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救援日
第二十七章 救援日
（病毒報告：被感染的讀者已達7230人。）
第二天，房子裏的人，除了飲食和收拾東西外，開始長時間的望著窗外的天空，明知道今天不會有直升飛機到來，卻仍然傻傻的想看見直升飛機的影子。特別是女人們，一直在向稻葉一輝和森田石岡反複確認救援他們說的直升飛機會到嗎，而稻葉和森田兩個人也是不厭其煩的說會，一定會，或許他們也是更多的在堅定自己的信心吧。
而鍾良他們這些隱藏在這群人裏的“害蟲”並沒有繼續露出獠牙，對其他人下手，因為一整天大家都在煩躁的走來走去，讓他們也不敢在白天就開始感染其他人，萬一出岔子他們就要麵對幾支槍不死不休的局麵。他們也不是沒有想過在飯菜裏下病毒，但是想到這病毒發作的實在太快，一旦晚吃飯的人發現早吃飯的人出現情況，他們當然不會繼續吃飯。
晚上，淩晨，都沒有機會下手，因為大家都太興奮了或太擔心了，完全睡不著，這也讓鍾良他們無計可施。或許西野彩香和伊澤蘭作為在這裏多生活了幾天的人，比較容易贏得其他人的信任，但是她們所感染而成的僵屍參照西野彩香感染伊澤蘭的情形，實在不適合她們行動，一點點怪異的響聲，都會被睡不著的人所聽到，鍾良覺得無法做到高成功率，遂否定了真司所提出來的這個建議。而大白天把人請到他們的房間裏麵再關上門，難免被人懷疑，也不保險。
就這樣，第七天來臨，今天是救援日。
“大家都準備好了嗎？直升機已經在海上起飛了，就快要到了。”
稻葉一輝的臉上掩蓋不住喜悅，晃動著手上的軍用移動電話，告訴了正在吃午飯的大家這個好消息。
終於確定了可以得到救援，所有人都歡呼了起來。鍾良五月他們也不得不隨著大家舉起雙手歡呼，裝做滿臉興奮喜悅的樣子，劈裏啪啦的拍著手掌，真司的一隻手因為拿著湯匙，甚至用另一隻手拍起了手臂，就像高興到手足無措的樣子。甚是讓鍾良感歎人不可貌相，原本那個讓他稍稍心動過的小姑娘，像是突然間變化了一樣，就變成了有無數張麵具的妖。
不過，五月難道不是嗎，可能她會裝的更內斂一些吧，起碼沒有真司這麽讓他看的一清二楚。
“現在怎麽辦？就這麽跟他們一起上直升機？”回到了房間裏，趴倒在床上的真司對鍾良和五月這麽問道。
雖然真司看起來最熱心要把所有人都變成僵……進化者，但是膽子卻不大，對於跟著去她所向往的人類世界，她既有興奮，也有害怕。畢竟她的身份已經不是可愛的女高中生了，而是不可愛的小僵屍，她怕身份識破，然後年紀輕輕就身體上鑲滿了子彈淒慘死去。如果是那樣的話，她寧願和媽媽留在這個癱瘓的城市裏。
“不然呢？我可不能忍受沒有電，沒有水，沒有新鮮食物的日子。這裏……太無聊了，而且會越來越破敗，也越來越無聊。”五月很顯然對癱瘓的城市很不滿，人是社會性的動物，作為從人轉變來的進化者中，有智力的進化者，也自然都是社會性的動物，難以忍受孤獨。
“會有電，會有水，也會有新鮮的食物。”鍾良知道，女人的腦袋裏，顯然沒有男人所天生就會具有的一些東西，例如這樣的想法：“我們可以多感染一些人，或者把一些有能力的進化者提升到西野彩香那個等級，讓他們作為管理者，為我們工作，運行起各個城市，畢竟，他們頭腦裏的知識和記憶都沒有消失，既然他們作為人類的時候就可以運行這個城市，那麽他們恢複了智力，是不是也能恢複這個城市的秩序呢？”
“這樣可行嗎？”五月雖然對這個提議很是心動，但還是存在了一絲猶豫：“人類是不會讓我們這麽做的，因為，因為這就像……”
“成立一個新的國家？”真司插嘴道。
“我問你們一個問題，我很想問。”鍾良看兩女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你們還認為自己是日本人嗎？你們可以不必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讓我來為你們分析分析。”
