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轉眼就到了茶宴這天, 宴席設在碧沁苑內,除了後宮的妃嬪公主到場以外,還有不少被封誥命的夫人攜女一同赴宴。
霧玥走到碧沁苑的月門下, 正好遇上也剛到的蕭汐寧。
霧玥對她已經到了厭惡的地步,麵上卻還要維持得體的笑意, “四皇姐。”
蕭汐寧一看到她就變了臉色,要不是她自己也不會被母親摑掌, 還落得與一個卑賤的侍衛……
蕭汐寧幾乎咬碎貝齒, 如果不是母後和皇兄有言在先, 她怎麽能輕易放過他。
平了平胸膛裏的怒氣,蕭汐寧冷笑道:“真是冤家路窄。”
霧玥裝聽不懂她話裏的惡意, “兩人一起走是擠了些, 四皇姐先行。”
蕭汐寧還想說什麽,一旁的青芷臉色緊張,唯恐蕭汐寧又要針對五公主, 小聲勸, “公主, 我們快進去吧, 就要開宴了。”
蕭汐寧這才忍下脾氣,剜了霧玥一眼朝宴上走去。
霧玥隻覺得她不可理喻, 用隻有兩個人聽見的聲音,憤憤對謝騖行道:“她怎麽做錯事非但不心虛還生氣,我還生氣呢。”
謝鶩行淡淡看著蕭汐寧,“公主還指望一個壞人能有良善心,羞愧反省?她隻會懊悔自己沒有做的更絕一點。”
注意到小公主朝自己看來, 謝鶩行在唇邊彎出安撫的笑,“我們不與壞人一般見識。”
霧玥讚同的點點頭, 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
宮女引著霧玥入席,不多時,宴上陸陸續續就坐滿了人,待太後落座,一行宮人端著糕點鮮果魚貫而入,眾人談笑閑話,一時也熱鬧的很。
茶宴的重頭戲自然是在烹茶,太後命宮人給每章桌案上都擺上烹茶用的茶具小爐,恰好這時天上飄起小雪。
太後顏開眉展,笑道:“這雪落的倒是應景,賞雪烹茶,頗有意境。”
蕭汐寧接話說:“可不是嘛,皇祖母要辦茶宴,它敢不應景,昨日四皇兄又查出了刺客的事,都是托皇祖母的福。”
太後被她逗笑,“就你嘴貧。”
“汐寧說的是實話。”蕭汐寧嗔聲說著,在青芷端來的銅盆裏淨過手,笑吟吟道:“我也給皇祖母烹盞茶,請皇祖母品鑒。”
太後和樂融融的笑著,“哀家就看看你的技藝進步了沒有。”
蕭汐寧氣定神閑的煮上水,準備烹茶,瞥見坐在一旁的蕭霧玥並沒有用宮人準備的水煮茶,而是從一個瓷瓶中倒水。
她蹙眉問:“這是什麽?”
霧玥動作一頓,抬頭看向蕭汐寧,解釋道:“這是我特意去收集的露水。”
露水煮茶?技藝不行,就投機取巧麽。
蕭汐寧直接朝她伸手,“讓我瞧瞧。”
霧玥猶豫了一下,把瓶子遞給她,蕭汐寧拿著瓶子不屑的轉看了一圈,忽然把手一鬆,瓶子直接掉到了地上。
一聲脆響,瓶子四分五裂,裏麵的水流了一地。
蕭汐寧挑著眉朝怔愣的霧玥挑釁看去,“呀,我一個不留神沒拿穩,五皇妹不會怪我吧。”
還想在皇祖母麵前討巧,她偏不如她的意。
不想霧玥抿著笑朝她搖頭,“不會的。”
蕭汐寧狐疑的看著霧玥。
“我也想起來,方才拿錯了,那個就是普通的水。”霧玥說著從桌案下拿出另一個瓶子,無辜的眨眼說:“露水在這裏。”
方才謝騖行的話讓提醒了她,怕蕭汐寧又要打什麽壞主意,也為了以防萬一,特意早做準備,在蕭汐寧看向自己的時候,故意用裝了普通水的瓶子倒。
要是蕭汐寧不做什麽,她大不了換回來就是,沒想到她真的就那麽過分。
太後注意到兩人這邊的動靜,又看見一地的碎瓷,蹙眉問,“怎麽了?”
