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旁邊沈德昭家的房子建的如火如荼, 這讓村裏人也眼熱了起來,他們不停有人來向沈知意打探他們到底是哪裏找來的磚塊和水泥,畢竟沈德昭是向他們家借的車, 這是村裏人都知道的事情。
沈知意一律都回答磚塊是鎮子旁邊的廠子裏的, 至於水泥, 她也不清楚。因為是沈德昭家建房子, 沈知意不管是真不清楚還是假不清楚,他們都沒怎麽為難, 而是直接略過她,找了薑芳和沈鬆洪不停騷擾。
一些人得到答案之後,他們也是馬不停蹄的就開著車走了, 也想快點把這些東西弄回來趕緊把家裏的房子建起來。
村裏並不是人人都有車, 所以有車放在竹林裏生灰的沈家的兩輛車也成了香餑餑。
沈知意直接說道, 這兩輛車都沒啥油了, 要借車可以,但是需要提供汽油供給車子, 而且車子不能有較大的損傷,要是被傷著了, 被他們發現了,那就直接一千斤糧食起步,還拿起手機直接當場給車子拍了兩張照。
這兩條也不是什麽特別過分的要求,所以直接同意了。
大多數村裏人開車出去之後, 都能帶些磚頭水泥回來,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麽辦到的,有些人甚至還能帶一台混泥土攪拌機回來。
高手在民間啊, 大家都有自己的手段和渠道,原本還在擔心村裏人可能找不到這些東西的沈知意確實發現是自己想多了。
不過很快他們就沒心思想這些了, 因為剛從隔壁楊家溝過來看女兒的娟子的媽帶過來一個消息,讓他們全都警覺了起來。
“什麽!你說三石村出現雞瘟了?”
娟子媽也是滿臉愁容,她們家也喂的有雞,要是雞因為生病沒了,存雞蛋都存不了了,她女兒剛生完孩子,還要補營養呢。
“我也是聽來我們村裏的一個男人說的,他來我們村找親戚,帶來的消息。”
高嬸子滿臉焦慮,她家現在還養著幾十隻雞呢,聽到這消息之後,第一個著急不信的就是她了。
沈知意也警覺起來,她們家也養著五隻雞,雖然最近天氣熱起來了,這幾隻雞下的蛋少了,但是也是家裏的重要財產,活著還能給家裏下蛋,死了也能給家裏飯桌上添一道菜,這讓她怎麽能不擔心。
不止是沈知意,村裏百分之九十的人家都在養雞鴨鵝,即使地震來了,房子是不能跑的死物,塌了大部分。但是雞鴨鵝之類的卻是活的,在地震來的時候,它們能自己跑開躲起來,在餓了渴了的時候又能找回來,所以村裏的大部分雞鴨鵝之類的牲畜,都還活著。
“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沈知意也在旁邊豎起了耳朵,就打算聽個名頭出來,要是真來雞瘟了,家裏五隻雞遭殃了那不就可惜了?
“是這樣的,原本啊,我們也不知道這事,不過那男人一來就給我們提了個醒。他說他們村子裏發生地震以後,有個在村子裏專門養雞鴨的養雞戶因為被家裏的房子砸死了,家裏的雞鴨沒人管,村裏也疏忽了,沒人去喂水喂食,結果因為天氣溫度太高,那養雞場裏的雞直接大片大片的開始死亡,那臭味隔著幾千裏都能聞到。
這時候他們村子裏的人才發現養雞場裏的雞鴨已經全被死了,有些是餓死的,有些是因為溫度過高熱死的,還有的是因為養雞場的頂棚被地震震裂開了,被太陽曬死的。
因為太臭了,加上擔心村子裏的雞鴨鵝之類的染上瘟疫,村長就直接和村裏人把這些雞鴨全部堆在一起燒了。
不過這也遲了,在燒了這養雞場裏的雞鴨之後,村子裏健康的雞鴨鵝也開始生病死亡,據說在那個男人來我們楊家溝的時候,他們三石村裏的雞鴨鵝因為沒注意防護,已經差不多死完了。”
沈知意和周圍的女人們倒吸一口涼氣,三石村沈知意知道,隔他們村並不怎麽遠,兩個村子同樣都歸駙馬鎮管轄。
這麽近,那雞瘟遲早也會到他們村子裏來。
沈知意也不聽他們繼續問啥問題了,直接起身回家給家裏的雞圈豬圈全部通通消毒!