五月和真司很顯然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一時間，她們都愣住了。
“病毒爆發，無數日本人都變成了僵屍……真司不要瞪我，我是在用人類的口吻說話。根據那兩個軍人透露的信息，可以斷定，日本政府已經放棄了極大的一塊地區，作為緩衝帶，這足矣證明僵屍發展的速度超乎想象。而且我觀察了這個城市的情況，很少有人死亡，也很少有人逃掉，普通的門擋不住僵屍的衝擊，所以以我保守估計，在進化者們快速的感染下，現在進化者最少最少有兩千萬左右數量。”
“兩千萬？”五月和真司不由自主的叫了出聲，她們雖然有一些小聰明，五月也很會分析，但對這些事情卻沒有男人天生敏感，她們隻是入目慘狀，想象一下日本正在發生什麽樣的事情罷了，根本沒有鍾良喜歡從觀察分析中探究數字的舉動，所以當她們聽到鍾良的分析之後，無不大為驚訝。
“是的。這隻是一個保守的估計，東京圈已經完全淪陷了吧，整個東京圈有多少人口你們都大概清楚，兩千萬實在不多。而如果把我們當作一個新的種族來說。一個有兩千萬人口，還在增加人數，不懼死亡，絕對服從上級意誌，全民皆兵的種族，難道沒有資格建立政權嗎？”
“可是……”真司雖然知道鍾良說的很對，但是心裏還是猶豫的，畢竟她當人的時間，當日本人的時間有十幾年，卻是剛剛當上僵屍的。要讓她不做為一個日本人去思考問題，很難。
“可是什麽？你的朋友？親人？他們會再認為你是他們的朋友，親人嗎？再說，你過去身邊的一些朋友，他們現在很可能也和你的母親一樣，成為了進化者。人類是不可能放任我們存在的，雖然我們曾經都是人類，但我可不願意為了過去當人類的經曆就放棄自己生存的權力，因為人類大部分都是自私的，所以，作為從人類變成進化者的我，當然也是自私的！”
真司猶豫著說：“我也是不想失去性命的，但是……我們難道不能偷偷的在人類社會裏生存下來嗎？”
鍾良立刻反駁：“你想假冒一個身份？像老鼠一樣躲躲藏藏？”
“當然不想……”
“那就照我說的，我們要控製兩千萬，甚至更多的進化者，控製這股力量，讓他們成為我們的工具，至少是抵抗人類的盾牌。”
“但是，要是他們用核彈怎麽辦？或者是派強大的部隊來殺光進化者怎麽辦？”五月皺著眉頭問道。
“我想過這個問題。”鍾良的臉上帶上了一絲詭笑：“對於人類來說，你我她三個人現在的身份是什麽？”
“嗯……幸存者？”真司小心翼翼的答道。
“正確！對於人類來說，淪陷區還有很多人類的幸存者生存著，把自己關在房子裏，讓僵屍無法侵入的人，至少有上百萬吧。隻要日本政府還在，這些幸存者還沒有全部被消滅，人道主義和輿論就可以逼迫那些想要迅速解決問題的人想想清楚，他們不敢用核彈炸掉還很完整的這麽多城市，還有那麽多幸存者。而出動大量的軍隊來清剿進化者，如果耗費無數金錢和精力的話，他們很有可能會成功，但，那是沒有人控製他們的情況下。如果是我們控製著所有的進化者，那麽我們就可以和他們周旋，最起碼我們可以拿起武器，還可以用幸存者作為人質。可以堅持多久就堅持多久，到時候肯定還有其他方法讓人類不敢動我們，甚至承認我們的存在。雖然這些都還是理想，但總比藏在人類世界裏，不知道第二天會不會被發現並消滅的好。”
“看來，我們需要製造很多高級進化者了。”五月使勁的看著鍾良，她在心裏已經認同了鍾良的計劃，聰明人一想就明白，鍾良的計劃才是真正讓他們可以生存更久的保證。她隻是不禁想看清楚這個男人，為什麽越變越厲害了，和幾天前真是判若兩人。