霧玥連忙解釋,“隻是皇姐不小心碰到了個瓶子,不是什麽要緊東西,不打緊。”
霧玥兩隻手緊緊捧著另一隻完好的瓶子,為難的對蕭汐寧道:“我怕皇姐再不留神打碎,便不給皇姐看了,一會兒煮好了茶,皇姐飲一杯便是。”
太後何等的精明,一下就猜了個大概,微沉下嗓音對蕭汐寧道:“不是說要烹茶讓哀家品鑒,哀家還等著呢。”
“是。”蕭汐寧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說不出的難看。
謝鶩行瞥了眼便沒有再看,真是連吃癟的樣子都讓人作嘔。
他低下眼簾,恰好小公主也抬起頭,悄悄朝他眨眼,唇角似是想翹起來,又怕讓人看到所以竭力忍住,兩團雪腮輕鼓起。
謝鶩行凝著她使完壞,狡黠又無辜可愛模樣,淺淺莞爾。
眾人將煮好的茶奉上去給太後品嚐,每一盞,太後都是淺嚐便放下,或讚許一二,或點頭。
在嚐到霧玥那杯時,太後品過一口,片刻又端起細品。
蕭汐寧看在眼裏,不就是露水煮茶,能到她還能折騰出花來。
就聽太後問:“這盞是誰煮的。”
“回皇祖母,是我煮的。”
看到霧玥站起來回話,太後略顯意外,“你用的是白毫銀針,怎麽哀家嚐著有一股梅花香味。”
有女眷回了句,“可是與梅花一同烘朝的緣故。”
太後品咂著口中的餘香,“若是那梅花與茶葉一同烘炒,香味應當更濃烈,而且會遮擋茶葉本身的香氣才對。”
霧玥柔聲答道:“回皇祖母,我是用梅花上的露水來煮茶,所以茶湯才會帶著花的幽香,又不會顛倒主次,奪了茶本身的清冽。”
聽得她的解釋眾人恍然大悟,用花露煮茶,確實是巧思。
太後也目露讚許。
露水凝結在夜晚,天光一亮便會被曬去,想要采露水,就要摸黑去,而要采集足夠烹茶的露水,不是簡單的事。
太後又問:“這花露是你讓人去采的?”
霧玥麵色微赧,“我不放心假手旁人,所以自己帶著內侍去采露水。”
太後更為吃驚,片刻頷首朝她慈愛一笑,“你有心了。”
“五皇妹心思靈巧,隻是總不能時時都用花露來烹茶。”蕭汐寧悠悠開口,暗指霧玥投機取巧。
太後無疑更寵愛蕭汐寧,偏心也一定偏心她,但想起她方才故意打碎瓶子的事,心裏多少有不滿。
於是對霧玥讚許道:“這烹茶的技藝也不錯。”
“去將哀家的那罐碧潭飄雪拿來。”太後讓侍女把今日做賞的上等茶葉拿給霧玥。
霧玥接過那罐碧潭飄雪,眼裏流露出小心翼翼地歡喜,“謝皇祖母。”
蕭汐寧氣怒不已,又不敢在太後麵前表現出來,咬唇暗暗在心裏記上一筆。
“太子殿下到。”
太監的通傳聲從月門外傳來,蕭衍一襲紫色錦袍出現在宴席入口。
他走上前向太後行禮,“見過皇祖母。”
太後頷首,笑看著他問道:“太子怎麽有功夫過來?”
