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老鳳凰的目光最後還是從小鴻的身上挪開了, 他看得清楚這個孩子與那個姓寧的女修的確有些關係,跟他自己也多少牽扯了因果。

但這孩子到底是怎麽出來的,還有待商榷。

老鳳凰原本隻是想來看戲,並非真的要來尋仇。即便他對兒子找了個人族道侶並不太滿意, 但念在對方是個昊陽劍宗的修士, 他也勉強可以答應。

不過如今看來, 這其中恐怕牽扯不少呀!

“你不是要見你的孫兒, 諾,那就是了。”終於忍到了寧雁織等人前來, 玄德真君悄悄鬆了口氣, 生怕老鳳凰看不出來一樣,親自將小鴻指給了他看。

但此刻的老鳳凰卻仿佛全然失去了對小鴻的興趣, 繼續攤在他的椅子上問:“那我兒怎麽不在, 我來此就是為了找我兒的。”

雖然之前因為嫌棄對方過於沉迷於自己的美色,整日裏不務正業所以親手將兒子趕出了妖族。但這畢竟是自己兒子啊,他可是很清楚他這個三兒子的, 每天在湖邊看自己的臉都看不夠, 怎麽會想去生娃娃呢?

早先老鳳凰也是被這個消息衝昏了頭腦, 現在回過神來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懷疑的目光從寧雁織身上掠過, 又一一將玄德真君一行掃了一遍:“先讓我瞧瞧我的兒子吧, 我這個當爹的都親自來見他了, 怎麽著他還不肯來見我?”

“這個自然不是。”溫然上前兩步開口解釋,“三皇子就在我們的客峰上,隻是他如今出了些小問題。”

老鳳凰眯起了眼睛,細長的眼尾微微上挑:“帶我去見他!”

這已經算得上是命令的語氣了, 在場的人都能聽出來,妖族的妖皇這是真的生氣了。

寧雁織等人不敢拒絕, 也沒有要拒絕的意思。早在決定前來拜見妖皇的時候,寧雁織就打定了主意要把事情經過告知妖皇了。

有江褚作證,再加上明顯不正常的夙清仙尊,想來妖皇是能被她說服的。

前往客峰的路並不遠,在溫然給老鳳凰指明了方向後,對方直接化作一隻漂亮的紅色鳳凰,越過眾人的腦袋朝著不遠處的客峰飛了過去。

寧雁織等人立刻跟上,生怕對方瞧見暈過去的鳳煊,會腦補出什麽不太美妙的東西來。

宗主和鼎德真君被落在了後麵,他一把扯住徒弟溫然,奇怪地問:“客峰發生了什麽,你們的表情怎麽都那麽古怪?”

“這事兒一時半會兒和師父您說不清楚,不過您放心,雁織師妹和我保證過,會將這事兒平安解決的。”溫然輕聲安撫著師父。

三人說完也連忙加快了速度,追著一行人去了。

老鳳凰的確被兒子躺在**的模樣給嚇到了,他探手一查就知道自己的兒子身體虧損不小,而且正是在這幾日裏虧損的。

他陰沉著臉都來不及去質問玄德真君,隻能先輸了一波妖力給兒子。

精純的妖力進入了鳳煊的身體,讓他蒼白的臉色也逐漸恢複了過來。

正好這個時候寧雁織他們也趕來了,老鳳凰溫柔地給兒子蓋上薄被,轉頭卻五指成爪,朝寧雁織的喉嚨掐了過去。

老鳳凰的速度極快,但寧雁織和黎月樓也不是吃素的。兩人動作迅速地出手擋開,再加上跟過來的玄德真君也幫了忙,才從老鳳凰手裏救下了寧雁織可憐的脖子。

“鳳昀你這是什麽意思?!我敬你是妖族妖皇,卻不代表你可以在我們昊陽劍宗肆意傷害我的弟子!”玄德真君氣得不輕,要知道他雖然和老鳳凰表麵上合不來,但兩人真正論起來卻是好朋友的關係。

玄德真君這麽多年沒有收徒,寧雁織就算是他半個徒弟,這就跟自己的女兒也沒區別。

老鳳凰突然對寧雁織下這麽重的手,簡直就是在挑釁自己!

對於玄德真君的指責,老鳳凰冷哼了一聲:“你罵我之前,怎麽不去瞧瞧我兒子如何?我就奇怪我那個本該這輩子都沒有道侶的兒子,怎麽會突然喜歡上一個人族,還跟她生了個娃娃。如今看來,根本就是你做了什麽手腳吧?!”

最後這句話,是老鳳凰對著寧雁織說的。

這個鍋寧雁織可不背,她趕緊道:“您可別誤會了我,在您的兒子帶著小鴻找上門來之前,我根本就不認識他。而且,我早已經有道侶了。”

寧雁織再次握上了黎月樓的手,兩人外貌相配,氣質也搭。就連老鳳凰看了,都想感慨一句天作之合。

但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鳳煊不可能沒事找事,他這輩子最感興趣的事兒,就是找一麵足夠清晰的鏡子,欣賞自己的臉。

“哼,你說得好聽,但我兒子躺在屋裏不知生死,你敢說這跟你沒有關係?!”

“爹,你怎麽在這裏?”

前一秒在親爹嘴裏還不知生死的鳳煊,下一秒就精神百倍的出現在了所有人麵前。

收到了玄德真君古怪的老鳳凰仿佛惱羞成怒一樣罵道:“你那是什麽眼神,他現在能清醒都是我渡了妖氣給他好不好?!”

