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隻一天的時間,劉淮和蘇芳兩個人就從新婚夫妻變成了雙雙落難的怨偶。
一個被捉奸捉雙,在學校裏出了名,造成了極大的不良影響,直接被停課處理,並且很可能會被開除,徹底作沒了大好的未來;
一個被拿賊拿贓,在廠子臭了名聲,不光要吐出幾千塊贓款,還被廠子開除並把事情移交給了公安,隨時可能蹲局子。
劉淮倉皇地回到家,正準備拿錢消災,甚至是開始考慮卷錢跑路的可實施性時,卻無意中聽到了鄰居們對自己指指點點的議論聲。
他是個極好麵子的人,怎麽能容忍自己叫蘇芳戴綠帽子呢。
為此,在看到還一副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地躺在屋裏**裝洋蒜的蘇芳,本就因丟了工作甚至可能得蹲監獄而惱煩的劉淮更是火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掀開了被子,給她從**拽下來,並一路拽到了院門口,當著來往所有的人狠狠給了她一嘴巴。
“賤人——”劉淮將怒火化作巴掌,盡數撒在了蘇芳身上。
幾巴掌下去,蘇芳的臉腫得老高。
男女之間的懸殊力量,讓她如何反抗也抵不過此刻暴戾的劉淮,但蘇芳從來都不是坐等挨打的人,就算打不過,她也要罵過對方!
在劉淮一聲疊一聲“賤人”“**丨婦”的辱罵中,蘇芳尖叫著喊道:“我要是賤人的話,你就是閹人!你是連硬都硬不起來,扒光了還沒有半根手指長的閹人!”
劉淮:“!!!”
眾人:“!!!”
……
如果說,劉淮是被戳穿自己最難以啟齒的秘密而惱怒瘋狂的震驚,那同樣聽到蘇芳這一嗓子的圍觀群眾,就是純粹的震驚,並下意識地將目光落在了劉淮的下三路。
“怪不得他前麵的老婆會和他離婚,原來是個太監啊。”
“他還說是因為女方生不出孩子才離的婚,真不要臉!”
“……”
眾人的議論,和投過來的目光,叫劉淮崩潰得恨不得殺了蘇芳——
他才不是太監!
他就隻是軟了點,也短了點……
已經吃藥調理了,他是有生育能力的!
但劉淮此時無力的解釋,根本沒有人會相信。
尤其是在蘇芳還在不停叫囂,甚至用手比劃著那玩意兒究竟有多廢物的情況下,大夥兒更是都把注意力放在他到底有多“太監”的問題上,聽都沒聽他的解釋。
——我要殺了她!
劉淮雙眼通紅道。
老蘇家人趕過來時,正看到劉淮狠狠掐著蘇芳的脖子,將她掐得滿臉通紅的畫麵。
他們本來是想過來找劉淮算一算之前說好的彩禮錢,和今天蘇遠誌被領導戳穿了他倒賣公有財產而需要賠錢,連工作都丟了的事。
本就是來勢洶洶,再看到劉淮像是真要給蘇芳置於死地的場麵,老蘇家幾個人就更有理了,直接捋著袖子衝了上去。
——蘇芳尖利的哭嚎聲、劉淮憤怒的嘶吼聲、老蘇家在其中添亂外加泄憤的拉偏架動靜……還有圍觀群眾們止不住議論紛紛著的聲音。
場麵混亂得倒真如蘇盼所期盼見到的那樣。
——狗咬狗,一嘴毛。
直到巡邏的公安趕來,這夥子人還都不依不饒地要對方給自己賠償。
然後,他們就沒有任何爭議的,都被公安同誌給帶走了。
……
蘇盼得知這場鬧劇,還是六月份時,在鄭小娟和王紅星兩個人寄過來的信裏看到的。
這兩個小姑娘似乎是在成長過程中沒有除彼此外的朋友,好不容易遇到蘇盼這個溫柔大姐姐,就恨不得把心窩子都掏出來給她看,哪怕是在蘭花市,也都忍不住隔個幾天就寫一份信給她,不是寫最近的生活、工作,就是在蘭花市的聽聞。
這不,寫來寫去,這倆不知道內情的傻姑娘就把這件發生在蘭花市,且沸沸揚揚許久的事給寫在了信裏,根本沒想到這件“新聞”裏的所有人物,都和蘇盼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信上說——
