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大晉王朝(27)
要不是天色已扆崋晚, 於二娘和陶婆子都想立馬去曹家。
曹婆子辦事這麽利索,那香精和口紅這些,還不得大賺特賺呀?
陶婆子特意等在前院, 就是急著等大爺回來好告訴他這個好消息的。
江易收了八兩銀子, 給了陶婆子兩錠半兩的銀子。
“這套舞裙能出脫,多虧了你們出力,這是你們倆的抽成。”
陶婆子推辭了兩句,最後還是收在了袖中,心裏的暗喜都快藏不住了。
“大爺, 那我們明日就去曹婆那兒,試試香精和口紅?”
江易點點頭,拿出一套五支的口紅。
“這口紅顏色不同,可以一支一支的賣,倒不必非得成套。”
陶婆子問,“大爺, 香精是一支十兩, 這口紅要怎麽定價呢?”
江易想了想,“一支三兩吧。”
香精她們那邊已經有一套,口紅又有十支,這加起來就八十兩了!
大爺又說過, 抽成的話給她們一成,那把這些都賣了她和於二娘就能得八兩,一人一半就四兩!
回到江家還沒到一個月呢, 就能掙這麽多銀子!
早知道她就早點回來了,何必在於家受那個閑氣?
陶婆子喜滋滋地拿著這套口紅去了後院, 她可得同二娘子好生合計合計, 明兒去見曹婆子該怎麽說。
陶婆子前腳才走, 柱子就來了。
他是一路小跑來的,額頭上還掛著汗珠子。
江易給他倒了碗水,又拿了今兒在集市上買的果子給他吃。
柱子的確是從城門進來,連家都沒回就先來了江家。
他端起水碗先喝幹了,也顧不上拿果子,先把錢袋子拿出來。
除了一件袍子做的有點小,沒賣出去以外,其它的舊衣全都出清掉了!
柱子交上來近一兩的銀子,江易大致數了下,跟數目能對得上,就分出一錢銀子來給柱子。
又誇了少年幾句,“柱子倒是做買賣的好手!”
柱子小臉微紅,靦腆笑道,“江掌櫃說笑了,這批舊衣價格實在太好,這才能好賣的。”
還別說,這集市上有賣布的,賣草鞋的,就是沒有賣衣裳的。
主要還是一件衣裳光布錢就少不了,窮人家都是織了土布自己做,再也舍不得出錢買成衣的,因此集市上他是獨此一家,沒有搶別家的買賣,因此賣得好也沒人來搗亂。
江易看看天色,就道,“今日辛苦了,你明兒若是有空閑,就過來一趟,我想到了件新買賣,等你來了再細說。”
“誒!好來!”
柱子兩眼瞬間放光,這一天的勞累仿佛都一掃而光了。
有什麽能比長久的賺錢更讓人高興的呢?
火神廟街曹家院內,正站了十來個衣衫襤褸,形容瘦弱的少年少女。
曹婆子一個個地叫過來看了,問了幾句話,就擺擺手,讓人領著他們下去洗浴換衣,再分些吃喝。
一直候在旁邊的中年漢子就笑道,“曹婆婆,咱們打交道也有好些年了,咱老高什麽時候坑過人呢?這一批,都是我親自在朱鵲縣那偏遠村子裏收來的,雖不甚機靈,可都是好人家的孩子,好生教教,都是能進大戶人家做事的。”
曹婆子笑著點點頭,“高爺做事自然是沒的說的,隻是今年這人怎麽就多了?往年你一次也就送五六個。”
高姓漢子搖搖頭,“唉,這還不是因為天時不好?咱們這裏還不大顯,隔壁的朱鵲縣早就鬧起了大旱,好些個窮村子,都有餓死人的了,我去收人,好些人家情願白送孩兒,隻為求條活路……”
說到這兒高姓漢子突然省過來,趕緊描補。
“但那些要白送的孩子,年歲太小,收了回來不能做事,還得花糧食養活,豈不是要賠本?因此就隻收了些十三歲以上,十八歲以下的,稍教養就能幹活,才能賣得上價啊!”
曹婆子哈哈一笑,“還不知道你,最是鬼精,從不做賠本的買賣?”
她一揮手,就有身邊的婆子拿了錢袋遞了過去。
“高大爺,這統共是五十兩銀子,您拿好了。”
高姓漢子接了錢袋,倒出來看了看,又掂了掂,滿臉堆笑。
“曹婆婆做事最是公道!要不咱每回來鳳柳城,都先到曹婆婆家來送貨呢!”
