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幻想 程二少風流真浪子

顧菀看許西辭在iPad上遺留的這些內容,又想到昨夜投資人的那通電話,猜他最近的壓力,或許是因為公司融資出了些問題,所以才會緊急趕往京市處理。

隻是許西辭一向很要強,幾乎不會告訴她公司相關的事情,那些專業的事情她也不懂,幫不上什麽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陪著他,渡過難關。

早飯後,她如往常一般在書房備稿,下午楚臨月給她發完關於宜寧一中校慶的事兒,她又安撫了被相框嚇到的蘋果頭後,時間差不多快四點半,顧菀關了電腦去房間簡單收拾了些東西,預備回父母家。

結婚這麽久以來,每逢許西辭出差,顧菀都雷打不動地回爸媽那去住,倒不是她自己不能照顧自己,緣由甚至有些難以啟齒。

顧菀有些輕微的被害妄想恐懼症和強迫症,尤其房間一多,她就不敢一個人住,睡前需要反複確認門窗是不是全部鎖上,別的房間有沒有藏了人,是不是安全。

白天的時候還好,一到夜裏就格外害怕,變得提心吊膽,甚至有一點輕微響動就控製不住心悸,如果要是趕上雷雨天,人就更難受。

但奇怪的是,隻要家裏有人陪,甚至是即將有人回來陪她,她敏感程度就會大大降低,變得心安,腦海裏盤旋的可怕想法也就煙消雲散。

所以硬要分析,顧菀的症狀也不能算嚴重到影響生活,非要強迫一下自己也能克服,不過就是睡得不安穩,稍微一點動靜就會驚醒。

因為她這個毛病,許西辭隻要人在寧宜,不管多晚都會回家,因為他知道,家裏有個小姑娘需要他。

非常需要他。

收拾完後,顧菀背著自己作畫的裝備,抱著蘋果頭打了輛出租車,直奔父母的小區。

晚飯後,顧菀陪父母在客廳看電視,許西辭打了電話過來。她臉皮薄,不好意思當著父母的麵膩歪,扭扭捏捏地揣著手機躲進房間後才接通電話。

電話一接通,許西辭那一貫溫和的聲線傳入耳蝸。“老婆,已經在爸媽家裏了吧?看到你發的朋友圈了,嶽母大人的手藝光是看著就讓我流口水了。”

顧菀抿唇笑了,就知道他在哄人。

顧家人喜辣,但許西辭胃不好,其實是一點辣也吃不得的,又怎麽可能會喜歡吃她媽媽做的各種辣味多拚。

當年他第一次來顧菀家時,緊張並不敢說實話。

吳素珍做了一桌子的菜,大半是辣的。許西辭還悶頭吃了兩大碗,結果就是離開顧家後大晚上胃痛到跑去醫院急診掛水。

許西辭這個傻瓜,還一直瞞著她,顧菀是後來聽他死黨梁浩吐槽後才知道這個事,心疼的哭到眼睛都腫了。

至此之後,她便順著許西辭的口味,同他在一起基本上沒再吃過辣。

“好啦,你先老實交代晚飯吃的是什麽?”顧菀不同他貧嘴,隻關心他在京市有沒有好好吃飯。

她太了解許西辭的性子,一到這種忙起來的時候經常就什麽都顧不上了,一點也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非要她監督著。