回家之後,沈知意開始在倉庫裏翻箱倒櫃,沈奶奶坐在客廳裏,“團團啊,找什麽呢?”
沈知意揚聲道,“奶奶,家裏備的消毒水放哪裏了?”
她記得在毒霧開始之前,她和雲牧野在縣裏跑了很多藥店,腿都走痛了,買了很多消毒水,就是不記得被他們扔哪裏了。
袁興萍專門把倉庫裏的藥瓶整理了一番,對哪些東西的位置非常清楚,說道,“在角落裏,幾個紙箱子裏放著的,旁邊有一個塑料架子,上麵擺著酒精,就在那架子旁邊。”
沈知意跟著袁興萍的指示,終於找到了,“找到了!”
出來之後,袁興萍問道,“要消毒水幹什麽?”
沈知意簡要說了句,“村子裏來人了,說我們隔壁村出現了雞瘟,我得給我們家裏的雞做一做防護,給雞圈豬圈裏打打消毒水。”
袁興萍一怔,雞瘟?瘟疫?
一想到這個,她的眉毛就開始皺起來了,大地震之後,好像就是會出現瘟疫,不止傳染給雞鴨的,還有傳染給人的。
那他們確實應該注意點,不止雞圈豬圈,他們住的地方也要注意衛生消毒了。
“行,注意著點,死角也別放過,我給家裏也消消毒。”
沈知意把家裏專門買來給菜園子裏的蔬菜打農藥的手提噴壺洗了又洗,洗幹淨之後,才把消毒水倒到了噴壺裏。
沈知意換了衣服先進雞窩,把各種糞便和食物殘渣都用鏟子鏟幹淨了,才開始給雞圈裏撒藥水,撒完藥水之後,沈知意又把雞圈裏的水槽和食槽拿了出去,也用刷子仔細清洗了一遍,再給他們重新喂了玉米粒和空間水。
沈知意決定這段時間給家裏的牲畜多喝一點空間水,看看能不能讓它們增強一下身體的抵抗力。
接著又開始清理豬圈,他們的新豬圈和老的結構差不多,和以前也很相似,畢竟是在同一個地基上建的。不過仔細看就能看出牆麵某些磚頭確實有些凸起和凹陷,畢竟手藝有限的兩個新手,能做成這樣就已經非常驚豔了。
新的豬圈還沒被這三隻謔謔的很髒,所以沈知意也隻是鏟了屎,再接了一桶清水把豬圈大致衝洗了一番,最後再把各個角落都噴上消毒水,沈知意才放心的回了家。
把身上髒了的衣服脫下來洗幹淨之後晾在了院子裏,家裏也在忙忙碌碌的搞大掃除。
雲牧安也在外麵聽到了雞瘟的消息,不過他不明白為什麽家裏也要搞大掃除。
袁興萍說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知意提醒我了,大地震之後會非常容易蔓延瘟疫,不止是雞瘟,人類也會傳染的那種瘟疫,傳染之後大概現在沒有哪個醫院有這個能力處理,所以我們得預防。”
雲牧安歎了口氣,村裏好多人連房子都還沒建好呢,一天天的,怎麽就那麽多事啊。
接著沈知意也回家開始加入大掃除的行列。
花了大半個晚上,家裏大致清掃的差不多了,平時攤在廚房地上的這種明麵上的蔬菜也被他們收拾了,畢竟這些東西容易吸引到老鼠蟑螂,而這兩種動物身上攜帶的病毒也是非常多的。
雲牧安攤在沙發上玩消消樂,明快輕鬆的音樂讓沈知意也輕鬆了不少。
接著她到冰箱裏拿了三根冰棍出來,雲牧安袁興萍和她一人一支,至於那三個還在沈德昭家幫忙的就沒了。
在沙發上吃著甜滋滋的冰棒,袁興萍說道,“現在不要提前把蔬菜摘下來放家裏了,容易吸引老鼠,咱們要吃什麽直接到院子裏摘就行。”
兩人點頭,繼續目不轉睛的玩手機裏的消消樂。
距離那消息傳來才沒過兩天,永安村的雞鴨鵝就開始遭殃了。
最開始的就是村裏的田大根家裏的雞,他們家的雞隻有兩三隻,但是在今天晚上,田美麗喂雞的時候,發現雞圈裏的食槽裏的玉米粒一顆也沒少,喂的水也沒少,家裏的雞也蔫噠噠的蹲在地上,腦袋一點一點的,完全沒有吃東西的欲望。
這情況不對勁,他們家裏的雞基本上隻要一喂食,就會撲上來搶,食槽也根本不會剩下玉米粒,聯想到前兩天一群人圍著說的那個話題,她趕緊回家把人叫了出來。
