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馬河所聯係的那個境外的人士其實現在在國內, 或者說，這個號碼所代表的就是在國內的人。
並不知道這期間轉了多少道彎，反正顯示的是境外號碼。
可想而知，這個號碼後麵絕對不是一般人, 在馬河的印象裏, 這個就是一個混|黑的人。
馬河家裏那杆槍也是祖上傳下來的, 不過能保養的現在這麽好, 多虧了從那個號碼背後的人那裏買來的槍油以及其他的保養東西，隻不過他一直沒有買子彈, 因此之前聯係那個人就是想要買幾顆子彈。
隻是, 如果自己手裏真的有槍有子彈了，難道就要動手了嗎？
馬河灌了一杯酒, 他確實是慫了, 那個雜碎確實可恨，但如果自己跟他拚了命，就算能夠成功的幹掉他, 那自己也肯定會被抓進去。——他不認為自己有那種本事能掩蓋自己作案的痕跡。
他不怕坐牢, 他覺得自己這是正當行為, 但法律不會支持他。
然後呢？
然後婷婷就會有一個坐牢的爸爸, 以後不管幹啥都有影響。
家裏人有案底, 以後婷婷也別想端金飯碗了, 甚至稍好一點的，要查犯罪記錄的單位都不會要她。
被自己拖累一輩子。
事實上，馬河自己私藏的槍支，在法律上也是要判刑的, 這些事情馬河早就都打聽過了，不過如果自己主動上交的話, 沒有造成嚴重後果就可以免除懲罰。
馬河突然覺得自己現在這種情況就很像是那種懸崖勒馬的經典案例——打比方說他剛剛看到的那個案件，那個滅了別人滿門的家夥，如果他在動手前一刻後悔了，那他完全不用隱姓埋名在外麵逃25年。
人家新聞報道都說了，自從他逃了以後，他父母在老家就徹底抬不起頭了，沒人願意跟他們家來往，他自己也沒有一個正常的人生了。
於是他相信了邪|教，覺得邪|教可以給他心靈上的撫慰，不但把自己的錢全都給了邪|教，還作為邪|教一個重要部門的組長，到處幫忙殺人幹髒活，目的居然就是為了所謂“神的眷顧”，能夠洗刷他的罪孽。
馬河絕對不想過上這人這種不人不鬼的日子，而且這家夥一輩子沒結婚，他可是還有個女兒呢！
可是怎麽辦呢，那個雜碎欺負婷婷啊！他倒是可以搬家，以他這麽多年在通市的打拚，買個樓房也不是什麽難事兒，可搬家之前也不能讓這小子好過。
他覺得自己必須得做點啥，而且馬上就得做！
可以不殺掉他，但是這小子必須付出代價，馬河這輩子第一次開始動腦筋，想著怎麽算計那個人。好歹比孫國民多吃了十幾年飯，他想給這小子下點絆子，應該還是可以的吧？
隻是想要讓這小子在單位吃癟首先就需要讓梁廠長相信他，包括吃回扣，這樣不但能讓這家夥被開除，而且身敗名裂也是極有可能的，在簡曆上留下了案底，以後找工作也不好找了。
那麽現在問題來了，怎麽讓梁廠長相信他。
他連賬本都甩給梁廠長了，梁廠長也不相信，這就非常無奈。
馬河思來想去，居然拿出手機直接搜索：【如何讓一個人身敗名裂？】
第一名的回答是：【把他做過的事情發在網絡上，讓所有人唾棄！】
第二名的回答是：【要一切看淡，自己不在意了，自然也就不會想這麽過分的事情了，傷害是相互的……】
馬河覺得自己真的是傻了，這種事情上網查有什麽用……
就在他隨便翻了兩下，準備退出的時候，角落裏的一個回答，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挑出他幹過的錯事，能報警就報警，能上法庭就上法庭，任何人隻要跟犯法扯上關係，工作單位一般不敢要了。】
馬河眉頭一挑。
……
孫國民是個兢兢業業的工作黨——至少在他自己看來是這樣的，作為銷售科的科長，他一直以來都非常努力工作，一年到頭也休息不了幾天，為了給廠裏多帶點效益他已經把酒量給練出來了。
為了工作，連對象都沒時間找——再次強調，這是他自己認為的。他也就能騰出點時間去騷擾自己隔壁的小姑娘，不，這也不算騷擾吧，孫國民想，這頂多算是跟小姑娘玩鬧而已。
隻是最近幾年這姑娘上了初中就一直躲著他，還直接去學校住宿了，一個禮拜才能見到她一次……
16歲的孩子，在古代都嫁人了，搞不好孩子都有了，這丫頭片子在裝什麽呢，他早就聽說了，現在的中學生戀愛的一抓一大把，打胎的也不是沒有。
這丫頭去上學以後就對他避如蛇蠍，還真把自己當什麽貞潔烈女了！
想到昨天白天她爸把她接回來以後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樣子，孫國民就鬼火冒。
