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寧雁織是個愛記仇的人,這一點幾乎是整個昊陽劍宗人都知曉的公開的秘密。

但顯然,衡柯才剛剛知道這一點沒多久。

鑒於他的告狀以及打斷師祖說話等一係列不尊師重道的行徑,寧雁織罰他在鼎德真君的洞府門前跪到晚上才能起來。

衡柯倒是像反抗,但那僅剩10%的好感度讓他不敢輕舉妄動。萬一又惹得寧雁織不高興,直接給他扣到0了呢?

那他也不用掙紮了,直接當場被送去懲罰位麵算了。

好在寧雁織也沒有狠心到那個地步,說是跪一日,其實隻過了兩個時辰就好心讓他起來了。

在扶著寧雁織的手起身的那一刻,衡柯竟然意外地有些感激麵前這個人。

他假裝腿軟地踉蹌了一下,想借機往她身上靠一靠。誰知衡柯才剛要斜倚在寧雁織身上時,就被對方強而有力的手給穩穩拖住了。

“乖徒,你這是做什麽?”寧雁織歪了歪腦袋。

她的模樣本來就長得好看,有一種冰雪美人的感覺。要不是性格太過惡劣,也正是衡柯會喜歡的樣子。

衡柯沒有在意她的抗拒,對她虛弱一笑:“弟子沒什麽,師父別擔心。或許是弟子身體有些弱,又跪的太久了,所以才會有些站不穩。不過若是能被師父扶著,弟子就算再難受也甘心了。”

“原來是這樣啊,那乖徒你應該早說才是啊。為師最擅長的就是治療體虛了!”寧雁織一拍巴掌,順手將衡柯給丟到了地上。

不過此刻的衡柯已經沒心思在意這些了,因為他從寧雁織的話裏聽出了不對勁。

“師父這是什麽意思?”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寧雁織微微垂首,在他滿懷期待(不是)的表情裏開口:“體虛什麽的,跟為師去一趟比鬥台就好了。”

“不必了師父,弟子剛剛隻是有些就腳軟。”他趕緊掙紮著站了起來,但寧雁織的手已經拽住了他的衣領。

“乖徒,諱疾忌醫可不好啊。”那張讓他頗為喜歡的臉對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可那一刻衡柯卻仿佛聽到了惡魔的低語。

於是這一天,他又學到了一個昊陽劍宗弟子必備的知識點——永遠不要試圖反抗寧雁織,永遠!

等衡柯從比鬥台上下來之後,哦不,是被人從比鬥台上拖下來之後,他甚至有種不兌換大還丹,直接死亡離開這個小世界的衝動。

但係統的警告讓他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懲罰世界可不是那麽好去的,但凡進入了懲罰世界的攻略者,一百個裏恐怕隻有一個能安全回來。

而且就算回來了,腦袋也不如之前靈光了。

衡柯不想讓自己走到那一步,他隻能繼續努力地完成攻略任務。

“係統,我讓你傳給魔界的信你到底傳過去了嗎?為什麽這麽多天過去了,魔界的人還是沒來接我?”夜風吹得衡柯瑟縮了一下,他躲在自己臨時挖出來的洞府裏,但因為沒有恒溫陣法,像他這樣的低階修士還真沒法忍耐住飛星峰上巨大的晝夜溫差。

係統很快給了他回複:“根據回饋信息顯示,宿主你送出去的信都被看過了哦。”

“這怎麽可能?他們都看過了為什麽不來救我,我可是魔尊的兒子!他們難道是想脫離魔尊自立為王?”衡柯忍不住發散了一下思維。

但係統立刻打消了他的想法:“按照係統給出的信息來看,其他魔族自立為王的可能性為0。宿主有沒有想過,或許是他們根本不在乎你呢?”

衡柯:……好了,你可以閉嘴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生氣的次數真是一天比一天多。

“看來魔族那邊是靠不住了,師徒路線也走不下去了。我們換個攻略方法吧。”

他這麽一說,原本還死水一樣的彈幕突然就活躍了起來:

【主播這是要支棱起來了呀,主播加油,不要浪費我給你的打賞啊!】

【主播衝啊,千萬別讓我們失望啊!】

雖然隻有寥寥幾條,但也讓還關注著這個直播間的人對衡柯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原本還有些猶豫,卻在注意到直播間稍稍回升的觀眾人數時堅定了想法:“0667,幫我在係統商城裏兌換一縷魔氣。”

“這需要耗費兩千積分哦。”這類屬於修仙界麵的東西,所需的積分都非常多。

但衡柯如今已經騎虎難下,哪怕扣掉這些之後,他僅剩下最後的一千積分,他也還是點擊了確認。

那縷魔氣很快到了他手上,像黑煙一樣的魔氣裏帶著股濃濃的不詳味道。仔細聽一聽,似乎還能從中聽到怪物的咆哮和人類的慘叫。

“等到明天我找個理由去見一見寧雁織,你幫著我把這縷魔氣打進她的丹田裏。”衡柯對係統吩咐道。

這縷魔氣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害怕,要是被打進了一個修士的丹田裏,估計用不了幾天那人就會在魔氣的引導下直接入魔。

