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忘歡花下忘歡散
忘歡花下忘歡散。
眼見顧南挽的身影即將消失在叢林之中,陸悄悄連忙追了上來,“挽挽,你等等我!”那些原本坐在一旁閉目修煉的羅司焚幾人亦是追了上來,此刻,他們看著顧南挽,心情頗有些複雜。
顧南挽腳步微頓,她看著氣喘籲籲攔在她麵前的陸悄悄,移開了目光,淡淡道,“我覺得我們還是分開走比較好。”
陸悄悄聞言忍不住上前兩步,有些急切道,“你是還在為先前的事生氣嗎?挽挽你有話好好說,你自己走我實在放心不下你……”
顧南挽的目光落在那茂密的叢林之中,隻見數隻兔子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叢林之間,不約而同地向著北方跑去,“我沒有生氣。”
她的餘光掃過滿眼皆是不加掩飾的惡意的沈詞瑤,見她正死死地盯著自己,似是恨不得將自己生脫活剝一般,顧南挽撥開一旁的叢林,隨口道,“你們不想看到我,我也不想看到你們,倒不如各走各的,我不分你們的積分,不占你們的功勞,你們也別來打擾我。”
似是沒想到她會這般直白地說出來,不僅陸悄悄,就連沈詞瑤亦是身形一僵,她下意識道,“說到做到,現在說的好聽,到最後你可別腆著臉來找我們要積分!”
顧南挽捏著小棍撥開了麵前茂密的叢林,頭也不回道,“臉上的傷口還疼嗎?話不要說的太滿。”
沈詞瑤麵容有片刻的扭曲,她本就被那群蜂毒折磨地頭昏腦脹,顧南挽可以說是正好撞到了她的槍口之上,她長袖一甩,臂彎中的輕紗瞬間化作堅硬的利劍,襲向了顧南挽,“你敢?!”
顧南挽眸色暗了暗。
一直靜靜站在一旁的羅司焚見狀皺了皺眉頭,他身形一動,卻是接住了那襲向顧南挽的長劍,“不可傷人。”
沈詞瑤眉頭緊皺,她厲聲喝道,“你攔我做什麽,我今日定要好好教訓她!”
顧南挽輕哼了一聲,毫不猶豫地走入了翠綠的叢林之中。
陸悄悄一怔,她的目光落在了麵色淡淡的羅司焚身上,略微有些詫異,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幫顧南挽了……陸悄悄咬了咬唇,心底那股不適的感覺越發濃重,然而看著頭也不回直接離去的顧南挽,陸悄悄忍不住上前兩步,“挽挽!”
沈思瑤徑直攔在了她的麵前,聲音略微有些尖銳,“這個廢物走不了兩步,她便要哭著回來求我們收留她,你管她做什麽?!”先前是她運氣好,不知怎麽地讓她從那蜂群中僥幸撿回了一條命,下次她倒要看看這個廢物是怎麽死的!
無論如何,她這次定要那個廢物乖乖給她讓出位置!
眼見陸悄悄還想要追上去,一直沉默地兩名男修也有些不滿,“積分要緊,現在重要的是多攢些積分。”他們這次加入這個小隊,倒不是因為與他們關係多好,純粹是因為陸悄悄與羅司焚二人修為更高一些,他們想跟著拿個好名次。
他們來這秘境,是為了在此次大比中出些風頭,證明自己的實力。
然而現在已經一日過去了,他們不僅沒抓到什麽靈獸,搶到玉牌,甚至還因為陸悄悄的衝動,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地掛了彩,積分也被其餘人甩開了一截。
這樣到時候出了秘境,他們還怎麽和家族交代。
“悄悄,我知曉你放心不下那個廢物,可現在大比要緊,你要分得清孰輕孰重!”沈詞瑤難得嚴厲了一些,陸悄悄輕輕咬了咬唇,她看著顧南挽離去的方向,須臾,她才小聲道,“那我們與她走一條道好不好?那樣既能照看挽挽一下,也不耽誤大家抓捕靈獸!”
說完,她有些期待地看著眾人。
其餘人沉默了片刻。
最終,還是羅司焚率先打破了這份沉默,“可以。”陸悄悄聞言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她輕笑了兩聲,一雙眼睛頓時彎成了月牙,那些原本還有些怨氣的弟子見她這模樣,也再說不出什麽難聽的話,幾人迅速地跟上了顧南挽所在的方向。
樹影搖曳,入眼皆是一片生機盎然的翠色,林間特有的涼風帶走了她心間的躁意,一路上,顧南挽一直留心著周圍的小動物,那些動物天生便會對靈力有種莫名的渴/望,他們會遵從本能地尋找靈力濃鬱,更適合生存的地方。
那靈力越充足的地域,靈草也就越珍貴。
顧南挽打算找個好地方多找些靈草,等到最後那些大佬開始廝殺之時,她就躲進棺材裏去,對她來說,守著玉牌苟到最後就是勝利!
顧南挽身形矯健地跳到巨樹之上,她小心打量著四周,待她察覺到那幾道不遠不近跟在她身後的氣息,顧南挽無奈地歎了口氣,也不知這陸悄悄今日是吃錯了什麽藥,這是和她杠上了?
