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友軍之圍(下)
第132章 友軍之圍（下）
魔法杖，魔導槍杖。
回首過去，昨天還是戰友。
展望未來，今天已是敵人。
什麽是真理，真理是炮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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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雅之壁，坐落在群山環繞的一片大綠洲之上，高聳城牆依托丘陵坡地從西邊山脈的這頭，一直延伸至東邊的山脈。東西兩麵是天然形成的山丘，南北兩麵則是人工建造的城牆，高30米，寬10米。炮台林立的兩段城牆上，更是能融能機動鋼鐵和魔導戰車在上麵行駛。
依山而建的主城堡位於西邊的山丘，無論是蜿蜒的山地路上，還是山腳下的綠洲，都少或多分布有磚石製的城塞建築。較為平整的山丘高地上，則布置有少則數十門，多則上百門的火炮陣地，被固定好的炮台總是指向長城之外的荒漠。
陣地之中，即便是最小的火炮口徑也在150mm以上，最大更是達到600mm口徑！這種巨大的魔晶炮裝彈完全依賴魔導升降機與懸浮法陣進行。沉重的大口徑炮彈被裝在整齊的支架上，存放於被挖開的山洞裏麵。被綿延數千米的城牆包圍在內的大綠洲，則同城外的大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僅一牆之隔，內外卻仿佛兩個世界。
在和平時期，這裏是西大陸連接南、北大陸的陸路交通中樞，是西大陸東部邊境的大漠內唯一的補給地點。而在魔物戰爭時期，這裏則是關鍵的前沿陣地，一旦丟失西北之間的陸路交通將徹底斷絕開來。正是因為戰略上的重要意義，作為永久防禦工事的瑪雅之壁（城），長期駐守有4個魔導軍團，分別為2個混成步兵軍團、1個機動鋼鐵、和1個裝甲戰車團，並有駐防西陸邊境的第一魔法集團軍，共計16個魔法軍團（一線野戰部隊）在需要時進行輔助防禦。
隻不過，那已經是成為過去式了……就在前天，向東線移動的魔法軍團為了打掉瑪雅之壁的炮火優勢，再勸告守軍投降無果後，於其火炮的射程之外，在魔導望遠鏡的注視下，明目張膽的開始構建大型魔法陣……
流星火雨，雷暴雲，間斷地狂轟濫炸了兩天兩夜。裹挾著漫天塵埃的龍卷風暴，更是將城內脆弱的木製房屋席卷而空，讓風沙覆蓋了這座巨形城塞，廣大的綠洲也好似變成了被沙灘包圍的湖泊。
轟隆隆的炮火聲不斷地從殘缺的城牆上傳出，魔晶和榴彈拖拽著炙熱的尾光劃過天空，遠方大小不同的爆炸聲響不絕於耳。將整座城市包裹在內的泛光力場護盾，早已在昨夜停止的魔法轟炸中崩潰瓦解。因為敵我數量差距懸殊，困守在高牆之內的守軍沒有選擇於荒漠中展開野戰，最後隻得注視著己方的防禦工事被逐漸摧毀，殘存的炮兵陣地十步足一。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又高又寬的瑪雅之壁是用各種魔法礦石熔煉鑄造而成，在建立之初便考慮了對高級魔法的抗打擊能力。即便廣域魔力護盾崩潰的現在，這座屹立千年之久的城牆也不過是牆頂被轟塌出了十數個缺口，並不影響城牆的整體結構及防禦能力。高十米，寬五米的城門則是由堅固的抗魔合金鑄成，打開時以魔導牽引機器升降拉起，再放下時則直接成為了城牆的一部分，基本上不存在結構弱點。
“注意，西北方向發現敵人！是元素傀儡！魔法軍團的元素傀儡！！”
