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聲音出自一個小女孩, 年紀大概20上下，戴著眼鏡，長相秀氣。
任誰都想不到剛才那樣略顯瘋狂的聲音會出自這麽一個看著文文靜靜的小姑娘口中。
小姑娘一下子成為眾矢之的, 藥妝店裏的眼光紛紛集中到了她身上, 小姑娘的白淨的臉龐漸漸染上紅色。
大概是第一次追星，或者第一次在現實場景，自己周圍熟悉的環境中碰到“追的男孩”，一下子把她激動壞了，這才頭一次“肆意瘋狂”了一把。
有幾個女生已經開始悄悄議論紛紛, 言辭不像是善意的樣子，倒好像是職責一般。
趙晨星怎麽能讓這麽一個“喜歡”自己的小姑娘一下子承受這樣的壓力。
他帶著善意的笑容, 走到她麵前, 說道：“我是趙晨星。”
小姑娘和她的閨蜜剛才都有些尷尬，兩人都捂著唇低著頭。
聽到趙晨星的聲音, 小姑娘猛得抬頭，晶瑩的眼淚都已經在眼眶裏打轉了。
這種時候，尤其是來自他的安撫，一下子讓小姑娘的委屈湧了上來。
小姑娘止住哭腔, 說道：“晨星哥哥, 謝謝你……”
她話說道一般沒有說了，旁邊的閨蜜悄悄在兩人挽著的手腕上輕輕碰了碰小姑娘的手，還在她耳邊輕聲說：“說啊……好不容易見到了……你倒是說啊。”
小姑娘又抬眼看了一眼趙晨星，發現她喜歡的人的眼神中並沒有厭惡，反而是溫柔的等待與平等的正視, 她這才獲得了勇氣。
小姑娘扭捏了一會, 輕聲說道：“哥哥，我第一次追星, 你們綜藝裏我隻真情實感追了你一個，但是你沒有微博賬號，也沒有別的活動……”
大概意識到自己說太多了，姑娘的臉又紅了一下，隨後悄悄提高了聲音，因為害怕索性閉著眼低著頭說道：“能問你要個簽名和合影嗎？我真的，真的……太喜歡你了。”
趙晨星驚訝，他沒想到，他這樣的人，能收獲到網線另一端這樣純粹炙熱的喜歡，也讓他感受到心理一陣暖意。
被人喜歡是一件極其幸福的事情，同樣喜歡被人也能帶給自己幸福。
這是一件win-win的買賣。
趙晨星勾起唇角，笑了笑，眼神中都透著“這孩子太可愛了”，他答應了小姑娘合照，但是沒有簽名。
“我不是什麽名人，給你們簽名總感覺不想那麽回事……”
小姑娘捏著手機拍了好幾張，照片中趙晨星都能看得出小姑娘的緊張。
小姑娘合完影，像是膽子大了點，隨後她輕聲問道：“哥哥，能方便問一下你的微博賬號嗎？”
趙晨星愣了愣，猶豫了隨後說道：“這個……可能……”
小姑娘是很聰明的，她忙擺手道：“算了算啦，不用了，就這樣也挺好的！”
見到第一波突擊隊獲得成功，在店門口躍躍欲試的“女孩們”一擁而上，很快就把整個藥妝店圍得水泄不通。
路過的幾個大爺大媽邊搖頭邊八卦道還說這又是那位明星被認出來了。
導購小姐姐從儲物間裏麵翻到“創口貼”後，出來便發現店裏麵已經人滿為患了，她甚至都快找不到趙晨星在哪。
感歎了一句追星女孩的瘋狂，小姐姐很勇猛地高聲喊道：“趙晨星！你要的創口貼我拿到了！”
小姐姐年輕，聲音尖細，加上她用勁喊，一時間還真把烏泱泱的人群給鎮住了。
趙晨星這才得以脫身，擠到前台。小姐姐什麽也沒說，火速地給他安排結賬。
趙晨星捏著粉色包裝的創口貼就和李楠準備往外走，路過\"眼巴巴\"的小姑娘時。
趙晨星停了會，拆了創口貼，給小姑娘遞了一個。
小姑娘本來收到一個創口貼還有點懵，還在想自己是哪裏受傷破皮了嗎？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
趙晨星這是在變相地安慰她，也是變相地給周圍的人一個無聲的意思，小姑娘他罩了！
小姑娘立刻感動地淚水決堤，被閨蜜拽著胳膊拖走了。
*
等兩人安全回到車裏坐下時，趙晨星很李楠均被熱出一身汗。
兩人脫了羽絨服放在後麵，後座還放著購買來的一大堆“罪魁禍首”。
李楠唏噓：“俗話說得好啊，人怕出名豬怕壯啊……”
“下次出門真的要躲著點，還需要帶點武器。”趙晨星總結道。