“來皇祖母這討盞茶喝。”蕭衍在太後下首落座,視線不著痕跡的往蕭汐寧和霧玥身上掃去。
若不是怕汐寧又胡來,他也懶得過來,看小姑娘神色如常,想來是沒受什麽委屈。
太後命人給他上茶,“方才汐寧說,刺客的事查清了?”
蕭衍收回目光,接過茶飲了一口,言簡意賅道:“是前朝餘孽作亂,此次還要多虧四弟全力追查。”
謝鶩行在聽到前朝餘孽四個字時,眼中閃過莫測,無聲嗤笑,倒也不能說不對。
太後擰起眉,“馬上就是年關,各部族的使臣不日也要進京,務必要在這之前將這些亂黨一網打盡。”
“皇祖母放心,父皇已經派人捉拿。”
霧玥原本隻是聽著,直到太後提起使臣進京,心念微動,母妃母族的人也要到了嗎?
她還想聽,隻是太後和蕭衍都沒有在繼續話題。
天色逐漸至黃昏,太後年事已高,身感乏力率先離席,眾人也三三兩兩退去。
蕭汐寧走出月門,視線陰毒的粘在已經走遠的霧玥身上,啟唇冷冷對青芷道:“蕭霧玥身邊有兩個宮女是不是。”
青芷不知道四公主又想做什麽,想問又不敢。
就在這時,一道不怒自威的聲音從後麵傳來,“你又要幹什麽。”
青芷心上一慌,回身朝著來人行禮,“殿下。”
蕭衍擺手讓她退下,眸光銳利的注視著蕭汐寧。
“我做什麽了,皇兄這麽質問我?”蕭汐寧先一步反過來指責他,“不知道的還以為,蕭霧玥才是你的親妹妹。”
她偏過頭,憤然又摻著委屈,眼眶逐漸變紅。
蕭衍沒有動容,“在圍場你做了什麽,要我重複麽。”
蕭汐寧心上一緊,皇兄隻知道她下錯藥,卻不知道她吃了那藥。
蕭汐寧咬著唇不說話。
“我是你親兄長所以睜隻眼閉隻眼,但不意味著你可以有恃無恐。”
蕭衍罕見的對蕭汐寧疾言厲色,再次警告,“五公主和她身邊的太監,對我都有用,別再給我找事,聽見了?”
蕭汐寧握緊著手心,差點把指甲別斷,不甘心的點點頭。
……
臨近年關,長寒宮裏也灑掃一新,貼起窗花,掛上新紮的燈籠,一片喜氣洋洋。
霧玥情緒卻萎靡,她發現謝鶩行這段時日越來越忙,時常半日都見不到人影,問他不是這有事就是那有事,要不就是被皇兄傳召去。
蘭嬤嬤從外頭進來,見她一臉悶悶不樂,關切問道:“公主這是怎麽了?”
“謝鶩行又出去了。”霧玥看了看屋外,悶悶的嘀咕。
以往兩人都是同進同出,現在又剩她一人。
蘭嬤嬤忍俊不禁,“是殿下尋他有事,又不是他拋下公主去獨自去玩了。”
霧玥被蘭嬤嬤的話鬧了個臉紅,鼓起粉腮,倔強道:“他到底是我的內侍,還是皇兄的內侍。”
蘭嬤嬤搖頭失笑,這是在鬧脾氣了。
看到謝鶩行從庭中進來,蘭嬤嬤道:“不是來了。”
霧玥眼睛一亮,看到院中的清瘦身影,又收起笑別過頭嘟囔,“關上門,不要他進。”
蘭嬤嬤像看鬧脾氣的孩子般看著她,好聲好氣的哄道:“好。”
蘭嬤嬤走出寢殿,又將門帶上,霧玥立刻豎起耳朵。
謝鶩行走到廊下,“嬤嬤。”
蘭嬤嬤刻板著臉,“今日不用你伺候了。”
謝鶩行看了眼緊閉的殿門,“為何。”
“自然是公主的意思。”蘭嬤嬤朝他使個了眼色,“你下去吧。”
霧玥抬了抬腰,她隻是不要他進來,不是要他走。
好在她馬上聽到謝鶩行的聲音,“公主不願見我,那我就守在外麵。”
霧玥剛把半抬的腰鬆下,又聽蘭嬤嬤說,“行吧,既然你惹公主不高興了,就在這風裏站著思過。”
“是。”
緊接著就沒了聲音,霧玥又猶豫起來,外麵在下大雪,真的讓他在外麵吹風嗎?