伴隨著瞭望塔內的士兵借由魔法廣播大喊出的聲音，黃沙漫漫的遙遠丘地之間，身高四至五米的高大岩石傀儡，無視炮火的轟鳴與濺射的煙火和破片，拖著沉重而又緩慢的步伐，向瑪雅之壁所在的方向發起衝鋒。
“快，再裝填！開炮，開炮！”
但這些看似威武的元素傀儡，卻比鋼鐵魔像的動作更加機械且不靈活。如果是在古典時代，這些由魔法構造的高大傀儡的確是碾壓雜兵，與攻堅破城的利器。可在魔導兵器普及，武器威力日益增大的現在，這些移動緩慢的東西，就和它們的機械同類“鋼鐵魔像”一樣，是純粹的炮灰單位。除了用高大的身軀去消耗敵人的炮彈或魔力以外，再麵對重視遠程火力的軍隊時沒有任何的作用，往往是尚未接近敵人，便被輕易的轟殺成塊！
操作著魔晶炮的士兵一邊校準著炮口指向，另一邊由裝填手熟練的打開炮門，隨手撿起一塊散落在地上的魔晶就往炮膛裏裝，並順手關上炮門，而瞄準完畢的炮手則用力一拍擊發晶片，炮體上的符文隨即閃亮出一陣白色微光……轟的一聲！又一顆魔晶就這樣被發射了出去……
從半空中落下的晶體炮彈借著重量、重力及加速度，輕而易舉地在巨石傀儡身上打出了一個大洞！伴隨著劇烈的爆炸聲響，擴散的光焰與高溫高壓的衝擊氣體，轉瞬間便從內部破開了巨石傀儡的軀體，將之當場轟成了數塊！
而另一邊的反擊也同樣在繼續，以戰鬥法師為主的魔法軍團，再附屬的魔法劍士兵團的保護下，依靠完善的分工合作，在維持廣域魔力護盾抵禦炮火的同時，不斷的釋放著拿手的中級攻擊魔法，對城牆上的魔導槍兵進行不間斷的魔法轟炸。
雖然，大多數直射的魔法因為由下至上的角度問題，不是打在城牆之上，就是從蹲縮在護牆後的士兵間飛過，最後消失在遠方的天空之中。而同樣以魔法進行還擊的魔導槍兵們，則不像法師那般需要吟唱咒語，以揮舞法杖的緩慢方式來施法，從牆後冒出頭來，對敵人所在的方位直接扣下扳機，便能射出一枚無屬性的魔法光彈，又或是一道湛藍的閃電！
純粹的攻擊魔法對射，很快便轉變成了比拚火力傾瀉。在數量上處於劣勢，被隱隱壓製住的魔導槍兵，顯然沒有精確瞄準的機會，而敵人的廣域魔力護盾也讓精確狙擊毫無意義。但在連射速度大相徑庭的戰場上，同強大法師們進行魔法對戰的魔導槍兵，卻一個個都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凡人，再魔導科技的麵前，人員素質、天賦等各種影響戰鬥力的基礎因素，已經被更先進的武器彌補持平了。
怕是任何一位強大的魔法師見此，心裏都會感到極不平衡。自己辛辛苦苦修煉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的魔法，現在同一個手持魔導槍械的普通人發揮著不差多少的戰鬥力，特別是攻擊方麵，對方反而更快一籌。詠唱施法需要時間，魔導步槍卻隻要扣下扳機，便能瞬發所恒定的攻擊魔法，需要注意的不過是能量補給問題，以及普通人大多不會在意的冷卻時間。
當然，最最主要的因素是，培養一名強大的魔法師，除了屈指可數的天才以外，往往需要耗費十數年的時間，而且能成為魔法師的人還有天賦限製，這一職業可不是人人都能勝任。但魔導槍兵卻不同，隨便找一個身體沒問題的普通人，稍加訓練一下，便能快速掌握魔導武器的使用方法，讓其能夠輕易殺死那些在實力上能碾壓他們的強者。
“西麵方向，龍騎士，是龍騎士團！！！”
在發現天空中加速撲來的巨大黑影之後，正艱難抵抗著的槍兵當即驚叫起來，甚至不少人都越來越強的龍威給嚇得發愣，根本組織不起應用的反擊！而逐漸稀疏了的炮火，連摧毀緩慢來襲的巨石傀儡都顯得力不從心，更別提壓製更後麵的魔法軍團了。少有的幾門火炮即使抬高了炮口，也很難擊中那些在天空中翱翔的巨龍，而零星魔導步槍作出的射擊，對擁有極高魔法抗性的龍鱗來說，連給巨龍撓癢癢都算不上！