趙晨星手裏捏著最後拿到的那個爆款“創口貼”，唏噓——
要不是為了你，小爺也不至於狼狽成這個樣子。
回到家，趙晨星將東西放在客廳，阿姨很快拿去收拾。
趙晨星舉著創口貼走向在沙發上躺著看劇的袁漓，一陣控訴。
袁漓從眼鏡後麵露出她的眼睛，看著創口貼說道：“這本來就是爆款，你今天能買到都算好的了，我去了好幾次都是撲空。”
趙晨星驚奇，拆開了創口貼，從裏麵拿了一個說道：“有什麽好的，不就是個……”
他話沒說完，因為他拆到的這個正是一個粉色的兔子圖案的。
是他回國後，第一次和江黎月遇到後，江黎月手上被門夾後，他親自給江黎月貼上的一模一樣的那個創口貼。
趙晨星回到房間，思來想去，反反複複，熬了大半宿這才睡著。
*
由於昨晚在藥妝店被一眾女生認出圍住後，趙晨星今天晚上出門就學乖了很多。
他帽子墨鏡，圍巾，這些一搞，下樓的時候媽都被他嚇一跳。
“大晚上的你幹什麽去？”袁漓問道。
“跟朋友約了，喝點茶。”趙晨星說道，他可不敢在什麽商場和飯店約人了，找的是個私密性很好的茶館。
“早點回來，對了，你們那個綜藝明天就播出了，陪我一起看唄。”袁漓撒嬌道。
自從有一回袁漓在看他們這個綜藝的時候，趙晨星路過告訴她實際他們錄製的時候根本不這樣，都是剪輯之後，袁漓逮著機會就讓趙晨星陪她一起看。
“這麽快？不是說一星期嗎？”趙晨星坐在玄關處換鞋。
“被我們催的唄！”袁漓一臉小驕傲，一臉求誇獎。
趙晨星：……
我算是知道為什麽他見到的剪輯組的人大多數頭發都不太密的原因了，為他有個這樣一個催更的母親，向他們英年早逝的頭發道歉。
“知道了，等我有空的。”趙晨星匆匆說道，便出門了。
家裏的司機讓璟大人給帶走倆，導致他也沒找到合適的，就還是讓李楠送他。
他進去談事情，總不能讓李楠一個人坐車裏，於是趙晨星也給李楠在茶館的大廳這定了個茶位。
一樓茶館中間有個“評書講壇”，有時候會評書，有時候會說戲唱曲，一個人來的倒也挺多，都是來消遣時光的。
一般正經談事的，就跟趙晨星這樣的，都會訂二樓雅間。
趙晨星在樓上等了有好一會，終於等不及給李安楠打了電話催，很快李安楠就推門進來了。
“怎麽這麽久？”
李安楠的神情有些奇怪，但很快回到：“有點事情耽誤了，你給我電話的時候剛到樓下。”
趙晨星點頭示意知道了，跟服務生點了一款上品紅茶便讓人下去了。
“什麽事啊，搞這麽神秘。”李安楠自然看到了桌子上趙晨星的墨鏡口罩。
趙晨星跟李安楠也抱怨了\"人怕出名豬怕壯\"的痛苦。
李安楠漸漸地被他代入地，也在那哈
哈笑個不停，喝了兩大杯茶這才冷靜下來。
她麵露八卦地看著趙晨星的領口說道：“怎麽穿了個高領的？你以前不是再冷都不穿箍脖子的嗎？”
趙晨星不自在地稍微拉開了一點點領口，但完全隻是鬆一鬆，根本沒讓李安楠看見脖子，他不甚自在地說道：“咳，就那啥，年紀大了，怕冷了。”
“嗬嗬。”李安楠早就看破了趙晨星那點小偽裝，直接戳破道，“你是為江黎月的事找我來的？你倆咋啦？關係有突破了？”
趙晨星知道，李安楠有的時候神的跟靈媒降身一般，但他也不願意這女人一眼就看破他啊！
趙晨星頗不自在地動了動手裏的小茶杯，轉了半天這才開口：“那啥，跟高考結束那次一樣……”
“哦。”李安楠麵不改色，竟像是提前預知到了。
但很快，李安楠咻然站起身，麵色不愉地放下水杯說道：“什麽？！跟高考一樣？！這才哪到哪啊，什麽進度這麽慢？！”
趙晨星：？？？
趙晨星抿了抿唇，將那天發生的進度含蓄地說了些。
李安楠自知時態，很快坐下，平穩呼吸說道：“我還以為你們會更進一步呢。”
“這還不算？都這樣了。”趙晨星驚訝，現在女孩是多開放，才能這麽理解。
“不是重點是，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趙晨星喝茶解憂，憂心忡忡道，“江黎月限時三天讓我給他一個答複。”
“什麽答複？”
“他想跟我在一起。”
