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世界的彼端
第30章 世界的彼端
和平，戰爭。
簽訂和平條約，隻不過是為了下一場戰爭而作準備。
但大家都希望能帶來真正的和平，結束錯誤的戰爭。
劍與艦的抉擇，未來的彼方，又該走向何方。
殘局的競技，最終以隱刀棄權退出，藍軍獲得勝利而告終。
單手將腦後的插在戰術頭盔後的數據連接線拔出，像是戰機模擬艙的艙蓋被自動打開。站起身來從中走出的黃龍星向右邊一看，閃雷還坐在模擬艙的靠椅上發呆。
目光落到閃雷還握在右手中的數據連接線插頭，在看向被藍色護目鏡所遮擋的麵龐，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你還想再打一局嗎？”
“不是…”閃雷很幹脆的回了兩字。但在停頓了一小會後，又做補充道：“隻是回想起剛剛的那場戰鬥，總感覺有哪裏不對……”
“你很介意對手棄權退出嗎？是覺得這樣做與逃跑沒什麽不同對吧？”
搖了搖頭，起身從模擬艙中走出的閃雷，活動了一會雙手，再又伸了一個懶腰後，轉身向競技大廳的出口走去。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的黃龍星，有些摸不著頭腦，隻得緊跟著向出口大門那走去。
“他沒出力。”
“什麽？”聽見身前的閃雷自語的那一句，黃龍星詢問道。
“他沒出力，這一點我能肯定。”
好像明白了什麽，閃雷自顧自地點了點頭後繼續嘀咕道：“每一次看似致命的攻擊，在釋放過程中都沒有進行任何的微調校準。而每一擊不管成敗與否，也不在意效果如何，他都會迅速抽身轉移脫離戰場。”
“這其實都是試探性攻擊。而突擊與退卻都那麽的普通，回避也隻是比教科書般的靈活一些。格擋的動作也是如流水般自如，沒有一絲慌亂或匆忙。”
“整場戰鬥中僅進行了一次戰術欺騙，就是遠去的懸浮步伐特意在西南方留下的那點電磁殘留。趁著我轉換視野的那段時間，又徒步快速迂回來……沒有使用部署任何陷阱裝置，也沒有使用任何遠程武器。”
“從始至終都隻用一把光子軍刀戰鬥，連短距離空間傳送裝備也僅僅是用作撤離。難道是在做實驗？我大部分的技能就這樣暴露給他看了……”說道這閃雷仿佛如夢初醒般，回首看向了身後的黃龍星。
“不會是你過分解讀了吧？”
看不見被護目鏡片遮擋的麵容。得到這樣一句回複的閃雷將目光又轉回前方歎息道：“希望是這樣吧……”
“但我更希望是長空那家夥太自傲了，結果因裝B過頭反丟臉而退出了那場虛擬競技，這樣我就沒那麽迷惑了……”
中性的聲音似乎不怎麽願意相信自己所希望的後者解釋，現場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聽到這的黃龍星也不知道該作何回複，隻是從手提紙袋中拿出一罐檸檬味的能量飲料，遞到一旁的閃雷左手中。
看著將飲料罐拿至胸前，右手拉開拉環後，又歎息了一聲的閃雷，黃龍星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下定決心開口詢問道。
“超常規作戰的特戰隊內，所有人的實力都在你那個階位嗎？如果不能說的話，那就當我沒問過吧。”
“恩……”喝了一口清涼的能量飲料，感受著胃內有某種能量粒子正快速揮發擴散至全身。看了一眼罐中的橘黃色飲料，閃雷微笑著回道。
“也不算什麽機密。在超能軍團的官方網站上，搜索的所屬人員的代號就能查到。在團內的競技排行榜上遊覽，就能看見全體成員的名次與代號。”
“但要我說的話，神武軍團的人才都是怪物！這是其他軍團中公認的……”停頓了一下，閃雷突然轉過頭對著黃龍星小聲說道：“他（她）們專職於對人作戰。有些事物可能應付不了，但卻能保證能殺死其他軍團中應付得了的人……”
“與其說是最強的軍團，還不如說是最強的監督與審判者。抱歉，我最後說的還是忘掉吧！”同時右手食指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
慎言，閃雷似乎透露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雖然，這聽起來不像是什麽機密。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黃龍星還是決定將這些都埋藏在內心深處。然後，忘掉它。
