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竹山上有野豬這件事已經是毋庸置疑的了，尤其是現在台風肆虐，雨已經快要下成河了，野豬跑到山下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隻是讓視讖小組覺得驚訝的是，他們並沒有刷到過野豬會出現在這裏的視頻，也許野豬本不該出現在這裏……
秦若問道：“是……蝴蝶效應嗎？”
葛燕道：“也許……回去後研究一下。”
此時跟在他們車後麵的龐副所長打來了電話：“葛組長，前麵是不是出現了野豬？”
葛燕道：“對，有兩頭……大概是成年野豬。”
目前在視線內他們看不到其他的野豬，但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性，畢竟下雨了，肯定不止這兩頭野豬知道下山。
龐副所長問道：“麵包車裏有人嗎？”
葛燕擰著眉頭仔細看了一下，但因為雨勢太大，根本就看不清裏麵有沒有人。
“小顧，你再往前開10米。”她吩咐道。
顧昂輕踩油門，雨刮器在擋風玻璃上不斷地掃來掃去，他將車停在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眯起眼睛仔細看……
“燕姐，車裏沒人。”
……
20分鍾前。
薑萌和同事一起來到了前梁村附近，暴雨將車子的玻璃一遍遍地洗刷，想要看清前麵的路都是有些困難的。
好不容易開到了村口，前麵不知道為什麽被幾輛老頭樂三輪車給堵上了，車子進不去就隻好下車。兩人身上穿著透明的一次性雨衣，衣角被風刮得嘩啦嘩啦響，雨點打在臉上幾乎痛得喊出來。
兩人拿出口罩戴在臉上，雖然口罩也馬上被打濕了，但好歹能遮擋一下，讓前進變得不那麽困難。
前梁村的地勢還是比較高的，但這隻是相對於平地來說，相對於旁邊的竹山的話，那就是一個極其容易出事的斜坡。
民警小劉正在這邊的“釘子戶”黃老伯家做他的工作，這台風剛剛登陸的威力就已經這麽強了，想來竹山泥石流或者山體滑坡的可能性會馬上增加，一旦出事了再來救他就來不及了。
然而黃老伯和李阿公這一等人的態度都是差不多的：“小夥子，你就先回去吧，我這邊在二樓待得挺好的，我這房子去年才裝修過的。”
黃老伯正在不急不躁地修一個小板凳，外頭的大風大雨並不能引起他的任何波動。
小劉無奈地看著手機上不停震動的微信消息，領導倒是教了他一些話術，但奈何黃老伯根本就不聽。
“黃老伯您就聽我一句勸吧，專家都說了，您這個村呢是高危地區，如果不撤離的話，很可能會出現危險！”
黃老伯拿銼子把板凳邊緣磨平，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專家？上回專家咋說的，讓我們別用收割機收麥子，原因是會汙染那個什麽大氣層。”
小劉：“……”
黃老伯看著小劉目瞪口呆的樣子，笑了笑：“怎麽樣，沒見過專家的這一麵吧？我看啊，他們就是窮折騰！”
他嗤笑：“折騰咱老百姓！”
此時雷電聲響起，啪的一聲，屋子裏停電了。
小劉張張嘴巴剛想說話，手機卻突然響了，他拿起來一看，頁麵上顯示著薑萌的名字。
“小薑？”
“小劉，我和王奇已經到前梁村了，你現在在哪？”
“你順著村裏的路往前走，門口有一輛警車的就是了。”
小劉無奈地看著黃老伯，他是真的油鹽不進，見自己掛了電話，黃老伯還開口詢問呢：“是要回去了嗎？再待一會兒吧！”
他放下手上已經磨得光滑了的小板凳，儼然一副送客的樣子。
小劉歎了口氣：“黃老伯，我不是要走，是我有同事要來接您離開。”
黃老伯瞬間變臉：“咋的，你們還要強拉我走？”
這時黃老伯的妻子王大媽從屋裏出來了：“老黃，咱就聽小劉的吧，你看看人家這幾天天天來接咱，多折騰，多辛苦……”
黃老伯一拍凳子：“你這個老婆子，啥也不懂就別瞎說，咱們折騰個啥，去政府的地方住，給政府添麻煩嗎？”
王大媽被他噎了一下，上前一步瞪眼道：“你懂，你啥都懂，你個糟老頭子讓人家警察成天上門，你還有理了？”