“這不是好事嗎？還需要考慮？這不是你當年一直想要的嗎？怎麽還要猶豫？”李安楠驚訝。
趙晨星抿唇，思索良久這才開口：“可是，我總感覺江黎月他並不是因為‘愛情’選擇跟我在一起，隻是因為他需要我，他想要跟我一直在一起，才選擇犧牲自己跟我談戀愛。”
“我能理解你會這麽想黎月，但是你給過他機會讓他說明自己嗎？哪次你真的給他機會了？哪次不是你最先逃走？”
聽到趙晨星這麽說，李安楠挺生氣的，尤其是知道江黎月在背後做了多少努力後，更是為江黎月感到不公平。
李安楠繼續控訴：“或許當年，你沒走之前，你這麽想或許沒有錯，但是都已經過去五年了，沒有人在原地踏步，尤其是江黎月！”
“唯獨在，愛你，這件事上，你不能懷疑他！”李安楠沒好氣說道。
不是不相信李安楠說的，但是自從將那天在酒店一晚回憶地清清楚楚後，趙晨星猶豫了，趙晨星扭捏了好久，這才愁眉苦臉說道：“你知道嗎？江黎月甚至對我沒有欲望？”
“啊？”李安楠不可置信地說道，“你就為了這個？就為了這個懷疑江黎月？”
本來應江黎月所托，她不能把江黎月在她地方治療的事情說出去，但此時忍了好久的李安楠終於還是沒忍住。
李安楠說道：“為了你，江黎月會放下自己的自尊心去找心理醫生治療，為了你重新麵對以往黑暗的過去，還是為了能夠接觸你，為了能夠跟你親密接觸，他需要不斷去看那些他看了就惡心的視頻……”
“你知道，他現在能夠跟你所有的接觸包括接吻甚至更多都是他多少次治療換來的嗎？”
“他每次在我這脫敏治療，我看著都不忍心，他治療完甚至沒有任何胃口，每次我都逼著他吃下去食物我才放心。”
“還有，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江黎月吃藥，一個白色的小藥瓶。”
趙晨星想起來了，他若有所思地呢喃道：“是不是一個很小的不透明的白色藥瓶，可……他一直說這隻是維生素……”
“去他媽的維生素！”李安楠爆粗口道，“那是目前脫敏治療中用的藥效最強的‘鎮靜劑’，服用多了傷胃還傷神經！”
“你知道他就這這麽短時間的治療，他就吃了兩瓶嗎？”李安楠說道，“前兩天他來我這裏拿藥，我沒敢給他這個，就給了個藥效弱的。”
“鎮靜劑有個副作用，就是會抑製所有的情感波動，讓他不再回因為你和他的親密接觸而感到惡心想吐。”
“他跟我說，他再也不想在你麵前露出厭惡的表情，就算是假的，他也不願意！”
“你連這些都不知道，你有什麽資格懷疑他？”
沉默在整個靜謐的包廂內蔓延，趙晨星說不出任何話，他也不想說。
他現在就覺得自己是個混蛋！TMD徹頭徹尾的混蛋！
他和江黎月兩個人的感情之路，他甚至沒有江黎月賣出的多，江黎月從來沒有逃避過！
反而他，一個正常的大男人，一個勁的借這個理由，借那個理由去逃避，去傷害最愛他的那個人！
當年是第一次，回國後在兩人親吻後他短暫地逃出國是第二次，前兩天酒店裏是第三次！
都說事不過三，他……
最後李安楠也平穩住了自己的心情，跟他說了很多，包括江黎月的病情。
實際上她作為江黎月的主治醫生，是不能夠透露就診病人的具體信息的，但是她也同樣知道，就如同當年她高中的時候趙晨星建議的那樣。
江黎月需要脫敏治療，他的‘恐同’這個是心理問題。
但同樣的，以前他不願意治療，不願意麵對，而現在會因為趙晨星而願意直麵，就說明趙晨星才是江黎月心中的那個“鑰匙”。
如果鑰匙在的話，對於打開江黎月的心，撫平裏麵的傷疤是最好的治療藥。
而且，江黎月也說過，趙晨星就是他的“藥”。
李安楠歎了口氣，說道：“如果你能幫他的話，我也不用總是擔心他的身體了，這樣再好不過。”
“我該怎麽幫？”趙晨星急著說道。
“很簡單，使勁撩他就對了！”
李安楠接著笑道：“對了，他現在那個藥，你就別讓他繼續吃了，是藥三分毒，就算這個藥效沒那麽狠，也別吃了。”
“撩他？”趙晨星吞了口口水重複了一遍，“這麽簡單？”
“你以為很簡單？”李安楠沒好氣道，“脫敏脫敏，從小的過敏源開始，漸漸加深刺激。”