一番寒喧,才算是把這高姓漢子送走。
高姓漢子坐在空馬車裏,吆喝一聲,馬車就離了火神廟街。
曹婆婆從大門口走回來,眉頭就皺了起來。
吩咐身邊人,“前兩日聽說鶴原縣天旱,今兒又聽說朱鵲縣也旱……這糧價怕是還得再漲,你再叫上個人,去糧鋪裏買些雜糧,不拘什麽,各樣都買上兩百斤回來。”
早先她聽說天旱的時候,就已經叫人去鄉下收了不少糧食回來了。
可今兒又聽說朱鵲縣的事兒,忍不住還想再買點雜糧,反正有備無患。
她又收下了十個人,就算隻調理半個月再出手,那吃喝啥的也耗費糧食不是?
回到二門裏她住的院子,屁股還沒坐穩,就聽說於二娘又來了。
“快請到院裏來!”
曹婆子聽到於二娘來了,原本還有些陰沉的心情瞬間就亮了。
就那套舞服,她往流春閣一帶,本來還想著流春閣的楊媽媽不識貨的話,她就再尋一家。
可她剛剛把東西一亮,那老楊拿起來就不撒手。
更不用提,她把這東西來自番邦的來曆一說,老楊更是笑得花枝招展,非得拉著她的手問價不成。
要不是已經跟於二娘商量定了要價十兩,老楊也算是老熟人了,她非得現場提價到十五兩不可!
“香精與口紅?”
曹婆子是一點也沒想到,於二娘再來的時候,帶來的是兩樣她聽都沒聽說過的稀奇物。
“正是呢!”
於二娘先拿出的,是一瓶玫瑰香精。
又管曹婆子討要了一方帕子,當著她的麵兒,在帕子上滴了一滴香精。
雖然曹婆子還沒拿到帕子,卻已經隱隱地聞到了玫瑰花香的味道。
等接過帕子來,她吸了吸鼻子,隻覺得仿佛置身在鮮花盛開的玫瑰花叢中,芬芳醉人。
再一看那玫瑰香精的瓶子,居然是透明琉璃的,她就知道,這東西的確是個稀罕的金貴物。
“這可是好東西啊!哪裏要愁賣啊!”
於二娘笑道,“就知道曹婆婆識貨,我們倒是知道這是好東西,可左鄰右舍都是尋常過日子的人,也不識得幾位富貴人家的老爺太太,可要賣給誰去?”
曹婆子就看著五瓶香精在桌上依次排開,顏色各異,香氣幽幽,仿佛是一個個的小金錠子,在向她招手。
這東西不像是舞服,還有賣不掉的風險,她完全可以先自己拿下,再往其它地方兜售不遲。
“這一瓶香精什麽價?買的多了可有折扣?”
於二娘同陶婆子互相看了眼,“不瞞曹婆婆,這東西其實就不多,原先有十瓶,我姐夫賣了五瓶給了來城裏的客商,就剩下這五瓶了,賣完了也就沒了。”
“不過曹婆婆要是都能拿下,我們送婆婆一瓶清涼花露。這東西好用得很,防蟲解毒、清涼避暑……”
於二娘說著又拿出了一瓶花露水,打開來給曹婆婆聞了聞,又詳細地說了用法。
曹婆婆還真心動了。
她家裏孫男孫女不少,到了夏天小肉皮子嫩,被叮得哇哇直哭。
當即拍板,把五瓶香精全都收了。
這回她就不提什麽幫忙出手的話了。
反正她一口價收了,賣多了也是她的本事。
何況還能白落一瓶子清涼花露呢!
“那什麽口紅又是什麽?”
於二娘就從隨身的小布包裏拿出一個指節長的黑色管子,輕巧地打開了蓋子,一手托底,一手兩指捏著管身,不知怎麽一旋,那管子裏頭就出來了一點紅色尖尖。
於二娘拿給曹婆子看,曹婆子身子不自覺地前傾,兩眼盯緊了那紅色尖尖。
“曹婆婆請看,這是個機關……”
於二娘再往後旋,那紅色尖尖就又收了回去。
看到曹婆子那驚訝的模樣,於二娘倒有點微妙的小快樂。
畢竟,她和陶婆子兩個剛拿到手的時候,在後院也是為這個小機關驚喜不已。
陶婆子甚至還因為試了好幾次,有一次旋出來了一大截,卻縮不回去了,懊惱不已,要第二天灰溜溜地拿著去尋姐夫,姐夫也是費了一番工夫,這才把口紅恢複了原樣。
“這紅色的就是番邦的胭脂。”
曹婆子哦了一聲,身子又坐了回去。
嗨,她還當是什麽呢,原來就是胭脂而已,不過是裝進了小管子裏頭,又搞了個小機關嘛!