平時也沒見陸悄悄這般關心她,這會倒是姐妹情深了。
她麵無表情地將一株靈草連根拔起,塞入了儲物袋之中。
天色漸晚。
這叢林中卻是沒了白日裏的寂靜,逐漸熱鬧了起來,白日裏歇息的靈獸這會兒自山洞中爬了出來,四處尋找著獵物。
顧南挽也不敢像白日裏那般四處亂跑,她貓著腰趴在茂密的枝葉之中,打算先尋個安全的地方歇息一晚,卻聽遠處傳來陣陣的腳步聲,隨即,一群腳踏烈焰,通體赤紅,模樣陌生的靈獸低吼著自她的腳下奔騰而過,地上的靈草在那火焰的灼燒之下,瞬間化作一片灰燼。
顧南挽的目光落在了西南方向,片刻之後,卻見又是一群巨齒犀慌張地自她的腳下飛奔而過,塵煙四起,時不時有幾頭落單的靈獸匆匆跑過,顧南挽看著他們來時的方向,忍不住心生好奇,也不知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隻這秘境中還未有人探索過,還不知暗處藏著什麽風險,她也不敢擅自行動。
顧南挽站起身,便見不知何時,這秘境的上方似乎又暗上了三分,無數飛鳥自林間驚起。
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味自四周傳來,繚繞在她的鼻尖。
顧南挽心底一顫。
…………
昏暗的山洞中,光影搖曳,夜風拂於山洞,宛若鬼怪哭嚎一般。
滴滴冰涼的水珠自洞頂墜落,滴在他們二人的麵頰之上,四周一片寂靜,他們幾乎可以聽到自己愈發沉重的呼吸聲。
那兩個修士神色驚恐地看著立於他們麵前的俊美男修,明明是傳聞中心懷慈悲,最接近於神/佛的存在,然而這一刻,他背光而立,那張俊美的臉落於暗處,他們看不清他的神色,隻隱隱可見那雙幽深的琥珀色眸子,與他額心的那點金印。
夜風卷起了他銀色的長發。
他們卻像是看到了邪祟厲鬼一般,懼意忍不住地自心底蔓延,甚至,比方才被那沉參打斷腿之時,更為恐懼。
他們在先這次秘境前,甚至不知,這忘塵寺竟還有這麽一位長老坐鎮……直到那日,掌門畢恭畢敬地請他出山,他們才第一次見到這位僅存於傳說中的人物。
那兩個修士捏緊了拳頭,最終,還是其中一人受不住這壓迫,忍不住開口道,“長老,不知您為何要抓我們到此處?”
戚吾宴涼涼地看了他們一眼,沉參卻是立刻知曉了他的意思,他上前兩步,一腳揣在那人的斷腿之上,他當即慘叫了一聲,痛苦地蜷縮起了身子。
“長老,您這是什麽意思?!私下裏用刑宗門可是禁止的!”那修士咬了咬牙,卻見沉參在他腿側點了兩下,下一刻,他隻覺渾身骨骼都似是被擠壓在一起一般,痛苦不堪,鮮血自他的毛孔間滲出,那修士險些疼暈過去。
沉參懶洋洋道,“誰許你說話的?”
一時間,整個山洞內皆是他淒厲的慘叫聲。
另一個男修更是差點被嚇破了膽,他先前接到任務之時,也不敢動手,直到大人承諾,那忘歡散無色無味,根本沒人能察覺到那藥的存在之時,加之他給的實在是太多了,他一個鬼迷心竅,方才接下了這個任務。
卻沒想到,他們還沒得意幾日,便直接被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到了這裏,此刻,他看著麵無表情的戚吾宴,隻餘滿心的恐懼,他捏緊了身下的石頭,顫聲道,“長老,您若是殺了我們,那您便再也不知是誰要害您,給您下的忘歡散了……長老,還求您高抬貴手!”
沉參原本還在興致勃勃地湊著熱鬧,下一秒,他的表情有瞬間的空白,“???”
沉參茫然地看著那男修,一時間還沒回過味來,他的目光在那兩個修士與戚吾宴之間來回遊走。
忘歡花下忘歡散。
那忘歡散實在是太過出名,哪怕是他,也曉得那忘歡散的厲害,這乃是那尋歡宗內最為烈/性,最是放/**的春/藥,一旦中招,哪怕是神仙降世,隻要中了那忘歡散,也別想提著褲子離開!
這麽多年來,他一直跟在戚吾宴的身邊,為他殺/人放火埋/屍,簡直比他本人都要更了解他,他這些年來清心寡欲,一丁點女色都不碰,別說女人了,連母蚊子都近不了他的身。
戚吾宴中了忘歡散??
他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了戚吾宴的腰間……
戚吾宴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修士,他的眸色暗了暗,那修士隻覺後頸一涼,隨即,絲絲縷縷的黑霧瞬間自地底蔓延,瞬間將他吞入其中。
戚吾宴眉頭微蹙,他不在乎是誰暗算的他,對他來說,那些人沒有任何區別。
他本打算將那女子與這兩個蠢貨一同殺了。
卻沒想到,竟會發生那般難以言說的事情。
不可否認,那龍飛鳳舞的一行字,的確在他的腦海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一筆,甚至於,他難得地遲疑了片刻,留了那女子一命。
那般輕易地讓她死了,實在是太過便宜她。
有些東西,對於男人來說他必須得有,可以不用,卻不能被質疑。
比如某些不可言說的方麵。
哪怕是戚吾宴,也並不能免俗。
作者有話說:
哪怕是大貓貓,也不可以被質疑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