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10.12日更新
今年過年晚, 春節的時間在二月下旬。
晚上沈卿躺在**翻手機時才發現,再有兩天就是除夕。
臨近年關,公司沒什麽事要忙, 他們最近幾天都呆在這個別墅裏。
吃喝一切自理, 倒是有點像度了一個綿長的假期。
“季言禮!”沈卿按了按臉上的麵膜,喊不遠處從浴室走出來的男人。
季言禮拉上門, 往**掃了一眼。
**的人穿著月白色的睡裙,因為一條腿繃直翹起的動作,裙擺滑落在大腿處,貌似在做什麽瘦身運動。
床頭的壁爐換了另外一種燃燒的油料, 隔著玻璃能看到跳躍著竄起的火焰。
整個屋子暖烘烘的。
季言禮小臂上搭著浴巾, 慢悠悠地嗯了一聲,斜倚著門框看她。
這房子建成有兩三年了, 季言禮每年過年那兩天會來這裏小住。
但這是第一次, 有人和他一起。
沈卿按著臉上的麵膜從**坐起來,因為敷著麵膜, 口齒不清:“過兩天要不要喊尚靈和林洋他們來玩?”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總要有那麽兩天休息的日子。
該過年了, 大家都難得的能喘口氣。
“你想喊他們來玩什麽?”季言禮把浴巾扔到一側的架子上,往窗邊走。
沈卿想了想:“吃個飯,玩玩遊戲?”
畢竟她和季言禮現在都是一個人。
沈卿揭掉臉上的麵膜, 赤腳走下去:“隨便玩一玩。”
說著沈卿已經走到季言禮身後, 抬手戳了下他的腰, 然後趁季言禮轉過來時, 咯咯笑著把自己用過的麵膜往他臉上貼。
季言禮往後仰著頭避開, 單手撈住沈卿的腰把她抱在身前的桌子上。
貼著玻璃窗用來放香薰的木桌,隻有巴掌大。
沈卿掙著晃了下腿, 把胯旁一排圓柱形的香薰全部撞倒在地上。
幸好是沒點,不然這地毯指定是要被燒了。
察覺到季言禮手上的動作,她推拒著驚呼:“不行不行,被資本家奴役的勞動人民都做六休一,到我這兒怎麽天天加班......”
季言禮被沈卿的比喻逗笑了,手從她裙子裏拿出來,幫她扯好:“那讓你休息會兒。”
沈卿捏著手上的麵膜,看他。
季言禮踩了一旁的垃圾桶,撿了沈卿手上的麵膜丟進去,聲音非常和煦:“等會兒上夜班。”
“.........”
沈卿翻身從桌子上跳下來,猛得往後撤了幾步,繃著唇勸慰:“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但把人做死了,就真的沒得燒了。
季言禮抱臂往後,靠坐在桌子上。
麵前人半長的頭發被挽成不規整的丸子頭,頂在腦袋頂,臉上的表情十足生動。
那張嘴一張一合,竭盡全力地再勸他說人要節製一點。
季言禮盯著她的動作,朦朧中忽然想,除了獨立清醒外,沈卿還是一個心裏很強大的女孩兒。
盡管父母去世,圍繞在身上的糟心事也接連不斷,但她很少哭,也很少跟誰訴苦。
她其實並不比誰過得輕鬆。
沈卿還在喋喋不休勸著季言禮別再燒柴,兩步遠外一直盯著她看的人卻突然抬了抬手,清啞的嗓音,軟了嗓子,低聲道。
“來抱抱。”
沈卿的話卡在喉頭,莫名其妙地看了季言禮一眼,懷疑他在用另一種方式勾引自己。
季言禮看到沈卿的表情就知道她腦子裏裝的是什麽。
他無奈地笑了下,扯著女人的手臂把她拉過來。
沈卿被拉著撞進他懷裏。
縱然從浴室出來已經有一會,但沈卿還是覺得季言禮身上帶了濕漉漉的水汽,
她鼻尖蹭著他的浴袍,聞到了沐浴乳的淡淡茶香。
再接著,沈卿感覺到季言禮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說了句“辛苦了”。
雖然並不知道季言禮具體說的是什麽,但沈卿卻覺得自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往前蹭了蹭,拽著季言禮睡袍的腰帶,把下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眼神透過玻璃,望向窗外。
日落的傍晚,天際一片模糊的霞光。
沈卿並不是愛矯情的人,但此時,很忽然的鼻子微微泛酸。
好像這麽久以來,還從未從誰嘴裏聽到過心疼她的話。
親近的人裏麵,尚靈在國外,最近聯係的少,餘曼這人又有點刻板無趣,很多時候都有點像個工作機器。
沈卿盯著遠處夾在山林中的晚霞,沉默片刻,在季言禮看不到的地方彎了彎眼睛。
她故作驚訝地輕“啊?”了一聲。
隨後。
“不辛苦,”沈卿聲音低低軟軟的,像樹葉飄在溪裏**起的微弱漣漪,“我們現在不是很幸福?”
