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人一旦窮慣了, 連看到個廣告都覺得眉清目秀的。
現在做夢都想買紅薯的秦若就是這樣一個人，抽獎難抽這事她難道不清楚嗎？
但是……
就連視讖這種神奇軟件都能綁定她了，還不能說明她運氣好嘛！
秦若覺得自己這已經是億裏挑一的好運氣了。
最重要的是在之前他們是毫無辦法的，現在總算有了點希望了, 而且根據抽獎的一貫特性, 即便抽不到價值最高的888星幣, 別的獎品對於他們這種窮人來說應該也還不錯。
很快秦若就把自己手機上的變化給大家看了, 雖然現在已經是晚上9點了，但是這麽重大的變化, 是一刻也等不起的, 大家趕緊收拾了一下全部聚在了工作間。
因為秦若現在用的是自己的手機，她也害怕萬一換了手機那條推送的鏈接再找不到, 所以直接把自己的手機卡在了儀器上。
大家都準備好後, 秦若就直接點擊了位於最上方的橫條鏈接。
點擊以後，手機就自動加載出來視讖的圖標，隨後出現了一個放眼望去就非常紅彤彤的頁麵, 頁麵的最頂上寫著4個大字：驚喜紅包。
下麵有一個抽獎用的轉盤, 轉盤中間也有4個大字：抽獎次數, 大字下麵又有小字（1）, 表示現在他們已經有一次抽獎機會了。
幾人的視線馬上就移到了抽獎轉盤上麵的獎品了。
轉盤上一共有6個選項：【8888視讖金幣】、【888視讖金幣】【888星幣】、【視讖吉祥物糯米棉讖讖公仔】、【視讖最新款文化衫】、【視讖視頻會員月卡】。
已經刷了一個多月視頻卻不知道這個軟件居然有會員模式的大家：“……”
雖然但是, 真的非常有一種自己是撿漏才能刷到這個視頻的即視感, 但是怎麽可能呢，這玩意兒難道不是量身定做的嗎？
秦若又點開下麵的活動說明，據說這次驚喜紅包活動一共會持續一個月，也就是說從今天開始算, 他們一共有5次抽獎的機會，每7天一次, 如果中間有一天忘了刷視頻那麽就要從頭算起，不過這種可能在秦若這裏是不存在的。
因為前幾天大家每天都兢兢業業地刷視頻，所以現在就可以抽一次獎，秦若搓了搓手，點擊了轉盤中間的按鈕，抽獎轉盤馬上飛速轉了起來，隨後慢慢放緩速度。
停在了……
【888視讖金幣】。
秦若：“……”
大家：“……”
說真的運氣這種東西真的很難說，或許是抽獎的概率也有問題，總之秦若居然抽到了數額最小的一項。
章林雪眨了眨眼：“我之前就覺得沒那麽容易抽到啊，就這些軟件的抽獎功能，想抽到大獎概率極低。”
宋組長也說：“沒事，我們還有機會，就算抽不到也肯定跟你沒關係，而是他自己程序的問題。”
秦若點了點頭，點擊了畫麵上出現的金幣紅包收入囊中，現在他們已經有了1400多個視讖金幣了，而這個視讖金幣似乎也隻有在花費了影響力積分的時候才會出現。
具體的軟件規則等到了他們專門的研究基地之後，會再次深入探索一下，好在明天就要出發了。
……
長亭市距離首都不算非常遠，這次他們是坐飛機回去的，三四個小時就到了基地，秦若下車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個沒有什麽特別標識的古樸廠房，房子看起來灰塵還是蠻多的，不過周圍圍了圍牆，從外表上看非常平平無奇且什麽都看不出來。
