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阿娘, 阿娘。”

蕭洛蘭聽到女兒的聲音,還未見人就已經笑了起來,蕭晴雪一溜煙的跑到屋內, 手裏還抱著雪球,身後跟著芳雲。

蕭晴雪興奮道:“阿娘, 外麵周宗主一群人在射鳥, 烏衣郎也在, 還有青山先生, 拓跋木, 崔郎君,好多人在船尾的甲板上。”

“阿娘,我們也去看看吧。”

“是啊,外麵可熱鬧了, 娘子也該多出去走動散散心。”崔婆婆端著托盤進來, 慈祥的笑道。

芳雲忙把崔婆婆手裏的托盤接過來, 自己呈了上去, 又垂首候在一旁,端的是淑順,崔婆婆瞧芳雲性子比以往沉靜穩重了幾分,心裏滿意,蕭小娘子活潑,她的貼身女婢可不能跟著活潑, 要壓一些, 這樣才行。

蕭晴雪坐在榻上另一邊, 兩人之間隔著一張小桌子, 桌上放著幾個甜點和切好的玉瓜, 銀色的小叉子放在果盤上。

蕭洛蘭將吃食朝女兒那邊推了推 , 她早上起的早,女兒的帕子已經繡的差不多了,準備再繡一個給周宗主的香囊,剛繡了點鶴形,女兒就進來了。

“阿娘,吃一個。”蕭晴雪吃了一小個甜瓜塊,又用叉子叉了一個送到媽媽嘴裏,見她在繡東西,瞬間就想到了什麽,她神神秘秘的朝媽媽那邊近了近,見崔婆婆和芳雲都在,不好意思說出口,而是指了指香囊,無聲的問了一句:“周宗主的?”

媽媽在給周宗主繡香囊啊。

蕭洛蘭被女兒的話弄得心裏一緊,放下手裏的料子:“快吃,吃完了阿娘陪你去看。”

見媽媽顧左右而言他,蕭晴雪頓時笑嘻嘻的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看來媽媽還挺喜歡周宗主的,蕭晴雪吃著甜瓜看了看自己的小香包,也是媽媽繡的,而且還繡了兩個,媽媽端午節還給她編了五色縷,有什麽好吃的都想著自己,這麽一想,蕭晴雪又平衡了。

媽媽最喜歡的人還是她!

蕭晴雪用叉子叉了一塊透花糍吃著,看桌上還有甜酪櫻桃,綠豆飲,心裏對周宗主的好感又升了一點,沒想到周宗主是個武人,但對媽媽還挺細心的,他對媽媽好就可以了。

等吃的差不多了,蕭晴雪拉著媽媽去外麵,經常宅在屋裏多悶啊。

外麵風和日麗,江風涼爽,遠處還有很多貨船漁船交錯而過。

蕭洛蘭呼了口氣,望著船尾,怪不得她聽不到什麽動靜,從她這屋到船尾至少還需要走一段時間,蕭洛蘭走過樓船上一間間雕梁畫棟的房間,還看到了幾間宴客廳和一些不知道是什麽用處的房間,蕭晴雪跑到自己住的那屋拿了一把小弓箭出來,芳雲背著箭袋,裏麵有三五根白羽箭。

蕭洛蘭注意到樓船前麵一段應該是女眷住處,後一段才是男眷,中間以幽字旗作界限,銅質的大型底盤雕刻著繁複的花紋,蕭洛蘭抬頭看了一眼在風中飛揚的幽字旗幟。

“阿娘,我的箭術是雷格教的,他可厲害了。”

蕭洛蘭回過神,看著女兒,打趣笑道:“等會我看你可以射多少鳥。”

“肯定不會讓阿娘失望的。”蕭晴雪神糾糾氣昂昂的叉腰道,她從腰間革帶上掛著的火石袋裏拿出筒形玉韘戴在自己右手的大拇指上,活動了一下,準備等一會給媽媽表演一下。

蕭洛蘭忍俊不禁,笑道:“好啊,那我就等著了。”

兩人說說笑笑,走到了樓船尾部,寬敞的甲板上站著數十個人,都是蕭洛蘭熟悉的。

雷格率先拱手道:“蕭夫人,蕭小娘子。”並側讓了一些。

雷虎和雷豹也行了個武人的禮。

蕭洛蘭福了個萬福,對這些幫助過她們的雷氏騎從很是客氣與尊重。

拓跋阿木站在周十六郎的身後,與十六郎一起行禮。

“蕭夫人安好。”周晏之長了一張好皮相,笑起來的時候熱情洋溢的,他畢恭畢敬的揖了一禮,完全是對長輩的態度。

“十六郎好。”蕭洛蘭猶豫了一下,也笑著回應。

蕭晴雪對周十六郎後麵的拓跋阿木笑了一下,就見他頭低的更低了,連耳朵也紅了,心裏樂嗬,這拓跋木看起來和周十六郎完全是不同性格的人啊,她對拓跋阿木向她傳送消息的舉動感到高興又擔憂,總是忍不住想,萬一被周十六郎發現了怎麽辦?