大門的對麵，永芳省，永芳市，某新設的外交使館內。
在黃龍星還在與以“閃雷”代號自稱的老朋友敘舊時。大門的另一邊，彼岸的深藍星上，被以國家領導人待遇接待的希迪婭靈公主，以及她的臨時選出的兩位隨從，都正在一座新設立的外交使館中休息。
作為“墜天使”的仿製品，那把魔導大劍已經耗盡了能量，現在也沒辦法進行補充。因為沒有準備，直接匆忙的搭了黃龍星的便車。而在抵達大門的對麵後，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做…甚至連換裝用的衣物都沒有攜帶，實在是太魯莽了……
看著站在窗戶邊若有所思的希迪婭靈，隨行的聖靈騎士團長塞斯娜猶豫了一會，有點擔憂的詢問道：“殿下？您……”
不用多說什麽了。擺了擺手，謝絕一旁塞斯娜的關心詢問。仍然穿著華麗符文盔甲的希迪婭靈，此時正透過窗外看著外麵由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所組成的城市。
懸浮移動的車輛，底部閃爍著藍色的光輝，在一條條大馬路上奔馳著。散發著紅綠光芒的信號燈，不時變換著燈光信號指揮著交通。街道的兩旁到處都是行走的人群，以及售賣各種物品的店麵。
整座城市就像是一座鋼鐵組成的叢林，除了綠化帶上還能見到植物，到處都是合金製的、鋼筋混凝土、與有色玻璃組成的高大建築物。高低不同的樓層，形態各異的民房，屋頂上反射著太陽光輝的光能電池板，高架上延伸的能量線路，還有偶爾從天空中飛過的戰機……
這些，都是在星靈帝國的帝都所不曾見過的。特別是那些高達數十層的摩天大樓，這在另一個世界中，即便是最高的魔法塔也無法比擬。希迪婭靈所震驚的不是它們的高度，而是它們的數量！
這種高聳入雲的建築物，在帝都也都是少數的，完全是鶴立雞群的存在。但在這邊的世界，卻是最普通的樓房。據說每座城市都或多或少的擁有著。隻要獲得建築許可，即便是平民也能動工建造……
而這些，在魔法與劍的異世界中，是隻有依靠強大的魔法師們，才能建設起的奇觀。如果隻靠人力進行建設，先不論建造耗時，光是其中各種物力成本都是極其高昂的！更不要說大批量的將其變成一座城市的普通民房了。
回想起帝國與之對戰的聯盟，竟然擁有這種無法估量的財力與建設能力，這不由得讓希迪婭靈感受到了小孩見到巨人的脆弱感。
要知道在古代，高大的奇觀建築永遠都是強大的國家，對弱小的諸國展示其實力的主要方式！這其中就包含了財力、人力、物力、建設水平等一係列的實力展現！
但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在希迪婭靈在外交團的接待下，穿過連接兩個世界的大門，第一眼所見到的……懸停於高空中的漆黑色戰艦……那才是最震撼人心的所在！
雖然，這艘懸浮戰艦的體積，與帝國的重巡洋艦級的魔導戰艦差不多。在經過大門後，也隻見到過3艘。但這並不能代表這是稀有的強大戰力！相反，在見識到猶如鋼鐵叢林般的宏觀建築群後，希迪婭靈總是會擔憂的想到……
有一天，永芳聯盟的魔導戰艦，會排列著整齊的戰列線牆飛來…從大門的另一邊…龐大的艦隊群將一直綿延至海天盡頭……大地將被它們的陰影所籠罩……天空將被它們所主宰……
想象著，看見這一切的希迪婭靈，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與那無盡的彷徨。同時，也感覺到久居於皇宮之中的自己，如同井底之蛙一般，有多麽的無知。
“聽說，異邦人稱呼守衛大門的魔導戰艦為驅逐艦…但怎麽看都是重巡洋級的啊！他們不會在欺騙我們吧？”
“我不能確定。不知道就不要亂說，以免說錯。”
聽見身後傳來塞斯娜與亞科斯的對話，希迪婭靈的眉頭緊鎖著。亞科斯的話語很穩重，但說了和沒說沒什麽區別。塞斯娜的話，倒是提供了一個關鍵的信息……
想到這裏，不管這些事情是真是假，希迪婭靈都不會覺得開心，反而更顯憂愁。特別是現階段，帝國正與魔淵處於決戰中，大陸中央的戰況更是未知，極南方又極度缺乏防禦能力，異邦人也動向不明。
煩心事太多了，公主殿下赤紅色的發絲間，竟然還夾雜著幾根白發。這對於尚處於年輕氣盛的希迪婭靈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