而經過層層的檢驗後，進入基地內部，這些外層的疑似廠房的房子裏的確是放了一些汽車零件的生產線，有幾個穿著灰色工裝的同誌正在一絲不苟的工作，宋組長告訴秦若，這些工人們其實都是軍人，隻不過他們平時會完全做工人的工作，順帶防備著外界，這個工廠五髒俱全，任何人來查都查不出問題。
而再往裏走就會發現裏麵布置了一些非常讓人眼花繚亂的植物和房屋，一般人進來如果沒有人帶領的話，都非常有可能迷路。
“如果你沒有記住真正的路線的話，可能繞了繞就又回到之前的那些廠房裏去了。”顧昂道。
這點技巧對於他們相關部門來說，那是手到擒來，非常擅長，畢竟他們的部門裏有各種各樣的項目組以及研究所，有些是大隱隱於市，有些也是像現在這樣躺在荒郊野外，但無論怎麽樣總是要避免有人誤闖或者有心之人進來探聽消息。
嘉國的文化博大精深，想找出點讓人迷路的法子還是挺簡單的。
秦若不明覺厲的點了點頭，默默的記住了想要進來的路線又走了幾分鍾後，終於見到了視讖研究基地的廬山真麵目。
這是一個非常全麵的基地，包括了工作人員居住的宿舍以及家屬區、食堂和小商店，而且還派了一個團的兵力直接駐守在這裏。
——更別說原本就駐紮在長亭市附近的軍人們更是隨時聽候命令，一旦這邊出了問題，想來搞事的人真是插翅也難飛。
視讖研究基地的主體是在地下的，對於這種基建任務，相關部門也是有專門的工程兵營來對接的，否則也不可能在一個月的時間建出這麽大個地方。這個基地的防禦能力非常強，就算是核|彈來炸都是能夠抵抗一段時間的。
“這裏不但有信息技術相關的研究團隊——也就是孟院士帶領的，其他研究方向的小組也已經基本確定名單，隻要咱們這兒給出研究的方向，他們就能馬上到位。”
宋組長說道：“比如說上次那個紅薯，假如咱們把紅薯搞到手了，相關的農業小組就會馬上入駐，開始研究。”
秦若點頭：“嗯嗯，我懂了。”
現在他們能看得到的方向就已經非常多了，比如說讓現在的技術完全研究不透的視讖軟件的信息流動，再比如說可望而不可及的地震預警儀的圖紙，一切都是非常讓人期待的。
基地的整個麵積非常大，秦若他們幾個住在最核心的區域，位於地下一層，想要出去非常方便，有專門的電梯可以到更下方的位置。
而刷視頻則在地下4層，平時出門的話也是不做太多限製的，畢竟可以通過地下通道直接到達長亭市某個農貿批發市場的一棟房子裏，這裏一年四季都有不少人在這兒做生意，哪兒的人都有，根本不會引起注意。
這次就算是真正的搬家了，所以秦若要回一趟自己家，把平時要用的東西徹底的搬走。
這次回家依然是顧昂和章林雪陪著她一起去的，三人開著一輛低調的小轎車回到了秦若家的街道，秦若一下車就看到正在門口和別人聊天的陳阿姨了。
說起來真的好久沒見到這些鄰居街坊了，因此秦若一過來大家的目光也都掃了過來，陳阿姨更是半點不客氣地直接過來詢問情況。
“若若啊，你這陣子是去哪兒了？怎麽連香燭店都給別人了？”
秦若笑了笑：“因為我最近找到工作了，前陣子出了個差啊。”
陳阿姨眼睛一瞪，驚喜地問道：“啊呀，什麽工作啊？”
秦若回答道：“嗯，就是咱們長亭市這邊的一個調查部門。”
這下更不得了了，陳阿姨更驚訝了：“在部門工作？若若，那你現在成了公務員了？”
秦若點點頭，這也是之前宋組長安排的身份，如果現在正經的去查詢秦若在政府這邊的職位也隻能查到這個身份，視讖小組那邊是完全機密的。
陳阿姨瞬間笑了：“若若真爭氣啦！這不聲不響地就當了公務員了，金飯碗！”
她這一嗓子算是嚷嚷得大夥都聽到了，很快街坊鄰居們就都知道秦若雖然在她外婆過世之後一直頹廢在家裏蹲，但是人家小姑娘居然默默地當上了公務員！