村裏沒有獸醫,沒人知道怎麽辦,一個晚上不到,這三隻雞果然就沒了。
因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雞瘟沒的,田家也沒人敢吃,就怕給人也吃出毛病,隻能把這三隻雞找了個老遠的山溝溝扔了。
接著就是高嬸子家的雞,也開始蔫蔫噠噠,即使在聽到田家有雞瘟之後,她馬上開始給家裏的雞窩清理雞屎,把精神的雞和不精神的分開,就指著還能給家裏留一兩隻。
不過還是沒啥用,家裏的雞還是死完了,一隻都沒給高嬸子家留下。
村裏陸陸續續有人遭殃,沈家也繃緊了一根弦,從每天清理雞圈一次撒消毒水一次,變成了現在每天晚上撒兩次消毒水,白天頂著太陽,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也要去雞圈裏撒一次消毒水。
這樣做雖然複雜,而且加大了工作量,但是沈家的雞卻一直非常健康,在其他人家家裏都蔫了吧唧的時候,他們家的雞每天精神抖擻,高昂著腦袋,神氣的不行。
這天晚上,村裏的一對老冤家,黃家和沈八萬又打起來了,因為這天晚上黃奇峰準備去清理雞圈的時候,在家裏的雞圈裏,發現了一隻死雞。
這隻雞是黑色的,和他家雜色的雞完全不一樣,他一眼就看出來這不是他家的雞,這是有人要害他家的雞!
他這次是真氣急了,趕緊處理好了雞圈裏的那隻死雞,抄著家裏的鐵鏟就往沈九龍家裏衝,因為現在沈八萬家已經塌了,他暫時住在沈九龍家。
沈八萬被無緣無故敲了一下,怒火直接就上來了,新仇舊恨一起算,直接當場和他幹了起來。
趙德柱被其他人叫過來的時候,這次已經徹底沒脾氣了,冷著臉,“這次又怎麽了?”
沈八萬怎麽知道,也冷著臉不說話。
黃奇峰開始站在原地指著沈八萬罵,什麽髒話都飆了出來。
旁邊的人從黃奇峰嘴裏的隻言片語也聽懂了是怎麽回事,開始跟著說道,“這也太缺德了吧,怎麽能幹出這種事?”
“八萬這次確實過了!”
“八萬啊,你怎麽能幹出這種事呢?”
沈八萬快被黃奇峰氣死了,這次的事情確實不是他幹的,但是因為他和黃奇峰的矛盾,所有人啥也不問便直接默認就是他幹的,他也太冤了,憋的他都快內傷了。
“我說了不是我!你們都不信是吧,我幹什麽要幹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我直接把他家的雞抓了吃了不更香嗎?”
旁邊田宇跟了句,“你還想吃他家的雞啊?”
沈八萬瞪著田宇,罵了句“我TM……”
吳思思在旁邊說了句,“爸爸,啥雞啊?今天中午我看到沈爺爺拿了隻黑色的雞往黃爺爺家去了,是那隻黑色的雞嗎?”
沈八萬耳朵尖,即使吳三石趕緊把自家女兒的嘴巴捂住了,但是沈八萬還是聽到了。
他趕緊走到吳思思麵前,“思思啊。”他從兜裏掏出一顆水果硬糖,這是他原來戒煙的時候買的,一直在兜裏,忘了吃。前兩天穿這件衣服摸到的,但是現在也買不到水果糖了,所以雖然這糖有些化了,他也沒舍得扔。
“你和叔叔說說,那隻雞是誰拿的?”
吳思思也就是個十歲都沒滿的小孩子,已經好幾個月沒吃到糖果了,看到糖果眼睛都亮了不少,吳三石都沒抓住,吳思思把糖果拿到手裏指著沈軍成說道,“沈爺爺拿的雞,黑色的。”
沈八萬才不管沈軍成為什麽要往黃家扔瘟雞,但是現在他的冤屈洗脫了,他就高興了。
站起來摸了摸吳思思的頭,“大家都聽到了吧,這可真不是我幹的。小孩子可不會撒謊。”
趙德柱有些尷尬,“不是就不是吧。”
接著他又問旁邊正要跑的沈軍成,“你又是怎麽回事?真是你幹的?”