還在聖黎明城外時的情況真的很緊急！異邦人的那一招，在帝國的曆史上，也是常用過的手段…借口對方破壞條約，之後借機宣戰！
如果與聯盟軍再起戰端，那麽整個極南方的局勢都會變得更加混亂！在帝國與魔淵仍在交戰之時，聯盟軍的加入……
再次整理了一遍思緒，不敢在多想去的希迪婭靈，閉上了自己的雙眼，右手擠按著睛明穴，在內心感歎道。
（無論如何也要阻止聯盟軍得到口實，以違反條約作為開戰的借口！哪怕是以此身進入惡魔龍之口也好！）
隨著少女的雙眼再次睜開，明亮的目光中充滿著堅定！此時，無論是誰都無法再改變她對維護和平的堅定信念，以及為了帝國！而貫穿這一信念的所為不惜一切代價。
但不管當事的雙方都作何感想，在公主殿下被專車接送至目的地，外交會議正式開始時，希迪婭靈便感覺有點不對勁了……
會議召開的地點也在永芳市，但地點卻在人民大會堂內。雖然公主殿下並不覺這棟建築有什麽不對，反而覺得很雄偉。負責與之會麵的是外交部長，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中年人。
隻不過，階梯狀的半環繞式坐席上卻坐滿了官員。看起來與帝國元老院開會時的景象相同，但人數實在是太多了！
在座的官員至少在1000人以上，都身著一樣的服裝（中山裝），難道他們都是聯盟的元老嗎？抱著一些不安的心情，剛剛就坐的希迪婭靈如此想到。
一張很普通的長方桌被擺在主席台中央，長桌的對麵是與自己相對而坐的外交部長。
外交，便是以言語作為武器，進行的另一場戰爭。而在這裏，我的一言一行都會影響到整個帝國。但是，我可不是來祈求和平的！弱國無外交，絕不能顯示出帝國現在的艱難境況。
想到這，公主堅毅的麵龐充滿著冷靜。但一身符文戰甲的裝束，卻讓此時的希迪婭靈看起來更像是將軍，而不是公主。當然，因為文化差異的不同，聯盟官員的著裝在希迪婭靈的眼中，也與奇裝異服沒什麽區別。
“您好，星靈殿下！我叫李遠強，負責本次的外交會談。首先，因準備太過匆忙，再次向殿下您表示歉意。而由於一些特殊原因，聯盟最高領導人也未能出席本次外交照會。”
看著一時半會不知道該說什麽的公主殿下，李部長隻得先將手中的一份報告資料，遞到希迪婭靈麵前的桌麵上。
“那麽，先是關於北原事件中的戰俘問題。現在這些俘虜，由於一些問題，都被關押在特殊的監獄之中……”
（不好，便被動了……先是準備討論關於人質與贖金的問題嗎？）
“……總共的收容人數在8千餘人左右，其中也包括一些外表看起來不像人類的俘虜，與貌似高階軍人的俘虜。具體要怎樣處理他們，我方也覺得是件比較麻煩的事……”
（這…這麽多？！）雖然強作鎮定，但希迪婭靈還是被震驚到了。
“所以，我國希望以某種外交讓步的形式，來讓貴國全數引渡這些俘虜回去。”
（八千多人，光是這麽多人的贖金，就是一個數額恐怖的數字……）不管心裏有些什麽感想，希迪婭靈嘴上還是說道：“那麽，你們打算要多少贖金呢？”
“贖金？”似乎並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李部長沉思了一會後，又接著說道：“殿下請放心，現在已經不是什麽封建時代了。在現代，我國也從沒有索要贖金的習慣。”
“我國希望貴國拿出的不是贖金，而某種形式上對我國的讓步。”
“那麽，永芳聯盟希望獲得什麽？才願意釋放這些戰俘？”冷靜，希迪婭靈目光犀利的看著對麵的男人。
“和平。”簡單的兩字，道出了雙方所希望的目標。
“在停火協議的基礎上，再簽訂一份和平條約，以結束這場錯誤的戰爭。同時，一旦和平條約生效，我國會立即釋放除“戰犯”外的所有的貴國戰俘。並且不要求貴國對北原事件的任何賠償，隻要戰犯交給我國處理即可。”
“戰犯？你是指…”掃了一眼先前遞過來的報告資料，名單上麵最頂置的一個名字，讓希迪婭靈迅速想到了一個人。
海古林公爵的侄子，同時也是極南軍團的主將，那個帶領2萬人部隊擅自通過閃耀山丘上的大門前往異世界的家夥。
一想起海古林公爵那個自以為是的侄子，對下總是一副唯我獨尊的樣子。而一見到自己就變成另一副畢恭畢敬、溜須拍馬的虛偽醜惡摸樣。隻是從名單上看見他的名字，希迪婭靈的眼中就充滿了厭惡。
（讓這討人厭的家夥留在異世界受他該受懲罰就好！要不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會有現在的狀況！我也不會不遠萬裏來到大門這邊的異世界丟臉了！）希迪婭靈似乎對穿著符文戰甲參加外交會談的自己很介意。