季言禮放開沈卿,手摸上她的小腹,逗弄的語氣:“還不夠,等什麽時候這兒再有一個會更幸福。”
沈卿拍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兩步,趾高氣揚地揚了下巴,笑著:“你想得美。”
不過大概是受這話的感染,沈卿突然也想象了一下有個小寶寶......
她往旁側走了兩步,兩手展開在窗前比劃了一下:“你說這裏放個嬰兒床的話,她是不是在**醒來,睜眼就能看到雪。”
沈卿手支著下巴想。
如果睜眼就能看到美景的話,會不會比較好哄?
她不太喜歡聽小孩兒哭。
沈卿比劃的地方在窗邊的角落,旁邊還有張木質茶台。
季言禮掃了眼那空位,淡聲提出自己的想法:“可能有點窄。”
“是嗎?”沈卿來來回回走了兩步,拍季言禮的手臂,讓他別靠那個茶台。
隨後拖著茶台往旁邊移了移,退後,左右看了兩眼,嘀咕著:“這樣呢?好像夠寬了。”
季言禮盯著她認真的樣子笑了笑。
沈卿放下手抬眼再看過去時,撞上季言禮略帶揶揄的目光。
她很誇張地輕嘖了兩下,抬手左右擺了擺,欲蓋彌彰地解釋:“我可沒有很期待哦。”
季言禮伸手攥住沈卿的手指,輕聲笑著:“知道了,謊話精。”
沈卿氣鼓鼓地小聲“切”了一下,轉身的時候也彎了唇,去**拿自己的手機。
季言禮望著她的背影,看到她撿了手機,接通,笑意盈盈地喊了聲“尚靈”。
靠在茶台邊的男人落了視線,再度笑著。
隨後,他欠了欠身,把被他靠坐的茶台再次往旁邊拉了點。
然後大概是嫌不夠大,他單手捏在桌角,把台子再度往後移了移。
那個角落被空出得更大了一點。
不僅能放一張嬰兒床,還能在床邊再放個玩具車。
男人盯著那處,淺灰色的瞳仁,少有的溫柔。
也不知道來年冬天,再來過年的時候,這裏會不會真的多個小家夥。
......
邀約的電話是除夕當天中午打出去的,人卻是下午就到的。
餘曼過年回家,人並不在淮洲。
最先來的是段浩夫妻兩個,再接著是林洋和林行舟。
尚靈晚了一點,林洋站在房前跟樓梯上的夫妻兩個鬥嘴的時候,尚靈還沒來。
林洋站在台階下,捋了把頭發,衝門前樓梯上的人控訴:“既然要一起吃飯,為什麽不早點喊我,我都沒時間去做個頭發。”
沈卿十分無語地看著他:“你再怎麽做也沒有我老公好看,有什麽可做的。”
尼瑪。
林洋差點想罵髒話。
林洋抬手指著沈卿,對她身旁的季言禮:“你老婆罵我,你管不管?”
