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7.11日的更新

沈卿心下無奈,抵著季言禮後撤了身體。

她扭頭整了整衣裙,再抬眸看向門口時,裝作剛剛看到時恒湫的樣子。

眼睛裏那三分驚訝拿捏得剛剛好。

尚靈把一切看在眼裏,低頭掩著嘴,強忍著沒有笑出聲。

沈時兩家是世交,時恒湫三歲時便養在了沈家。

沈家父母對時恒湫好,沈卿這個古靈精怪的妹妹也對他“言聽計從”。

不過老實講,沈卿這人靠這機靈勁兒從小沒少在時恒湫眼皮子底下犯事。

“時恒湫也說了讓你別惹他?”尚靈湊過去耳語。

沈卿避開時恒湫的目光,壓低了聲音回尚靈:“半個小時前剛打電話說過。”

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大,另一側的季言禮應該聽不到。

但不知道怎麽的,這人看了眼門口的方向後,突然偏頭問她:“你哥?”

季言禮用架子上的濕帕子擦了下手。

他說這話時側眸望著沈卿,從門口的方向看過來,兩人貼得近,像在耳語。

沈卿這會兒倒是有些驚訝,她右手食指無意識地在桌子上畫了個圈,反問:“你認識我哥?”

季言禮把用過的帕子遞給一邊的應侍,“聽說過。”

沈家和季家一樣,往前三代,民國時期幹實業發的家。

不過跟季家不同的是,沈家相對“封閉”一些,這兩代的小輩不僅不從政,連真正經商的都很少。

時恒湫也是這兩年才從投行辭職,轉回沈家的產業。

季言禮把沈卿手裏的牌抽走,遞給一側的林洋。

男人剛用濕帕子擦過手,指尖帶了濕氣,蹭過沈卿手心時,讓她想到一分鍾前他問她為什麽換手牌時的語氣。

帶著濕氣的撩人。

沈卿輕晃了一下腦袋,怕人沒撩到自己先掉了下去。

林洋賤勁兒上來,本想就剛剛的吻揶揄兩句,然而此時季言禮和沈卿明顯低頭聊起來的樣子,讓他有些插不上話。

林洋努努嘴,衝尚靈使了個眼色,問怎麽回事。

尚靈有苦說不出,從木台上捏了杯茶過來抿了兩口。

沈卿清了清嗓子,乘勝追擊:“我們小時候見過。”

“十幾年前,我跟我爸媽來淮洲的時候。”沈卿的唇釉帶些葡萄紫的顏色,說話間仿佛也沾了果香。

季言禮神情懶懶,從林洋手裏接牌:“按規矩,你也應該喊我一聲哥哥。”

“是嗎?”沈卿托著腮,“那我哥哥還挺多。”

季言禮半轉了身子,饒有興致地輕掀眼皮,看了沈卿一眼。

話落,沈卿餘光瞟到走過來的時恒湫,緊接著看到左前方的林洋抬手招呼了一聲:“恒湫哥。”

沈家長居筠州,和淮洲這邊的人來往不多,房間裏的人大多都聽過沈家人的名字,但沒有見過真人,不過此時聽林洋這麽喊,幾秒內也都明白了在座這幾人的關係。

一時,整個二層的正廳,議論的聲音明顯又起來。

坐在各個角落的人不禁都左看看右看看,猜測事情的走向。

本以為能看到剛剛那破天荒的一幕已經很刺激了,一個季家長子,一個久聞大名的沈家美人。

而現在——情況好像比剛剛更修羅一點。

畢竟在人家哥哥麵前,把人妹妹親了這事,就算你是世界第一首富驚天地泣鬼神的帥哥,對方也隻會覺得是自家白菜被拱了。

更何況,認識時恒湫的也知道,這人和季言禮的難搞程度差不多。

“走了,不玩了。”時恒湫牽住沈卿的手腕。

尚靈瞟了眼時恒湫的臉色,自覺雖然沒看出有什麽不好,但還是下意識地替沈卿打圓場。

“我們就是玩一下牌......”

時恒湫從一個工程招標會提前離席過來的,身上穿的還是正裝。

白襯衣的領子上打著很細的黑色領帶,西裝外套搭在左臂。

時恒湫看了眼尚靈,嗯了聲,但緊接著轉向沈卿時還是重複剛剛的話:“太晚,要回家了。”

沈卿餘光注意到周圍人或多或少都在往他們這側瞟。

她不想現在走,但又不知道在此時明顯對峙的情況下,該怎麽跟時恒湫講。

正當時卿猶豫間,一直沒說話的季言禮突然出了聲。

他磕了下手裏的撲克,淡笑:“時間還早,她想玩就讓她多玩會。”

兩個男人一坐一站,中間隔了一米多的距離,坐著的那個雖說是仰視,但行為舉止的姿態上卻沒有比站著的那個矮半分。

“家教嚴,晚上有門禁。”時恒湫開口。

季言禮抬了抬眉骨,沒說話。

林洋煙癮犯了,此時正磕著煙盒,從裏麵抽煙,他目光在季言禮和時恒湫臉上遛了一圈,總覺得這幾分“對上了”的感覺。

沈卿被夾在中間,目光下垂,不經意地略過季言禮搭在膝蓋上的手。

修長的手指彈著幾張薄薄的撲克,骨節略微突出,是雙做洗牌的動作時很好看的手。

季言禮輕抬了眉,一手撐著太陽穴,另一手把幾張撲克壓在了桌麵上,語調懶洋洋:“這樣?”

聲落,他轉過身,接著剛剛的動作洗牌,沒了再管這事的意思。

時恒湫理了下小臂上的西服,再次俯身,拉住沈卿的手腕,帶著她起身。

沈家兄妹一走,這洋樓的二層重新回歸了平靜。

兩分鍾後,季言禮起身去了陽台。

二層的陽台在東側,能看到樓下的花園和院子外停的車。

林行舟跟上來,在季言禮身後一米的地方停住。

林行舟作為林家二房裏的孩子,不大受重視,這兩年都跟著季言禮在幹。

細雨如絲,八月的淮洲,擔得起煙雨江南幾個字。

木質欄杆上有一層濕氣,季言禮不太在意,用手抹了下,倚在上麵。

林家宅院的鐵門處停了輛黑色轎車,而車旁站著剛剛從屋內出去的兩個人。

穿了白色魚尾裙的女人身上披了寬大的西裝外套,和身前高她一頭多的男人麵對麵立在車旁,不知道在說什麽。

“查一下沈家的賬。”季言禮對身後的林行舟道。

林行舟點頭:“全部嗎?”

季言禮把煙灰撣在腳邊:“近三年的。”

話落季言禮看到遠處夜色裏的兩人動了動,時恒湫抬手抹了下麵前人的唇,像是擦掉什麽東西。

季言禮望著那處,眼神懶怠。

忽而,他很輕地低笑一聲。

擦的總不會是口紅,那隻能是他以為他親她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