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離開秘境!
離開秘境,尋找出路!!!
清風拂過,茂密的枝葉發出些微沙沙的聲響,陽光透過枝葉間的縫隙灑落,明明滅滅間,似有暗流湧動。
顧南挽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叢林之中,依舊沒有看到一絲的異樣。
那股陰冷的氣息卻一直籠罩在她的身側,顧南挽深吸了口氣,許是被他嚇得次數太多,除卻一開始的害怕,她現在竟詭異地平靜了下來。
甚至還有心情思考她接下來該去哪裏,她坐在那巨石之上,麵無表情地又吞下了幾枚靈丹,溫厚的靈力滑過經脈,一旁的蕭山弟子看了眼玉牌,眼見身後的人正飛快地追上來,他挑了挑眉頭,“走吧,那個禦獸宗現在分數漲的也太他娘……”
那男修話說到一半,似是想到顧南挽還在,他勉強打住,“太快了!”
那禦獸宗在這裏可以號令秘境中的靈獸,比起其他人,本就有極大的優勢,現在又鉚足了勁往上追,再這般下去,不用多久,便可超越他們。
顧南挽聞言,她將那暗處的戚無宴拋到腦後,站起身,便打算與他們一起離開,想到那些靈石靈草,她再度充滿了幹勁!
卻見丞肆忽的抬起頭,神色有些嚴肅,“挽挽!”他看著顧南挽,欲言又止。
引玉眸光閃了閃,他的指尖落在腰間的長劍之上。
與此同時,便見一隻帶著淩冽劍意的紙鶴穿透虛空,驟然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那紙鶴隻在尾部尾部有著一點銀色烈焰的痕跡,似是一點星火,察覺到那紙鶴之上的氣息,顧南挽眼睫一顫。
她認出,這是聞鈺仙君的印記。
這紙鶴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那些被她刻意遺忘的記憶湧上心頭,顧南挽的指尖微微有些顫抖,她忍不住退後了一步,隻見那紙鶴停留在她的麵前,靜靜地浮在空中。
她第一次覺得,這紙鶴可以飛到秘境之中是那般的不合理。
顧南挽抿了抿唇,在她第一次見到聞鈺仙君之時,她與那群弟子正在森林中獵殺靈獸,而她因為身上染了血,正在被一隻灰狼追逐。
那些尋歡宗的弟子根本懶得理她,眼見那灰狼即將咬斷她的脖子,卻有一把鋒利的長劍劃破虛空,徑直穿透了她麵前的灰狼,將那灰狼死死地釘在樹上,滾燙的鮮血灑在了她的臉上,月光落在那長劍之上,折射出淩冽寒光,她清晰地看到,那長劍尾端有著一道玄妙的烈焰印記。
白衣男修禦風而來,悄無聲息地落在了樹梢,夜風卷起了他的長袍,月光傾瀉在他的腳下,他便那般踏著滿地月華,站在她的麵前,眉目如畫,清冷出塵,寒潭似的眸子專注地看向她。
他問她的第一句話,便是可否願意拜他為師。
那一瞬間,她聽到了周圍那群弟子的驚呼聲,以及低低的抽氣聲。
顧南挽沒多想,便直接大喊了一師傅!
那人似是有片刻的愣怔,他輕笑了一聲,隨即,給了她一塊玉簡,命她三日後,直接去那潮生山尋他。
隨即,他便像是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隻餘點點的靈光閃爍在林間,與那漫天的星光交織,若非手中的玉簡與那滿地地狼血還在,她幾乎以為那些隻是她的錯覺。
在他走後,那些平日裏總是嘲諷她的弟子卻是一改往日的尖酸刻薄,小心地恭維著她,顧南挽這才知曉,方才救她之人名為聞鈺,尋歡宗的長老之一。
他十七歲便已結嬰,百歲便已踏入大乘期,乃是這修仙界最為厲害的劍修。
萬海潮生,聞鈺劍起。
所有人都說,他可能會是近萬年來,最早突破那個境界之人。
顧南挽帶著滿心的期待,便義無反顧地衝上了潮生山。
顧南挽那時候認為,定是聞鈺仙君發現了她天資不凡,這才不遠萬裏跑下山來收她為徒。
她甚至以為自己就是下一個劍仙!
