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幻想 秘密基地
搬來西園的事情, 顧菀到最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或許是點了頭的。總之當時那樣的情況下，在被程衍故意為之地連番刺激之下, 她連最基本的保持清醒站立著都很難做到，就更別提拒絕了。
無度又荒唐的一夜。
顧菀也不記得昨夜最後究竟是折騰到幾點才真正入睡，也就不知道在她隔天沉睡的時間裏, 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起因便是她淩晨那會兒，衝動發出來的那條關於程衍的微博。
那條微博一開始也隻是粉圈熱門，後來逐漸擴散，又被寧宜一中當時與她同一屆的同學無意中刷到, 再經過幾次三番跨班群的轉發發酵過後, 最終被班裏吃瓜吃到上頭的某八卦同學A一時衝動直接轉發進了他們自己的班群裏麵。
本來幾乎已經是活死人墓程度一般冷清的班群裏, 因為這條八卦突然間一石激起千層浪, 眾多平日裏的潛水黨全都因為這則爆炸消息被引出來冒泡了。
轉發八卦同學A：【臥槽, 這什麽情況？我斷網了嗎？顧菀和許西辭啥時候都離婚了啊？？】
吃瓜同學B：【嗯, 其實很久之前我就隱隱約約聽說了顧妹妹和許神離婚的事了……】
一眾臥槽連片聲中，有人站了出來，說是勉強知道點內幕消息。
爆料內幕同學C：【他倆離婚這個事是遲早的, 其實我也很早就知道了, 挺唏噓的。一句話概括起來，就是這事兒確實是許西辭先跟一大公司老總的女兒不清不楚, 所以最後倆人才離的。】
吃瓜同學B：【之前一直沒敢在群裏說這個話，其實我老公是在酒店工作的，我們在京市這邊, 我老公之前拍到過許西辭跟別的女的來酒店的照片, 當時他還以為是顧妹妹, 回來給我看了照片才知道不是……】
轉發八卦同學A：【啊這……我三觀炸裂了……】
瓜田亂竄同學D：【不是, 難道更震撼的消息不是顧妹妹現在跟二少在一起了嗎？？】
【救命啊我的老天爺，我真的感覺這世界太魔幻了吧！許、顧他倆離婚的事，我都覺得正常了，現在這個情況，難道關鍵不是顧妹妹和二少，這倆真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事後諸葛同學E：【講真，我倒覺得他倆走到一起一點也不魔幻，也不算是我馬後炮，其實我高中那會兒就懷疑過二少是不是喜歡過顧妹妹，當時沒成，不過是因為被許神捷足先登了而已。】
這話從前誰也不敢講，畢竟當年那個情境下，誰都不會想到程二少這樣眾星捧月、輕鬆俘獲學校一眾少女芳心暗許的意氣少年會輸給許西辭。
瓜田亂竄同學D：【放個耳朵？我明明記得二少那會兒緋聞女友都不止一位啊。】
事後諸葛同學E：【緋聞就是緋聞，全靠一張嘴說，實際上有一個是真有證據的嗎？我說根本沒有吧，從頭至尾，連張正經合影都沒流出來過。大家現在都是成年人了，不至於還像當年一樣，聽風就是雨了吧。】
吃瓜同學B：【我去，你別說，你還真別說……】
事後諸葛同學E：【我就說一件事，你們回憶回憶，程二少他高中三年是不是從沒有跟女生同框過。除了當時的全班畢業照，唯一一次同女生的合照，雖是幾個人一起的，但那張照片裏除了顧妹妹還有哪個女生？】
……
一群人激烈討論下來好幾百條的消息，直到段朝陽這貨幽靈一樣冒頭出來，幽幽回了一句。
【不是，兄弟們，咱就是說你們是不是忘了這是個班群，然後班群的意思是咱一個班的同學都在呢？也沒別的意思，總之我的意思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當事人他倆也都在呢？】
原本熱火朝天的群消息討論在段朝陽這句話發出來後，陡然陷入一陣詭異的死寂中。
剛發過消息的所有人都在拚命往回撤回，超過兩分鍾沒法撤回的人沒辦法，隻能瘋狂往群裏發表情包企圖覆蓋掉之前自己發過的言論。
楚臨月趕巧窺屏了全過程，最耿耿於懷的是他們提到的那張所謂的程衍和顧菀唯一的一張合影。
提到的幾人似乎全都記著那張照片，也沒一個人站出來多嘴問一句到底是什麽照片，隻紛紛激動跟著附和。
可把楚臨月急死了，仿佛瓜田裏的所有人都明白他們在說的是那張照片，偏偏她就一個人一點也想不起來。
