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這樣不對……
這樣不對……
夜色寧靜, 整個無憂山皆是一片寂靜,唯有零星的幾道鳥鳴聲自山澗中傳來。
與尋歡宗的遍地積雪不同,這裏卻是四季如春, 漫山皆是濃鬱的翠色與漂亮的靈草。
一名青衣男修有些疲憊地坐在那陡峭崖邊,那男修眉間生著一點小痣, 劍目星眉, 氣質極為出眾,山風拂起他寬鬆的長袍, 他看著腳下的萬丈深淵, 微微蹙起了眉頭。
須臾,他小心翼翼地自袖中取出一塊留影石, 那留影石因為被他摩挲太多次, 早已被磨平了棱角,光禿禿的一塊, 他靜靜地看著那留影石中的景象, 隻見那雪白的小肥啾懶洋洋地躺在被褥中, 一臉的愜意, 她雪白的肚肚微微起伏,睡的正香,片刻後,一隻修長的手揉了揉她的肚皮。
隻看著, 便讓人忍不住心軟。
這是他見過最好看的小肥啾,卻也隻來得及在留影石中見她幾次。
盛駱衍有些苦澀地勾了勾嘴角, 精致的麵上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
她本該是鳳凰族的小公主, 受盡寵愛快快樂樂地長大, 現在也不知她在何處, 又過的怎麽樣。
他抬起頭看向了漆黑的夜空, 有些煩躁地躺在了草地之中,屬於青草的澀意湧入鼻翼,他在這裏已經尋了一個半月有餘,卻仍是一無所獲,那小肥啾便像是人間蒸發了般,再尋不得半點氣息,是與十幾年前一模一樣的情況。
他竟不知,究竟是誰能有那般的能力,能夠徹底隱藏她的那種來自血脈間的氣息。
以至於這些年來,他走遍了無數個小千界,淌過無數的山川河流懸崖峭壁,都未曾找到那小肥啾的一絲痕跡。
直到前些日子,就在他不抱希望之時,卻在那尋歡宗附近,驟然察覺到了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是小肥啾!
他滿心歡喜地尋著那氣息趕去,卻在半路之時,驟然察覺到了另外兩道弱小的氣息,緩緩地誕生在這世間。
滿心的狂喜幾乎將他淹沒,他試著聯係幾位長老,然而那麽久過去,那端皆是沒有一絲回應。
就在他滿心歡喜順著那氣息尋去尋歡宗之時,卻像是兜頭蓋臉被潑了一碰冷水,在半路之時,她的氣息卻像是被人強行掐斷一般,驟然消失在了這天地之間。
他像是個無頭蒼蠅一般在那裏找了幾日,皆是一無所獲。
盛駱衍微微站起身,卻見一隻山雀自山下緩緩飛了上來,那山雀落在了他的肩膀之上,覆在他的耳邊小聲道,“大人,山下有人找你,她說她有您的鳳羽!”
盛駱衍聞言蹙了蹙眉頭,他的目光落在了山腳之下,隱隱可以察覺到兩道陌生的氣息停留在那裏,他似乎隻給了一個女修羽毛?
便是那個覺醒了一絲鳳凰血脈的陸悄悄。
他當時難得遇上具有鳳凰血脈之人,一時衝動便送出了一枚鳳羽。
他們鳳凰一族對那血脈極為敏感,隻是不知為何,這次那陸悄悄都已到了山下,他都未曾察覺到她的氣息。
盛駱衍拍了拍那山雀的翅膀,聲音中帶上了一絲無奈,“她來尋我做什麽?”
那山雀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指尖,有些戀戀不舍地飛向山下,“不知哎,大人要見他們嗎?”
盛駱衍遲疑了片刻,隨即揮了揮手,“帶她上來。”那山雀撲朔著翅膀,身形輕盈地飛向了山腳,小小的身子迅速地消失於夜色之中。
盛駱衍站起身,他拍去了身上的灰塵。
須臾,那山雀領著一男一女飛上了山頂。
盛駱衍的目光在聞鈺仙君的麵上停留了片刻,他的麵色不變,卻見一個麵色蒼白,神色虛弱的女子怯生生地跟在他的身後,她的眉眼微微凹陷,麵容憔悴,幾乎沒了先前秀氣活潑的模樣,身形瘦弱地似能被山風一吹便倒。
“拜見前輩……”
盛駱衍眯了眯眼睛,他神色淡淡地收回了目光,“你尋我何事?”
