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改)
哈?!
蘇盼聽完這兩句話後, 目瞪口呆地看著黃愛娟,頗有種天方夜譚的感覺。
“我?匿名舉報?”蘇盼不敢置信地指著自己,不知該作何表情地問道, “那舉報我什麽呢, 才剛開學半個月時間, 我一直忙著跟學習進度, 班上的同學都還沒認齊呢,怎麽就成了匿名舉報對象了呢?”
麵對蘇盼明顯變得不愉快的情緒, 黃愛娟也能理解,畢竟在她看來, 信裏所舉報的內容實在是……要不是這封信不光匿名報到了自己這裏, 還搞了個兩手準備的, 連教務主任那裏都收到了, 並要求自己盡快落實情況的話……
黃愛娟無奈之餘,又實在無法將信中內容說出口,隻能將自己手裏的那封匿名舉報信遞給蘇盼,示意她自己看裏麵的內容。
見對方都不介意地願意把這份“證據”交給自己這個“嫌疑人”看, 蘇盼就更不會推辭拒絕,直接接過了那封信,打算看看上麵舉報自己的內容可能是什麽,又究竟是什麽。
拿到這封匿名舉報信後, 蘇盼第一眼看到的,是舉報者的反偵察能力, 和對方在舉報這件事情上所表現出來的用心良苦——
為了不被人通過字跡發現, 這人可以說是極大領悟了“匿名舉報信”中匿名的重要性, 通篇內容都是用從報紙上麵剪下來的印刷字拚成,並且可以看出是從不同報紙上剪下來的, 像是生怕自己會被人從每天都要銷售幾千幾萬張的刊印報紙中發現,連拚出來的印刷字都是不一樣的大小。
嘖。
為了舉報自己,這人可真是費了不少工夫啊。
蘇盼抱著多少有些敬佩的態度,認真看起了這封拚拚湊湊出來的舉報信,並心想著,自己來京市也才兩年多,接觸的人和朋友圈子都很單純,才剛來華大上學不到半個月就有人舉報,不說這人是誰,就說舉報的內容,也頂多就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她身正不怕影子斜,舉報信裏能寫什麽?
然而,抱著這樣想法的蘇盼在下一秒就慘遭打臉——
信裏,竟然精準地寫出了她來京市前,曾下鄉插隊的經曆,和發生在蘭花市,蘇盼也知道的,關於蘇芳在已婚之後,和她就讀大專的老師搞婚外情,並被原配捉奸在床,之後蘇芳又卷錢私奔的全部過程。
所以。
這蘇芳幹出來的事,和她蘇盼有啥關係?
……
看完這封舉報信上寫了那麽多的內容後,蘇盼明白,寫這信的人的最終目的是想要向華大校方表明並施壓——
讓學校知道自己的“醜惡嘴臉”,並讓所有人都認定,自己是如信中所寫那樣,是個沒有道德觀念,也沒有底線且行為惡劣的人。而像她這樣的人,根本不配讀大學,學校就應該在得知“真相”之後,將她開除學籍!
蘇盼在意識到這封信背後所隱藏的深深惡意後,也不免感慨自己這是天降黑鍋,簡直是無妄之災——她這是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況下,惹到了厲害人物。
光是這封匿名信背後所需要費的心思,就說明這個人應該是恨自己入骨,更別說這裏麵的內容,更是說明對方是知道自己的,是個擅長顛倒黑白,想要借此以此來敗壞自己風評的人。
所以,這人會是誰呢?
蘇盼心中有了自己的考量,隻是當務之急,並不是找出寫封匿名信和送信的人是誰,而是要先把這口甩在自己身上又圓又大的黑鍋撇開。
“這上麵的內容並非無稽之談。”
蘇盼說出了一句讓坐在對麵的黃愛娟心一下就提起來的話後,又跟坐過山車似的,緊接著補充道:“但是,做出這些事的主人公不是我,我不知道是誰這麽懂得移花接木,把震驚全市的事情,挪到了當時已經在京市的我的頭上。”
蘇盼指著匿名信上,似乎是為了更具真實性而畫蛇添足寫上了事情發生具體時間的內容,又覺得這人好像在充滿對自己惡意之外,仍舊少了幾分小心,暴露了她的身份信息。
本就不相信從開學以來就一門心思學習的蘇盼會做出這種事情,也不希望身為班上的學生做出這樣事情的黃愛娟聽到這話,迅速抓住了重點:“蘇同學,你的意思是說,這件事發生的時候,你已經在京市了?有人能證明這件事情嗎?”