“製造？怎麽製造？像昨晚那麽製造？我們哪裏知道要找誰去？總不能隨便拉一個就讓他和我們一樣吧。”真司沒有鍾良和五月的那種思考，她是行動派的，鍾良指明了方向，五月讚同了，她就沒再思考，而是直接開始想該怎麽管理兩千萬僵屍的事情了。
“這個倒不用擔心，我的腦子裏大概有一個計劃。不是有自動覺醒的進化者嗎？我們隻要把他們召喚來，再提升其中一部分作為中級管理者，慢慢的，就可以解決很多管理上的問題。”
“啊？現在就召喚嗎？”
“當然不是……”鍾良一直覺得真司挺聰明的，現在才發現，聰明都隻能形容某方麵的能力，比如學校裏成績好的可以說他們聰明，但是他們在待人接物上不一定就聰明。有小聰明的真司在談論到計劃、管理之類的事情時，就立刻變笨了：“真司，我們現在是要去人類世界，你以為我們去那裏幹什麽呢？”
“啊？難道不是因為那裏有電視，有好吃的，有洗澡的地方？”
五月大聲的發出嘲笑的聲音，鍾良則無奈的捏起了自己的眉頭。
“那隻是附帶的。我們這次跟著他們去，當然不能做那麽單純的事情。”五月看起來已經理解了鍾良的思想：“剛才說，日本政府建了兩條防線，這兩條防線是為了阻擋進化者的繼續擴散。而對於我們的立場來說，當然是讓進化者們繼續擴散，壯大我們的力量了。我們得試試看，有沒有機會製造一些破壞，不能坐著看其他進化者被慢慢消滅！不做些事情，總有一天被消滅的會輪到我們。”
“很好。”鍾良用手輕輕摸了摸五月的臉，就像大人在鼓勵一個小女孩一樣：“我們要做的，很重要的一步是占領本州島，讓這裏成為我們的領土。讓不管是日本人，還是美國人都無法在這裏有前進基地，這樣子，他們要派遣軍隊來進攻我們，就必須耗費更大的精力在後勤補給上，那時候我們就可以用絕對的數量把他們淹沒，比比看誰更不害怕犧牲。”
“那，具體的計劃呢？”五月並沒有移開自己的臉。
“沒有具體的計劃，情況總是會變化的，計劃也必須跟著變化，所以還是臨時再製定計劃吧。這次行動很危險也會很複雜，我不知道做人類的時候隻是普通人的我們能不能成功。我，隻是想活下去而已，不管是當人，還是像現在這樣……”
接下來，似乎就隻剩下等待了。
五月：“你英文夾日文的說話方式越來越流利了。”
鍾良挑了挑眉毛，忍住沒有說我是天才這樣的話。
……
一直站在窗前的稻葉一輝揉了揉眼睛，天空上的那三架東西，不就是……
“直升機來了！”
一聲呼喊，幾乎所有人都湧到了窗邊，癡迷的看著緩緩消失在窗沿的直升機。那可是他們的希望。
“東西都收拾好了嗎？”北大路家的女主人扯住了北大路直泉小聲的問。
“放心，我全放在身上了。那些美金呢？”北大路直泉的小眼睛四處亂掃，希望不會有人看見他和妻子在說悄悄話。
“放心，都藏在包包裏了。”
“那就好，那就好，叫女兒穿布鞋了沒有？別穿不好走路的鞋子。”
“我叫過了。對了，不知道到了那邊銀行卡還能不能用，要是不能用，咱們可怎麽辦呢。”
“沒關係，現金還能頂一陣，就算實在沒錢了，我也會去找工作，大不了賣一些我帶的東西，不會賣你的首飾的，你放心。”
“嗚嗚嗚，老公你太好了……”
“別假哭了，讓人看見笑話。還有，到了安全地帶，最好找個機會和這些人分開。我看他們也沒帶什麽錢，可不能再接濟他們了，讓他們自己找政府去。”
“對對對，我們也可以找政府領房子住，向他們要一些撫恤金什麽的，至少咱們全家還可以過的好一點。”
“笨女人，咱們是幸存者，政府當然要給咱們比較好的待遇，才能顯示他們對抗災難的決心嘛。不過咱們也不能全靠政府，現在國家正處於危難之中，政府也不容易。”
“你才笨呢，咱們才幾個人，對國家來說算什麽呢，隨手就解決我們的問題了，又不是好多人，你要名聲不要實惠的東西別人說不定還會笑你傻呢。”