可她暫時也沒有什麽好辦法,蕭晴雪隻能把擔憂藏在心底。

青山先生搖著折扇笑著對蕭夫人母女倆點了點頭,崔郎君坐在草席上好似正在釣魚。

周緒看到蕭夫人帶著蕭小娘子過來,臉上也有了笑容,他本來準備打完獵就去找蕭夫人,沒想到她自己先出來了。

周緒大步走過去,笑道:“蕭夫人,蕭小娘子,你們來的正好,我射了不少獵物,看有沒有喜歡的,來挑幾個,中午可以讓庖廚做你們喜歡的口味來吃。”

說罷,就讓雷山拎著成串的野鳥野鴨過來,現在樓船停在一處灘塗,灘塗野草豐茂,藏了不少小型野物,周緒看見就起了打獵的心思,就和幕下一起比試了一下,收獲還行。

蕭洛蘭看見裏麵有一隻兔子,便點了點它,隨後又對著周宗主福了個萬福:“多謝周宗主。”

周緒見此臉上笑意深了些,徑直走過來:“蕭夫人想如何吃?”

“先醃製一下,然後在表皮上塗上蜂蜜和油,最後用小火炙烤。”蕭洛蘭說著說著發現周宗主一直盯著她看,好像根本沒注意自己說了什麽,見女兒一直在看著他們,臉有些熱。

周緒將野兔單獨拎出來給雷山,道:“讓庖廚用岩桂木熏烤,這樣更好吃些。”

“唯。”雷山應聲退下。

在後麵的周十六郎看到伯父笑的樣子,小聲嘀咕了一句:“堂哥在也沒見伯父笑的這麽開心。”

拓跋阿木好像沒聽見這句話,周十六郎將鄭都知和她帶來的女人以女客的身份安排在了樓船第二層的左屋那,節度使大人公事繁忙,自然不會整天盯著自家侄子做什麽,再說小輩之間的交際,節度使大人一般也不會過問。

蕭晴雪見周宗主對媽媽很熱絡,她拍了拍自己的弓箭,說道:“阿娘你喜歡吃什麽,我也可以射給你。”

雷格聽到這,狠狠揉了下臉,蕭小娘子的箭術是他教的,他還能不知道,這樓船這麽高,想要精準射中獵物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看來是他經常誇她,把她誇飄了。

周緒誇獎道:“蕭小娘子真是純孝性成,嫻雅淑順。”

周十六郎抽了抽嘴角,就蕭小娘子每天活潑鬧騰的勁得是多偏心才能說出嫻雅淑順啊,身為一個貴女,她是可以穿胡服,但也不能隻穿胡服吧,從不避諱與男子交談,像個真正的小郎君似的。

蕭晴雪被誇的臉一紅,她就是想表現一下,結果周宗主怎麽還認真誇上了。

“不過這附近野鳥被我們射的差不多了,隻能拿魚來引一下了。”周緒讓仆從送一筐鮮魚和魚幹來。

蕭洛蘭察覺到周宗主明顯在給女兒台階下,晴雪興衝衝的要射箭打獵,萬一打不到,肯定覺得很丟人,周宗主這樣一說,把野鳥都引在甲板上,這麽近的距離,十隻也能中一隻吧。

想到這,蕭洛蘭忽的抬眸看了一眼周宗主,發現他正笑望著她。

蕭洛蘭隻感覺臉更熱了,她微不自在的移開視線,白天的周宗主比晚上的周宗主容易相處多了。

仆從在草席上放了鮮魚和魚幹,一旁釣魚的崔什子收杆站了起來,他望著滾滾江水,遠方山壁延綿,過了這段水路就到了潯江郡的關山渡口,而那裏已經有人在等著了。

沒過一會,有野鳥受到吸引飛落至欄杆上。

眾人在不遠處,蕭晴雪拉弓搭箭,呼吸都暫停了,她還是第一次實踐,平常都是和箭靶練習的。

周緒在她身邊,道:“不要緊張,等鳥下來的。”