玄德真君沒有回答,玄德真君隻有一聲冷哼。

鳳煊卻是看不懂現在的場麵了,他的目光在客峰上來回打量,又瞧了瞧寧雁織這些人。

在瞥見寧雁織和黎月樓的時候,鳳煊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老鳳凰見此翻了個白眼,他不用猜就知道,自己的兒子這是老毛病又犯了。

“爹,你這是帶我來了什麽地方,怎麽還有兩個如此麵善的道友啊?”鳳煊說著,就要抬腳往寧雁織兩人身邊湊。

老鳳凰氣得一把將人拽回來,要不是有人看著,他真恨不得在兒子腦袋上狠狠來兩下!

別說老鳳凰了,就是寧雁織也為鳳煊這奇怪的態度有些意外。

“你怎麽回事,我讓你在外邊兒好好曆練,你倒好正經事一件不幹,倒是給我折騰出了個孫子!”老鳳凰咬牙切齒。

但鳳煊卻是聽得滿腦袋糊塗:“爹你在說什麽啊,什麽孫子?我哪個哥哥給你找到道侶了?不應該啊,我這麽好看的都沒找到呢,他們怎麽可能比我先找到?”

老鳳凰氣急,指著躲在寧雁織身後的小鴻道:“孽子自己看!那不就是你的兒子嗎?!你可別想否認,妖族的許多鳥妖都知道這事兒了,還是他們跑來告訴我的。”

鳳煊被他這麽一說,才注意到一直裝作不在場的小鴻。

對方畢竟和頂著鳳煊殼子的3號相處了些日子,看見他望向自己,小鴻也極其小聲地叫了句:“爹。”

這一叫仿佛戳中了鳳煊的痛腳,他立刻跳了起來:“這不可能!我沒有生崽子,我隻是在樹上睡了一覺,我什麽都沒幹呀爹,你要相信我!”

宗主他們來的晚,卻是正好爬上來聽見鳳煊的這句話。

鼎德真君不敢相信說出這話的,竟然是前不久還說著和寧雁織有過一段刻骨情愛的鳳煊,而宗主卻是明白了什麽一般的若有所思。

為了維護徒弟,鼎德真君趕緊站了出來,加入這場混戰:“三皇子可不要亂說,當初就是你帶著小鴻跑來我們昊陽劍宗,要我徒弟雁織一定對你負責的!你還說你和她之間有過一段淒美的愛情,隻是雁織受傷失憶了。當時我們也對此有些懷疑,你還讓我們測了親緣,我們也是知道了小鴻與你們倆之間的血親關係,才讓你們留在宗門的!”

鼎德真君簡單說明了當日的情況,老鳳凰和鳳煊也都聽了個清楚。

老鳳凰越聽臉越紅,而鳳煊則是越聽臉越白。

聽到最後,老鳳凰照著兒子腦袋狠狠拍了一巴掌:“你給我說清楚,這個孩子到底怎麽來的?”

“這個我真的不知道呀,我隻是在樹上睡了一覺,我什麽都沒幹。最多,我最多隻是一覺睡醒之後,在湖麵上看了看我漂亮的身姿……難道欣賞自己也有錯嗎?”鳳煊委屈的幾乎要哭出來,但小鴻這麽明晃晃的證據擺在麵前,任誰也無法抵賴。

小鳳凰雖然不如老鳳凰那樣氣勢盛,但勝在年輕又有一股驕矜氣,委屈起來也挺可愛的。

寧雁織看見鳳煊眼眶裏的淚水,心裏也生出一股歉意,就趕在老鳳凰再一次開口懟人之前接過了話題:“這事兒,我或許可以為諸位解答,隻是我等會兒要說的話,或許你們聽了會覺得不敢相信。”

宗主挑起了眉毛,心中也有了猜測,而其餘人則是一臉疑惑地看向了寧雁織。

他們終究還是給了寧雁織這個解釋的機會,但未免泄露出不該往外傳的東西,眾人移步到了更安全的主峰正殿內。

不過在此之前他們也在寧雁織的主動提醒下,將還在昏迷中的1號也綁了過來。

天知道老鳳凰看見夙清仙尊那張臉時,都被嚇得差點兒變回了原形。

“你們這麽大膽子,竟然還敢對夙清仙尊動手?你們不怕不夜天把你們山門給平了?”就算傲嬌如老鳳凰,也知道不夜天不是不好惹的主。

連他都不敢輕易招惹,最多也隻是嘴上說幾句不好聽的話。昊陽劍宗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膽了?

宗主也是無奈,隻能解釋:“是夙清仙尊非要住到我們宗門裏來的,而且,他還是您兒子的情敵呢。”

老鳳凰再次把目光投向了鳳煊,而鳳煊默默仰頭,不敢看他。

等到正殿裏的陣法被啟動,整個屋子也被所有人的靈力圍了個水泄不通後,老鳳凰才終於開口了:“說吧,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的兒子怎麽會帶著個小孩兒來了你們宗門?那夙清仙尊又是怎麽回事?”

寧雁織的目光掃過了所有的臉,最後才吐出一句:“說來諸位別覺得不信,先前帶著孩子來宗門找我負責的,其實不是鳳煊三皇子,而是另一個從天外而來,附在了鳳煊身上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