這哪能承認?沈軍成連連擺手,“不是我,我不知道……”
其實就是因為上次的矛盾,最後竟然隻有他一個無關的人賠了東西,他越想越氣。
沈八萬倒是沒接受他賠的糧食,雖然表麵上接受了,接著暗地裏又還回來了,畢竟是表叔,沈八萬還沒打算要他的東西,不過黃家卻厚著臉皮要了,他難受的要命,今天白天看到村口有一隻死'雞,臨時起意就想著小小報複一下,沒想到竟然被這個小丫頭片子給看到了。
吳三石趁著所有人問沈家人的空檔,趕緊把自家女兒扛回家了,再待在這裏,他怕被人記恨上。
這就又掰扯上了,最後結果怎麽樣沈知意也不知道,隻是趕緊回家給家裏的雞圈又來了個大掃除。
這時候,看來不僅要防著天災,還得要防著人禍啊。
因為最近大家夥都準備建房子了,家裏的用水量也大大增加,因為灰塵大,平時洗手洗衣服洗工具什麽的就不說了,光是混水泥就不知道要多少水,更別提每天還要澆地了。
於是大家夥都想在建房子前在家裏存足夠的水,到時候就不用再邊建房子邊挑水了。
一群人結伴挑著水桶到了河邊,連家裏的小孩子都要拿個小桶來跟著帶一點回家。
一晚上過去,差不多的人家都是一大晚上沒合眼,一直在來回往返的挑水、存水。
雖然大家夥都是幹慣了農活兒的,但是這麽大的勞動量,一晚上腳和肩膀就沒歇過,跳完一擔水回家就要把同行的孩子接的水喝完了。
這讓村裏不少男人都累趴下了,吃完飯直接就躺在家裏睡大覺。
晚上,一群人慢悠悠的又挑著空水桶到了河邊,還沒挑水呢,下遊就來了一群人,各個也是拿著刀'槍'棍棒、氣勢洶洶的走到永安村和楊家溝村民麵前。
“喂,就是你們一群人把水用完了是吧?”
這兩個村的人不明就裏,什麽就他們把水用完了?不是還有這麽多水呢嗎?他們平時也都是這麽用的,天氣這麽熱,蒸發的也不少,怎麽就今天突然因為這事還來找茬來了?
唯一和平時不同的,也就是他們昨天挑了一晚上的水。
不過那也沒把這河裏的水用完的地步啊?
兩個村的人懵懵懂懂的問道,“什麽叫我們用完的?這不是還有這麽多水嗎?我們平時也是這麽用的啊?”
那群人看著他們身旁的水桶和各種儲水工具,怒火上湧,直接一腳把離他們最近都水桶給踢翻了。
“平時就是這樣?勞資們天天在下遊一口水都沒得喝,你們還一桶一桶的往家裏抬是吧!我讓你們抬!我讓你們抬!”
一腳一腳下去,不少膠桶都被踢翻了,因為對方力度不小,好幾個質量不怎麽好的桶竟然直接破了!
這桶也是他們家裏的財產啊,永安村和楊家溝的人氣急了,連忙扶起自己的桶,幾個火氣重的年輕人直接上前抓著對方的衣領,“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對方明顯是有備而來,帶的一群人都是年輕力壯的男人,還隨身帶著武器,直接一耙子就把上前抓人衣領的楊家溝的年輕人耙地上去了,手臂上還多了個大口子,不停的往外滲血。
“幹什麽?你們怎麽不先問問你們幹了什麽?斷我們生路,那就全都別活了!”
楊家溝現在的村長也在,趕緊站了出來,“兄弟,到底是怎麽個事?大家平心靜氣的好好說不行嗎?非得鬧得個魚死網破,沒必要!”
對方卻暴躁的不行,吼的臉紅脖子粗,“好好說,勞資為什麽要和你好好說?你們就是占著位置在上遊就亂搞是吧……”
楊家溝的村長從這些隻言片語裏聽到了些門路,趕緊說道,“兄弟,我們一直是這樣用水的,沒有亂搞啊,你們看看,從我們這裏流出去的水是不是還是那樣?”
這些人往旁邊看了看,理智回來了一點,他們確實沒建什麽堤壩把這條河的水攔住,隻是用桶接水回家而已。
那他們下遊的村子怎麽一滴水都見不到了?