蕭晴雪深呼吸一口氣。

“心靜,手穩,眼明。”周緒道,抬手將蕭小娘子的弓箭停在一個合適的位置,鼓勵道:“你覺得什麽時候射箭就什麽時候射,失敗也不要緊。”

蕭晴雪手臂緊繃,弓弦被扣在拇指玉韘的弦槽處,眼睛微微眯起,緊盯著前方的一隻野鳥,它有著鮮紅的羽毛,體積不大,正在一條鮮魚上左右張望。

蕭洛蘭在一旁看著女兒射箭,受到感染也緊張了起來。

隻聽“嗖”的一聲,箭離弦上,虛影一晃而過,一隻野鳥被射中了,翅膀撲騰了幾下,沒過幾息,倒在草席上徹底不動。

蕭晴雪驚喜又不敢置信的望著那野鳥,歡呼一聲:“我射中了。”

蕭洛蘭也很高興,誇獎道:“晴雪真棒!”

周十六郎看著她們興奮那樣,不懂有啥高興的,看看距離吧,那麽近,隻要不瞎就能射中,尤其是伯父,笑的和她們像一家人似的。

拓跋阿木低下頭,不讓人發現他的高興。

蕭晴雪走過去把那隻野鳥拿過來:“中午烤這隻鳥吃。”

周緒看著蕭夫人臉上的笑容,比任何時候都好看。

“伯父。”周十六郎走過來笑道:“今天這麽熱鬧,不如中午辦個宴會吧,我上船前擔心船上生活煩悶,就請了太煬流音坊的一些樂師,還有一位擅長舞劍的劍師,以供觀賞。”

周緒眼皮一掀,似笑非笑的看著十六郎。

周晏之被伯父看的心裏一突,那種腿肚子打顫的感覺又來了,他下意識的看了看伯父的手,沒有拿著錯金烏鞭。

“既然你想看,就看吧。”周緒道。

蕭晴雪看向媽媽,發現她接過自己射中的野鳥,很是欣喜,眼眸中都是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和喜悅。

中午。

崔婆婆站在蕭娘子身後給她挽發,她對偶爾看見的曖昧痕跡視而不見,薄金花釵插雲鬢,雀銜流蘇墜玉珠。

輕掃玉容粉,淡描遠山眉。

崔婆婆放下手中螺子黛,道:“娘子今日可要貼花鈿,點麵靨,聽聞長安那裏最近流行斜紅妝和酒暈妝,娘子可要試一下?”

沒有聽見回答,崔婆婆放下螺子黛,發現蕭夫人眼睫低垂,竟似要睡著一般。

“娘子。”崔婆婆在耳邊喚了一聲。

蕭洛蘭猛然驚醒,看向崔婆婆,眼睛裏還殘留著困意:“怎麽了,崔婆婆。”

崔婆婆笑道:“娘子可是犯困了,夏季人本就容易體乏,可是現在宴席將近,也不好推辭了。”

蕭洛蘭見崔婆婆絕口不提早上那一幕,掩下心中羞恥,道:“我等回來再睡一覺好了。”

崔婆婆見娘子困乏,也不欲勞累她,便隻打算做簡單的妝容,但就是這樣,她也覺得蕭夫人的身姿容貌真是她生平所見之最,那一身軟膩細肉,絕佳的豐腴流脂,碰上去宛若溫玉在懷。

淡紫的大袖衫披著錦繡長裙,端的是華貴雍容,體貌豐態濃麗,豔若牡丹。

“謝謝崔婆婆。”蕭洛蘭說完,想了想又握著她的手道:“崔婆婆,等會可勞煩您一件事情。”

“娘子客氣了,您盡管說。”崔婆婆道。

“宴會是有指定的人選嗎?”蕭洛蘭問道。

“這宴會就是小宴,不是正經大宴,自然也不需要請帖。”崔婆婆聞音知意:“娘子是想邀請他人去宴會嗎?”