“但番邦的胭脂跟咱們這裏不同,曹婆婆一試就知道了。”
曹婆子微微驚了下,“我一個婆子,怎麽好試這年輕婦人用的?”
於二娘一笑,把從姐夫那兒聽來的話又加點工說了出去。
“一個年紀有一個年紀的用法,曹婆婆請看……”
於二娘又招招手,陶婆子上前兩步,充當了無情的展示工具。
“我家這位陶婆婆,平時什麽活都做,風吹日曬的,看上去就像是尋常人家的年長婦人一般。”
“但若是上點口紅……”
於二娘是來推銷的,自然大有準備,拿出一個小刷子來,從口紅上掃了兩下,再塗到了陶婆子嘴上。
她的手本來就巧,再加上這兩日天天拿陶婆子練習,早就輕車熟路,給陶婆子化好了嘴唇,還在手背上點了兩點,指腹沾這兩點在陶婆子兩腮上輕搽……
瞬間陶婆子看上去就是紅光滿麵,神彩熠熠的了。
曹婆子瞪圓了眼睛。
好家夥!
還能這樣!
再聽到於二娘說要給自己試試的時候,就咳了一聲,答應了。
雖然麵上表現得雲淡風輕,卻又看了身邊的婆子一眼,“去拿鏡子來。”
曹婆子年輕的時候守寡,還要養大五個孩子,很是操勞,別說給臉上搽脂抹粉了,就是飯都未必能吃得飽。
也就是後來日子好過了,家裏也用得起下仆了,這才比從前講究,也能用得起桂花油和麵脂了。
但她再怎麽享受,也沒想過自己一把年紀了,還能裝扮起來!
由著於二娘在她臉上塗塗抹抹完畢,再一照鏡子。
曹婆子盯著鏡子裏的婆子,這婆子氣色紅潤,眉眼精神,確實跟早起照鏡子時大不一樣了。
這東西叫啥來著?
口紅?
老娘可愛死它了!
如果此時在這兒推銷的是江易的話,肯定一點也不稀奇。
唇膏口紅這種化妝品的一大消費人群,就是中老年退休阿姨啊!
阿姨們有錢又有閑,消費水平比那些剛工作的小姑娘們可強多了。
跳廣場舞、去旅遊、拍短視頻,哪一樣不需要眉筆與口紅呢?
“這口紅,一支多少銀子?”
她一開口問的就是多少銀子,而不是多少錢。
可見下意識裏就覺得這東西絕對不會便宜了。
不是那種三十幾文的盒裝胭脂能比得上的。
“因這也是稀罕物,三兩一支。”
於二娘說著這般高價,其實自己也有點心虛,但還是理直氣壯地接著道,“這次我帶了五個顏色,有粉紅,正紅,檀紅,珊瑚紅,櫻桃紅,正可因人而宜……”
於二娘和陶婆子離開曹家的時候,懷裏的錢袋裏,就裝了六十來兩的銀子。
雖然這六十兩裏頭,有三個小金錠,一個是十兩銀子,減輕了不少重量,於二娘還是覺得沉甸甸的,一路走得飛快,生怕碰見搶劫偷盜的。
陶婆子也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地,十分緊張。
她就心癢癢的,她那隻用過的口紅,居然正經的值三兩啊!
而且曹婆子還說了,這樣的貨,隻要還有,她都要!
“二娘子,你說我一個老婆子也不用打扮,要不我把我那支也……”
她就用了一下下,稍微擦去一點,也看不大出來,再說還可以稍微便宜一點嘛!
她是真想要抱著銀子睡覺的快樂啊!
於二娘就笑了,“陶婆婆,姐夫難道會少了咱們的?”
光是提成就有三四兩呢!
哪裏用得著這麽心急火燎地掙銀子呢?
說著話就到了柳樹斜街,眼看著街口有個人,她還愣了下,再一細看,居然是江易。
她這一路提著的心,可就放下了。
在於二娘達到交易的時候,江易就收到了三萬多的綠葉幣。
對於江易來說,掙到銀子的快樂,可遠遠比不上掙到綠葉幣的快樂。
他一激動,想到於二娘她們身懷巨款,就關了鋪子,到街口來等人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