要好好教育她一番。
“初月,過來。”徐祀輕聲喊她。
那是他慣常的居高臨下的姿態,初月也很清楚,今天爸爸的手術是徐祀為她安排的,她在這件事上,沒有說不的權利。
“她不是你呼來喚去的對象。”宋連緒從座位上站起來,冷聲提醒著徐祀。
“是嗎?”徐祀漫不經心的看了眼,“你問問她,選我和林棲,還是選你。”
幾雙眼睛齊齊落到了初月的臉上。
就連那些護士們也都大氣不敢出,看著女孩那張漂亮的臉,粉黛未施。
線條優美的肩頸,飽滿優美的胸前弧度,不堪一握的細腰,還有骨肉勻稱的長腿,隻是純粹的美,任何顏色在她麵前都黯淡無光。
她其實忙碌了一天,長發被隨意紮著低馬尾在耳旁,幾縷發絲黏在臉頰上,即便是這樣狼狽的模樣,卻還仿佛發著光似的,安靜,柔軟,帶著股嫵媚纖弱,令人憐惜。
似乎……她選擇哪個都是理所當然的。
主動權當然掌握在初月手裏。
她低著眉,視線落在了地麵上,沒一會兒,主動抬起頭,“徐祀,你在做什麽呀,我從來都沒見過你這幅無能狂怒的樣子。”
初月這時才不緊不慢的抬起頭,“你又不是不知道很多人喜歡我,這是我的錯嗎?你就不能像以前那樣,不要讓宋連緒和林棲見我就好了呀。”
她盯了他幾秒,緩慢地眨了下眼,顯得格外無辜。
擺明了是宋連緒千方百計勾-引她,她隻不過是犯了個大多數女孩子都會有的錯誤罷了。
這種理直氣壯的模樣,讓人真的會覺得犯錯的永遠不是她。
徐祀和林棲對視一眼,林棲走過來,不著痕跡的把初月從宋連緒懷抱裏拉到了身邊,“初月,我隻是擔心你,你和宋連緒離開了很久。”
宋連緒從後麵拉住了她的手,“……初月,不要怕,我就在這裏。”
好家夥。
初月心煩意亂,她心底壓著氣,壓根不想被護士們當做鬧劇的主角。
她輕輕的掙脫了兩個人的桎梏,“我現在隻關心我爸爸的事情,你們能不能冷靜點?就跟小孩子似的,我最討厭不成熟的男生了!”
說罷,初月賭氣朝門口走去,看到了徐祀,她咬緊唇,正要離開,徐祀抓住她胳膊。
“去哪裏。”
“放開。”她冷著臉甩開了他的手,語氣極差,態度更差,“徐祀,所有人當中,你技術最差,最幼稚!”
“初月?”對麵少年眉頭輕挑,他低了低嗓音,“所以?”
她賭氣走了出去,來到了空無一人的消防通道,才疲憊的把身體靠在了牆壁上。
這個世界上還有比跟男生相處更累的事情嗎?
初月好像在這一刻忽然理解了古代那些總是對嬪妃們態度忽冷忽熱的皇帝,男生之間暗流湧動的爭奪欲和獨占欲一點也不比這些後宮嬪妃們差。
有時候,追求者的確會讓初月感到開心。
徐祀會送她無數個限量的包包,各種珠寶和首飾,初月也不是什麽多麽清高的女孩子,她很喜歡。
林棲會無比溫柔的陪伴她,隻要她需要,就俯首稱臣,無論是口她也好,還是幫她,都會讓她滿意,還會永遠保護她,陪伴她。
宋連緒更不用提了,他那麽聰明,那麽完美,卻也會無邊界的寵著自己,這種感覺初月也很享受。
但是,這一切都僅限於她心情好的前提下,甚至其他愛慕她,喜歡她的男生,她都能從他們身上找到一點點可愛之處。
一旦他們開始試圖掌控自己,甚至要求做自己世界裏的唯一,並且總是以自己男朋友的身份自居,初月便覺得麻煩,想要逃跑。
為什麽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完美的男朋友呢?
她自門口偷偷出來,發現沒有人跟著她,又去了手術室那邊的走廊。
“滴——滴……”
手術室很安靜,初月心中憑空又多出幾分不安,她知道按照原書劇情發展,爸爸一定會離開她,可是宋連緒不也偏離了原書愛她無可自拔?
難道她的爸爸就不能被改變原本的命運?
