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7.13日的更新

淮洲近郊的一個度假區,往西是菩洛山,腳下臨著緞帶湖。

依山傍水的別墅,每一棟都是耗費了人力物力修的。

沈卿早前就聽說過這地方,但等真到了才知道這是季家的。

前台半個小時前接了林行舟的電話,在房間裏備了跌打損傷的藥。

穿過大廳,到視野最好的那棟房子,沈卿有聽到細碎的言論——問老板抱的那個女人是誰。

進了屋子,季言禮把沈卿放在沙發上,自己則去了另外一個房間,拿了準備在那裏的醫藥箱。

別墅在半山腰,客廳東麵是一整麵的落地窗,側坐在沙發上往外看能看到從山頂傾瀉而下的瀑布。

“你們這個窗戶敲開......”沈卿隔空指了下,問身後走過來的人,“是不是能聽到瀑布聲。”

季言禮把藥箱放在茶幾上:“想聽嗎?”

“想聽給你敲開。”他說。

他嗓音清淡,每句話都既像隨口說的又像美色在前什麽都亂答應的紂王。

不過下一刻,這人又換了副樣子。

見沈卿看著藥箱不動,季言禮彎腰點了下箱子:“怎麽,還讓我伺候你?”

說完這話後他敞腿坐在了茶幾上,睇著沈卿,絲毫沒有要動手幫她的意思。

沈卿盯著季言禮看了幾秒,放棄了讓他幫忙的想法。

男人的眼神實在太冷漠,這點她還是可以看出來的。

她脫掉鞋,把還腫著的腳踝搭在沙發上,翻開箱子拿藥:“聽說你在找泄漏季家賬目,讓季家在最近兩年輕工業的交易市場上損失掉東南亞整個片區的人?”

沈卿清軟的聲音回**在房間裏。

也不知道江南的女孩兒是不是都這樣,正經說起話來,仍舊是細軟溫吞,酥掉人的半根骨頭。

這臨山的別墅一共三層,一樓的客廳尤其大,吊頂富麗堂皇的水晶燈刺得人眼睛疼。

沙發中央坐著的人,垂眼擺弄手裏的藥瓶,不太熟練的動作一看就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大小姐。

季言禮沒答話,沈卿就接著說下去:“紡織連著石油,搶奪這片市場的人也可能要的不僅僅是這個,而是這背後的東西,鋼鐵產業一直被管控在國家的手裏,這人可能是想借這一下從中辟出灰色地帶做點什麽,東南亞人力便宜,他或許要的不是市場而是廉價的勞動力。”

沈卿望向季言禮,很確定:“這些你肯定都已經想到了,但篩選出來的幾個公司裏,你並不能確定做這事的是哪一家。”

“或者我能幫你剃掉一些選項,”沈卿笑了笑,眼睛裏有一絲狡黠,“不如先從鼎晟集團的內部查起。”

碩大的房間,在沈卿一句兩句話落下之後,險些有了回音。

兩人沉默著對視了幾秒。

片刻後,坐在沈卿身前的男人垂眸,眼睛裏清淡散去,多了些趣味。

“你倒是聰明,”季言禮把硌到沈卿的遙控器從沙發上撿起來,丟到一旁的茶幾上:“哪兒來的消息。”

沈卿笑了:“作為沈家人我也有些人脈。”

看季言禮大約是讚同了自己的想法,沈卿把手裏一直未擰開的藥瓶遞了過去。

“幫忙總要有來有往,”沈卿指了指自己的腳踝,“我夠不到。”

季言禮不接,沈卿也不急,頂著季言禮的視線很安靜地等。

和本人的隨意瀟灑不同,季言禮眸色偏深,看人時總讓人有種被審視的感覺。

此刻他兩手垂在身前,鬆鬆地交叉著,右手手腕戴了支黑色的皮質腕表,把他整個人稱得懶散貴氣。

幾秒後,接過去的藥瓶被季言禮隨手放在了一邊。

他微彎身,抄過沈卿的腿彎把她從沙發上抱起來。

“沙發太矮,”季言禮抱著沈卿往臥室走,“去**塗。”

三層的別墅,最上麵一層是閣樓。

一層除了偌大的客廳就隻有一間臥室。

被放在柔軟的床麵上時,沈卿伸手摸到一側的開關,打開了房間裏的地燈。

原本隻靠窗外月色照亮的屋子,登時被暖黃色的光線湧得溫暖。

季言禮站在床的一側,用紙巾墊在蓋子上,扭開先前的那個藥瓶。

他垂眸掃了眼靠在床頭的人,眼睛裏有戲謔:“開燈做什麽?”