霧玥糾結著眉心,輕輕咬住唇瓣,萬一吹病了,還得她費心找太醫給他診治,他身子骨又不好。
霧玥想著,跺了跺腳提裙起身,走到門口。
門被哐的拉開,謝鶩行一雙黯淡的眸亮起,快速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簾,“公主。”
飛雪落在他的青衫上,霧玥動了動唇,返身走回屋內坐到方才的圓凳上,見謝鶩行還站著不動,又惱又氣,“進來啊。”
謝鶩行看著隻留了個背影給他的小公主,稍稍彎唇,不是真的生氣就好。
跨步走進屋內,反手將門合攏。
麵前被遞來一盞茶,“公主請喝茶。”
謝鶩行微彎著腰,肩上的雪花已經化開,在青衫上洇出一片濕痕。
霧玥側了側身,不理。
謝鶩行固執的跟著跨了一步,“我知道錯了。”
眼簾垂底著,眸光脆弱閃爍,聲音也尤其的輕,小心翼翼地仿佛自己隨時會被拋棄一樣。
可憐兮兮的模樣讓霧玥心一下就軟了一半。
她忍者別開眼不看他,“錯哪兒了?”
“讓公主生氣,便是我的錯。”謝鶩行抬起眼眸,不安的望向霧玥,“公主罰我吧,隻要別再生我的氣。”
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勁兒全散了。
霧玥僅剩的那點氣也發不出來了,礙於麵子薄,隻能自己給自己尋台階,“算了,皇兄召見你也不能不去。“
霧玥看著他問:“皇兄今日又為什麽找你?”
謝鶩行烏沉的眸子教人看不出情緒,心卻沉凝了下去,蕭衍方才找他過去,是告訴他,等出了元正就安排他進西廠。
謝鶩行反複猶豫,啟唇輕描淡寫道:“公主也知道,殿下因為圍場一事,對我多有信任,才偶爾讓我傳個話辦些小事。”
晚些吧,再晚些生他的氣吧。
霧玥如今想起來喜不明不白死了的事,還會一陣後怕,也擔心謝鶩行哪天不留神犯了錯,觸怒皇兄,等哪天她還是去與皇兄說一聲,畢竟謝鶩行是她的人。
隻是霧玥一直尋不到機會,又是年關,加上月夷,烏鐸,北召三國使臣也將在這幾日進京,蕭衍要安排行宮接待,她根本連他的麵都見不到。
這一拖,便拖到了除夕。
知道今日三國使臣都會進宮,霧玥顯得有些忐忑,她透過銅鏡望著給自己梳妝的蘭嬤嬤,“嬤嬤還記得月夷是怎麽一番景象嗎?”
蘭嬤嬤似乎沉浸到了回憶裏,眸光微渙,“月夷啊,有一眼望不到頭的遼闊草原,過去娘娘時常與幾個兄長在草原上騎馬馳騁。”
“母妃會騎馬?”霧玥有些不可思議,記憶中母妃是那樣溫柔,她想象不出母妃騎馬會是怎樣的神姿。
“當然,月夷女子沒有不會騎馬的,是月夷人骨子裏生來就有的野性。”
蘭嬤嬤不知想到了什麽,看著霧玥久久沒有說話,還是霧玥望向她,才回神繼續道:“到了夜晚,則有漫天的星河為枕。”
霧玥安靜聽著,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向往。
“公主,我們該去宴上了。”謝鶩行從殿外進來。
將準備好的手爐放到霧玥手中,又拿來鬥篷仔細給她穿戴好,才離開長寒宮,往金鑾殿去。
跨過苑瓊門,才走了沒多遠,霧玥便聽到一聲極為囂張的嬌叱。
“原來大胤的公主,就是這麽不堪一擊,弱不經風的麽?”