“滴。”
被冷落了許久的手機忽然發出了聲音,初月拿起了手機。
手機那一頭,傳來了很淡很淡的笑聲,“月亮,我還以為你不會接這個電話呢。”
“不會呀,我現在也很煩惱,或許可以跟你說說話。”初月低聲,語氣聽起來也很失落。
“是跟你爸爸有關吧。”謝擇星語氣輕柔地說話。
初月幾乎找不到他失禮的時候。
除了那些總是無傷大雅的惡作劇,謝擇星無論發生什麽都很從容有度。他不會主動去問任何讓初月會緊張和難堪的問題。
“嗯……他今天做手術,已經進去好久好久了……”初月長睫顫了顫,那雙泛紅的眼睛本來就因為哭過而顯得楚楚可憐。
更不用提她的聲音,本就沒什麽力道,軟綿好聽,又啜泣著,這樣對任何一個人,恐怕對方都會抵抗不住,心軟投降。
不自覺的,她又習慣性的開始依賴別人了,這個人恰好就是謝擇星。
他在手機那端安慰著她,沒有任何曖昧旖旎的情愫,好像隻是單純得知高中同學家發生不幸的事情,盡最大的努力能夠讓她開心。
沒有提出要給她一筆錢,也沒有火急火燎的要來探望她,初月本就被徐祀他們那黏膩的幾乎逃不掉的愛意包圍著,和謝擇星聊天,像是忽然被人拯救出來似的。
她不說話,謝擇星也不出聲,就安靜的等著她。
……
謝宅,少年手裏把玩著黑色的棋子,意猶未盡的掛斷了電話。
坐在他對麵的男生是競賽隊和徐祀同級的傅京,同樣是個高大清俊的少年,隻不過高中三年間,徐祀和林棲的風頭太盛,幾乎把他們這些出身勉強算是不錯的人打壓的徹徹底底。
好在傅京性格也比較隨緣,他爸爸又是曾經謝擇星爺爺的學生,倆人住得近,所以也經常走動,尤其是每次放假,傅京就跟大哥哥似的,陪著謝擇星到處玩。
“初月真可愛,是吧。”少年修長的手指勾住棋子。
在燈光的映照下,英俊的臉,白皙的皮膚宛如玉石,整個人都跟漫畫裏走出來的一樣,不太真實,閃閃發亮。
傅京看著棋盤,其實他的白棋已經被黑棋吃的差不多了,但謝擇星玩心大起,繼續攻城略地,就是不給他痛快,讓他的王後棋被孤立在一旁。
“初月啊……”傅京臉上也露出了些懷念的神色。
即便那個女孩並未和他說過幾句話,但傅京也對女孩充滿了好感,她漂亮嫵媚,性格單純,有時候喜歡撒嬌,實在很可愛。
謝擇星冷不丁的忽然問:“你喜歡她嗎,要跟我說實話。”
傅京撓了撓頭,把王直接放倒,痛快認輸。
“當然喜歡過,誰不喜歡初月啊?但她被徐祀看得那麽嚴,就算我喜歡她,我也不敢約她出去。”傅京無奈的歎氣。
謝擇星撐著下巴,他嘴角的笑意並未淡去,幹淨利落的下頜線緊繃,“那初月為什麽還要拒絕徐祀啊,不喜歡他?”
傅京看著對麵的少年,他哪裏能猜得出少年真正的心思,隻好猜測著:“嗯,初月不喜歡太強勢的人?或許她喜歡溫柔的男生吧。”
見傅京不說話,謝擇星低垂眼眸,有條不紊的擺著棋盤上的棋子。
“是,也不是。準確地來說,她喜歡的人是她可以控製的對象,而不是控製她的人。就像是訓狗,要隻能乖乖聽她的話,而不是像狼一樣,時時刻刻盯著她,想要吃了她。”@無限好文,盡在
“哈?”傅京滿頭都是問號。
“比起那種隨時會反咬你一口的餓狼,還是會被馴服的狗狗,會讓人更喜歡吧。”
他的前男友,許翊景,不就是那隻被馴服的惡犬嗎?
無條件服從初月的一切命令,她喜歡的不得了。
初月全然無視了她自己是一隻闖入了猛獸領地內可可憐憐的草食動物。
在這裏,她沒有任何活路,隻能被咬著脖頸,哀鳴著示弱,接下來,猛獸們就會彼此內鬥,互相爭奪,直到決定出這隻草食動物的擁有者究竟是誰。
棋盤的棋子全部歸位後,謝澤星起身。
“誒,謝澤星。你要去哪裏?”@無限好文,盡在
謝澤星無聲笑了笑,“去做草食動物的乖狗狗啊。”
-
在走廊裏不知道等了多久,初月還是沒能等到手術結束的消息,距離爸爸被送進去已經過去了足足四個多小時了……初月焦急萬分。
她知道,這次的手術危險係數很高,隨時都有可能讓爸爸徹底離開她。
還有不小的概率是讓他變成毫無知覺的植物人,從此隻能一輩子躺在那裏。
那個小時候把她從雨夜中抱回家,陪著她學鋼琴,讓她坐在肩頭摘果子,指導她做作業的親人……他是初月唯一的爸爸,也是初月最舍不得的人。
她所有的心酸和委屈都會跟爸爸說,他如果走了,初月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初月知道在走廊裏徘徊也沒什麽意義,她腳步遲緩的走向了爸爸的病房,推開了門。
房間有些昏暗。看著幹淨整潔的病床,床頭還擺著他無聊時候畫的東西,畫風簡單,又充滿想象力,是一隻軟乎乎毛茸茸的棕熊和他從小陪伴長大的奶白垂耳兔的日常。
薑父很有藝術和設計的天賦,大學畢業後,他就和曾經的同學一起開了繪本公司,生意很好。
如果不是被摯友背叛,公司不會落到現在倒閉的地步,薑父也不會一病不起。
初月蹲在了床鋪旁的小走道裏,她努力抱緊自己和繪本,閉上眼睛。
“月亮?是你在裏麵嗎。”
初月仿佛聽到了有人在呼喚她的名字,她遲疑著睜開眼,長時間蹲在原地讓她的雙腿有些發麻,想要站起來,壓根不受控製——
“啊!”黑暗的病房中,初月重心不穩馬上要摔倒。
對方手將她攬入了自己的懷抱,過度緊張讓初月的小腿瞬時有些抽筋,她疼的吸冷氣,也不管來人到底是誰,直接把頭埋在了對方的肩膀上,“別走……別走行不行呀,是林棲嗎,還是連緒?”