昊陽劍宗是個嫉惡如仇的宗門,就聽“昊陽”兩個字就知道,這個宗門是絕對不會接納一個魔修弟子的。

等到時候他再編出一些似真似假的謠言,把寧雁織的入魔說的更加不堪一些。就算鼎德真君想要護住這個徒弟,恐怕都沒有辦法了。

當寧雁織被趕出昊陽劍宗之後,他再假裝對對付情根深種,然後自己退出師門,帶著寧雁織一起離開。

這麽一來,就算寧雁織是鐵石心腸,估計也會被他暖化了吧?

將自己的計策又回想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漏洞之後,衡柯才在寒冷的夜風裏睡了過去。

等到了明天,寧雁織,你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懷著激動又期待的心情,衡柯很快入了睡,第二天又一大早就被係統叫醒過來,十分殷勤地堵在了寧雁織的洞府門前。

他知道寧雁織每天都要早起迎著朝陽練劍,今天肯定也不例外。

果不其然,衡柯沒有等多久,一道素白的身影就從洞府裏走了出來。她手邊拿著那柄將自己擊飛過無數次的劍,這讓衡柯一看到就心驚膽戰地想要往後退。

寧雁織也在走出的洞府的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他,而在看見這人臉上明顯的心虛和激動之後,她原本想要趕人的動作就停住了。

“乖徒啊,你怎麽這麽早就來找師父了,是又想跟師父去比鬥台了嗎?”寧雁織一邊問著,一邊悄悄掃過他頭頂那比從前稀少了好多的彈幕。

衡柯被她這麽一問當場就打起了退堂鼓,但彈幕裏的觀眾還在催促,更是直言他今天如果沒有把事辦成,就直接取消對他的關注。

這怎麽行,他能攢下那麽多積分,有不少都是觀眾打賞給的。沒了這部分進項,他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把自己在這個世界損失掉的積分給掙回來。

受到這些人的刺激,衡柯不斷退縮的腳步終於停住了:“師父,我今日不是來跟你比劍的。我這幾天修煉的速度太快了,所以想和師父你聊一聊,來穩固一下根基。”

“劍修的根基不就是練劍嗎?跟我聊有什麽用,你得練啊!別說了,咱們師徒倆直接去比鬥台吧。”寧雁織仿佛看不到彈幕上那一句“你隻剩一千積分,要小心點用啊”,非要將麵前這個人給薅禿了不可。

這衡柯怎麽可能答應,他連忙避開了寧雁織伸過來的手,趕緊退到了一邊。

“師父!”他的聲音在觸到寧雁織可怕的眼神時,驟然小了許多,“我今日真的不想練劍,師父你還是跟我說一說你之前修煉的舊事吧。”

要是兩人能麵對麵坐著聊,那就更好了。

在他的堅持之下,寧雁織最後還是妥協了:“好吧好吧,既然你非要這樣,那咱們就進我的洞府裏聊一聊好了。”

背對著衡柯搶先走進洞府的寧雁織勾起了一抹笑,進了她的洞府,再想出去恐怕就難了。

“不過先說好了,為師我的修煉經曆很單調啊。咱們雲川界的人一旦被測出靈根,最早可以五歲時開始修煉。等我被師父領進門之後,每日就是練劍、打坐、突破……也就是近幾年多了項曆劫,沒什麽可說的。”寧雁織隨便在屋裏找了張椅子坐下,並對她的便宜徒弟露出了屬於逼王的可惡表情。

衡柯很想對此扯出一個笑來,但那太艱難了,他做不到。

在成為攻略者之前他隻是個各方麵都很一般的普通人,而他最討厭的就是那些所謂的天才。

要不是他們總在自己麵前炫耀,他也不會因為一時衝動,就對他們下了手。

不過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他成為了攻略者,擁有了最好看的皮相可以穿越到各個世界去攻略氣運之子。

而今,又有一個天才即將在他手中毀滅,他感到很高興。

都沒聽清寧雁織在說些什麽,衡柯在心裏對係統發出了命令。

那道黑色的煙霧像被釋放出去的毒蛇,扭曲著身子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衡柯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道黑煙,當黑煙探到了寧雁織身邊,馬上就要鑽進她的丹田時,衡柯也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魔氣感受到了新鮮的幹淨靈氣,它化作了猙獰模樣,正待一口吞下麵前這顆美味的金丹。

隻是它剛一下口,紫色的電光就猛地從那顆漂亮的金丹裏躥了出來,照著魔氣的腦袋狠狠抽打了數十下,然後毫不客氣地將它丟回了自己原主人那裏。

當衡柯眼睜睜看著本該進入寧雁織體內的魔氣,竟然慌不擇路鑽進了自己的丹田時,他的腦海裏隻回**著一句話:

寧雁織,我XX你XX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