“說你笨就是笨，女人！根本不明白我的意思。現在就是名聲值錢，隻要我們拒絕政府的援助，再說一些好聽的話，那麽日本媒體肯定會來競相報道咱們的事情，咱們就出名了。學校的老師不是說咱們的女兒文章寫的挺好嗎，到時候叫女兒寫一些咱們在這裏的經曆，有了名聲，肯定有人會找我們想要出版，在這種時期，肯定會賣很多很多，到時候收錢都來不及了。”
“哎呀老公，我當初嫁給你真是嫁對了……”
“哼哼，我可是北大路直泉，隻要不死，就不會倒下的。”
北大路夫婦正縮在角落裏討論的熱火朝天時，從直升飛機上下來的十幾個救援士兵就已經出現在了他們從窗戶上視線可及的地方。
“快走，都帶著東西下去。”
稻葉一輝和森田石岡早就準備好了，首先衝到了樓下，打開了用木板釘的嚴嚴實實的大門，後麵跟著幾乎都是背個小包，空著手的幸存者們。隻有北大路家帶了不少東西，想必離家別走，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吧。這兩天都待在稻葉和森田房間裏給首相寫報告的黑川賓也頂著黑眼圈出現了，不過他的精神狀態，看起來還是很好的。
來救援的士兵們可能在直升飛機上就觀察過這一帶地區的情況了，沒有發現僵屍聚集，所以行進起來的速度比較快，而稻葉一輝和森田石岡就要小心的多了，蹲著前進還拿槍四處比劃，看的在後麵的西野真司暗暗發笑。
“真是笨蛋，我早就把附近的進化者都驅散了，也好保證這一次的救援行動迅速而完美嘛。”
鍾良和五月一起瞪了咕噥著的真司，這種話要不是旁邊都是自己人，引人懷疑是一定的。
稻葉一輝把槍架到了還停在原地，五月開過來的那輛汽車上，四處觀察著。除了地上那四具已經發臭的僵屍屍體，沒有發現一個活的僵屍活動，這讓他暗暗鬆了口氣。鬆口氣，他緊繃的精神就稍稍放鬆了。稻葉一輝的眼睛隨便的瞥了一眼汽車內部，他看到了一個很奇怪的東西——一大串鑰匙。
稻葉一輝皺了皺眉頭，他看的出來這些都是不同汽車的鑰匙，它們全被串在了一起，看上去頗有點壯觀，他不禁開始思考那三個人為什麽要搞這麽多汽車鑰匙，但是他的思考被打斷了。
“你是稻葉？”救援部隊的人到了。
“是啊！你們來了，我去把人都叫出來。”稻葉一輝用力的朝不斷露頭偷看的幸存者們招手。
“這是怎麽回事？”
“這四具屍體都是被我們打死的僵屍。”森田石岡看著地上回答道。
“啊……真的和普通人沒什麽兩樣啊。”
看著救援部隊小頭頭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森田石岡身為秘密部隊少校的驕傲又悄悄的回來了，口吻也開始變得主動了一些。
“你們這次怎麽來了三架直升機？我們以為隻有兩架。”
“美國人也派了一架，他們是來接什麽病毒專家的。”
森田石岡陷入了沉默，他沒什麽話好說，日本被美國騎在頭上都快成習慣了，政府都無能為力，他又能說什麽。他隻能看著幸存者們從房子裏跑出來，躲避著地上發臭的屍體，跑進了救援隊伍的保護圈中。
“蠢貨，你帶著那麽多東西幹嘛？這不是搬家，把該扔的都扔了。”
“是，是。”北大路直泉被救援部隊的人一喊，心裏直發慌，怕自己不丟掉東西，他們就要把自己丟掉，趕緊使眼色給老婆女兒，叫她們把不重要的箱子丟掉，裏麵藏著家當的包包都抓好。
“這還差不多。好了，走吧！”
鍾良左手牽著五月，右手牽著真司，後麵跟著西野彩香和伊澤蘭，奔跑在救援部隊的保護下，踏上了前往人類世界的道路。
隊伍裏。
黑川賓在聽森田石岡說到美國人派人來接他的時候，愣了愣，最後突然從懷裏掏出幾張折疊起來的紙塞到了森田石岡的上衣口袋裏。
“我不知道美國人要找我幹什麽，這份報告一定要幫我把它交給首相。”黑川賓的表情很是鄭重。
森田石岡扣上了口袋的扣子，用力的點了點頭。
他們都沒有發覺，五月的眼睛一直在看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