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等死中

徐燈口袋中揣著梁嶼的名片,他回到家,發現瞎子還和他出門前一樣,默默的坐在家裏。

桌上的飯菜早就涼了。

徐燈有些意外道:“你為什麽不吃?”

殷珣啞聲開口:“你也還沒吃。”

徐燈微微一怔。

雖然自己臨時有事出去了,但瞎子卻還是等著自己,不肯自己一個人先吃飯。

徐燈笑道:“你等會兒,我把菜熱熱。”

說著就去廚房了。

殷珣看著少年的背影,神色浮現一絲溫柔。

你的家人對你並不好,但你依然選擇救他們,沒有絲毫猶豫,這樣的少年,自己還有什麽好不放心的呢?

這一刻,殷珣打消了心底最後一絲疑慮。

他相信無論未來如何,少年都會是現在這樣,不會改變。

而這,其實也正是他心動的原因。

………………

眨眼時間又過去了一個月。

據說徐文柏已經出院了,徐淮雖然還在養傷,但是已經沒有大礙了。

徐燈照常在學校上學,過著兩點一線的平靜生活。

而蔣嶽死掉的消息終於傳到了學校,大家議論紛紛。

蔣洪和蔣嶽同時死亡,蔣家一夜之間就倒了。

對C市商界來說是個大新聞。

隻是內在細節卻沒有外傳,警方對外的通告,是蔣家遭到入室搶劫,父子兩人都被凶手殺害。

但學校裏隻有季子陽知道真正的原因。

據說蔣嶽是被厲鬼所害,而蔣洪是被人殺死的,出手的是一個玄門妖道。

這些都是父親告訴他的,季子陽當時聽著這些,感到有些恍然,他以前總覺得這些離自己很遠,沒有經曆過也並不相信,可是最近卻發生了太多事。

幾乎顛覆了他原本所有的認知。

張澤宇雖然沒有參與討論,但心中卻很是高興,他再也不用受蔣嶽的威脅了。至於他父母,反正也隻是個打工的,蔣家被收購也隻是換個老板而已。

不過他悄悄看了徐燈一眼,這件事和徐燈有關係嗎?

張澤宇想到這裏一怔,隨即失笑搖搖頭,自己怎麽會聯想到徐燈呢?太荒唐了。

沒多久班主任趙正平進來了。

自從趙遠峰出事以後,趙正平天天擺著一張臭臉,對學生們更加不耐煩了,上完一節課,趙正平敲敲黑板道:“下午的家長會你們都知道吧。”

教室裏噤若寒蟬,不少人悄悄的唉聲歎氣,又是家長會,上次沒考上的都一臉鬱悶,回家自己又要挨批了。

徐燈卻一副淡然無謂的樣子。

趙正平視線一掃就看到了徐燈,以前不覺得徐燈如何,因為徐燈很不起眼,從來不會引起他的注意,可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沒存在感的學生變成了刺頭,不但遲到早退不說,還一副不把他放在眼裏的樣子,讓他很是不爽。

而且高中幾年,徐燈的家長別說一次沒來過不說,更從來沒有和他見過麵聊過天,都不和老師聯絡感情拉拉關係,可見徐燈也是個沒人管孩子。

要不是徐燈的家長不來,他一定要好好告狀,讓家長好好的管教孩子!

趙正平沒好氣的轉身離開。

何曉鬆頓時哀嚎出來,“啊啊啊怎麽辦啊!”

他上次考的不好,這回死定了。

徐燈卻事不關己,事實上這麽多年,父親從未管過他,家長會這種小事,怎麽可能會來呢?

他無聊的打了個哈欠。

中午回家吃飯了飯,徐燈休息了會兒,下午才慢悠悠往學校走去。

下午就要開家長會了。

何曉鬆如喪考妣的樣子,這會兒真有點羨慕徐燈,其實沒有人管也挺爽的……

不像他,在家裏就是食物鏈最底層。

快到了時間,陸陸續續有家長來了。

有的家長是打車過來的,有的是開車過來的,而開車的人裏麵,車的檔次也高低不一。

不少學生看著外麵指指點點,盡管還是些沒有進入社會的孩子,卻已經開始知道分辨這些了,隱隱約約之間懂得了階層的劃分。

雖然青藤中學有錢人家的孩子不少,但每次最耀眼的,依然是季子陽的父親季元山。

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豪車中間,也是極為奪目的存在,而季元山身為本地商會會長,季家資產雄厚,又經常上電視,在本市是人人都知道的大老板。

