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走出了鈴蘭閣, 方雲蕊隻覺得長舒了一口氣,這件事被楚玥知道了,她方才是慌張不已, 可冷靜下來之後隻覺得鬆了一口氣,這事兒一直悶在她心裏太久, 此刻突然像開了個宣泄口似的。
楚玥到底是沒再說什麽, 隻問:“咱們什麽時候回書院去?”
“今晚就去罷。”方雲蕊道,總覺得現在再歇在她那個院子裏,怪怪的。
鬆英堂馮氏得了個大胖小子,此時正是家人團聚、其樂融融的好時候, 孩子取名楚鈺, 鬆英堂大大小小的仆人都得了份封賞。
素日來氣氛詭異的二房因這個孩子的到來有了喜氣, 比過年那會兒還熱鬧。
嘉寧郡主端坐著,她臉上揣著笑, 就坐在距離馮氏三五步的地方, 一直等著接過孩子抱一抱呢,可馮氏不大情願將自己的孩子給她。
誰不知這嘉寧以前就跟個瘋子似的,她嫁去了侯府, 多半早已對自己恨之入骨,所以楚苒的婚事雖不得已給她送去了請帖, 但馮氏覺得她多半不會來。
沒想到非但來了, 還把劉善也帶上了,自己的丈夫被劉善拉走去了外麵說話,馮氏一個人對上她,心裏有些毛毛的。
“姨母。”嘉寧仍是笑著, “都這會兒了,也該給我抱抱孩子了。”
馮氏幹笑著推托道:“這......小孩子怕生, 還是算了吧。”
“好歹是生長在國公府的孩子,哪兒就如同姨母所說這般嬌貴了?”嘉寧說話間已經起身,要從奶娘手中抱過孩子,奶娘實在不敢違逆這位郡主,二夫人又半晌沒個話,孩子隻能交到了嘉寧手中。
“哎呀,還真是一個小粉團子。”嘉寧一邊抱著孩子,一邊用手指撥弄孩子的臉,她那些個紅色的指甲看得馮氏是觸目驚心。
嘉寧抱著孩子,就在馮氏旁邊坐了下來,笑盈盈地看著馮氏道:“姨母這般緊張這個孩子呀?可他瞧著到底是沒有我表哥好看呢,姨母覺得呢?”
馮氏剛剛生產過,後背的熱汗此時也成了冷汗,隻能附和著嘉寧點頭,一邊兩隻眼睛一刻不離地盯著自己剛剛生下的孩子。
嘉寧哼笑一聲,搭在嬰孩臉上的手指漸漸用力,掐住了孩子的臉頰,嬰孩吃痛,頓時哭嚎起來。
“你!你幹什麽!”馮氏急著要坐起身來抱走自己的孩子,嘉寧卻後退一步避讓開了她,這屋裏的奶娘女使也跟著上前來要搶,被嘉寧一句話喝了回去。
“我看你們誰敢!”嘉寧冷冷睨著馮氏,慢悠悠道,“這就心疼了?不過是疼罷了,比起我心裏的苦,又算得了什麽呢?”
馮氏恨極了嘉寧這個瘋女人,可現在她的孩子還在嘉寧手中,表麵上不得不服軟,哭腔道:“孩子無辜啊,孩子又做錯了什麽呢......嘉寧,難道你在侯府,就不會有自己的孩子嗎?這都是要遭報應的啊......”
“你給我閉嘴!”嘉寧冷冷指著她的鼻子道,“都是你!都是因為你!我嘉寧郡主,縱是不嫁來國公府,也有上好的姻緣等著我呢!是你害得我名聲盡毀!你真是好算計啊,我的姨母,一腳踹開了我康王府,轉頭利用你的女兒搭上了伯爵府,長興伯爵給你的聘禮不少罷?我可是聽說,這國公府的下人,許久都沒有得過封賞了......”
嘉寧懷裏的嬰孩仍在嚎啕大哭,馮氏臉色驟變,警惕道:“你、你想幹什麽?”