燈光晃眼,擾了本在月色裏曖昧的氣氛。

沈卿被靠在床頭,兩手交握放在身上,瞥了眼床邊的男人,舔了舔唇,如實答。

“太暗。”

跌打損傷的金瘡藥,要用手心焐熱,再敷在傷處揉按一會兒。

季言禮看起來不像細致的人,沒成想這事兒卻做得挺好。

季言禮半坐在床沿,手撫在沈卿的腳踝上。

也不知道是光線還是女人本身膚質的原因,總之她這腳腕處的皮膚無論是看上去還是握起來,都細膩得讓人想起來蘇州錦緞。

兩人坐得近,男人袖子蹭著沈卿裸.露出來的小臂,癢癢的感覺從她的四肢蔓延到後側的脊椎。

敷完藥,季言禮站起來,用床頭的濕毛巾擦掉手心殘留的藥液。

毛巾扔回床頭櫃上時,他摘了表,提著長袖衫的後領,毫不避諱的當著沈卿的麵把上衣脫了下來。

沈卿盯著身前人清瘦而有肌肉的腰,兩秒後不動聲色的撇開視線,去看自己的腳踝。

很認真的思考,如果自己真把他睡了,吃虧的到底是誰。

“我去洗澡。”季言禮像是沒注意到沈卿這動作,把衣服扔在床尾的軟塌上,轉身去了浴室。

沈卿正左右扭著腫得跟饅頭似的的腳,檢查季言禮的藥塗得到不到位,聞言抬眸往浴室那處掃了眼。

抬眼的時間太短,隻捕捉到男人的背影,和即將要關上浴室門時勁瘦有力的腰線。

浴室水聲響起時,尚靈發來消息。

尚靈:[你在哪兒?]

沈卿左手還揉著腳踝,撿了手機,看清這行字時無奈一笑。

最近這問題出現的頻率實在太高了點。

沈卿:[季言禮這兒。]

尚靈:[他呢?]

沈卿:[在洗澡。]

半分鍾後尚靈打電話過來:“再這樣我真的要告訴你哥了!哪有上來就......”

尚靈說不下去了。

沈卿往床頭靠了靠,很有興致地望著窗外的景色:“你不是站在我這邊?”

尚靈嘟囔:“我也可以站在時恒湫那邊。”

沈卿失笑。

她撫了撫裙子,批判:“你怎麽還牆頭草?”

季言禮出來時,沈卿的電話早就掛了。

男人沒穿上衣,黑色居家褲的抽繩也沒係,兩根,一長一短,搭在外麵。

他用毛巾揉著頭發,正站在幾米外看著沈卿。

沈卿撐著床起來:“我也去洗個澡。”

她實在受不了在外麵呆了一天,回來不洗澡就坐在**。

沈卿坐在床邊,伸腳去踢離得有些遠的拖鞋。

然而腳剛碰到柔軟的棉拖,身前突然被濕熱的氣息籠罩。

季言禮的頭發連半幹都算不上,還滴著水。

水珠從他的發絲掉落在沈卿的脖子上,順著她細白的脖頸,淌進衣服裏。

沾著空調的冷氣的水珠,微涼。

季言禮單手撐在床麵,低頭看著沈卿。

他的氣息像此時昏黃的燈光一樣,鋪天蓋地地侵襲過來。

“等會兒,”他的聲音仿佛也帶了氤氳水汽,開玩笑的口吻,“先說說是怎麽喜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