意識到可能是這兩個村子的下遊出現了問題,他們也沒多說,直接揮舞著手裏的武器,威脅著他們說道,“給勞資小心點,要是讓我們發現你們把水弄沒了,勞資爬也要爬到村子裏'殺'了你們!”
無緣無故被罵,桶被弄壞了,還有人受了傷,這些人想就這樣輕輕鬆鬆的就跑了,怎麽可能?
楊家溝的村長說道,“現在既然已經清楚不是我們的錯,你們今天無緣無故來找我們麻煩,是不是要給我們個說法?”
意思就是,這一攤子事擺在這裏,別想就這麽跑了。
對方卻冷笑著說道,“怎麽,你們想要什麽說法?”
“這幾個桶你總要賠吧,現在這些桶可都是家裏僅有的財產了,現在想買都買不到了,還有我們村的二娃?你看看這血流的,你們就想這樣走了?”
瞥了一眼這一地的爛攤子,對方不僅沒有賠償的意思,還特意來踩了兩腳腳下的破桶,挑釁的看了看他們。
什麽都沒說,但是又好像什麽都說了。
這下兩個村的人可是真忍不了了,這是找打吧,他們什麽都沒幹,鍋從天上來不說,還這種囂張的態度,這就是專門來找事的。
雖然對方帶著武器,但是永安村和楊家溝兩個村可來了不少人,雙方吵著吵著,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就這樣直接打起來了。
都沒什麽章法,但是都是往死了的招呼對方,一時間雙方都收了不少傷,最嚴重的一個人被鋤頭敲到了腦門,現在還昏迷在地,不知道有沒有生命危險。
對方的鋤頭、耙子之類的武器漸漸被兩個村的人搶走了,又占據了人數的優勢,對方直接被打在地上還不了手,還有被砍掉幾根手指躺在地上不停哀嚎的,也激不起在場的人的同情心。
“別打了!別打了!我們認輸!”
這時候認輸就想著沒這事了?哪來的這麽好的事,打人的下手下的更狠,“認輸?剛剛我們已經明確告訴過你了對吧,要好好說話,我們沒幹什麽事,你們偏偏不聽啊,現在打不過了認慫了?狗東西。”
楊家溝的村長站在一邊,等他們打舒服了才說道,“好了,停下吧。”
打架的人還真停了,不過這時候剛剛來的那群人臉上已經全都變成了青青紫紫的,根本沒一塊好皮。
“把這個,這個,這幾個都給我綁在這裏,其他人放回去,你們回去把今天的事情給你們村裏人好好說說,看看今天這事到底要怎麽解決,我們不能白白被你們欺負。
要是不來也沒關係,反正我們隻會把人綁在這裏的樹上,有人來我們就放人,沒人來我們就回家,明天晚上我們再來看看被太陽曬一天的人能變成什麽樣子。我還沒見過被現在的太陽曬一天的人呢,真想見識見識。”
永安村的人看著楊家溝的村長麵色平靜的說出這番話,都打了個寒戰。
這曬一天不得把人皮都給曬化了,這新村長是個狠人啊。
受傷的人在這裏坐著吹了吹河邊的涼風,歇息好了再準備回家,沒受什麽傷的人則繼續幹自己的事,挑水的挑水,綁人的綁人,麻溜的一批。
幾個永安村的村民挑著水一瘸一拐的回到了村裏,把這件事給趙德柱一說,趙德柱也非常生氣,這是碰到了什麽人?土匪嗎?怎麽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呢?
趙德柱召集了村裏的青壯年,還把正忙著的雲牧野、沈知陽和雲玉書也叫上了,沈家一行人除了沈奶奶和袁興萍,都準備去看看情況。
一群人到了河邊,那些來找事被放回去的人還沒帶人來,趙德柱在聽他們講事情經過,沈知意和雲牧野在河邊研究這幾個據說是土匪的男人。
“真的是強盜嗎?”
沈知意驚訝,怎麽地震過了才沒多久吧,怎麽社會就退步到了這個地步了?還強盜都出來了,難道這些人還占了一個山頭當山大王了?
雲牧野被沈知意的腦洞逗樂了,微微抿唇笑了一下,“不是的,你看看他們旁邊的東西。”
沈知意順著雲牧野的指示看了看他們旁邊的地上,堆著一堆的鋤頭鋸子和耙子之類的他們村裏也很常見的東西。
“再看看他們其中一些人的臉,也是常年勞作才有的黝黑和皺紋,所以他們也是附近的村子裏的村民。”
沈知意皺眉,“那他們怎麽突然幹這種事了?”