“我79年返城時,有在蘭花市登記過。”為免節外生枝,蘇盼沒有將自己在那個時間段正在照顧宋玉書的事情說出來,隻說道,“我在返城後一周左右,就拿著介紹信來了京市。介紹信和當時的戶口證明在我手裏,隨時都能拿來給您看。”
一周的時間又是結婚,又是搞婚外情,又是和婚外情對象卷錢私奔的……但凡動動腦子就能知道,這是辦不到的事,尤其是介紹信、戶口證明需要時間才能辦下來,她哪來的工夫去搞婚外情啊。
更別說,那肖老師她雖然沒見過,可想也知道,一名已婚的人民教師,竟然敢明知故犯到和學生偷丨情,人品可想而知。
隻可惜,蘇盼雖沒有啥家醜不可外揚的想法,但也清楚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個道理,自然不可能將老蘇家和蘇芳的事情說出來。
因此,麵對懷疑,蘇盼隻義正言辭地表示,如果介紹信和戶口證明還不夠證明自己的清白,那她也可以托在老家的知青去找民政局的同誌,證實她至今未婚的身份,包括那位原配同誌也一定願意幫忙證明她的清白。
話說這裏,黃愛娟也清楚,蘇盼能一口氣說出這麽多證明自己清白的法子,就已經說明了她的確是無辜的,自然也是是鬆了一口氣,連忙說道:“等會兒我就去找教導主任,跟他把這件事情給說清楚,免得送匿名信這人見學校一直不處理,再出什麽幺蛾子。”
黃愛娟道:“至於證據什麽的,蘇同學你隻要把當時的介紹信什麽的拿過來,給我和教導主任看一眼就行,不用再麻煩你在老家的知青同誌了。”
蘇盼點頭:“成,那我一會兒趁著午休就回去拿給您和教導主任看。”
麵對蘇盼從始至終都十分沉穩、坦**的樣子,黃愛娟在心中默默讚許的同時,又看了一眼那封匿名信,忍不住提醒道:“每天來往咱們學校的教職工有很多,包括學生也有不少會來辦公樓。而且我辦公室的門除了下班以外,基本上不鎖,所以送這封匿名信的人是誰,也真的是猜不出也很難找出來。但隻看這信裏的內容就能知道,這是有人在針對你,還是得……多注意一下。”
蘇盼自然明白輿論所帶給人的影響有多大,尤其是這種毫無底線的潑髒水行為,人們總是隻看髒水潑在誰的身上,而不會在意被潑髒水的人要怎麽生活。
雖然她這個年紀多少已經不怎麽在意別人對自己的態度和評價,但蘇盼還是想平靜地度過這四年的大學時光,所以……
麵對黃愛娟真誠的提醒,蘇盼也同樣認真地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並問道:“黃老師,這件事情我是問心無愧,但我也希望這件事情不要傳到其他人耳朵裏去,畢竟我來華大是想好好讀書、學習,不想成為被議論的對象……”
“這點你可以放心,除了我和教導主任以外,還沒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黃愛娟保證道,“而且就算有人在學校裏麵散布謠言,校方也一定會保證你的清白,並嚴懲造謠生事的人!”
……
在將自己當初從蘭花市開的介紹信的戶口證明交給教導主任等人看過後,蘇盼再次得到了教導主任為誤解了自己所表達的歉意,以及關於這件事情不會外泄,並一定會保護她的聲譽,盡全力找出寫匿名信的人,並追究到底的保證。
蘇盼滿意於校方的態度,對寫匿名信的人沒有過多關注,隻一副感動又信任地搏得了一波來自校方為她遭遇這樣無妄之災的同情之後,便又投身於無盡的學習海洋中。
一場風波就此消弭。
蘇盼看似沒有受到這件事的影響,也好像並不在意寫匿名信的人是誰,但從她一改開學前半個月隻埋頭學習的態度,開始展現自己的社交手腕,不著痕跡地融入宿舍、融入班集體、融入所有她接觸過的老師、同學們的行為中,就不難看出她的打算——
想要避免寫匿名信的人隨時可能會給自己潑髒水的這種“防不勝防”的行為,她就必須要在這個人向最容易人雲亦雲的集體做出不好影響之前,先給大眾留下好印象,讓他們打心裏就不相信自己會是這樣的人。
至於寫匿名信的人是誰……
蘇盼心裏有了猜測,但猜測也隻是猜測,她暫時還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那個人,但不管是誰,她都絕不會,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有膽子招惹她,就得知道招惹的後果。
就是不知道寫信的人,究竟是不是她心中所猜測的那個人。
……
在得知了匿名信存在後,蘇盼就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埋頭苦讀下去了,她必須盡快擴展自己的社交圈,將主動權把握在自己的手上。
既能夠擴大社交圈,又不會讓人反感的辦法,蘇盼想到了兩種——
一種是延續並稍稍扭轉下她本來的想法,和宿舍的室友們打好關係,通過她們來潤物細無聲地融入集體,連同她們的社交圈一並拿下;
另一種是學習致勝,以請教或解答的方式不動聲色地靠近班級集體和任課老師們,但又不能是那種“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感覺,必須得是積極向上,又熱情好助的印象才行。
小孩子才做選擇。
成年人當然都要。
蘇盼在思索許久後,不僅決定要積極和室友、同學和老師搞好關係,也還是要接觸接觸管理層。
群眾的力量固然大,也沒有攥在手裏的權利大。
一改之前低調想法的蘇盼在打算雙管齊下擴大社交圈的同時,也默默地回了趟清北,去找那位六食堂的忠實粉絲之一的學生會主席,聊了聊“如何加入學生會”這一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