秦若：“……其實我是外聘的。”
陳阿姨不管那麽多：“外聘的做久了也成內聘的了，我們若若絕對行！”
秦若：“……”
算了，隨他們去吧。
秦若也沒有解釋，而是先回家去收拾東西了。
有些時候太較真是真的會讓自己變累，還不如順其自然，這樣大家都開心。
收拾完東西之後，秦若就在街坊鄰居們的注視下開上停在家裏的小破車出發了，這次是顧昂和秦若一個車，章林雪開著之前那輛小轎車。
——其實秦若提議的是自己和章林雪一輛車，讓顧昂自己開另一個車，然而顧昂堅決反對，並表示在外頭的時候他要和秦若形影不離，絕對不離開她半步。
秦若：“……行吧”
這也是人家的工作，她得配合。
……
回到基地後秦若才得知了一個非常讓人震驚的消息，原來他們昨天刷到視頻後馬上讓人去解救的那些被拐賣的女孩中居然有兩個是長亭市的。
周曉一向是消息比較靈通的，這倒不是說其他警官故意透露案件信息，這也是他們作為消息提供者的一點優待，一般他們是能夠提前得到案件後續發展的一些情況的。
“兩個女孩子，一個是高考完出去旅遊，一個是她的表姐。”
周曉道：“真的是太慘了，其中表姐為了保護表妹，還被打得一身都是傷。”
秦若擰起眉頭：“真的是王八蛋人販子！”
葛燕道：“希望這次真的能夠把這個團夥一網打盡吧。”
……
事實上視讖小組雖然能夠得到一些案件的信息，但其實並不是最新的信息，因為他們才剛剛得知案件受害者皮毛消息時，長亭市公安局刑偵隊長陳啟華已經拿到了審訊的筆錄。
因為發現了在一個月之前抓獲的長亭市特大拐賣團夥和昨天才發現的祁州拐賣集團之間居然有著一些聯係的痕跡，所以陳啟華馬不停蹄地開始了新一輪的工作。
在經過反複的詢問後，一個隱藏在水麵下的特大拐賣網絡逐漸浮出了水麵。
陳啟華現在拿到的筆錄是一個叫做孟越的籍貫長亭市的27歲男人所供述的。
孟越在前天和自己的女朋友譚茜茜以及女朋友的表妹朱紫茵一起在川省旅遊的過程中，報警稱兩個年輕女性失蹤。
他是非常著急的，並且提供了失蹤當時的情況，那就是他去買奶茶，兩個女孩子在燒烤攤旁邊等著他，等他回來兩個人都不見了。
然而當他們解救了被害者之後，譚茜茜和朱紫茵口中的情況卻完全不是這樣，她們說的情況是孟越主動帶他們前往一個網紅劇本殺店，進去了以後兩個女孩被綁架，而他不知所蹤。
這樣相悖的言論引起了陳啟華的懷疑，於是他連夜傳喚孟越來局裏，沒花什麽功夫就詢問到了真相。
孟越痛哭流涕地承認，是他和人販子聯係好了，以3萬塊錢的價格賣掉了兩個女孩子，人販子唯一的要求就是讓他把兩個女孩子帶去劇本殺店，然後他可以想幹嘛就去幹嗎，報警也無所謂。
其實這樣的王八蛋，陳啟華這些年也見過不少，然而這次他更注意到的是孟越和拐賣團夥聯係的方式居然是微信群。
孟越交代道，他是在三個月前加入這個微信群的，這個微信群的入群門檻是15塊錢，進群以後可以免費地查看和保存一些不健康的視頻。
——這些視頻中存在著許多的偷拍視角，很多都是群友分享的，孟越自己曾經也想分享一些，不過譚茜茜一直很警惕，不讓他拍，孟越根本找不到機會。
“因為這件事我對她挺有意見的。”孟越道。
對女朋友有了意見的孟越於是在群中抱怨，抱怨了幾次之後就有人聯係他了。
“當時聯係我的是一個群管理，他先是私發給我了一些小視頻，然後開始閑聊。”
這個群管理的昵稱是強哥，強哥是一個非常有見識的人，看樣子已經走遍全國各地了，絕對是個高富帥，