季元山雖然不是每次都來,但隻要來了,都會引得別人爭相去看。

季子陽坐在教室裏則有些無奈,他其實並不想要出這種風頭,但每次都這樣,已經是習慣了。

徐燈也看了一眼,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

何曉鬆則不由自主的投去豔羨的目光,普通人家的孩子,誰不羨慕這樣的呢。

據說季子陽會出國留學吧?這樣的出身,早就鋪就好了一切。

家長們有些先來的認識的,就站在外麵聊天,不過卻沒有人敢去季元山麵前套近乎,畢竟階級差距太大了。

沒多久,人就幾乎到齊了。

沒有人去問徐燈的家長來不來,畢竟徐燈的家人就從沒來過。

徐燈嘴角揚了揚,所以這次他根本沒有和父親說。

他有些無趣的低頭翻著書。

這時外麵忽然有些喧嘩,何曉鬆拍了拍徐燈道:“又有人來了,好像也是個有錢大老板,有點眼熟的樣子,而且季元山還和他打招呼呢!”

徐燈漫不經心的抬頭。

果然又一輛黑色豪車停在了學校門口。

下來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氣度不凡,本來和別人疏離的季元山,看到他立刻笑著打了聲招呼。

竟是徐文柏。

徐燈有些微怔。

季元山戲謔笑道:“老徐,你這次能來不容易啊。”

徐文柏心中有些羞愧,這次家長會,徐燈甚至都沒有和他提起,是他這段時間關心徐燈,讓助理主動打聽學校的消息,又聽季元山說了這次家長會,所以雖然病體未愈,但還是堅持過來了。

他不想再錯過小兒子的人生。

徐文柏苦笑道:“你這樣說我可真是無臉見人了。”

季元山也隻是打趣一下,徐文柏畢竟是徐燈的父親,而且看樣子也改變了不少,又剛剛出院不久,自然知趣的不再多說。

兩人說笑著往裏麵走。

何曉鬆簡直好奇的不得了,這個人到底誰的父親啊?以前從來沒有見過,要是來過他肯定記得,不可能不認識的!

教室和何曉鬆抱著同樣想法的人不少。

就在人們竊竊私語,議論八卦之時。

季元山和徐文柏進了教室,往季子陽的方向走去。

季子陽站起來道:“爸,徐叔叔。”

同學們豎起了八卦的耳朵,姓徐嗎?我們班是有幾個姓徐的,但他們父母已經來了啊,對了,隻有徐燈家人沒有來過,但徐燈以前很沒存在感,就是個無人在意的人,總不可能是徐燈的父親吧?

季元山頷首,沒有和季子陽多聊,然後掛上熱情的笑容,繼續往前走。

這下子大家更好奇了。

終於。

季元山和徐文柏在徐燈的課桌前停下。

季元山露出一個笑容,比麵對徐文柏還要熱情幾分,道:“徐同學,我們終於又見麵了,上次你沒來能我家,下次有機會,一定要到家裏來做客啊!”

徐文柏平時是個大老板,但此刻麵對徐燈,卻神色有些踟躕不安,小心翼翼喊了聲:“徐燈。”

徐燈大大方方的站起來,頷首淡淡道:“爸,季叔叔。”

何曉鬆:!

同學們:!!!

怎麽可能是徐燈的父親,大家真是做夢都想不到。

趙正平這會兒剛好來到教室,看到這一幕也很是意外,徐燈的父親這次竟然來了,看起來還是很有身份的樣子,他這個人向來擅長見風使舵,上前笑道:“季總今天來了,真是令學校蓬蓽生輝啊,對了,這位不知如何稱呼?”

季元山笑道:“徐文柏徐總,徐燈的父親。”

趙正平立刻上前熱情握手:“徐總您好,我是徐燈的班主任。”

徐文柏麵對別人就矜持許多,客套的笑了笑:“趙老師你好。”

趙正平本來對徐燈的意見很大,還想著萬一徐燈的家長來了,一定要好好的告狀,讓家長好好管教自己孩子,但一看徐文柏這番氣度,態度立刻就轉變了,話鋒一轉道:“徐燈平時在學校學習認真,上次模擬考成績也很不錯。”

何曉鬆:“……”

真他媽見鬼了,平時可沒見你表揚過徐燈。這是光撿好的說啊,要是對我爸也這樣,我也不會回去挨揍了。

何曉鬆向徐燈投去豔羨的目光,真羨慕有個有錢有勢的爸爸啊。

很快趙正平就帶著家長們去了別的教室。

同學們都對徐燈投來複雜的目光。

有好奇有羨慕有嫉妒。

何曉鬆想,原來徐燈還有這樣的身世,以前是半點消息也沒透露,難怪徐燈膽子這麽大,根本不怕蔣嶽呢。

隻是讓他不明白的是,如果徐燈也出身豪門,之前為何要做季子陽的小跟班,還老老實實聽蔣嶽的使喚啊?根本不符合邏輯啊!