蕭洛蘭道:“我在太煬郡多受竇夫人照顧,竇大郎也在這船上,便想著請竇大郎一起去應該也可以吧。”

崔婆婆笑道:“原是這樣,您當然可以請他了。”末了又拍了拍蕭夫人的手:“不過,不需要用您的名義請,您可以讓蕭小娘子邀請他赴宴,想必竇大郎不會拒絕的。”

“您放心,這件事交給我來辦。”

蕭洛蘭一怔,隨後明白了,最後她笑道:“謝謝崔婆婆。”

崔婆婆退下後,蕭洛蘭望著銅鏡中的自己,給自己抹唇脂,紅色的唇脂像雪在她唇上融化。

帷帽飄揚,四周廊柱無所遮蔽,江景一覽無遺。

蕭洛蘭坐在首位的左方,身側案桌就坐著女兒。

對麵是見過一麵的崔郎君以及周十六郎和青山先生,拓跋郎君,以後竇大郎,相比他們,她們這邊人數寥寥。

案桌上擺著被熏烤的香氣四溢的兔肉塊和精致菜肴,以及青梅酒。

蕭晴雪趁著媽媽沒注意,喝了一口,覺得味道淡淡的,她看了一眼被帷帽遮擋起來的青衣樂師,覺得周十六郎的鬼點子還真多。

“不錯。”周緒聽完以後,隨便的誇了一句,其實他根本聽不出有啥好不好聽的,一整個宴會大半時間隻顧著看蕭夫人了,越看心越癢癢,今天蕭夫人真好看,但蕭夫人隻顧著聽樂了,周緒見她喜歡,心想著以後在府裏養些樂師也不錯,可以給蕭夫人解解悶。

周十六郎見伯父喜歡,喜不自禁道:“伯父,這青衣班還有一首劍歌,音調宏偉大氣又慷慨激昂,正好配合著劍師舞劍。”

周緒隨意的點頭。

周晏之拍了拍手。

帷幔處走出來一個女劍師,她身量合度,穿著軟甲,將身體曲線完美的勾勒了出來,頭上卻梳著婦人發髻,高插牡丹,豐滿的臉龐如喝醉酒般,纖纖細手提著一把劍,隨著鼓點音樂在花團錦簇的地毯上跳著劍舞。

蕭洛蘭望著她手裏的劍,喝了一口酒。

周晏之看了一會,就看向首位上的伯父,發現他在漫不經心的喝著酒,竟是連看也懶得看他特意尋來的舞姬。

蕭晴雪本來很生氣,可是看著看著,好像也沒那麽生氣了,畢竟,媽媽和周宗主都沒什麽異樣啊。

一曲舞畢。

劍師發鬢披散下來,牡丹花掉落在地,臉頰胭脂更紅了。

周緒看著她:“跳完了?”

婦人斂衽一禮:“回大人的話,奴已跳完。”

“跳完就回去吧,別忘記了把花帶走。”周緒說道:“你跳的不錯,賞銀六百兩。”

婦人聽了,心裏一喜。

周晏之卻有不好的預感。

“就從帶你來的十六郎那裏拿。”

周緒看著周晏之道:“還有樂師,他們的表演我也很滿意,賞銀四百兩,十六郎,你送他們回太煬的時候,千萬別忘記給了。”

周晏之眼前一黑,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他從哪裏弄一千兩,父親和大哥他們知道他給樂師舞姬賞銀一千兩真的不會打死他嗎?

“好了,我們吃飯吧。”周緒擦了擦手,道。

宴會結束。

蕭晴雪挽著媽媽的手,等到沒人的時候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媽,你沒看周十六郎最後生無可戀的表情,哈哈哈,笑死我了。”

蕭洛蘭見女兒開心的模樣,笑著理了理她的頭發。

等回到房間,蕭洛蘭剛轉身身體就被人抱住了,來人一刻也等不及,壓著她親吻下來,蕭洛蘭背靠著房門,頭高仰著,睫毛輕顫

周緒吃完了蕭夫人的唇脂,這才放開一直護著蕭夫人後頸的手,聽她急促的喘息聲,笑道:“夫人今日真甜。”

蕭洛蘭抿了抿唇,感覺一陣刺痛,周宗主親的太過用力了些。

周緒坐到榻上,讓蕭夫人坐在他的腿上,窗戶雖然關閉但仍是白天,日光穿過透紗窗將屋內照的亮堂無比,蕭洛蘭感覺到攀爬到她小腿的手,輕輕的試探著拒絕了一下。

“不要這樣。”她說道,她實在很不適應白天這樣。

周緒聽了,親了親蕭夫人潮紅的臉,將手拿了出來,攬住她的腰身:“就聽夫人的。”

“昨晚不高興就為了那舞姬?”周緒笑問道,手玩著蕭夫人的手,將她指尖弄得紅通通的。

蕭洛蘭咬了咬唇,沒說話。

周緒在她耳邊道:“放心,我除了你沒有別人。”頓了頓又說道:“有些事,我隻對夫人做。”

蕭洛蘭聽著下流的話,麵紅耳赤。

“昨日可是醋了?”周緒心中高興,隻覺得蕭夫人是在乎自己的,隨即又想到昨夜他有些時候力道重了些,蕭夫人當時肯定吃痛了,卻又不說,對她愛憐越甚。

蕭洛蘭沒想到周宗主會想到那方麵上去,她微低下頭。

周緒見蕭洛蘭羞怯,實在耐不住問道:“我親親夫人可好?”