一聽王大媽還跟自己大小聲，黃老伯吹胡子瞪眼地嚷嚷：“你說啥呢，啊？”
王大媽一點不怵他，前兩天她也覺得不就是刮風下雨嗎，沒什麽大不了的，可是一到了今天，這風把窗戶吹得都在顫抖，雨水很快都把門前的小路變成了小河，很顯然，這場風雨絕不像之前想象的那麽簡單。
她也不明白那糟老頭子是咋想的，怎麽那麽軸呢？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拌起了嘴，站在一旁的小劉真的無言以對，他一方麵希望王大媽趕緊說服黃老伯，另一方麵也不希望他們吵架。
小劉也是才入職一年的新人，對於調解群眾矛盾哪有那麽多經驗，他連忙左勸右勸，希望兩個老人家都冷靜下來。
“大伯大媽，別吵了，別吵了，都一家人吵什麽呀……”
王大媽、黃老伯：“你閉嘴！”
小劉：“……”
就在小劉非常無語且焦頭爛額的時候，他的手機又響起來了。
“喂？”
“小劉，你快出來，野豬進村兒了！”
薑萌的聲音極其有穿透力，不但小劉聽得清清楚楚，就連互相怒視著的黃老伯夫妻倆都詫異地轉了過來。
黃老伯的嗓門更響了：“啥，野豬？”
王大媽手都抖了：“野豬進村？是我們村嗎？”
小劉道：“是。”
他現在也沒心思再勸架了，自己的兩個同事現在還在外頭，野豬也在外頭，這種情況下人能跑得過野豬嗎？又沒有樹讓他們爬！
小劉忙把掛在身上的電棍拿起來，對夫妻倆道：“黃老伯、王大媽，你們就待在屋裏，別出來，外頭危險。”
說著就衝了出去。
正常來說，平常人是不可能在手上沒有武器的情況下和野豬搏鬥的，惡劣的天氣尤甚。
因此，在沒走多遠卻聽到兩人的車子被拱得砰砰作響的薑萌和王奇並沒有輕舉妄動，他們隻是趕快就近找了個房屋的拐角躲起來，在給小劉打了電話之後，又趕快告訴領導通知林業局來解決。
光是拱車的野豬就有兩隻，誰知道山上會已經跑下來了多少隻野豬！
沒一會兒，小劉也已經出現在兩人身後，三人由低到高，從牆角探出頭來觀察那兩個正對準著車屁股瘋拱的野豬。
小劉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聯係林業局了嗎？”
王奇是鎮政府的幹事，他道：“我們也沒有林業局的聯係方式啊，就報告領導了。”
在這種大災大難的時候，領導在某種程度上的確是很好用的。
薑萌在他倆聊天的時候也一直盯著那邊，不過因為風太大了，她也不怎麽能睜開眼睛，隻能隱約看見野豬撞擊的聲音似乎小了很多，她又眯起眼睛仔細看了一下。
“喂，你倆快看，是不是有頭豬已經躺下了？”
小劉和王奇連忙湊近去看，在他們的角度隻能看到麵包車的側麵，野豬在另一邊撞車，他們也隻能透過下麵的一點點縫隙觀察，而現在似乎真的能看到一頭野豬正躺在那裏。
小劉目瞪口呆：“它怎麽自己躺下了？”
王奇認真分析：“會不會是摔跤了？”
薑萌無語道：“怎麽可能，野豬怎麽會摔一跤就爬不起來了？”
她話音一落，另一頭野豬也僵硬著身體倒了下來。
三人：！！！
顧不上別的那麽多，三人趕緊冒著大雨往前跑了幾步，這會兒才看見原來在路邊上停了好幾輛車，其中還有警車。
薑萌問道：“小劉，是你們所裏的車嗎？”
小劉納悶：“看車牌號我是不認識……”
……
“小顧，你以前是不是特種兵啊，怎麽射|擊也這麽準？”
秦若本來以為顧昂真的隻是一個短時間駐紮在一個曉曉派出所的“相關部門”人員，萬萬沒想到他武力值這麽強，而且還是個全能人才……
相關部門真是深不可測啊……
顧昂此時早已將剛剛拿來射擊用的動物用□□還給了視讖小組的成員——都說了行動小組各項人才都是有的。
章林雪對此倒是沒有什麽特別驚訝的，他們部門原本就是藏龍臥虎，她對顧昂這家夥早已經有了很正確的認知。
她轉身一看就看到了從村裏走出來了三個人，其中一個還穿著警察製服，看樣子應該是鄉鎮基層的工作人員。
“同誌，野豬是你們解決的嗎？”三人中一個嗓門挺大的男同誌喊道。
龐副所長道：“是的，你們怎麽還不撤？”