“哎呀,我能幹什麽呢?姨母未免也太多慮了。”嘉寧嫌惡地瞥了吵鬧的嬰孩一眼,伸手死死捂住孩子的嘴,“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康王府可不會吃這個啞巴虧。”
屋裏實在是太吵了,把外麵未散的賓客都引了進來,馮家那邊的幾個姑嬸進來,問道:“這是什麽了?這孩子哭成這樣?”
嘉寧立時換上一副笑容來,“沒什麽,隻是我想試試抱抱這孩子,他好像並不喜我抱他呢。”
她們見是嘉寧郡主,賠著笑臉道:“郡主又沒生過孩子,手生了些罷了,哪個孩子會不喜歡郡主呢?”
“你們既然來了,這孩子就交給你們吧。”嘉寧郡主將嬰孩隨意地塞給一人,出了屋子,一顆心一直懸著的馮氏,這才鬆了一口氣。
“快把鈺兒抱給我看看。”馮氏說著,從外人手中接過孩子,被嘉寧掐過的地方已然留下一片紅痕,她恨恨瞧著,眼神怨毒——當初怎麽結識了這麽一個瘋子?就不該讓她進國公府來念書!呸!禍害!
天色剛剛擦黑的時候,一條巷口牆上擺著一排曬幹的竹子,有十幾人進了巷口,來到一座府邸前,二話不說上前打暈了守在門口的家丁,剩下的全部衝了進去。
此刻正是吃晚飯的時候,廚房那邊剛歇下,下人正一盤盤往飯桌上端著菜肴,喬家主君主母端坐在桌旁,道:“去把二少爺喊來吃飯罷,他近日胃口不好,我特地吩咐廚房給他做了魚。”
“是。”女使前去叫人了。
喬寧正在書房溫書,聽見母親差人來喚,歎了口氣也隻能動身前往,快一個月了,他始終愁眉不展,失了魂似的。
他朝前走著,滿心思緒複雜,結果還沒走到中堂,就聽見那邊傳來大聲喊叫的聲音。
“守好自己的半分,不該你們的也不要肖想,一個小小的五品也妄想和國公府攀親?你們也配!”
進來的十幾個人中,有一個人大罵著,隨同他來的則瘋了似的砸東西,還將那一桌子剛呈上來的菜肴掀翻在地,湯湯水水地撒了滿地,上來阻擋的仆人無一不被打的。
喬家主母本就有心髒不好的毛病,被這麽一鬧心口當即犯起絞痛來,臉色慘白一片。
喬寧跑過來的時候,中堂已是滿地狼藉,四散著幾個被打的仆人,他瞪著來人怒道:“你們是什麽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行暴?”
那人見喬寧終於出現,冷笑了一聲絲毫不懼,道:“你就是喬二郎吧?我告訴你,國公府的親事可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告訴你們,今日這事我們走了也就罷了,可你們若是敢報官,惹出什麽麻煩來,可就不是砸幾件東西這麽簡單了!我們走!”
這些人來去如風,竟也不預備多留,前後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又風風火火離開了喬府。
喬寧連忙來到喬母身旁扶住她,急切道:“母親,您怎麽樣?”
“還不快去找大夫來!”喬父看他一眼,隻覺得晦氣透頂,這算是什麽事?他們喬家跟國公府那樁婚事,不是早就斷了?也不知那女子與外人結下什麽梁子,竟然找到他們喬家門上。
喬寧聞言忙跌跌撞撞出去找大夫了,將要離開中堂的時候,他隱約聽見父親說了一句:“什麽糟心事,瞧瞧你看中的是什麽女子,禍患。”
喬寧身形微頓,沉著臉色出了門。
喬家被人找了麻煩這事,方雲蕊是五六天後才知曉的,且她這邊還是毫無音訊,是楚玥告訴她的。
“是什麽人?”方雲蕊聽見的時候,原隻覺得好奇,沒把這件事往自己身上想。
還是楚玥道:“不知道啊,找麻煩的人說他們不配和國公府結親,砸了好多東西,把喬家主母嚇得臥床好幾天,這麽久了,也不見他們報官呢。”
方雲蕊愣住了,和國公府結親?那不就是因為她的事兒嗎?