“炮手在做什麽？左翼彈幕太薄了！！！”
仿佛看待螻蟻一般，麵對下方驚慌失措的槍兵，無視那擦身而過零星炮火，以及稀疏且脆弱的魔法攻擊。巨大而又猙獰的龍嘴微微張開，一個玄奧的魔法陣列在龍嘴內逐漸匯聚成型，閃爍著點點的五彩微光……
轟…！轟…！轟…！
光，光，光，還是光！無數團耀眼的白光在半空中閃耀，猶如數十個太陽憑空出現，將視野所及的天空完全覆蓋，整個世界都仿佛隻剩下光和熱！光芒所過之處，堅固的盾牌與盔甲在瞬間溶解氣化，龍背上的騎士來不及慘叫便隨光消逝，龐大的巨龍在痛吼聲中墜落在地！炙熱的龍血傾灑而出，軀體一側的龍鱗幾乎消逝殆盡，觸目驚心的傷口上還能看見已經變得焦黑了的龍骨！
“為了帝皇陛下！消滅叛徒！”
黑藍色首當其衝的監察官機甲猛地加速奔跑，隻見一個跳斬狠狠地劈下，當即將某個靠羽落術緩緩落地的幸存龍騎士給劈成了兩半！大口徑魔導步槍下的刺刀上沾滿了鮮紅的血液，滋滋的聲響從泛光的刀刃上傳出，不一會，鮮血便被高溫蒸發殆盡。
而驚見這一幕的槍兵還沒來及做出反應，從防空洞內開出來的魔導戰車，便閃亮著淡藍色的符文陣列之光，呈單縱陣懸浮排開。這種酷似“704工程反坦克炮”的懸浮戰車，是瑪雅之壁守軍專用的裝甲戰車，采用大傾斜度的裝甲，雖然同屬於隻有一層薄薄裝甲的裸炮車之流，但正麵卻固定有兩門76mm的長管榴彈炮，車體上部還有一座76mm的雙聯裝炮塔，堪稱多炮塔戰車的典型！因為防禦脆弱一炮就死的關係，它們被堆疊了比同類戰車更多火炮！而它們的作用，便是再被摧毀之前傾瀉出更多的火力！
“消滅叛徒！！！”
“狠狠的揍他，揍他！”
“轟碎那隻爬蟲！不要讓它再飛起來！！”
正所謂掉毛的鳳凰不如雞，還在地麵上痛苦掙紮的幾隻巨龍，緊接著便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咆哮！一台台懸浮移動的重裝多炮塔戰車，利用四門輕型火炮的優勢火力，猶如痛打落水狗一般，對仍在撲騰著的巨龍發起了猛烈的集火！無數小口徑的炮彈在龍身上爆炸，高魔抗的龍鱗並不能抵禦純粹的爆破傷害，痛吼中的巨龍在致死之前，都要承受著被炸得千瘡百孔的痛苦，直到嘶吼聲戛然而止。
躲在山體洞穴之內的幸存戰車兵團，在這時候終於發揮了自己的作用，除開剛剛被集火轟殺的幾隻巨龍以外，還有更多的亞龍連同它們倒黴的騎士，在對城塞進行空中轟炸時，被守軍的擊墜落地！可對於僥幸沒死的家夥，那不過是從一個地獄，跳進了另一個地獄！被瑪雅之壁包圍的城鎮之內，還有上百架的機動鋼鐵，和超過一百台的多炮塔戰車正陸續加入戰場呢！
而剛剛擊落了龍騎士的罪魁禍首，此時此刻也正同他們的戰友一起，以突襲的方式加入了這場激戰的攻防之中，那是36架從一側山體的某個大門內，急速飛出的雙槳式支援衝鋒艇！就像另一個世界的武裝直升機般，這些輕裝的衝鋒艇僅僅一個照麵，便趁著突然襲擊的優勢，將機翼下掛載的自導晶體全部發射了出去！
堪比重磅炸彈的體積，使得那些刻畫滿了符文的自導晶體，不但擁有對魔力單位的高製導性，更有著巨大且純粹的光爆傷害，即是魔法卻又不同於魔法，綻放而出的光元素、光能量、光和熱擁有相當於高能激光的破甲威力！但相對的，這些大體積的玩意，在雙槳式的輕裝衝鋒艇上最多隻能掛載三枚，兩側機翼各一個，和機腹下方一個。
“讓你們嚐嚐魔法風暴的味道！去死吧，該死的叛徒！！”
似乎是被監察官的憤怒情緒所感染，操控著支援衝鋒艇急速飛出的駕駛員們，目光緊盯著鎖定的飛龍，手指死死扣住操縱杆上的扳機，讓機翼下方正高速旋轉起來的魔法風暴組，閃耀出了致命的光舌，爆射出了連續又間斷的魔法光彈。