緊接著趙晨星的耳朵就被塞入了很多他不該聽到的東西，整個耳朵都紅了。
結束教程後，趙晨星將圍巾圍起來，大紅的臉龐藏在圍巾下麵，說道：“你一個女孩子……怎麽……哎……說不好你了……”
李安楠穿上外套，不屑地說道：“這才算什麽……小垃圾。”
兩人並肩出門，李安楠隨口問了句：“大少爺，有沒有司機給小女子蹭蹭的？”
“今天不是我家的司機，不過人挺好的，應該挺好說話的，等我一會幫你問問。”
“怎麽，不是大少爺你發工資啊？”李安楠奇道。
“不好意思，本少爺還真不發。”趙晨星懟回去，“說起來，今天的司機師傅真的跟你挺有緣的，等會我介紹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趙晨星讓她在車旁等，他去找李楠。
李安楠在車旁邊哈著氣，現在的天又降了不少溫，有車蹭，她當然會選擇蹭車回去。
如果問她這麽一個谘詢室大老板為什麽不買車。
李安楠會義正嚴詞告訴你：因為她不會開車！
姐就是這麽理
直氣壯！
等她無意間將眼神瞥過茶館門口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僵硬了。
趙晨星和李楠一起，兩人到了車邊，李楠先是微不可見地頓了下身形，但很快就恢複過來，為兩人拉開車門。
趙晨星坐在副駕，李安楠不知自己怎麽上的車，反正等她反應過來，車子已經平穩地開在路上了。
她剛巧聽到趙晨星說：“你說你倆這名字像不像？李哥這樣，你看你倆這麽有緣的份上，順帶送人回去唄？大冬天大晚上的她一個人打車我也不放心。”
“嗯。”李楠的嗓音低沉有磁性，是李安楠印象中的聲音，李安楠悄悄抬眼，正好對上後視鏡裏李楠看向她的眼神。
咻然，李安楠臉色爆紅並躲開了他的視線。
“安楠你家的地址說一下，我看看是先送你還是怎麽走……”趙晨星說道。
李安楠猶豫了一會，說道：“你家是在九龍吧，先送你吧，我住的比你遠……”
“行，那麻煩李哥了。”趙晨星說道，“到家給我發個消息。”
不是趙晨星不相信李楠，隻是一個女孩子和不算他家的司機，總感覺還是保險一點比較好。
而且他在車上也感覺到了，這兩人好像有點奇怪，像是認識又像是不認識一般。
*
趙晨星本就是個“說風就是雨”的性格，他下定決心的事情，當即就會決定去幹。
不然當年也不會有如此魄力的當天就選擇出國了。
在給自己一晚上的心理建設後，他決定他要去“撩”江黎月！
又不是什麽純情大男孩人設了，都多大了，跟江黎月還有什麽好害羞的？他都摸過他弟弟了……
他就不信，每次都是江黎月**他，而他**不了江黎月？
不過好像還有個問題，誰上誰下……
趙晨星再一思索，就覺著這問題也不是現在他想想就能出的，反正他不會是下麵的那個，高中那會包括最近每次做夢以及紓解，他都是上麵的。
趙晨星想到了就給江黎月打電話，但剛播出去，想了想，擔心他在工作，便換成聊天界麵給他發消息。
【滿天星：在幹嘛？】
等了一會，江黎月回了消息。
【。：出商務，還在妝造。】
【。：哥哥想我了？】
趙晨星抿了抿唇，打字。
【滿天星：嗯。】
趙晨星發完，又打了幾個字。
【滿天星：想你了。】
他發完這個消息後，很快手機穿來一陣震動，本就因為發這種消息而躁得慌的趙晨星心一慌，手一動，手機砸在地上了。
趙晨星忙把手機從地上撿起來，接通電話。
江黎月：“哥哥，再說一遍？”
趙晨星沒反應過來，疑惑：“說什麽？”
說完這句話的趙晨星臉上慢慢染上粉色，他諾諾裝傻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聽筒那邊傳來江黎月的輕笑，是一種從喉嚨深處傳來的震動，這頻率聽得趙晨星也不自覺勾起唇角。
就在他還在享受極致**的聲音時，聽筒裏傳來非常非常輕的一句：“可是，哥哥，我想你了……”
“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