哎,這太複雜了何曉鬆覺得自己腦容量不夠用。

不過現在看來,徐燈和季子陽分明門當戶對,就連季元山都對徐燈這麽客氣,季子陽又喜歡徐燈,兩人分明般配的很嘛,看以後誰還敢說徐燈不如季子陽,配不上季子陽,以後何曉鬆保準給直接懟回去!

這麽一想還挺爽的……

不過徐燈既然也是豪門大少爺,會不會看不上他這樣的朋友啊?

何曉鬆心情忽的有些低落,小心翼翼試探道:“徐燈你以前可藏得真好,有這樣的爸爸都不炫耀……”

徐燈轉頭看向他,黑眸澄澈,輕輕一笑:“我以為我們是朋友,這種事不重要。”

何曉鬆心中驀地一熱,最後那一絲憂慮也散了,他重重點頭,露出爽朗的笑容。

是啊,他們是朋友。

和這些又有什麽關係。

………………

新城區的一個在建工地,此刻人員都已經疏散了,旁邊拉起了黃色警戒線。

陳安橋帶著警察維持秩序。

工地應該是在打地基,地麵坑坑窪窪的,到處都是泥濘。中間一個很深的深坑,深坑中隱約露出石棺的一角。

旁邊還放著幾具屍體。

元思淼和幾個玄門修士站在那裏。

陳安橋在旁邊介紹情況:“昨天晚上挖掘的時候發現的,當時就是這幾個工人在,不知怎麽就自相殘殺了,今天早上有人過來發現了,就報警了,我們覺得有問題疏散了這裏的人。”

元思淼點點頭,先疏散是對的。

梁嶼拿著羅盤繞著石坑走了一圈,神色凝重。

這裏封印的應該不是一般的鬼物。

應該是此人生前就殺伐很重,後人擔心屍變,於是下葬時請人鎮壓了,但這棺材看起來也有幾百年了,幾百年過去,本身封印的力量就減弱不少,再加上動土是動了這裏的風水和布置,導致石棺中的死人化作了惡鬼。

被鎮壓了這麽多年,怨氣深重,一旦脫困必定要殺人嗜血。

元思淼不敢托大,唯恐把這鬼物放出去,到時候難免有人傷亡,於是道:“我等聯手布下陣法,絞殺這惡鬼,萬不可被他給逃了。”

其他幾個玄門修士都點頭應和。

元思淼當即就和幾人開始布陣,他們帶來了不少法器,繞著土坑布置了一圈,又擺上了祭台開始做法。

土坑中的石棺微微震動,顯然惡鬼正在試圖脫困,時間不多了……

元思淼眼神憂慮,他很多年沒有碰到這樣棘手的鬼物了,幸好這次殷珣到現在還沒有離開,否則他真沒有把握控製住這個鬼物。

元思淼剛剛給殷珣打了電話,隻希望殷珣能及時趕過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石棺震動越發劇烈。

元思淼等人額頭滲下了汗水,他們有些支撐不住了。

忽的深坑中一聲轟然巨響,整個石棺四分五裂而開!封印徹底破碎,厲鬼一副古代將士打扮,身著甲胄,手持長刀,他一刀就將陣法給劈開了!

元思淼等人神色大變,紛紛嘔出一口血來。

這厲鬼別他們想象的厲害太多,他們根本不是對手!

厲鬼視線輕蔑的掃過眾人,嗤笑一聲,然後化作一縷黑霧就衝了出去!

徐燈放學回到家。

卻發現殷珣不在家裏,不由得有些意外。

這段時間瞎子幾乎日日在家,每天回來都能看到,怎麽今天突然不在,而且也沒有和他說一聲。

要是一開始,徐燈肯定不會在意這種小事,瞎子做什麽和他無關。

可是現在卻不一樣了。

他難免有些失落,他們都這麽熟悉了,瞎子有事不回家,為什麽不告訴他呢?

徐燈想了想,拿出手機給瞎子打電話,可是那邊是關機狀態。

這下子徐燈更擔憂了。

而且他忽然發現自己和瞎子認識這麽久,其實並不了解瞎子,除了一個手機號,也沒有任何其他的聯係方式,更不認識瞎子的朋友,以至於隻要手機打不通,沒有任何其他的聯係方式。

半晌,徐燈搖搖頭,算了,可能隻是手機沒電了,瞎子肯定還是會回來的。

徐燈正準備給自己弄點吃的,忽的皺眉往窗外看去,頓時神色凝重起來,衝天陰氣如黑霧掠過空中。

可能普通人看不到,但在徐燈眼中,卻是他見過的最強的厲鬼。

比之前遇到的都要厲害的多。

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瞎子現在都還沒有回家,也不知道去哪了,這麽晚了還在外麵,應該不會剛好碰到這厲鬼吧?