怎麽可能會有人為了她和喬家都沒了下文的一段事去喬家找麻煩呢?這事是趙懷崢做的?不可能,趙大哥不可能做出這麽奇怪的事來。
自然也不會是楚嵐,那......
方雲蕊猛地一頓,想起那日楚苒婚宴上,與她迎麵撞到的嘉寧郡主來。
那日她老覺得嘉寧郡主看她的眼神不善,可她們到底也沒什麽衝突了,方雲蕊也就沒再放在心上,難道這件事是嘉寧......
本是沒什麽依據的事,可方雲蕊在一刻的直覺十分強烈,瞬間斷定了這件事一定跟嘉寧脫不開關係。
可她知道了,又能怎麽辦呢?這件事她又不能告訴楚玥,楚玥都不知道嘉寧為什麽會找她麻煩的,以前怕是覺得那是因為嘉寧性格差,她不過是無辜受累而已。
這件事在方雲蕊心裏落下一個疙瘩來,她覺得是自己對不住喬家,拒了人家的親事,還給人家帶去了這麽大的麻煩。可她自然不能再和喬家因此有什麽牽扯了,否則隻會將這件事越攪越亂,心中的愧疚便也越積壓越多。
終於在大考前夕,方雲蕊病倒了。
早晨天還沒亮呢,黃先生過來叫女孩子們起**課的時候,叫了幾次,連楚玥都醒了,也沒見方雲蕊有什麽反應,她湊近去搖了搖方雲蕊,一摸額頭才知方雲蕊發燒了。
“先生。”楚玥便來到廂房外,“雲蕊病了,煩請將女醫請來。”
黃芸轉身看她,點了點頭,吩咐了一個隨同她來的女使去叫女醫了。
本就是突然起的熱症,楚玥本來都沒放在心上,正是換季的時候,有個頭疼腦熱的也實屬正常,可等書院的女醫來了,診過了方雲蕊的脈後,卻是一臉嚴肅道:“她這病症不是風寒,來得怪異,還是趕緊找個更好些的大夫給她瞧瞧吧。”
女學的女醫所會的都是最最基礎的醫理,頂多處理一下淤青傷痕之類,再開方子壓壓風寒,即便是風寒也少看的,這風寒說起來可大可小,往小了說,硬抗上幾日也就下去了。
可若是運氣不濟,那得了風寒病死的也大有人在。
若真吃起藥診治起來,書院有多少銀子也不夠花的。
楚玥聽見女醫這麽說,一時慌了神,趕忙叫人去國公府傳信準備馬車來接人,再備下最好的郎中等著。
這再過幾日就是女學的終考了,怎麽好巧不巧偏在這個時候病了,萬一給耽誤了可真是冤死了。
國公府的動作十分利落,不到中午的時候,方雲蕊已然回到了自己的小院,楚玥在旁邊陪著她,連大夫人也過來了,海林隻等著郎中診治呢,一臉心焦。
請來的是常在國公府上借助的吳郎中,榮國公年紀大了,時常配些藥膳吃吃調理身子,所以要找這位吳郎中也容易。
替方雲蕊診過了脈後,吳郎中摸了把自己的山羊須,在一眾人期盼的目光下,道:“倒也不至於太嚴重,她這是心病,來得怪,長期淤塞不通,自然落下病症,隻能開幾副清心的方子,不過歸根結底還是需她自己開解了心結才是,否則就算熱症退了,病根也還留在體內,治不完全。”
吳郎中說著便寫下方子,江月容伸手接過,讓自己身邊的女使去取藥了。
“她能有什麽心症?”江月容不解,隻能看向楚玥,“這些日子在書院裏,遇上什麽事了不成?”
楚玥亦是茫然:“也沒什麽事啊,一直太太平平的,唯一一件頂要緊的事就是過幾日就到了書院終考了,她是不是太緊張在意了?”