她這會兒瘋狂地想知道，他們討論地熱火朝天的那張證據照片到底是個啥情況。
可即便她心裏急的要死，卻又不敢開口問，生怕打斷了他們這番忘我的討論，結果最後還是被段朝陽這個沒眼力見的給攪黃了。
根本憋不住這該死的好奇心，楚臨月直接截圖了他們熱烈討論的內容，一股腦兒都給顧菀發了過去，至於提及那張照片，她就差跪下來了。
【求你，滿足一下我該死的好奇心。這到底是什麽樣子的照片，必須給我康康。】
顧菀並沒能及時回複她這些消息，她累到不行，一直睡到下午才緩過來。醒來後便看到了楚臨月的這些消息。
光從她這前後的語句和刷屏的表情包裏，顧菀充分感受到了楚臨月的急迫情緒，隻是實在不是她不想幫忙，怪隻怪作為當事人，她本人也是真一點頭緒都沒有。
絞盡腦汁回憶高中時候的瑣碎事情，顧菀仍舊完全想不起來她曾經還同程衍有過這樣的一張合照。
很遺憾，她完全沒有任何與之相關的哪怕一丁點的細枝末節的記憶。
她垮著一張小臉，很不好意思地給楚臨月回複消息。
【我這裏真沒有這張照片誒。而且說實話，這事兒我真一點印象都沒有，完全不記得我有跟他拍過照片。】
楚臨月喪氣的同時，又繼續不死心地慫恿她。
【你想不起來就別勉強自己了，你可以直接問你男朋友哇！我算是發現了，程二少那麽悶騷一個人，藏了那麽多年，我就不信他那兒真沒底片！】
【再說了，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好奇，不想知道？】
她確實想。
顧菀成功被說服。
可當下也沒辦法馬上知道謎底，程衍今天上午有個不得不出席的會議要開，早晨他起床那會兒，顧菀還有過一陣短暫的清醒。依稀記得當時他曾俯身過來，溫柔地親了親她的額頭，告訴她起床了記得叫桐姨給她準備吃食。
過了飯點，顧菀也感覺不到餓，又躺著賴了會兒床，才強迫自己爬起來。
她是後來才知道，晚上睡覺的這間是主臥，程衍預謀已久，早安排了陳悅在衣帽間裏布置好滿滿一整個衣帽間的女士衣物，全都是符合她的尺碼。
顧菀在衣帽間裏隨意挑了一身換上，再下樓去，循著昨日來時的路，返回前院去找了桐姨，問桐姨有沒有下午茶之類的小零食可以投喂。
桐姨笑著點點頭，“我去廚房給你準備些，很快的。”
顧菀陪在桐姨身邊，看著她在廚房利落下手，好奇地問桐姨，“這裏還有別人住嗎？”
桐姨搖搖頭，“這裏是阿衍小時候常住的地方，那時候阿衍的媽媽，娜塔莎還在。後來他們都走了，很長一段時間裏，也就我跟老葛留在這裏。”
“對了，冬冬。你以後要叫我，也不必親自跑去前院找我，直接撥打房間裏的內線電話給我就行。”桐姨不忘提醒顧菀，“你住久了自然就知道了，這裏每個房間都有內線電話連同的，一個電話很方便。”
“不不，我不住在這裏。”顧菀下意識反駁，過於急切反駁後，又因為欲蓋彌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切感慨，“而且這兒實在太多房間了，我都要迷路了。”
“不怕。”桐姨一邊將小蛋糕取出來，一邊安撫有些情緒不明的顧菀，不去追究她剛才的否認，隻說後半句，“一會兒等你吃完，我帶你在這兒轉一轉，轉一圈你就都知道了。”
所以等顧菀把甜品解決完後，桐姨當真領著她，樓上樓下都轉了個遍，主宅一棟樓裏，除了必要的臥室和餐客廳外，功能房包括影音室、健身房、遊泳池、畫室這些，也全都有安排。
路過畫室的時候，桐姨特意提及，“這間房子本來是空的，是年初的時候，阿衍才讓人改的，給你準備的工作室。”
桐姨又介紹麵對麵著的另外一間房，那是整棟房子裏唯一一處加了密碼鎖的房間。“對麵就是阿衍的書房。不過這間我們都沒進去過，這是阿衍的秘密基地，誰都不給進，也從來不讓我們打掃。”
畢竟是他在家裏辦公的地方，顧菀想著或許涉及到商業機密，不讓人隨便進出，也自然是合理的。
她尊重彼此間適當也需要的隱私空間，也就並沒有再多問。
直到晚上程衍回來，陪她一起在餐廳吃晚餐。
顧菀還沒有提回中州府的事，是因為在這之前，她還有個揣了一下午的謎底等著程衍給她解答。
但這樣的問題，問出口就代表了又一次暴露了她完全不記得這一段的事實，以如今程衍的傲嬌屬性，多半又能找著借口好借機“懲罰”她。
一頓飯吃的欲言又止。