他已經完全忽略了自己一直在強行猥褻小姑娘的客觀事實，一廂情願地認為是人家馬婷婷自願的。
不過想到了之前和自己關係還很好的馬河，現在居然一看到自己就跟看到仇人似的，孫國民也覺得頗為頭疼，沒有了他的“配合”，自己想靠近馬婷婷就越來越難了。
翻來覆去想了一個晚上，孫國民最終還是決定回頭還是去學校找找她，根據他之前的觀察，這丫頭每次周三的時候第4堂課應該是體育課，這時候體育老師就會給他們一點時間提前放學，他們這些住宿生就會悄悄溜出學校買奶茶……
這丫頭自己可不知道，不過他可都是遠遠看著的，他自認為對這丫頭的行蹤掌握得一清二楚。
這樣想著，孫國民覺得舒服多了，於是他拿上公文包出門上班去了。
一直到了廠裏孫國民才知道今天馬副廠長居然沒有來上班，孫國民心道這老馬不會真氣壞了吧，怎麽都不上班了？
心裏這麽想，嘴上卻露出了笑容，畢竟最近這老馬老給自己穿小鞋，還去找梁廠長告狀，這事也給孫國民帶來了一定的困擾，可能老馬是放棄了，所以才沒來單位。
……
孫國民惦記著的馬河和他的女兒馬婷婷現在在同一個地方，兩人現在正坐在這附近的通市公安局報案。
馬河琢磨了一宿，一大早都是頂著黑眼圈起來的，熬夜熬得臉都腫了，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馬河覺得他終於想出了一個萬無一失的主意。
他一大早就起床了，他把自己臥室的那個箱子拿了出來放進了後備箱，把自己的爹媽都嚇了一跳。
好不容易跟爹媽解釋清楚之後，他就出了門兒在路上給馬婷婷的老師打了電話，說今天想要接馬婷婷出來一下，有點急事。
早上不到8點的時候，馬河已經帶著馬婷婷走出了學校。
“爸，幹啥去呀？我們今天英語考試呢！”
馬婷婷坐在車裏有些不安，畢竟昨天她才跟自己的奶奶坦白了一切，雖然坦白了以後似乎無事發生，沒有人再來找她詢問這件事，可馬婷婷還是覺得挺害怕的。
馬河回過頭看了女兒一眼，一眨眼女兒已經長得這麽大了。
馬河道：“帶你去報警。”
馬婷婷：“啥？報警？”
馬河盡量放緩自己的語氣，別嚇到孩子：“閨女啊，你都長這麽大了，在學校老師沒告訴過你，被欺負了得報警嗎？”
馬婷婷整個人一愣：“我……我是聽過，但是我……”
她隻是覺得那是很遙遠的事情，她連跟自己家人都沒有勇氣說，又怎麽有勇氣去跟警察說？
她也不覺得自己的父親會為自己出頭，這麽多年來，父親一直都是那種不顧家，成天隻顧著自己，吃喝玩樂吃得肚子都大了。
以前馬婷婷還試圖跟父親溝通過，然而她覺得跟父親一點共同語言都沒有，開家長會都是爺爺奶奶來的，仿佛自己沒爹沒媽。
所以當聽到父親讓自己去報警，馬婷婷完全就愣住了，這種事情怎麽會輪到她身上了，人家去報警的人好歹家裏人會支持，學校老師說遇到這種事情要跟家長溝通，可馬婷婷覺得自己跟家裏人溝通不了……
所謂的青春的叛逆期有時可能不是轟轟烈烈，一切代溝都是從拒絕溝通開始的——而這也是雙方的選擇。
馬河也想到了這一點，雖然他想要帶著女兒去報警的原因有很多種，但看到女兒這副樣子，馬河是真的心酸了：“閨女，在你眼裏爸是什麽樣的人呐？連你受了欺負爸都不管嗎？那我還是啥爸呀，我不成牲口了嗎？”
馬婷婷瞪著大眼睛看著他爸爸，而這時車子也已經到達了目的地，馬婷婷回過頭一看，真的來了公安局了。
她沒忍住一撇嘴：“爸……我……我不敢。”
馬河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女兒：“婷婷，別怕，你昨天能給你奶奶說的那麽清楚，你好好回想一下還有啥證據，比如說有沒有人證啊，有誰曾經看到過他欺負你？或者他去你學校門口時候都誰看見了？”
馬河大概這輩子第一次跟女兒這麽細聲細語的說話，然而馬婷婷哭得更停不下來了。
她感到非常委屈，一方麵是責怪父親在之前這麽多年都沒有問過她，另一方麵又發現自己誤會了父親，其實他沒自己想的那樣，而且她真的好怕啊……
……
於是在父女兩人給警官講述的時候，馬婷婷的眼睛和鼻子都是通紅的，一看就被欺負狠了，導致接待他們的女警官說話更溫柔了。
帶著重重的鼻音，馬婷婷開口：“我有人證，我舍友都看到過他，他老在我們，我們學校宿舍樓那邊偷看……他還給我寄過紙條，紙條上他自己也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