越想越氣憤的希迪婭靈沒有多想，便直接答應了聯盟提出的條件。讓對麵從她眼中捕捉到厭惡目光的李部長略感驚訝。難道是自己會錯意了？公主殿下竟然這麽爽快就答應了。
再反觀對麵的希迪婭靈，已經抽出了報告最下麵的那份協議，並拿起一邊的筆在上麵簽署了自己的名字。
和平條約簽訂得很順利，公主連話都沒多說一句，這讓對麵的李部長多少有些不適應。來之前想好的各種話語及對策，也全都白準備了。根本沒有用到的機會。
“那麽，雖然提出的有些倉促……但既然星靈帝國與永芳聯盟已經簽訂了和平條約，我國希望在此基礎上再簽訂一份互惠互利的貿易條約。具體見這份資料……”
說著，李部長又遞過去一份，用星靈帝國通用語與漢語雙重書寫的協議。
“我國希望貴國能將極南方以閃耀山丘為中心，劃出一塊用於建設“經濟特區”的土地。永芳聯盟將以租借的形式向星靈帝國支付租金，租借這片區域。租期為10年，並可在無異議的情況下自動續簽。”
“租金的支付方式，我國希望以標準的“通用能量晶體”進行支付，具體的如稅收等事物可以慢慢協商。”
“而隻要這份協議能夠簽訂，我國會自生效之日起，除在“大門基地”保留一些守軍外，立即撤出區域範圍內所有的遠征部隊，包括大門這邊“北地平原”的所有守軍，以表示友好。”
看著遞過來的另一方份議書，包括附帶精確地圖的附件。
地圖上繪製著經濟特區的虛線，以閃耀山丘為中心，向東、西、南方延伸的一大塊區域，不但與帝國邊境留有100公裏的緩衝區，並且未與附屬公國的任何邊境接壤。隻是單純的將一片廣闊的荒原與森林劃了進去，基本上都是荒無人煙的地界。
整個泛古大陸隻有極南方沒有插上帝國的旗幟，除了靠近中央大陸的南部歸南之都管轄外，帝國在極南方隻剩下聖黎明城這座邊境小城。而從地圖上繪製的線條上看，永芳聯盟似乎並不知道帝國及各公國在內的確切邊境線。
（他們難道以為閃耀山丘之後的極南方都是帝國的領土嗎？那可都是沒有任何主權歸屬的無主之地啊！就為了這一大片荒原，而每年都向帝國支付…150億能量晶元，折合通用能量晶體（單位：晶幣）為1億五千萬，按照永芳聯盟金價進行評估，約等於2038萬金幣……）
（竟然達到了帝國每年財政總收入的八分之一！如果除去各種行政開支、軍費成本等等，這也是餘下的盈餘好幾倍啊！）
希迪婭靈對此完全震驚了！永芳聯盟到底打算做什麽？這片無主之地有這麽值錢嗎？！無數的疑問瞬間充斥著公主殿下的腦海。也讓桌對麵的李部長有些緊張的分析著，公主殿下那不斷變化的表情。
注意到補充協議的附件上，還有一些待擴大的計劃說明……永芳聯盟似乎連極南方的大片凍土，以及靠近死亡沙漠的邊緣荒漠都準備承包下來……如果，開發計劃可接受的話，租金也會隨著租地麵積提升……
（死亡沙漠是中央大陸的別名，那片廣闊的中央大陸上隻有沙漠，無邊無際的沙漠。而帝國的死敵“魔淵”就在大陸的中央。具體可見春秋做的那份地圖。）
帝國不但沒有損失，反而因租出無主之地而受益……這份協議完全就是在給帝國送錢啊！但看到聯盟對特區的開發描述上，隻是“種田”與“種樹”這簡短的一句。又讓希迪婭靈不得不懷疑，聯盟是否在欺騙自己？事情不可能這麽簡單吧？難道還要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個……”看著對麵依然保持著微笑的中年男人，希迪婭靈有些緊張的說道：“這件事情比較重大，需要與帝國的元老院進行協商才行。在這次的時間上，恐怕來不及進行……”
“我了解，這沒有問題！我國會在下次外交會談上，再商議這項協議。”說道這，李部長站起身來，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道：“星靈殿下！作為對星靈帝國交涉的中介人，今後也請多指教了。”
看著李部長伸出的右手，希迪婭靈也站起身來，並伸出自己的右手與之交握道：“這樣，便表示回禮了嗎。”
雖然充滿了疑惑，但星靈帝國與永芳聯盟的第一次外交談判就在此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PS：不知道為什麽，腦袋裏空空的，有點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