由於他們有共同的愛好和秘密，於是在短短時間內就獲得了孟越的信任，正巧孟越在前陣子因為工作中犯了點錯誤，所以被降職，在單位裏變成了打雜的。
【強哥：缺錢嗎兄弟？】
孟越說到這裏時就哭了：“我當時怎麽就豬油蒙了心呢，我居然答應他了，他真的太能說了……”
訊問他的警察並沒有理會他的眼淚：“你們一直都是微信聯係嗎，你知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
孟越搖了搖頭：“我當時覺得他應該不是騙子，因為他提前給我付了5000塊錢的定金，隻要我把她們帶進店裏，另外3萬塊錢就會打進我的銀行卡。”
警察：“他們付錢了。”
孟越點頭：“他們付的很快……”
……
用總價35，000塊錢賣掉了自己的女朋友和他表妹後孟越雖然對於銀行卡裏的餘額有些欣喜，但終究是覺得這件事做的太冒險，畢竟兩個女孩子是跟他一起才失蹤的，如果他什麽表示也沒有肯定會引起人懷疑和怨恨。
因此，他在微信上最後一次聯係了強哥。
“他告訴我附近那一帶都沒有監控，隨便怎麽說都行……”
說有人當街搶人也行，說倆女孩子自己去買奶茶失蹤也行。
孟越覺得自己良心未泯：“我真的是……後悔。”
……
在審訊室說自己後悔的凡人不計其數，警官們隻是如實記錄下他們的供詞，隨後找人去調取他的銀行流水以及被刪除了的聊天記錄。
“陳隊，孟越的銀行流水已經出來了，35，000塊錢他已經提了5000現金，昨天從川省回來的路上就花了2000多買了新手機。”
陳啟華問道：“他為什麽要買新手機？”
“那當然是怕聊天記錄被發現雖然他現在已經退了群，而且還刪了那個和他接觸的人販子，但是做賊心虛，總覺得要換個手機才能消除所有數據痕跡。”
陳啟華咬了咬嘴唇，拿著供詞道：“馬上去調查這些微信群，通過群管理找到了他們管理下的更多群聊。”
“是！”
有了孟越的交代之後，陳啟華對於之前抓捕的拐賣兒童團體也有新的審訊，因為事情已經敗露，所以他們也老實交代，其實他們這種負責“進貨”的屬於是“批發商”，他們拐賣的小孩被稱之為小貨或者是小玩|具，被拐賣的婦女是大貨，大玩具。
因為害怕自己拿到的“貨”賣不到好價格，所以他們現在已經也為賣家開了微信群統一詢問他們對於貨物的要求，比如說需要個子高，雙眼皮，還是要有文化，上過大學。
在“行動”的時候就會特別注意要符合“客戶”要求的。
當然他們這種最下線的人其實並不知道買家是誰，在什麽地方，他們隻負責批發，而後貨的價格層層加碼，越賣越貴。
這樣的微信群表麵上一般會加上什麽電影分享群或者是某地老鄉群的群昵稱，然而點進去以後全都在談生意。
沒錯，在人販子口中，他們很自然的把這些稱之為是“生意”。
當然，拐賣團夥已經不能稱之為是人了，自然不能要求他們有人性。
更重要的是，這種擴散方式實在是太快了。
現在新時代到來，罪惡已經蔓延到了網絡上，讓有些偽裝成人的畜牲有了機會……比如說孟越，他居然覺得自己有資格賣掉自己的女朋友。
然而無論他怎樣辯解事實都是無法辯白的，孟越可能並沒有想過自己的女朋友能夠逃出生天。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她了……”孟越在被逮捕前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