程衍看她一臉糾結的表情，實在是忍不住笑，“問吧，你心裏糾結的事情，全都寫在臉上了。”
“你也看到班群裏的消息了？”顧菀詫異開口詢問。
程衍輕哼了聲，輕易將鍋甩出去，“沒辦法，這種事段朝陽最積極了。”
既然都知道了，也就沒有再繞圈子的必要了，顧菀本就沒有蓄起來的氣勢這一下更是**，她完全垮掉，坦白開口，“我們——”
“嗯，我有。”
“我還沒問。”顧菀一雙葡萄眼因為詫異睜圓，“你怎麽知道我是問這個。”
程衍聳了聳肩，挑眉懶散短促一聲笑，長手伸過來，食指指腹點了幾下她的額頭，“因為你這兒寫了幾個大字：我、沒、有。”
顧菀撇撇嘴，幹脆破罐子破摔得了，眨巴眨巴眼睛，“那、給我看看。”
程衍唇角勾著，垂眼一臉興味看著她，拖腔帶調逗她，“求人是這個態度？”
“愛給不給！”顧菀側過頭，故意繃緊了下巴側過身去，偏不順他心意，“我才不會求你！”
程衍哪能真不給，耐著性子等她吃完，才轉而哄著人跟自己上去。
顧菀一路跟著他走，一直走到下午那會兒桐姨告訴她說是程衍誰也不給進的秘密基地的門口停了下來。
“密碼是你生日。”程衍站在她身後，帶著她的手指按到觸摸屏上，又起了興致逗她，“這總能記住吧？”
顧菀此刻關注的重點已經不在他以自己的生日做密碼這件事上，而是這間房是桐姨口中的秘密基地，她完全沒想過不過幾個小時後，她就站在了門口即將輸密碼進去。
她詫異側過頭，愣愣地看著程衍，覺得還是應該再確認一下，“下午桐姨說，這裏是你的秘密基地，任何人都不讓進來的。”
程衍懶散嗯了聲，側著半邊身子鬆鬆垮垮倚在門上，垂眼慢慢悠悠開了口，“那桐姨沒有說明白，準確地來講，這裏應該有個前綴詞。”
“嗯？”顧菀很疑惑。
“應該叫關於「我愛的你的秘密基地」。”程衍手臂從背後環住她的腰，“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還想好要進去嗎？”
她的手已經握住了門把手上，因為程衍突然一本正經地這麽一句話，顧菀沒由來的一陣緊張，但她還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她並不能確認這扇門的背後究竟是什麽，但她可以確認的一點是，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不論打開後麵對的是什麽，都不會影響她繼續愛程衍。
密碼解鎖，門打開的那一瞬間，顧菀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不怪她，慣於創作的原因，她在決定打開這扇門的那一瞬間，腦海裏不由自主想到從前閱讀過的那些戲劇衝突過剩的故事裏，往往當女主角非得要打開男主的秘密基地時候，就會像是打開潘多拉魔盒一般，必定會伴隨著影響整個故事走向的巨大的秘密浮出水麵。
而且還有很大可能非常變態的那種。
當然現實不可能真的像是戲劇故事裏編造的那樣，顧菀緩緩睜開眼，入目的一切都是正常的陳設。她有些無可奈何地要咬著唇，抬手用力拍了下自己胡思亂想的小腦瓜，她還真的是腦洞過剩了。
不過一間正常陳設的辦公用的書房而已，才不是什麽為了掩藏不能見光的癖好所以封鎖起來的秘密基地。
程衍並不知她心中的彎繞，牽著她的手往前，帶著她在書桌後的轉椅上坐下。
顧菀剛準備開口問關於那張照片，就在抬眼的那瞬，看到書桌的一角擺放著的一整排的照片牆。
在坐在這個位置時候，抬眼就能看到的視角，整整一麵全都是她的照片。
不同年齡，不同地點，不同場景。
甚至是他們錯過的漫長時光裏，也不缺關於她的那些照片，她大一時候俄語課堂上被老師叫起來練習口語的畫麵，她大二時候曾經給隔壁美院充當模特時候的舞台照，她大三實習那段時間去實習公司短暫的那段的工作照，甚至於她穿著白紗的照片……
多的是，她甚至從未知曉自己被拍攝的照片……
而她下午時候最好奇的那張。
在照片牆的一角，畫麵裏她的笑容格外眼熟，曾經她無數次作畫時候累了抬眼就能看到的那張，她這麽多年一直放在映泉灣書房裏的那張擺台照片。
她從不記得，原來初始畫麵裏，程衍與她之間，隻隔了一個許西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