季言禮眼皮抬了抬,事不關己的:“又沒罵我。”
話音落,掃了眼林洋的手,語調頗為無情:“別拿手指我老婆。”
林洋眼睛都氣大了點。
他轉頭對著一旁的林行舟:“我靠,我是不是有病,我為什麽要來跟他們兩個吃飯,我明明剛分手。”
“我說了不來,你非來,”林行舟麵無表情,望著他,“傻逼。”
林洋:.........
段浩的老婆和段浩同歲,但大概是因為活潑的性格,讓她看起來比段浩小很多。
她紮了兩個麻花辮,正揪著段浩的袖子,勾頭問這側:“花壇裏種的是向日葵花種嗎?”
沈卿推了把季言禮的胳膊:“你去給人家介紹一下。”
季言禮還沒說話,林行舟看著兩人的動作不樂意了。
他眉擰得老高,直勾勾地望著沈卿:“你能不能別老指使.....”
話還沒說完,被林洋打斷。
林洋還沒忘記林行舟剛罵自己那句。
此時他咋舌,點了下林行舟,對沈卿:“別理他,他大爺的他是季言禮毒唯。”
林行舟繃著個臉,側頭過來看林洋。
林洋把他的臉撥回去:“看什麽看,他倆請我吃飯了,我現在是他倆的cp粉。”
“.........”
林行舟再轉回來,冷著臉,嘴唇蠕動了兩下,詞語十分匱乏地罵了句:“有病。”
......
正如段浩女朋友說的那樣,花台旁放的種子確實是向日葵花種。
他們兩個去後院拿水桶。
林洋和林行舟跟著季言禮兩個幫忙種花。
沈卿攏著衣服蹲在花壇旁邊,用鏟子鬆土,一邊埋種子一邊扯身旁季言禮的袖子:“你能不能把我抱到前麵那個台子上,我夠不到。”
聲落,沈卿看到一旁站著的林行舟掃了眼季言禮還纏了紗布的手,眉心蹙著,動了動唇,像是還想說什麽。
沈卿比林行舟大兩歲,有意逗他。
半蹲著,手勾上季言禮的手搖動了兩下:“林行舟好像又想罵我。”
林行舟抬眼撇過去,眼神裏有驚異。
什麽叫又?
拜托,他隻罵林洋行不行。
林行舟抿著唇,瞄了眼季言禮,幹巴地解釋:“我什麽都沒說......”
沈卿看看林行舟,轉過去仰著頭,戳了戳自己的眼睛對季言禮比劃:“但他看我的眼神這麽凶。”
“我隻是想跟你抱抱,他幹什麽要那樣看著我。”沈卿語調輕軟,語氣也仿佛委屈得不行,“我跟我老公抱抱都不行嗎?”
季言禮倚著花壇,垂眼掃了她一下,伸手拉住她拽自己的手。
“我要打電話給尚靈,不讓她來了。”沈卿得寸進尺,接著道。
前兩句林行舟還能忍。
這句真不行。
林行舟抬眼,重新看回去,黑著臉剛想說話。
季言禮忽然捂上沈卿的耳朵,瞥著林行舟,提醒:“不能說難聽話。”
林行舟臉一綠,深吸一口氣。
林洋在旁邊看得樂嗬,勾著林行舟的肩轉身把他往房子的方向帶,遠離這對夫妻。
“她這樣真的非常綠茶.....,.”林行舟硬邦邦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林洋捂住他的嘴:“等會兒季言禮把你舌頭揪了我可不管。”
沈卿盯著兩個人走遠的背影樂不可支。
“我不想撮合他和尚靈了,”沈卿笑得眯了眼,撞撞季言禮的胳膊,“我以前就覺得他跟你兒子似的。”
沈卿說完,抱胸撤遠了點,看季言禮:“不過他說的也對,你知道我這麽綠茶嗎?”
季言禮慢悠悠地撿了鏟子,鬆她剛沒鬆完的土:“我不是認識你第一天就知道嗎?”
沈卿笑得更歡了。
她湊頭過去,小聲:“那你還喜歡我?”
季言禮沒說話,鏟子扔在土堆裏的時候,掀眸看了她一眼:“敵人太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