江月容沉吟一聲,這還真是說不好,這孩子心思有些重,八成是盼望著太久了,便積壓成疾,可這種心事還能怎麽解?不就是得等她考完了、考中了,才能解嗎?然而今這孩子高熱不退,若一直這樣下去,兩天不到就燒壞了,還考什麽?
江月容沉沉歎了口氣,要她說,這考上考不上的還有什麽打緊,橫豎親事已經定下了,那趙懷崢忠厚,決計不會負她欺她的,她也不是很有必要再去拿那玉牌。
海林在朝暉堂,自然更加不知姑娘是因為什麽得的心病,聽三姑娘這麽說,她也就覺得多半是了,她家姑娘有多想要這個玉牌,她怎會不清楚呢?
楚玥守了一日,傍晚的時候回梅雪堂去了,江月容看著海林給方雲蕊喂了些米粥便也走了,藥俱吃了,郎中隻說若今夜燒退了,病也就差不多好了。
海林一直在旁邊守著,半夜的時候,忽然聽見方雲蕊開了口,小聲地要水喝。
海林一震,猛地清醒過來,抓住方雲蕊的手道:“姑娘,感覺怎麽樣了?”
方雲蕊隻覺得耳鳴,連聲音都模糊聽不清楚,隻覺得自己身上熱得好似要燒起來了,又重複了一聲:“水。”
海林忙去倒了水來,半扶著方雲蕊喂到她唇邊。
喝了兩口,方雲蕊又躺了回去,等海林把杯子放下再過來時,人又叫不醒了。
海林伸手探了探方雲蕊的額頭,還熱著,隻是好似比白天的時候退了不少。她以為這是好轉的跡象,當下安心,給方雲蕊掖了掖被子繼續在旁邊守著,不知不覺到天亮時,實在強撐不住睡了過去。
天微微亮的時候,大夫人過來,問海林道:“今日如何?昨夜燒可曾退了?”
“退了一些......”海林剛說著話,伸手去探方雲蕊的額頭時,卻是一驚,嚇得縮回手來,“怎麽這麽燙?”
江月容一怔,也走過來摸了一把,臉色也變了。
確實是燙,甚至比昨天還要嚴重!
“怎麽會這樣,快去請吳郎中來。”江月容遣了一句,坐到方雲蕊身旁來摸了摸被子裏,熱得跟個火爐似的,一時滿麵愁容。
海林很快將吳郎中帶來了,又看著郎中診了脈,才聽郎中道:“昨日開的藥方沒見效,今日再加些量吧。”
聽這話音,竟是沒別的法子了。
海林不禁紅了眼眶:“都是奴婢不好,昨兒明明守著姑娘的,怎麽就沒把她看好......”
“唉,跟你有什麽關係。”江月容歎了一聲,也不知道方雲蕊能不能聽見,隻徐徐勸著道,“女學那邊的事,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了,本也不是什麽大事,大不了日後你出嫁了,我做你的娘家人,給你撐腰就是了,何至於讓你落下這樣重的心思?”
昨兒這些話,江月容也勸了一些,就是不知道方雲蕊聽見沒有,今日索性她在這兒,不如再對她說一遍。
大約到了用過早飯的點,楚玥也過來了,一進屋見方雲蕊還在**躺著,人都沒醒,就知道是沒有好轉了。
“怎麽會這樣?”楚玥隻覺得著急,“要不咱們去請宮裏的太醫給她看看?”
話音剛落,屋內江月容和海林兩人都看向她。
宮裏,那是什麽地方,若非皇親國戚,或者是如榮國公這樣的有功之臣,還有那個能耐從宮裏請來給聖人娘娘們診治的太醫?
楚玥這番話說得,未免太天真了些。
不過她也是好心,江月容沒說什麽,隻道:“吳郎中的醫術不差,他若束手無策,去宮裏一趟也是白跑。”
既然都說了是心症,那就是要解了心結才是,心結不解,吃再多藥也是白搭。
楚玥雖聽大夫人這樣說了,可卻不信這個邪,她自然知道這宮裏不好進,尋常的官夫人不宣召是沒法進去的,那得是封了誥命的,才能自請入宮。
她肯定不行了,她娘也不行,這一家子也沒一個封了誥命的,和她交好的那些小夥伴,連人都沒嫁,更別說封誥命夫人了。
那怎麽辦?請誰去好呢?
