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4
◎“當然是考慮和我在一起這件事。”◎
Chapter 14 “當然是考慮和我在一起這件事。”
“額……這個…………等以後再說…………對了，我聽你媽說你們家線路老化，可能負荷不起太多大功率電器，你回去如果開取暖器的話記得就不要再開空調了。”嚇得錢三平趕緊找話題。
喬圓圓訕笑，“我知道了，其實蠻不好意思的，我媽媽這個人是自來熟，一不小心又麻煩到你。”
“沒事。”錢三平從口袋裏掏出剛才李老師給的紅包遞給桌對麵的喬圓圓，“借花獻佛。”
“不行不行，這是錢師傅的辛苦錢，我怎麽能要。”
“錢師傅說他不辛苦。”錢三平笑嗬嗬說道，“一點小問題，實際是沒必要特意找維修工上門，下次有什麽問題也可以叫我，錢師傅雖然做不到隨叫隨到，每周一到還是可以的。”
“那怎麽好意思…………”
“這個錢你收著。”錢三平似乎是強迫式地把紅包塞到喬圓圓手心裏，“就當是我給圓圓小朋友的壓歲錢，祝你新的一年，健康成長。”
“好吧……”不吃虧的事情，喬圓圓總是很容易被說服。
眼看時間不早，喬圓圓突然想起來一道必選題，於是開口問：“你介不介意女方是單親家庭？”
“不介意，我從來沒想過這問題。”
“因為有蠻多家庭、父母，是很介意對方來自單親家庭的。”這種人她經曆過兩三個，各自選擇不同，倒也怪不了別人。
錢三平很是疑惑，“為什麽？”
喬圓圓答：“因為很多人會先入為主地認為，單親家庭長大的小朋友性格會有缺失，將來也會大概率離婚。”
“從沒聽說過，也從沒考慮過。”
“那如果現在考慮呢？”喬圓圓略帶焦灼地追問。
錢三平說：“我不覺得這是個值得考慮的事情，不過如果你一定要問，那我的答案就是不介意。”
其實錢三平還有一句話沒講出口，在他看來，他認為真正介意“單親家庭”的人是喬圓圓自己。
因為自身敏感，所以要刻意強調。
“還有什麽問題要問嗎？”錢三平攤開手，拿出了十二分坦**。
喬圓圓咬了咬下嘴唇，猶猶豫豫地開口，“你…………交過幾個女朋友？”
錢三平回答得很快，“三個。”
喬圓圓繼續問：“結婚以後想要幾個小孩？”
“這個得跟我太太商量，暫時不知道，畢竟不是我生。”
“考慮一直在文春發展嗎？”
“目前沒有跳槽的計劃。”
“那……買房了嗎？”
錢三平垂下眼瞼，看著桌麵上那杯白開水，回答道：“剛買，還在還貸，不過是粒江縣的房子，不值錢。”
“車呢？”
“買了又賣了。”
“啊？”喬圓圓驚訝。
錢三平坐正身體，忽然認真且嚴肅地跟喬圓圓說：“既然已經聊到這裏，有一件事我覺得應當坦白告訴你。”
“你說……”喬圓圓最怕這類開場白，仿佛有天大的秘密等她揭開，一時間後脖子都提起來，渾身發緊。
錢三平說：“我之前沉迷股票期貨和外匯，自己覺得自己很厲害能賺錢，不自量力地加了杠杆，結果不但配光本金還欠債。不過目前債已經還清了，就是暫時手頭上沒什麽存款。車也是因為要還債，折價賣了。”
“這樣啊…………”喬圓圓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大消息鎮住了，張了張嘴，隻能發出幾個無意義的感歎詞。
氣氛突然僵下來，兩個人都不講話，默默想著各自的心事。
仍然是喬圓圓打破尷尬的沉默，“到底虧了多少錢？”
錢三平答：“大概四十萬左右。”
哦……那還好…………
喬圓圓稍微放下心來，看剛才錢三平滿臉凝重的樣子，她還以為會是個天文數字，結果才四十萬，也不算多。
“還清了就好。”
她釋然得太快，令錢三平都反應不過來。
“那你以後還打算炒股嗎？”喬圓圓問。
錢三平擺擺手，“這輩子都不碰了。”
“我媽倒是很喜歡炒股，她這輩子過的太平順了，所以非常沉迷打麻將、炒股、買基金這一類賭博活動。但是我爸從來不進股市，他是說風險太大，散戶進去都是當炮灰。”實際喬文泰說的是，“我自己不炒股，你也不要炒股，但是我大大地鼓勵其他人去炒股，他們不炒股，我們哪來的錢呢？”
錢三平說：“之前太年輕，不知道天高地厚，前麵賺了點就以為自己很能耐，結果馬上被股市教做人。”
“你也不要想太多，向前看嘛，你在大唐還是很有前途的，四十萬兩三年就賺回來。”
錢三平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四十萬就當交學費了。”
“那我也跟你坦白一件事。”喬圓圓在桌子底下來回搓手，緊張慌亂，“我其實不是本科學曆。”
“嗯？”
“我是研究生畢業。”
“那不是更好？”
“英語和法學雙學曆。”
“原來我麵前是個大學霸，失敬失敬。”錢三平還裝模作樣地朝她拱了拱手。
喬圓圓卻沒能笑出來，她無不落寞地說：“宋阿姨讓我說自己本科畢業，怕我的研究生學曆把男生嚇跑。”