霧玥擰眉朝不遠處圍著的一群人看去,蕭汐寧與其他幾個公主貴女站在一處,而說話的是站在她們對麵的少女,看樣子似乎是起了什麽爭執。
隻是誰敢如此和蕭汐寧說話。
霧玥又看向那少女,一襲紅衣招搖惹眼,靈動的眉眼噙著不可一世的篾笑,霧玥忽然就理解了蘭嬤嬤口中的“野性”。
氣焰比起蕭汐寧不知狂傲了多少。
尤其她手裏握著的長鞭,帶著颯颯的氣勢,而她身後,一頭碩大的獸張著獠牙,目露凶光,鬃毛濃密粗硬,脖子上套著近乎霧玥小臂那麽粗的鐵鏈,兩個男人才勉強牽製主它。
霧玥直接嚇的臉白了一個度,那碩大的前爪恐怕能把她的腦袋拍掉。
“公主別怕。”謝鶩行輕聲說著,錯步半擋在她身前。
霧玥怯怯的把自己藏到他背後。
默默想著,不是她膽小,那邊蕭汐寧在內的幾個公主也都煞白著臉。
被如此嘲諷蕭汐寧怎麽能忍得住,勾唇冷笑著回擊,“我大胤隆禮重法,自然不會向一些簡禮賤義的人那般隻會使槍弄棒,粗鄙。”
少女猛地一揮手裏的長鞭,地上厚厚的積雪被打得炸開飛濺,淩厲的破空聲讓蕭汐寧一驚,有兩個膽小的貴女直接叫出了聲。
霧玥也被嚇了一跳,倒是沒有失態尖叫,隻是兩隻小手緊緊攥著謝鶩行的衣袍。
“好啊,那我們就比比,看是你文鄒鄒的嘴上功夫厲害,還是本公主的鞭子厲害。”
蕭汐寧怒上心頭,月夷過去不過一個小部族,如今仗著壯大,敢在皇宮內犯上亂來,就憑月夷今日還要來大胤進貢,她就不信賀蘭婠真的會做什麽。
雖是如此想,但蕭汐寧還是被剛才那一鞭駭得失了容色,一時沒接上話。
聽著賀蘭婠輕慢的笑了聲,蕭汐寧臉色幾變。
賀蘭婠收起鞭子,往幾個公主中間尋看了一遍,似乎都不大滿意,有點不大想開口地問:“誰是五公主。”
聽到是問自己的,霧玥從謝鶩行身後探出腦袋,遲疑了片刻,走出來道:“我是。”
輕柔柔的嗓音打破對峙,賀蘭婠聞聲轉過頭,霧玥沒忍住顫了下眼睫,忙又穩住心神與她對視。
霧玥站在未消的雪景之中,嬌楚凝白的臉龐絲毫沒有被壓下光彩,反而更襯托的剔透如凝脂,卷長的眼睫如羽,沒有一處五官是不精致的。
賀蘭婠一雙眼睛可見的亮了起來,她常聽母親說起小姨乃是月夷第一美人,身為小姨的女兒就該這麽美才對。
雖然有三個部族的使臣入宮,但霧玥能確定她是月夷人,否則不會獨獨隻問起她。
隻是她在同為姐妹的蕭汐寧身上吃過教訓,所以不敢輕易有期待,她不確定賀蘭婠是不是會同蕭汐寧一樣。
見她不說話,霧玥又看了眼她手裏的鞭子,悄悄攥緊手心,心裏麵打鼓。
賀蘭婠機敏注意到她的動作,心頭一下就化了,怎麽那麽像她打獵時遇到的小兔,怯生生又呆呆乖乖的,她每回都不忍心獵,而是都放走。
果然她的表妹也一樣招人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