蘇芳強烈要求離婚,劉淮卻死活不肯,糾葛了好一陣子後,劉淮失蹤……或者說,是在和人借了不少錢以後卷錢跑路了,隻留下了一屁股賬給蘇芳。
但蘇芳也不是什麽善茬。
劉淮前腳剛卷錢跑路,她後腳就拿著結婚證把劉淮的房賣了,並趁著劉淮那個老家的親娘沒反應過來前,直接拿著賣房子的錢,還有從娘家“拿”走的不少錢一起,跟著被學校辭退的肖老師私奔走了。
劉淮攜款潛逃,上了公安的通緝令,落網也隻是時間問題;蘇芳和人私奔,被兒子跑了房子也沒了的劉淮老娘給告到了公安。
公安有沒有通緝蘇芳不知道,但同樣丟了不少錢的老蘇家卻實打實讓劉淮老娘賴上了……
雖然鄭小娟和王紅星都沒讀過多少書,但兩個人卻是從小跟著總愛坐在村頭將家長裏短說得宛如天書一般誇張的老頭老太太們一起長大的。
耳濡目染,兩個人詞匯少,但架不住也能在信裏將這件事情寫得繪聲繪色,給了蘇盼一種她仿佛真的置身在現場,也真的親眼看見了劉淮和蘇芳這倆禍害精,連著各自代表的婆家娘家一起“狗咬狗”的場麵。
隻是她怎麽也沒想到,上輩子,曾被劉淮死死瞞住自己是個天閹的秘密,竟然會在這輩子被蘇芳給當眾揭穿出來。
這倒是大快人心!
說起劉淮那天生的毛病,蘇盼原本是不知道的,畢竟上輩子打結婚那天起,劉淮就沒跟她在一屋裏睡過,她那時候本就不樂意嫁給他,對於不同房這事根本樂得自在,也沒往那地方想。
還是後來她遇見劉淮的前妻,得知她二婚後生了娃,才猛然意識到,劉淮所說的和前妻離婚是因為對方是不下蛋的母雞這樣的說辭是假的,真正有問題的根本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
那時候,蘇盼沒多想就把這事告訴了家人,卻沒想到蘇衛國和李槐花在得知這件事後,不光沒替當時等同於是在守活寡的自己著想半分,反而是將這事當成了把柄遞到了劉淮跟前,以此作為要挾,好叫劉淮能在工作中多幫助、提拔蘇遠誌。
這樣做的後果,可想而知。
劉淮暴跳如雷,蘇盼也結束了雖一直守活寡但還算安穩的日子,成了劉淮拳頭下的沙包和出氣筒,並為防止她把事情說出去,劉淮還將他一直住在鄉下的老娘接到了城裏來,隻為了專門看著也限製她的自由。
但還好。
都過去了。
劉淮、蘇芳還有老蘇家的人也都得到了報應。
她能釋懷,也該釋懷了。
重新回到這個世界,很多軌跡似乎都隨著蘇盼的改變而跟著走向了所有人都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的方向,世界也變得嫉惡如仇。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曾禁錮了蘇盼兩輩子的心結,與她曾受過的不公平待遇和所有苦難,似乎都在這一刻,在信中一字一句的描述中,灰飛煙滅,成了被陽光刺穿的滄海一粟。
世界像是煥然新生,所有人在她眼中都重新變得鮮活起來,連同她自己,也重新染上了繽紛的色彩。
這才是真正意義的重生。
她心中誕生了新的憧憬。
——不要為電視劇裏的狗血劇情而浪費生命。
同樣的道理,放在狗血的生活中也一樣適用。
這樣想著,蘇盼將寫了半頁想繼續詢問關於這兩個人和老蘇家等人詳細情況的回信揉成了一團,隨手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裏。
狗血劇早已過時。
現在,該流行大女主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