許西辭有些苦澀。

昨夜,沈如雲聲淚俱下地同他道了歉,說自己是一時鬼迷心竅。

說她以前不是這樣的,也從來沒有和別的合作夥伴有過逾距的行為,說她現在什麽都不想要,隻想要許西辭原諒她,希望兩人重回曾經親厚的學長學妹的關係。

電話裏,許西辭雖然態度仍舊嚴肅,但實際上心裏是大大鬆了口氣,還好事情不是他想的那麽嚴重。

說實話,他也不希望沈如雲是這樣隨便的人,畢竟也是他一手帶出來的人,他也曾自認為了解她,他不應該看走眼的。在他看來,沈如雲該是純良的性子。

沈如雲又說想要帶他去京市和父親沈牧林會麵,正好第二天是她的生日,電話的最後,她哭腔濃重地問許西辭能不能順便陪她在京市過個生日。

去京市和沈牧林會麵,許西辭沒辦法拒絕,能與投資人集團的大老板親自麵談,這機會很難得。

許西辭的考量是和沈牧林直接談也避免以後萬一被沈如雲架空,在資金上牽製他。雖然他不希望把沈如雲往壞處想,但該做的準備也得做。

自然,他也清楚對麵是父女同心,如果他真和沈如雲有齟齬,和星耀也一樣沒有合作的可能。

所以,他答應陪沈如雲在京市過生日,隻是這樣的事,他卻不敢坦誠地告訴顧菀。

這會兒麵對顧菀的問詢,許西辭明明知道這隻是她一如既往地關心,可還是因為心虛而緊張。

隻是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似乎也沒有別的路可以選了。

許西辭深吸了口氣,想著隻需要悄無聲息地完成這些事,等到項目結束,一切就可以回到從前。

什麽都不會變化的,而這樣的醃臢事,他永遠都不想讓顧菀知道。

“放心吧,我和投資人一起吃的晚飯。”他將手裏隻剩下小半瓶的礦泉水一飲而盡,力道極大地擰回瓶蓋,而後扔到垃圾桶。

“一切都很順利。老婆,你乖乖照顧好自己,別擔心我。”

並沒有說謊。

他隻是隱瞞了一些細節。

而那些難以啟齒的,不過隻是逢場作戲。

而已。

同許西辭的電話掛斷,顧菀倚著書桌點進自己晚飯時候發的那條秀媽媽手藝的朋友圈。

楚臨月在半小時前連發了兩條的評論。

【呦,回叔叔阿姨這邊了?許老板又出差了?!】

【可惜了!!要不是我被魔鬼抓來京市搬磚,今晚你就該在我懷裏嚶嚶嚶!!】

魔鬼是楚臨月對她新分的帶教老師的“敬稱”,她在寧宜大學醫學院讀博,臨床八年製,今年已經是第七年。

她口中的魔鬼,林嘉裕,是剛剛入職寧大醫學院沒幾個月的副教授,寧宜大學附屬醫院骨外科最年輕的副主任醫師。

林嘉裕是最近寧大醫學院的紅人,青年才俊,長相好、身材好、人緣也好,可什麽都好,偏偏長了一張楚臨月不愛聽的嘴。

而且其實她掛名的博導不是林嘉裕,是位院士,林嘉裕算是院士的得意門生,真要算起來,她該喚林嘉裕一聲師兄的。

不過毒舌重壓之下,楚臨月隻敢乖乖地當麵稱呼他林老師,背後罵他十句魔鬼才能心理平衡。

半年前林嘉裕剛回國,手底下沒人,她的大老板倒是疼以前的學生,大手一揮高高興興地就將她劃給了自己的得意門生,送出去前還不忘叮囑她,一定要好好跟著人師兄學習。

可她明明也不是剛進醫院的毛頭小丫頭,八年都臨門一腳了,還要被不平等的二級壓榨。

顧菀直接給楚臨月發了條微信過去。

顧菀:【林醫生對你的搬磚手藝還滿意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對麵很快顯示正在輸入中,沒多久,楚臨月一條充滿怨念的消息回過來。

楚臨月:【顧冬冬,你笑得太大聲了,我在京市都被震出內傷了……】

冬冬是顧菀小名。因著顧菀生在冬至那天,小名便就這麽簡單隨意了些。

楚臨月:【京一醫學術交流活動,魔鬼順便有個疑難雜症會診,我就被拉當小工了。】

顧菀:【那你猜許西辭去哪出差了?】

楚臨月:【你要這麽問的話,別告訴我說是……京市?】

顧菀:【Bingo!】

對話到這裏突然告一段落,顧菀等了好一會兒楚臨月那邊都沒再回複消息,猜她可能又忙起來了。

顧菀放下手機,踮起腳去書架上方的儲物盒裏翻一些高中時候的相冊。她最近在準備的校園漫存稿到中後期,有些疲累,想回憶些高中時候的趣事,好給自己找點素材靈感。

不知過了多久,桌邊的手機突然又振動了下。

是突然詐屍的楚臨月,隻發了三個字母,【OMG】,沒頭沒尾的。

剛收到這句,顧菀還沒來得及打字追問,手機直接進了通來電。楚臨月大概是沒耐心打字了,直接一個語音電話撥了過來。

一接通,她就壓低了聲音,語氣裏滿是不可置信,“你猜我剛剛看到誰了!!”