蕭洛蘭頓時搖頭,根本不信周宗主的親一下,她臉色通紅:“白天不好。”

“今日起的早,那你小睡一會。”周緒親了親蕭夫人的臉。

等周宗主走後,蕭洛蘭抵不住困意,還是在榻上睡了一會。

周緒無聲走到床邊,燭火再亮哪裏比得過夏天白日,蕭夫人蜷縮在美人榻上,繡著華彩的裙子曳地,寬袖大衣,雪白的胳膊露出來枕在臉頰處,暈紅深深,胭脂花濃。

周緒著魔一般望著蕭夫人,從她露出紅痕的後頸,從她的睫毛,再到她的嘴唇,就連未染寇丹的指尖都好像在勾/引他。

蕭洛蘭睡的迷迷糊糊,隻覺得好熱,似乎有什麽東西,她踢蹬了一下腿,手腕被一隻粗糙的手掌握住了。

她瞬間驚醒了過來。

她看著周宗主。

周緒低下頭親了親脖頸,啞聲道:“已經晚上了,我可以親了嗎?”

蕭洛蘭還未全部清醒,聞言看了一眼窗外,的確天色剛黑的樣子,這人坐在這裏等了一下午竟是就等著天黑?!

五日後。

下著小雨,天氣霧蒙蒙。

關山渡口站著三十人,文官武官嚴整列隊,後麵是穿著鎧甲配精良武器的彪悍武裝侍從們,最前麵的一個青年男子穿著青色衣袍,麵容粗獷英氣,身量高大,氣質沉穩。

等看見朱紅樓船和艨艟們破開潯江霧氣逐漸顯露的時候,年紀約二十的青年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身後的陸將軍,周氏一輩以及潯江太守,郡丞以及下麵的文武官也都露出了笑容。

周氏部曲下了艨艟將它們係在渡口處,看見少主皆行了個禮。

周慎之也有禮的回應,許判官披著一件披風下了樓船,身邊是麵色蒼白的崔什子以及竇大郎。

除了咳疾不斷的崔什子,其餘人皆行了禮,而青年也一一回禮,更加恭謙。

“崔郎君。”周慎之招來僮仆,遞給一個暖手的小爐給他,道:“江上濕氣重,氣溫陰冷,這個袖爐還請崔郎君收下。”

崔什子拿著手帕捂嘴咳嗽了一聲,笑道:“謝謝少主。”收下袖爐,客客氣氣,溫潤有禮。

而後,青年麵容一肅,拱手拜道:“兒見過父親。”

周緒嗯了一聲:“不必多禮。”

周慎之起身,等看見父親身後帶著帷帽的蕭夫人以及她身旁的蕭小娘子,又再拜道:“慎之見過蕭夫人。”

蕭洛蘭沒想到會這麽快與周宗主的家人見麵,想起她和周宗主之間的關係,羞恥感湧上心頭,臉通紅的福了個萬福:“周小郎君安好。”

蕭晴雪也慢半拍的福了個萬福,打量著周宗主的兒子,聽到媽媽稱呼他周小郎君,再看看他的身高氣勢,莫名覺得有點諧。

等一眾人見過之後,周緒率先走去,身後跟著一行人。

青年望著父親身後的婦人,果真如傳聞的那樣,很得父親寵愛,且亦如傳聞一般,肌似牛乳雪白生輝,雖看不清相貌,但仍可以感覺到這個成熟的婦人猶如一朵開的極盛的花,靡豔芬芳。

周慎之想了一會,道:“青山先生。”

趙青山搖折扇的手一頓:“什麽事,少主?”

周慎之問道:“蕭夫人的夫君死了嗎?”

趙青山臉上的笑容都笑不出來了:“少主為何有此問?”

周慎之認真答道:“蕭夫人的夫君活著對蕭夫人和父親的聲譽不好。”

趙青山抽了抽嘴角,覺得這兩人不愧是父子倆,連想問題的思路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