然而現實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
那麽多年來,她的修為停滯不前,靈力滯澀,紋絲不動。
就在她自己都幾近絕望之時,聞鈺仙君卻依舊如往常一般,教導她修煉。
聞鈺仙君雖是沉默寡言,冷漠孤高,卻也會耐心地給她功法,教她劍招,為她鑄造最為鋒利的長劍,甚至會在她思念爺爺時,難得跑下山去為她買最漂亮的裙子與首飾。
他教導她,在外曆練之時不能穿的太過花哨,那樣會被別人當做活靶子打。
亦會在她中毒之時,整夜守在她的塌邊,告訴她,他定不讓她死的。
她到現在,都還記得他掌心的溫度。
然而,就在顧南挽感動的一塌糊塗之時,卻陡然知曉,她身上的毒卻是聞鈺仙君親手種下的,他親手將她培養成了為陸悄悄所生的藥人。
那一刻,顧南挽腦子中一片空白,她衝動地扔掉了聞鈺仙君送她的長劍。
顧南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她看著那展翅而飛的紙鶴,幾乎不知該以什麽樣的心情去麵的這個曾經她最感激的人。
況且,先前那陸悄悄的玉牌方才出現意外,這會兒聞鈺仙君便給她傳來紙鶴,這其中,實在是令她難以不多想。
顧南挽捏緊了手中的長劍,半晌,她的劍尖落在那紙鶴之上,她聽到她的聲音緩緩響起,又再度消散在這叢林之中,“師傅。”
引玉察覺到顧南挽的異樣,他的目光落在那紙鶴之上,眸色閃了閃。
隻聽一道清冷的聲音自紙鶴那端傳來,那聲音似青石擊玉,帶著點點的冷意。
“你現在在哪?”
顧南挽的聲音有些幹澀,她忍不住來回摩挲著劍柄,幹巴巴道,“回師傅,弟子現在還在秘境之中。”
那端沉默了片刻,隨即淡淡道,“立刻回來。”
顧南挽一怔,卻是下意識反駁道,“我不!”說完,顧南挽的心便狂跳了起來,這是她第一次拒絕聞鈺仙君,她的目光落在那紙鶴之上,卻是再度重複道。
“師傅,我不回去,你說過,這裏現在是最適合我的地方!”
眼見那群蕭山的弟子正滿麵好奇地看著她,她下意識地不想將這些事情暴露在他們的麵前,顧南挽想也沒想,便想要直接將那紙鶴毀掉。
卻見一直站在一旁的丞肆擋在了她的麵前,他揮開那紙鶴,丞肆的眼底閃過一絲焦急,片刻後,他似是察覺到自己有些衝動,他的神色暗了暗,“挽挽……”
顧南挽抬起眸子,麵無表情地看向丞肆,神色涼涼。
蕭山那群弟子更是茫然地看著幾人,不知發生了何事,明明方才還好好的,怎麽現在突然便要棄權離開這裏了?
紙鶴那端有片刻的死寂。
須臾,隻聽那端傳來了幾道匆忙的腳步聲,陸母焦急的聲音從對麵傳來,“是挽挽嗎,我是你娘啊!你現在在哪裏,你快回來吧,你姐姐要不行了……”陸母說完,聲音中便帶上了一絲哽咽。
顧南挽心頭一沉,她的拳頭忍不住捏緊,再次反駁道,“我不。”
陸母聞言麵色大變,便要發脾氣,然而想到現在還需要顧南挽,她強忍著心底的怒意,“挽挽你別鬧了,算娘求求你了,你快回來吧,你姐姐現在真的,隻有你能救她了!”
“反正你也拿不到名次,你在那裏就是浪費時間!”
“算是娘求求你了,你現在快回來吧!”陸母無助的哭泣聲從對麵傳來,隻聽這聲音,幾乎無法將她與平時那個高傲的陸母聯係在一起。
顧南挽沉默地看著那紙鶴。
聽到陸母的話,哪怕是那些弟子,亦是有些稀奇,顧南挽現在表現甚佳,方才的那株萬生草與藤蔓的分數足夠保她名次不俗,怎麽就是浪費時間了?
隻有顧南挽能救她是什麽意思?
引玉手執長劍,挽了個劍花,他看了眼玉牌,淡淡道,“現在她的積分很高,在練氣期弟子中排名前十。”
陸母停頓了片刻,隨即,她立刻揚聲道,“這是我們的家事,輪不到你們這群外人來管!”
“挽挽,你還聽不聽娘和你師傅的話了!你趕緊給我回來!”
“你們是血脈相連的親姐妹,現在隻有你能救悄悄了!算娘求你了,你回來之後娘給你跪下都行!求你了挽挽!”
陸母看著**躺著的陸悄悄,眼淚掉個不停,病床之上,寒氣繚繞,隻見她滿臉都是鮮血,她痛苦地擰起了眉頭,哇地一聲,又嘔出一大口血來。
方才明明還好好的,結果陸悄悄與尋歡宗眾人為了積分一同去抓捕瘴獸之時,誰料那瘴獸竟有迷惑人心的本事,它變出魔族少主沉煬的模樣騙了陸悄悄,暗中偷襲害的她身受重傷,那群弟子亦是損失慘重,陸悄悄在被踢出秘境之後,便高燒不退,誰料她體內的奇毒亦是被提前摧動,現在她周身奇毒發作,隨時都有喪命的可能。
而他們現在煉製的靈藥效果霸道剛烈,在這種危急的情況下,他們根本不敢讓這樣的陸悄悄去服用。
他們被逼無奈,隻能先讓顧南挽先服下那解藥,看看效果再做打算。
偏偏現在這顧南挽突然變得不聽話,不肯回來,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讓她進入那秘境!