那邊回答道：“還有兩個群眾沒撤離啊！”
前梁村雖然屬於平陵鎮，是在位置上也是比較靠近長亭市的，所以實際上三人如果成功勸說了黃老伯他們，他們要送去的安置點其實和秦若他們是同路的。
因此龐副所長當即決定自己和三個年輕人一起進去，勸說群眾跟他們一起撤離，畢竟現在雨已經下得越來越大了，再不撤是真的來不及了！
“葛組長，麻煩你們帶著剛剛被解救的群眾先去安置點，我和這幾位小同誌一起去做群眾的工作。”
龐副所長今天負責的就是巡視市區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原本跟葛燕他們也不是一路的。
葛燕點了點頭：“你放心吧，我們現在就出發。”
於是從地毯廠出來的人由此兵分兩路，視讖小組先去安置點，龐副所長帶著幾個人留下來處理野豬和滯留的群眾。
龐副所長很快就跟著小劉他們來到了黃老伯家，別看龐副所長也是警察，但是所長級別和小劉這種新人片兒警在黃老伯的心裏可是完全不同的兩個級別，黃老伯完全沒想到自己不肯撤離這件事，居然還能驚動到所長了……
龐副所長上來就說：“叔啊，快，別強了，野豬都下山了，我看這樣像是要發水了，你說你們老兩口自個兒待在村裏出了啥事怎麽辦？自個兒要珍惜自個兒的身體啊！”
一旁的薑萌還特別機靈地補充：“大爺，您不知道野豬剛剛已經進村了，要不是龐副所長他們攔著，沒準現在就來拱你家門了！”
黃老伯慌張道：“哎呀，野豬咋還下山了，這可真是……”
原本就想走的王大媽更是急匆匆地回去裝東西：“我就說咱們得走啊！就是這個糟老頭子不肯，我去拿點東西，咱們這就出發！”
新手小劉看著老兩口慌裏慌張的樣子，目瞪口呆，心裏大呼，學到了，學到了。
而此時梁副所長已經又去督促自己帶著的兩個警員趕緊聯係林業局來處理野豬……
……
渾然不知前梁村那邊的進展，秦若此時坐在車上，忍不住就把手機拿了出來，其實野豬的事情他們已經提前做了不少的準備，至少在秦若的了解中，全市很多其他將被野豬騷擾的地方都已經派人過去了。
沒想到的是他們走個路也能遇到野豬……
章林雪催促道：“若若，你看看積分有沒有漲？”
秦若點頭，拿著手機點開視讖，個人中心。
——說實話，這些設置已經快被秦若翻爛了，目前因為改變了台風造成的一些損失，影響力積分還真的就差5分就能升級了。
現在救了在地毯廠的這幾個年輕人，想來積分也不會太少……
【個人信息：
ID：秦若
年齡：26
職業：香燭店老板
籍貫：藍星夏國林省長亭市
當前等級：二級
當前影響力積分（？）：0/500
當前事業值積分（？）：8/100（客流稀少）】
秦若驚喜道：“升級了！”
此時車裏除了正在開車的顧昂以外，其他兩個人都湊過來看著秦若的手機，臉上露出了笑容。
雖然現在外麵狂風暴雨，甚至連雷聲也變得大了很多，但努力了這麽些天，終於升級了，大家心裏都滿是欣喜。
葛燕帶著笑意說：“好，既然升級了，那能刷到的視頻肯定會更多，小秦，你先別急著刷，等咱們回到辦公室再來研究。”
秦若點點頭，深呼了一口氣，點擊退出頁麵，卻沒想到之前點擊退出毫無反應的主頁麵突然像是刷新了一般，自動播放起了一個新的視頻，
畫麵上是一片一片的殘垣斷壁，天空灰蒙蒙的，有許多穿著橘紅色衣服和綠色熒光條馬甲的人們在旁邊走來走去。
橘紅色衣服自然是消防員，而綠色熒光條馬甲有警察，也有其他普通人，他們正在扒著建築物的碎塊，灰蒙蒙的盡頭也擋不住他們嚴肅的表情。
秦若的手一下子就頓住了，她瞳孔微顫著看著這條視頻所配的說明。
【622靈春8.5級特大地震搜救現場……】
8.5級地震……
外頭一個霹雷猛的響起，秦若和章林雪齊齊抖了一下。
台風已經到了長亭市上空，開始發揮它應有的威力了。
而在這小小的車廂裏，秦若的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今天……20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