小腿疼到抽搐,初月咬著唇,眼看著又要哭了。
對方輕笑了聲,不費吹灰之力把她抱到了病**,正要放下來,初月卻搖著頭,“這是我爸爸的床,不要。”
“……”他微俯下身,薄唇幾乎快要貼在她臉側,將她抱到一旁的沙發上,手指握住她的腳踝,開始向上按-摩著她發酸發疼的小腿。
對方也不說話,初月甚至無法從這個動作中判斷出來人到底是誰,她的夜盲症嚴重到周遭環境稍微暗下來一些就容易看不到人,隻是隱約覺得對方膚色偏白,側顏清雋,又不像是林棲和宋連緒。
“徐祀?”初月試探著出聲。
他的手沒任何停滯,壓著已經僵硬的小腿肌肉,下壓,按一按,再溫柔的揉著,疼痛稍稍減輕了。
@無限好文,盡在
咦?不對勁。
初月閉眼再睜開,也還是看不清他的臉,她指尖捏著衣服下擺,紅唇抿著,背脊慢慢的變得僵硬起來。
到底是誰……會這麽耐心和溫柔,初月能想到的也隻有高中時的許翊景,初月索性伸出手指,摩挲著對方的下頜,一路向上,到他高挺窄瘦的鼻梁上。
“小景,是你吧?”初月聲音才落下,就聽到對方漫不經心的嗯了聲。
他歪頭,灼熱的氣息撲灑在初月的脖頸,她被困在沙發上,“許翊景”的掌心捂住了她的嘴,他讓她緩緩地躺下後,唇逡巡在在她的眼睛上,然後到了唇旁,最後來到了頸側。
不要,好髒……初月一天都在醫院,本能有點抗拒,“許翊景”卻深出了舍尖,填了填她的鎖骨,滿意的看著她身子抖了抖,然後姚住了她的耳垂。
天啊……許翊景怎麽越來越會了?他的吻很溫柔,但又很惡劣,初月快被磨的不行了,剛才小腿的酸疼早已被現在變了質的清欲衝的幹幹淨淨,她氣息調子開始不穩了。
初月身體刹時繃緊,被他抱在了懷裏,她長睫輕輕一顫,原本就沒停下來的淚水因為本能性缺氧,又開始不受控製的往下落了,睫毛上掛著淚,又被對方細致的吸允掉。
要窒息了。初月想,“許翊景”很陌生,但情浴卻很熟悉,她被溫遍全身,被摟住腰,最後實在沒忍住閉上了眼睛,又感覺自己被溫柔的放在了沙發上,對方甚至吻了吻她的額頭,“睡吧,月亮。”
又過了一會兒,初月好像聽到了門外的聲音。
“初月呢?她爸爸手術已經結束了。”
“護士說她回病房了,或許是太累了。初月從昨天開始就擔心手術,一直沒休息好。”
“……趕快找到她。”
初月揉了揉眼睛,在病房的燈被打開的瞬間下意識閉上眼,過了幾秒才慢慢適應明亮的光線,慢慢睜開,看著眼前出現的林棲和徐祀,二人一左一右陪著她,初月甚至開始懷疑剛才那是一場夢境了。
她有氣無力地問:“我爸爸?”
“已經沒事了,初月。這次手術很成功。”林棲微微傾身,卻發現女孩的頭發有些淩亂,黏在了臉頰側,她出汗多到讓林棲懷疑她是不是又哭過,或者劇烈運動過,才會看起來這麽虛弱。
門那邊傳來動靜聲。
徐祀側頭,便看著身形勁瘦修長的少年緩緩走來,宋連緒單手插兜,和徐祀基本不交流,眸色微閃,緊盯著初月。
所以剛才不是許翊景……初月這才意識到了不同尋常的危險。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