陸悄悄心底微微有些緊張,然而想到聞鈺仙君就在她的身側,她卻是猛地跪倒在地,眼淚順著她尖尖的下巴滴落,她小聲地咳嗽著,“悄悄鬥膽,還請前輩救我性命!”
盛駱衍一頓,他目光冷漠地看向跪倒在她麵前之人,“有話起來說吧。”他微微後退了兩步,避開了陸悄悄。
卻見陸悄悄咬了咬唇,忽的小聲道,“我似乎能察覺到,一個小鳳凰的氣息……”
盛駱衍驀地看向了陸悄悄,眸色微變。
………………
隨著她推開房門。
那小白虎麵無表情地看向她,神色嚴肅,尾巴上的毛卻早已炸開,昏黃的燭光落在他雪白的毛發之間,為他染上了淺淺的一層金色。
顧南挽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她幾乎可以看到他微微放大的瞳孔。
那小白虎也沉默地看向她,一對爪子微微蜷縮。
四目相對,有一種詭異的寂靜在房內漫延。
須臾,顧南挽卻是率先打破了這份平靜,似是有一道暗香悄無聲息地於房內蔓延,她的麵色越發的紅,目光也越發的模糊,原本短暫清醒的意識再度變得迷糊,她腳步有些搖晃地上前兩步,小聲道,“果然是你,我認得你,戚無宴……”
向來冷漠平靜的戚無宴這會兒卻是難得地有些無措,他極少在別人麵前展露這個形態,尤其是顧南挽……
他的心底湧出一陣躁意,一時間,險些連手腳都不知該放在哪裏合適,他下意識地向後退去兩步,尾巴繃緊,就連那對翅膀都有些僵硬地壓在身側,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在那緩緩靠近的小姑娘身上。
卻見那小姑娘腳步一晃,反倒是被那床前的腳床一絆,她哎呀了一聲,便徑直摔倒了柔軟的床榻之上,她的腦袋埋在那被褥之中,一動不動,烏黑的長發淩亂地落了滿床。
他這才聞到她身上有著淡淡的酒香。
她喝醉了。
方才,他詭異地沒有察覺到她的氣息,直到她推門而入,他才聽到聲響,戚無宴麵無表情地看向對麵酒館的方向,眯了眯眸子。
那小白虎看著趴在被子中的小姑娘,眉頭鬆了鬆,就在他繞過想要離開床榻之時,卻見原本一動不動的顧南挽忽的抬起頭,一雙水光瀲灩的眸子有些失神地看向他所在的方向,滾燙的指尖驟然落在了他的背上,她抽了抽鼻子,隨即細聲細氣道,“戚無宴……”
她的聲音本就細細軟軟的,這般咕噥著說話,於這夜色之中更似是撒嬌一般,他的圓耳動了動,腳步一頓。
下一秒,便被擁入了柔軟的懷中,淡淡的幽香於這雪夜之中,怯生生地縈繞在他的鼻翼。
戚無宴一怔。
須臾,他便察覺到滾燙的小臉順勢埋到了他毛絨絨的肚子上,那小白虎身形一僵,他有些手足無措地看向麵前之人,難得地有些慌亂,滾燙的呼吸穿透絨毛,虛虛地落在他的腹/間,他的喉嚨無端地有些幹澀,那落在一旁的尾巴更是不安地來回甩動著,喉嚨裏發出了幾道怪異的聲響。
他一時間甚至忘記要掙脫她的懷抱,隻身子僵硬地任她抱著。
也不知她哪來的膽子,顧南挽的小臉在他的肚子上蹭了蹭,隻覺毛絨絨的一片,軟乎乎的,似是極為喜歡這種觸感,她又蹭了兩下,須臾,她微微側首,睜開了霧蒙蒙的眼睛,忽的目光一頓,“這是什麽?”