楚玥目光流轉,靈機一動,突然想到一個人。
守到了下午,方雲蕊還是高燒不退,甚至都開始支支吾吾說起胡話來了,海林急得都快哭了,江月容身子有些熬不住,預備下午回去歇一覺,晚上再過來守著。
楚玥就是襯這個功夫,跑到了後院,推開那扇石門,往鈴蘭閣裏去了。
她漫無目的地走著,也不知道她長兄在不在,若在又是在哪兒,最先撞上的便是長兄身邊那個女使——珊瑚。
“三姑娘?”
上回被楚玥發現這裏的事,珊瑚尚不知情,猝不及防看見楚玥,她真是嚇了一跳。
楚玥卻沉著道:“長兄在不在?我找他有急事。”
珊瑚忙回:“公子去刑部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楚玥“嘶”了一聲,又問:“那什麽時候能回來?”
“許是......傍晚吧。”珊瑚謹慎道。
尋常無事的時候,會回來得早些,隻是她不好把時間報早了,免得到了時候公子沒回來,惹了三姑娘不悅。
“太遲了太遲了!”楚玥皺緊了眉,傍晚時分,這個時候入宮本就很不禮貌了,何況還要再帶個太醫出來?就算是太醫帶出來了,等看完了病再回去,那宮門都落鑰了!
珊瑚被楚玥說得一陣莫名,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有什麽事,竟然急成這樣,索性問道:“三姑娘是有什麽事?不妨告訴奴婢,奴婢代為轉告,也省得三姑娘再跑一趟了。”
楚玥歎了口氣,她尋思,這一整個國公府裏,雲蕊病了,她自然不可能煩請祖父去給她請太醫,大夫人、二夫人以及她娘,沒辦法進宮去,二伯父吧......她連話都說不上,至於她爹,楚玥直接把這個人略過去了。
楚平又蠢笨,見不了貴人的。
隻有長兄!隻有長兄能去請!
“唉好吧好吧。”楚玥無奈道,“那你可要記著,等長兄一來便告訴他,千萬不能耽擱了。”
“是。”珊瑚點著頭。
楚玥道:“是雲蕊,就是我們家的表姑娘方雲蕊,她高燒了兩天也退不下去,吳郎中說她是心症,束手無策,我便想請長兄若可能,從宮裏請個太醫出來給她看看,再燒下去人就要出毛病了!”
珊瑚心裏也跟著咯噔一下,不過她是楚嵐身邊做慣了事的,性子曆練得頗為沉穩,此刻聽了也麵不改色地應下:“三姑娘放心,奴婢一定盡快告訴公子。”
無功而返,楚玥看了看這鈴蘭閣,又歎了口氣轉身回去了。
看見她走的竟然是那道暗門,珊瑚都有些傻眼,這......發生了什麽?
不過眼下最要緊的是表小姐的事,珊瑚左思右想,這事兒不能拖,看病的事能早就要早的,可青墨跟著公子去刑部伺候了,她身邊沒有別人可以使喚......
這個時候,就能看得出院子裏多一個人有多重要了,偏生楚嵐好清靜,不愛有人打擾,所以這鈴蘭閣就一直隻珊瑚和青墨兩個。
思來想去,珊瑚決定親自出府一趟。
不過說來正巧,她剛要出鈴蘭閣往側門拐去,遠遠就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如竹,往這邊過來了。
“公子!”珊瑚激動地上前,壓低聲音道,“方姑娘病了,病得很重!三姑娘請公子進宮去求太醫呢!”
話音未落,她就覺得公子渾身像是起了層戾氣似的,銳刺般地紮人。
可少頃,又聽楚嵐平靜道:“不急,你慢慢說。”
方才那一瞬,好似是珊瑚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