徐燈心跳有些快,隻遲疑片刻,便推門走了出去。

他不放心。

徐燈抬頭看了看陰氣的方向,招手就打了一輛車,對司機道:“去城西。”

城西那邊主要是開發區,晚上荒涼的很沒什麽人,司機不知道徐燈為何要去,但是他也沒有多問,開著車就一路往城西那邊去。

徐燈時不時抬頭看向天空,給司機指路,終於停在了一個廠房外,道:“謝謝,我就在這裏下。”

現在已經是下班的時間,廠房沒有人,但是大門卻是敞開著的……

像是被什麽撞破了。

徐燈皺眉走了進去,但沒走幾步,就看到殷珣站在前麵,頓時驚訝不已,這麽巧!

徐燈快步走過去,關切又疑惑的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殷珣因為得到消息晚了點,還沒趕去就見厲鬼衝破了封印,於是一路追著厲鬼過來的,卻不想剛好被徐燈撞見。他無論如何沒有想到,徐燈竟也會追過來,但轉念一想,徐燈也能看得到厲鬼,許是追著厲鬼過來的。

殷珣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解釋。

在徐燈眼中,就是瞎子一臉嚴肅抿唇不語,似乎很緊張的樣子……

但不等徐燈繼續詢問,黑霧落地化作了厲鬼。

身著甲胄的厲鬼冷笑一聲看著殷珣,道:“跟了本將軍一路了,真是煩不勝煩,現在就殺了你。”

徐燈微微皺眉,自己確實是跟了一路沒錯,他本就是衝著厲鬼來的。

隻是沒有想到殷珣剛好也在,此刻來不及多想,毫不猶豫將殷珣擋在身後,這才端詳眼前的厲鬼。

隱約覺得,這厲鬼外形和書中描寫的過的,自己手下的一個鬼將十分相似。

原書中寫過鬼王手下玉 嚴山有兩大鬼將,其中一個便是古代戰士模樣,據說殺伐無數戾氣很重,被鬼王收服之前便稱霸一方,殺孽無數,後來又為鬼王與玄門爭鬥,手上更是沾染不少鮮血。

徐燈:……這還是真是巧了,竟提前給遇到了。

這鬼將的凶殘厲害徐燈最是清楚,絕不是之前那些小鬼可比擬的。

徐燈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動,不顧係統在腦海中的震驚,花1萬點兌換了一枚拘魂珠。

殷珣知道徐燈有自己的秘密,對付一般厲鬼都不在話下,但這樣的厲鬼他怕徐燈難以抵擋,此刻也顧不得暴露身份了,一把握住徐燈的手,啞聲道:“快離開。”

殷珣麵對厲鬼神色冷冽,他是決不允許厲鬼傷了少年的。

但徐燈怎麽可能離開,他走了瞎子就死定了,眼看著鬼將衝了過來,那陰風幾乎如刀刮在臉上。

徐燈驀地扔出了手中的珠子,珠子在距離鬼將不到一米的地方,猛地發出劇烈的光芒,一下子就將鬼將籠罩其中。

那鬼將剛剛才脫困,正是凶狠暴戾之時,卻不想這少年隨手扔出一顆珠子,竟然讓他動彈不得,但更可怕的是一股巨大的力量,開始將他強行往珠子中拉扯。

不,不可能。

他才剛剛獲得自由!

鬼將發出憤怒的咆哮,但是那珠子紋絲不動,不消片刻,就將他吸收了進去,然後吧唧一下落在地上,滾落到了徐燈的腳邊。

徐燈終於鬆了口氣,回頭看著殷珣道:“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隻要有他在,不會讓任何人傷害瞎子。

殷珣還處在失神之中,半晌,不動聲色的收回自己的手,他真的沒有想到,徐燈竟能輕而易舉解決這樣的厲鬼,如此看來,根本無需他出手了。

而少年剛才毫不猶豫的擋在他的身前,此刻看著他,眼中是溫柔堅定之色。

這是第一次,有人說,會保護他。

盡管他不需要保護。

但是……

殷珣麵上神色柔和下來,心中卻似乎像是有什麽,在不受控製的生長,他的手落在少年的頭發,輕輕撫摸了一下,嗓音低啞:“嗯。”

徐燈看到危險終於解除了,瞎子也沒有事,終於想起了一開始的疑問:“你還沒有回答我,你為什麽在這裏?”

殷珣動作微微一僵,半晌,緩慢的開口:“我來……見我的工友。”

他說出這句話時,呼吸放緩,心跳加速。

這謊言太過於拙劣,少年真的會相信嗎……

殷珣緊緊抿著唇,像是在等待宣判。

可是少年沒有絲毫懷疑,隻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殷珣微微一怔,少年從始至終,都無條件的信任著他。

但他心中卻沒有絲毫慶幸,反而更加沉重。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騙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