能在高空中懸停轉向的衝鋒艇在火力強度上，徹徹底底將投擲炸裂標槍，或張弓射出破甲箭矢的亞龍騎士們給比了下去！由高速飛行的魔法光彈所組成的彈幕，很輕鬆地就打中了那些飛行緩慢的亞龍。
被擊中的亞龍騎士所共同的命運，便是從天空中墜落在地！而由於飛龍身體的翻轉，被甩了出去的騎士其慘象，也可想而知。隻不過，數量上處於劣勢的衝鋒艇編隊，不管如何的加速規避開險險擦過的炙熱火球，亞龍騎士團靠著數量來換取命中率的攻擊方式中，總會有那麽幾發幸運的擊中不幸的直升衝鋒艇。
“將軍大人，需要投入主力軍團嗎？”
透過施加在飛龍身上的觀察魔法，依靠視覺共享獲取偵察情報的某個紅袍法師，對著身前將巨大戰鐮靠在肩上的銀發少女恭敬的詢問道。
“不，再等一等，我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鏡月，奧法元帥的養女，慣用巨大戰鐮以短距離空間傳送突襲的少女，即是西陸軍團中的上將軍，同樣也是第一魔法集團軍的總指揮。與身處於後方的指揮官們不同，鏡月更喜歡坐鎮前線位置，在親眼所見真實的戰況之後，再根據相關情報指揮作戰。而她神出鬼沒的移動方式，則是她無視戰區危險的自傲資本。
一個萬人級別的魔法軍團，一個300人的亞龍騎士團，及3名巨龍騎士，這就是鏡月口中的先遣軍團，對瑪雅之壁發起試探性攻勢的部隊。需要說明的是，一個魔法軍團分別由一個3000魔法師組成的兵團、兩個3000人的魔法劍士兵團、以及一個由魔法學徒（3000人）組成的輜重兵團構成。
戰鬥中，往往是魔物兵團先施展廣域魔力護盾後，以消耗定額內的魔不斷地召喚出土石構造的元素傀儡，作為炮灰執行進攻任務。魔法劍士們是魔武雙修的近戰高手，但通常負責保護魔法兵團，隻有在沒有多餘的魔力召喚元素傀儡，又有必要時才會上陣。
“將軍大人，卑職不想質疑您的命令，但元帥大人命令必須三天之內拿下瑪雅之壁，而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那位紅袍法師又補充道。
……
無話，手持巨大戰鐮的銀發少女隻是靜靜的等待著，不一會，仿佛是印證了她的某種猜測……數十公裏外，一枚枚閃爍著白光的透明晶體從瑪雅之壁中飛出，飛散開來於天空中留下一條條鮮明的光輝尾跡……
隨後，數百個閃爍的光點自城中升起，猶如垂直發射的導彈一般飛向高空，緊接著調轉方向，隻見白色的光輝一閃，天空中便隻剩下無數道徑直的尾光。而遙遠的地平線外，先遣軍團所在的那個位置，則被覆蓋地表的光團所取代。
“聖晶之眼強化魔力探測，索敵完成後發射對地用自導晶體，對目標進行飽和火力覆蓋……瑪雅之壁內果然留有秘密武器。”
稍稍停頓了一會，與魔法視覺斷開的那位紅袍法師的驚愕不同，鏡月冷豔的麵龐上更多的是凝重。“那種自導晶體的發射陣地一定隱藏在地下。”
的確，正如分析道的鏡月所說，瑪雅之壁城內，某個被黃沙所覆蓋的平地間，正展露出了一個又一個垂直發射井道，隨著一層表麵盡是黃土的圓鐵門緩緩關閉，那裏又重新變回了不起眼的沙地。
“本陣距離太近了，主力軍團後撤50公裏，放棄現有的圍城戰線，等待魔獸軍團和元素軍團到來後，再發起總攻。”
“我們不能失敗，暫時的忍讓是為了未來的成功，元帥會原諒我們的。”也許是想到了什麽，果斷下令道的鏡月又補充了一句。
帝國曆，11275年，風月，11日。距離泛丘原會戰4天前，於遙遠彼方的西大陸邊境，由鏡月率領的第一魔法集團軍放棄了強攻，讓被逼的使出秘密武器的瑪雅之壁，獲得了短暫的喘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