“怎麽會？”錢三平對於相親的彎彎道道很是不解，“這是好事情。”
“唉……有蠻多一聽到我的學曆就拒絕，可能大部分人覺得女生讀這麽多書，隻有負麵效應。”
“誰？反正不是我。”錢三平笑嗬嗬望著她，“如果我有機會，我肯定讀到博士，隻可惜家裏窮，勉強讀完本科就出來打工還債。”
“還債？”
“嗯。”錢三平淡淡道，“上大學的學費還是親戚朋友湊出來的，我們農民家庭，靠種地為生，一塊兩塊都很難賺。”
“那你爸媽現在還在種地嗎？”
“搬到城裏了。我二哥在蘇州做醫生，我媽在那邊給他帶孩子，家裏狀況還可以，現在給父母在荊州市區買了房，不怎麽回老家了。”過年期間談起家鄉，他不由得神情落寞，“兩年多沒回家了，工作之後想回家一趟都難。”
依照常理，喬圓圓這時應當溫柔安慰眼前這位思鄉情切的男人，但喬圓圓的思維顯然停留在另一個維度，她饒有興趣地問：“那你家在鄉下有建小別墅嗎？有地嗎？湖北那邊是不是還會養小龍蝦啊？我可喜歡去鄉下玩了！小時候我媽管我管得嚴，連樓下都不讓我去，我好羨慕我表妹，每年夏天都可以去鄉下釣蝦！”
她把好奇心都堆在臉上，錢三平見了，忍不住笑，“我家有二十畝地，兩間水塘，我家沒養小龍蝦，不過我堂哥家養了不少，年年都在出貨。我小時候經常去野塘裏釣蝦，釣一簍子就去鎮上賣，自己掙學費錢。”
“那有機會你帶我去釣蝦好不好？”童年被李老師管得死死的喬圓圓，聊起“釣蝦”心馳神往。
“可以，夏天去還可以帶你抓鱔魚，撈泥鰍，捉青蛙…………”
“好啊好啊，還要帶我去遊泳，去水庫裏遊泳。”
“那不行，水庫太危險了，我從小就長在水庫邊上，夏天的時候天天一放學就紮水庫裏，就這我還有一兩次差點淹死，你小姑娘不能下水庫，隻能帶你到水庫邊走走。”
“那你會種地嗎？”
“肯定啊，我四歲開始跟著爸媽下田，都種小半輩子地了。所以你看我，多黑。”
喬圓圓笑起來，兩撇小月牙又出現在她臉上，“確實挺黑的。”
錢三平說：“現在在電廠也是經常要室外操作，白不回來。”
喬圓圓想起舊事，“我看你之前朋友圈那張合照挺白的。”
錢三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都是錯覺。”
一聊就刹不住車，仿佛是久未謀麵的朋友，每個人都有一大車的話要說，講到天亮也講不完。
直到餐廳裏的人越來越少，他們才意識到已經是晚上九點。
“完蛋，要耽誤你回單位了。”喬圓圓看著手機時間驚呼。
錢三平剛剛陳述完《養豬的十大要點》，講得口幹舌燥，不由得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不要緊，不著急，晚上還有黑車。”
“黑車？那很不安全哎。”
“我一個男人，有什麽不安全的？”
錢三平這一反問，倒是把喬圓圓問愣了。
驚訝之後是羨慕，羨慕男生在社會行走從來不用考慮安全問題。
時間太晚，錢三平隻送把喬圓圓送上她的小車，臨走時，喬圓圓坐在駕駛座，錢三平站在車門口，一手扶著車框，一手扶著車頂，彎下腰來，肅著一張臉同她講：“喬主任，可不可以認真考慮一下？”
“啊？考慮什麽？”
“當然是考慮和我在一起這件事。”
喬圓圓耳根發燙，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麽，隻支支吾吾應和了兩句，“哦哦，知道了，再見。”
話沒講完就泊車出庫，一腳油門下去，咻咻咻消失在地庫。
回到家，心仿佛還在怦怦跳，這是二十幾年頭一遭，鐵樹開花一般珍貴。
一進臥室，立刻在姐妹群裏發消息，“怎麽辦？同誌們我好像遇到正桃花了！”
平時潛水的各位大神看見“桃花”兩個字，一瞬間通通冒頭，等喬圓圓講完錢三平的條件和背景，立刻得到豬年的第一桶冷水。
黑桃A說：“我覺得不可唉，這個人父母都務農，沒有退休金，沒有醫保，很麻煩的，以後負擔會很重。”
幸運小蘑菇說：“我也感覺不是很靠譜，快三十歲了沒車，房子還要還貸款，居然炒股把繼續都賠光，很瘋狂啊。”
淘淘樂說：“圓圓你再考慮一下吧，這就是個典型的鳳凰男，還不能算是金鳳凰，最多是草雞，還有三兄弟，天啊，想想我就覺得可怕，圓圓你是網上那種嫁給鳳凰男的慘痛案例看少了，還要閉著眼睛往火坑裏跳。”
黑桃A問：“圓圓啊，你個大傻子，你不會是開著你的小寶馬去約會的吧？”
喬圓圓被一通教育完，一顆心瞬間哇涼哇涼的，簡直對生活都失去希望。
正巧這時後軍官發信息來，點開一看，更是把她推到冰窖裏。
“喬大美女，這周末我有假，你能來我們駐地接我嗎？”
“開寶馬來行嗎？我有個戰友女朋友開奔馳的，還特地在駐地外麵繞了兩圈，咱們不能輸給他。”
“乖寶，我對你有信心！”
信你媽個頭，喬圓圓仰天長哭，氣到想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