這倒是不清楚了,雲牧野突然聽到遠處傳來汽車的聲音,“先看看,有人來了。”
接著還真有幾輛車開來了,從車上下來了一群人,男女老幼都有,一輛小車裏起碼擠了有十幾個人,還有一輛空車,大概是專門來接這被綁的幾個人的。
沈知意都瞪大了眼睛,這麽多人是怎麽擠進一輛車來的?車裏難道另有空間?
一群人一下車就開始哭喊著自己親人的名字,像奔喪似的。
接著對方的主事人也出來說話了,臉色不太好看,“這次的事情確實是我們衝動了,咱們向大家夥道歉,希望大家夥大人有大量把人放了,他們現在也得到教訓了。”
趙德柱聽笑了,這高帽子他們可不帶,“我們沒那麽大氣量,人都打到家裏來了,我們還不反擊,你們倒是說說,今天整這麽一出到底是要幹什麽?我們村好幾個男人因為你們村的這幾個神經病,現在還在家裏躺著呢。”
對方主事人看著趙德柱和另外一個村長不吃這一招,隻能苦笑著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他們其實也能稱得上苦主。
駙馬鎮附近有四個村子,旁邊這條河就流過了這四個村子。永安村和楊家溝在河的上遊,下麵一點是三院子村,駙馬鎮這個鎮子隔三院子村是最近的,過了鎮上,河流下遊就是三石村。
並且下遊也不止三石村一個村子,旁邊還有其他的村子,隻是歸駙馬鎮管著的就三石村了。
從地震開始之後的第一天,他們就發現河流裏的水越來越小,這和以前慢慢減少還不同,一天之內直接就減少了很多水。傻子也能發現這不對勁,肯定是上遊的村子幹了什麽才讓下遊沒水了。
從昨天晚上開始,河流下遊徹底斷流了,下遊的好幾個村子直接就沒水喝了,現在他們的嘴巴還幹著呢。
他們實在是氣急了,這要是再沒水,他們得渴死,能不著急嗎?
於是太陽剛下山,下遊幾個村的男人直奔這條河的上遊,想看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是不是這條河真的斷流了。
沒想到看到兩個村子的人還在取水,上遊的水雖然少,但是也不至於沒有,省省還是能供幾個村子用。
於是他們就怒了,直接什麽都不說就開幹。
趙德柱聽到這話也皺起了眉頭,那下遊是怎麽回事,難道地震過後把河流的某一節河床震裂開了?水直接進地底下了?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趙德柱和楊家溝的村長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裏的算計,於是他輕咳一聲,“你們是有理,但是也不能平白無故打人啊,我們準備和你們慢慢說、講道理,你們不聽還非要動手,村裏還好幾個人被打傷了,現在還有一個在家昏迷還沒醒,桶也被弄壞了,現在也沒地兒買,你們說怎麽辦吧。”
你們是慘,但是也不妨礙我們爭取我們村的正當利益,誰讓你們先動手的?
對方主事人旁邊一個女孩子瞪著眼睛,有些憤恨的說道,“那我們這邊還有人受傷了呢,你們也要賠償我們嗎?”
趙德柱一笑,“是我們先動手的嗎?”
還想讓我們賠,賠NM呢。
但是對方是一個女孩子,趙德柱沒罵出來,但是髒話已經在他眼神裏了,精明一點的都能看懂。
這邊談判談的火熱,沈知意悄悄拉了一下旁邊哥哥的衣袖。
示意對方看最後麵那幾個人。
沈知陽早就看到了,那是高晴和安曼超兩人,因為現場人太多,也不知道對方看沒看到他們,即使看到了也沒事,對方也不關他們的事了。
隻是在這時候,沈知陽也確定了,對方確實是回她老家了。沒想到她還願意回去,當年高晴她老爹都把人賣了,現在不知道這父女兩人會不會幹起來。
這邊兄妹倆在悄悄說著小話,前邊的趙德柱和對方經過幾番拉扯,也談妥了。
他們願意放人,但是對方村子要給他們兩個村子各提供五千片瓦片。
沒法子,現在錢也沒什麽用,就是廢紙一張。而且他們其中有個村子就是因為瓦片廠運營的還行而出名的,一直到現在,那村子裏的瓦片廠還能繼續運作,這時候不狠狠宰一筆,都對不起全村人。
訂好了時間和交易地點,永安村和楊家溝的人就把人放了,這一群人垂頭喪氣的上車走了。
臨走的時候,高晴還往沈知意兄妹倆那邊看了一眼,歎了口氣,回頭了。
永安村的人可高興了,他們正愁建房子的材料不夠呢,現在這給他們送裝備來了,想想就高興。
村裏的老書記還是有點擔心,“要是他們回村了就不認了怎麽辦?”