楚臨月在京市的大醫院,能遇到讓她這麽激動的,看來是什麽熱搜上的明星了吧?

顧菀隨口說了個楚臨月最近正上頭的男明星的名字。

“那倒不是。”

被她這麽一岔,楚臨月情緒倒是穩定了,反省自己好像確實過於激動了些,畢竟又不是見到她本命,一個高中老同學而已,的確不至於激動成這樣。

隻是剛才衝動也情有可原,一來是悔恨曾經年少無知不知道金錢的力量,二來是悔恨曾經年少無知不知道顏值的衝擊。

“那我猜不到呀。”顧菀軟軟的聲音順著電流傳過去,“誰呀?”

“程衍啊。”楚臨月握著手機的食指不自覺地一下一下敲著手機背麵,許多高中的回憶在慢慢複蘇,“這位可是真少爺啊,富豪排行榜上的前排啊。”

顧菀手指正捏著那張剛翻出來的高中畢業照。楚臨月突然提及這個名字,很巧,她的視線也在下一秒,落在了照片上的某個冷麵少年身上。

雖然大半人和照片下方的姓名她都對不上號了,但如程衍這般有存在感的人物,顧菀哪怕往後與他再無交集,卻也還是能夠在被提及時迅速記起來的。

“有印象。”顧菀眨了眨眼,“不過好像高中畢業後就沒有什麽聯係了。”

準確的來說,高中的時候好像也沒有很多聯係。

“我聽小護士們說,她們醫院最近引進了一國產AI醫療器械公司的一款磁力驅動的機械臂,輔助腦外科手術定位和導管穿插的。”

“不知道程衍是不是想和那醫療公司合作還是怎樣,好像是專門來醫院看看應用程度的。他這是想進駐醫療器械行業?”

顧菀輕笑一聲,“那不是巧了,以後和我們楚醫生算大同行了。”

楚臨月摸摸鼻子感慨,“我記得他好像是斯坦福計算機科學專業的吧,哎呀,這資本家的孩子轉行跟玩兒似的。而且明明是他過來有所求的,卻是醫院一眾領導巴結著他。”

“聽說院領導還想晚上和他一起吃個飯,可殷切了,最後還被拒了。說是晚上有約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楚臨月後來又想起些高中細節,顧菀握著手機坐在椅子上,耐心聽她絮絮叨叨的回憶。

“記得當時那群男生一直二少二少的圍著他叫,我那會兒年輕不懂事,還以為他們犯中二病,誰能想到居然是真金白銀的二少爺。”

“音程集團的二少爺誒,我現在才懂,這意味著多大的金山銀山呐。”

說著楚臨月又真情實感地歎了口氣,“這可是富N代啊,早知道我當年就跟人家搞好關係了。年紀小的時候還好騙,到我們現在這個年紀,可就騙不動了。”

“而且說實話,我都不知道我以前是什麽審美,今天我才發現,少爺長得比我本命也不差啊!”

顧菀一直靜靜地聽她瘋狂輸出,隻在最後這句低聲笑了下,調侃她,“你想怎麽騙?騙感情嗎?”

“那不至於,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就是想混個臉熟,怎麽也算是個高端人脈不是,說不定哪天能救我一命呢。”楚臨月嬉笑著否認。

“何況這位可是實打實的紈絝小少爺,風流真浪子誒,這福氣我也承受不起。”

“雖然我和你家許西辭是競爭關係,可是我也得摸著良心承認,不是每個天菜都能跟他一樣癡情專一的,程衍這種人身邊當然美女環繞啊,就說我們高中時候聽說的,都傳過多少個女朋友了。”

“不像你家許老板,那叫一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滿心滿眼都是我們家冬冬寶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