顧南挽捏緊了手中的長劍,“她受傷了可以去找靈醫,找我幹什麽,我又不會治病。”
陸母一頓,她也知曉這治病的法子不好讓外人聽見,她的聲音有些尖銳,“挽挽,你現在怎麽變得這麽自私了,你姐姐的死活你都不管了嗎?!”
顧南挽忍不住道,“那我的死活呢!”
陸母一怔,她聽著顧南挽的話,有一瞬間的心虛,她幾乎以為顧南挽知曉了什麽,然而,她又立刻回過了神,這事他們保護的那麽好,不可能泄露出去的!
陸母隻能求助地看向一旁的人,隻見一道白影靜靜地站在窗邊,此刻,正神色冷淡地看著紙鶴,哪怕這時候,那雙寒潭似的眸子依舊波瀾不驚,似是什麽事也無法在他的眸中留下一絲痕跡。
陸母哀求道,“仙君,您勸勸她吧,挽挽平日裏最聽您的話了!”
須臾,聞鈺仙君清冷的聲音自對麵傳來,“等會會有人找到你,你不出來,他們自會送你出局。”
顧南挽聞言死死地盯著那紙鶴,明明已經到了這一步……她暗恨自己的弱小。
每當她以為可以有一條出路之時,那條路便會馬上被堵死。
顧南挽後退了兩步,她以為自己會傷心,然而真到了這個時候,她的心中反倒是沒有什麽多餘的情緒,她看著攔在她麵前的丞肆,冷聲質問道,“你也覺得我應該回去嗎?”
“你知道我回去會怎麽樣嗎?”
丞肆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就在顧南挽以為他不會回答之時,卻聽丞肆認真道,“如果現在隻有你能救她,我希望你回去,你的父母不會害你。”
丞肆看著顧南挽,微微蹙起了眉頭,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般,明明先前的顧南挽最是善良,現在為何能對她的親姐姐見死不救。
顧南挽冷哼了一聲,她似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她突然想要大哭一場,然而她的臉早已被那毒藥毒壞,她隻能勉強地牽了牽嘴角,露出了一個略有些怪異的表情。
就在她沉默之時,卻見一隻修長的手自她的身後,捏碎了那紙鶴,引玉將那紙鶴丟到了一邊,漂亮的桃花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他嗤笑了一聲,“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別管他了,走吧,我還等著你帶我拿第一呢!”
顧南挽看向引玉,她像是想要證明什麽一般,有些固執地問道,“你也覺得我很自私嗎?”
微涼的手落在了她的發間,漆黑的眸子對上了她微挑的眼尾,他的目光落在那殷紅的小痣之上,低聲道,“我不知道,你很堅強,很勇敢。”
“你是我見過最好的人。”
顧南挽抬起頭,便見引玉正緊緊地看著她,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難得地褪去了往日的懶散,滿是認真,漆黑的瞳孔中隻有她的存在。
她第一次發現,原來引玉長這麽個模樣,五官深邃,像是西域的人,就連頭發都帶著卷,漂亮得不似真人。
引玉深深地看了顧南挽一眼,卻見顧南挽從儲物袋中取出那幾片靈草,遞到了他的麵前,“抱歉,沒能和你一起並肩戰鬥。”
她早已知道會有這麽一日,她努力修煉,希望到時候能夠有自保之力,卻沒想到,竟會來的如此突然。
她現在繼續呆在這裏,隻會給引玉他們添麻煩。
她太過了解聞鈺仙君與陸母,陸母向來說一不二,她現在說到這個份上,說不準便會直接買通其他宗門的弟子,合力毀掉她的玉牌。
顧南挽看著那玉牌,手中用力。
隻聽一道清脆的聲響,那玉牌瞬間碎裂,在引玉與丞肆微微瞪大的雙眸之中,隻見那玉牌瞬間化作漫天齏粉,消散在虛空之中,顧南挽的身影亦隨之化作點點的靈光。
全程,顧南挽都沒有再看丞肆一眼。
那些弟子亦是茫然地看著顧南挽消失的方向,不懂發生了什麽,蕭山弟子亦是不知所措地看向引玉,卻見引玉指尖用力,徑直捏碎了手中的玉牌,竟是隨著顧南挽一同,飛快地離開了秘境之中,隻留滿地的齏粉,證明方才的一切並不是他們的錯覺。
蕭山弟子,“?!!!”
“師兄,你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