趙德柱笑了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咱們也不是找不到地方,自己去拿唄,要是對方不讓我們拿,我們還不能毀了嗎?”
直接拿起錘子砸,比一塊一塊搬可快多了。
回家的路上,雲牧安跟在沈知意身後,旁邊是雲牧野、沈知陽和雲玉書,一家子吹著晚風慢悠悠的回家了。
前兩天趕著給沈德昭家幫忙建房,確實累著了,今天被村長叫來撐場子,倒算得上是好不容易得來的悠閑時光。
旁邊跟著來的田宇向田大根抱怨,“來了也沒事,幹什麽還要來白跑一趟,浪費時間。”
這話聽著雲牧安都搖了搖頭,這腦子,廢了廢了。
這時候可不比以前的和平日子,現在還看不太出來,不過卻已經開始顯現了。
比如剛剛這麽多人打群架,還見血了,但是沒一個人報警找軍人。那是因為現在大家都知道,這時候找什麽人都不如自己立起來重要。
這時候是社會秩序大崩盤的時候,什麽都靠不住了,找警察也沒用,能當做後盾的隻有親人,還有村裏人也能算是天然的盟友。
這時候正是大家要團結的時候,這樣才能在災難來臨或者人禍來臨的時候,盡可能的抵禦外敵,保護住自己。
人都是社會性的動物,就連準備的非常齊全的沈知意一家人也不可能脫離村子獨立門戶,村子的活動也要盡可能的能參加就參加才不會被排斥,這種時候被村子排斥了,以後活都不一定能活的下去。
雲牧安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對著自家哥哥說道,“我可能知道他們下遊的水為什麽沒了。”
雲牧野看他一眼,有些不相信。
雲牧安嘟嘟囔囔的說道,“我沒騙人,是真的,胡景城告訴我的,這還是他跟著他爸爸出去找磚頭和水泥的時候發現的。”
胡景城是村裏胡大樹的兒子,今年十五歲,和雲牧安玩的還挺好,以前兩人經常湊一塊玩手機競技遊戲,最近兩人經常湊在一起玩消消樂。
雲牧野伸手采了幾根路邊的枯黃的狗尾巴草,歪七扭八的準備扭個小兔子送給沈知意。
“那你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雲牧安咳了兩聲,“咳咳,這就是因為……”
看著旁邊的幾人沒認真聽他說話,他撇嘴,也不賣關子了,“好像是因為鎮上活下來的人,他們在靠近鎮子的旁邊建了一個水庫,把整條河的水流都給攔到了鎮子邊,所以那條河的下遊才沒水的。”
雲牧野手裏的動作停了一瞬,這種還真有可能,畢竟鎮上不比村裏,他們吃的是管道裏提供的水,但是地震後連整個城市都崩潰了,哪裏還有供水公司給他們提供水,沒水吃的他們不就得想辦法了。
雲牧安繼續道,“這也是胡景城和他爸找水泥,鎮上的人也在找水泥的時候說的,不過現在下遊都沒水了,他們肯定已經把水都攔住了,水泥應該也已經找到了吧,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在哪裏弄的。”
雲牧野手裏的兔子耳朵已經編好了,他放到了沈知意的麵前,沈知意笑眯了眼睛拿了過去,抖了抖兔子耳朵,雖然她自己小時候經常這樣玩,她哥也給她編過好幾次,但是她現在收到了這個還是很開心。
雲玉書在身後歎了口氣,想當年他追袁興萍的時候,都是幾百萬幾千萬的首飾往她家送,哪像這沒出息的大兒子,就給沈知意送一個狗尾巴草,這女孩子還笑眯眯的接受了。
還是太單純了,要是他是沈知意爸爸,不得把這個狗東西直接扔外麵去,也不知道這團團是怎麽長這麽大的,這不靠譜的老爸,不知道女兒要富養嘛,至少別被一根狗尾巴草給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