話落,顧南挽有些疑惑地拿起那硌在她胳膊下的藍皮書,那書的一側硌得她胳膊發酸,她翻了翻,入目便是一個女子跨/坐在男子身上,兩人周身赤/裸,旁邊配著一行模糊小字,顧南挽眯了眯眼睛,試圖去看清那行小字,然而那行字一直轉個不停,顧南挽一張臉險些都埋到了那藍皮書之中。
戚無宴看到那藍皮書後,麵色微變。
便聽顧南挽小聲道,“你在看小黃書嗎?”
戚無宴,“……”
他隻覺體內的氣血瞬間上湧,他的周身發燙,呼吸漸重,就連耳朵上都爬上了一層血色,雪白的毛發下隱隱可見一層緋色。
他冷淡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躁意,“沒有。”
卻見顧南挽已隨意地翻了翻那藍皮書,一雙漂亮的大眼滴溜溜地在那書上掃個不停。
戚無宴覺得這書實在是有些汙了她的眼睛,他便要奪回那藍皮書,卻見麵前那小姑娘已微微擰起了眉頭,紅唇微張,嗬氣如蘭,“這個不對哎,寫的好爛……”
戚無宴難得的沉默了片刻,須臾,他才啞聲道,“是嗎。”
顧南挽似是得了他的回應,她的眼底多了絲雀躍,她微微退後兩步,有些搖搖晃晃地盤腿坐在地上,而後一臉認真道,“當然!”
顧南挽將那藍皮書丟到了一邊,“怪不得你技術那麽差,肯定都是看這些看的!”
戚無宴,“……”
醉酒的小姑娘真的膽子很大。
他麵無表情地看向近在咫尺的顧南挽,冷哼了一聲,便要掙脫她的懷抱,卻見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已湊在了他的麵前,“要這樣|的。”
戚無宴瞳孔驀地一縮,便察覺到一道溫熱,柔軟的唇緩緩地落在他的麵上,他微微瞪大了眼睛,便看到了她微顫的睫毛,她的眉眼緊閉,長長的睫毛在眼窩處落下一圈漂亮的陰影。
一張白嫩的小臉泛著濃鬱的緋色,唇色殷紅,似是熟透的莓果,誘人采擷。
現在已過去了大半月有餘,她的身體早已恢複。
戚無宴的呼吸越發的沉重,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死死地看向近在咫尺的小姑娘,眸色晦暗不明,無數陰暗的念頭於他的黑暗中滋生,迅速地生根發芽。
一股難耐的灼/熱似是野火般迅速蔓延,他的胸口似是被小貓爪子抓了一下,不疼,卻分外的癢,她的發絲略過他的眼前。
戚無宴幾乎是一動不動,生怕驚醒了麵前之人。他不敢承認,自己心底有些陰暗的希望,希望眼前的小姑娘繼續下去,山洞內破碎的片段湧入他的腦海之中,他忍不住想起在那昏暗的角落,紅唇落在他頸間的柔軟觸感,他清楚地記得,這把細腰是有多麽的柔軟,不堪一握。
濃鬱的渴/望於他的血脈間劇烈地叫/囂著,似是想要衝破牢籠擇人而噬的凶獸,一發不可收拾。
然而,他等了半晌,麵前再無一絲動靜,平穩的呼吸緩緩地落在他的耳側。
她睡著了。
戚無宴像是被兜頭蓋臉潑了一盆冷水,他有些煩躁地深吸了口氣,琥珀色的眸底似是有暗流湧動,晦暗不明。
須臾,卻見那小白虎周身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待那光芒散去,卻是一個身形高大的黑衣男修靜靜地躺在床榻之間,銀色的長發淩亂地落了滿床,他有些狼狽地撐起雙腿。
那身形嬌小的姑娘乖乖地趴在他的懷中,纖細的小腿搭在他結實的腰腹之上,寬鬆的褲腿不知何時已胡亂地卷了上去,鬆鬆散散地積在腿彎,露出了一截極為漂亮的小腿,在那搖曳的燭光下,散發著瑩潤的光芒。
戚無宴麵無表情地看向漆黑的房頂,琥珀色的眸子晦暗不明。
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會與一個醉酒的小姑娘,會在雪夜裏,蓋著被子純孵蛋,還要順便研究一下黃色藍皮書。
一夜無眠。
作者有話說:
大腦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