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山遇野狼
◎小舅送喜◎
楊小舅是吃完飯來的, 他慣來不會在飯點去別人家,點頭後跟著楚沁一同往家裏去。
路上楚沁又問:“小舅你來幹啥的?”
楊小舅:“來給你說個好事兒。回家說吧,是好東西。”
楚沁眼睛一亮, 什麽好東西?
她一下子就想到自行車票上了,畢竟對於現在的她來說,自行車票就是最好的東西。
楚沁把目光看向小舅手裏推著的自行車, 眼睛亮閃閃。
她略微激動問:“是票嗎?”
楊小舅笑道:“那可不,但這張票換的不容易,你得考慮考慮。”
楚沁琢磨著也不必考慮了,再不容易她都得買輛自行車。
自行車在當下屬於耐用奢侈品, 一輛自行車用二三十年都是能的, 自己剛好手裏有錢, 村裏人也都曉得自己去年賣豬掙一筆錢, 具體多少是能估算出來的。
既然她不著急修房屋, 就得找個機會把錢用了, 省得人惦記。
倒不是怕有人偷,經過她上回痛打兩小偷後想必這幾年不到絕境是沒人敢來她家偷了。
而是怕有人來借。
楚沁當然不會借,可終歸是嫌煩。
自去年豬賣完後就有兩人先後來借錢了, 一個是村裏姓周的嬸子, 她娘家和楊小舅有關係,是楊姥姥的表侄女。楚沁壓根沒理她。
從前原主在時這位周嬸子可從未言明這層關係, 和原主都沒說過兩句話,楚沁穿越來後同樣如此,直到楚沁得到賣豬錢, 這位才對她熱情起來。
楚沁又不是傻, 哪裏會借呢。
另一個說是原主姥爺的表弟, 也就是原主母親的表叔。
這位兩鬢斑白半隻腳踏入棺材的也是沒皮沒臉的, 他住流裏村,有回來高樹村喝喜酒時就找楚沁,說自家孫子要結婚,奈何家中貧困潦倒,所以找她借些錢來救急。
楚沁心裏翻個白眼,三兩句就把人擠兌走了。
當她蠢豬嗎,而且這種事要借也是他兒子來借,你這歲數大的走小路偷偷上門借,明擺著就是空手套白狼,拿到錢後死活不承認,楚沁沒證據又怎麽能把錢要回來呢。
再往壞裏說,就算寫借條了,你兩腿一蹬眼睛一閉,楚沁找誰說理去。
楚沁那段時間不厭其煩,一直便把將錢花了的事記掛在心。
買自行車自然是第一選擇。
“吱呀”一聲,用鑰匙把門打開。
小白早在家裏等著了,搖著尾巴瘋狂示意它的飯碗,口水都差點流出來。
楚沁從碗裏撥一半的飯給它,“餓成這樣,快點吃吧。”
楊小興實在沒眼看。
忍了又忍,忍不住道:“你家狗莫不是天天跟你吃同樣的飯吧?”
這是不是太過了?
楚沁疑惑:“除了跟我吃同樣的,我也沒別的喂它。”
其實好些時候也隻給小白吃地瓜,畢竟米麵珍貴,奈何這段時間地瓜告罄。
楊小興哽住,確實,除了這些外狗還能吃啥呢,難怪鮮少有人家養狗。
每每這時楚沁就慶幸自己剛穿越來時不顧一切要搬出來,搬到偏僻的地方住,否則她給狗吃同樣的飯的事兒都得被時時念叨。
不,許是都養不了狗。
楊小興不多幹涉她日子是咋過的,知她等不及了,就把兜裏的自行車票拿出來:“給你,你有空就去買了吧。”
楚沁眼睛鋥亮,激動之情溢於言表:“謝謝小舅,要沒你我得等猴年馬月才能買自行車。”
她一把接過票來,諦視幾秒問:“小舅這票多少錢,我給你。”
楊小興歎氣:“我說不容易就不容易在這,這票的來曆還跟你有點關係,你曉得是誰給我的不?”
楚沁蹙眉,思考片刻:“不能是大姨吧,難不成是靜水莊的誰?”
楊小興哈哈笑,得意道:“我就知道你猜不出來,是陳天章。”
楚沁愣兩秒:“等下,陳天章是?”
聽著耳熟,她認識嗎?
楊小興不可置信道:“天爺啊不能吧,人是你去年在鋼鐵廠認識的,你忘啦?”
他想不明白,如果換成是他,他肯定能牢牢記清楚鋼鐵廠的人。畢竟這也算人脈,即使是點頭之交,多來往幾回也能變成熟人。
哪裏能想到楚沁如此沒心沒肺。
楚沁恍然:“是他啊,那個黑鬼。”
楊小興:“……”
“姑娘家家的,別給人取外號。”楊小興憋住笑,“再說人家倒也沒那麽黑。”
楚沁立刻乖巧點頭。這票還是人家的,她確實不能再喊人家黑鬼了。
她好奇問:“小舅,你是怎麽認識的他?”
楊小興便把自己是怎麽和陳天章結識的,自行車票又是怎麽來的給楚沁說一遍。
楚沁驚訝:“竟然有這麽巧的事,那他要的東西應該就不是錢,是糧食了吧?”
楊小興點頭:“他看起來很急著買糧食。”
楚沁心說,我也很急著要糧食。
她心思急轉,飛快估算一番自己家中地窖的糧食,計算能騰出多少來。
說實話,她半斤都不想騰,畢竟那些糧食可都是她辛辛苦苦掙來的血汗糧。
但自行車票實在珍貴,過了這個村,還不曉得往後有沒有這個店呢。
村裏有自行車的就兩家。
一家是村支書,他家自行車和楊小舅的相同,都過好幾手,幾乎算是幾輛廢舊的自行車拚湊出來的。
另一家就是韓隊長。韓定國家的自行車倒是新的,聽說他為買自行車費很大勁,自行車票淘換整整大半年才淘換到。
楚沁問:“要多少糧食呢?”
楊小舅:“如果給地瓜幹的話,得60斤。如果給稻穀的話,要20斤。”
楚沁心想這倒是不算多,想來陳天章其實是給熟人價了。
於是她沒再壓,點點頭:“給稻穀吧,地瓜幹我也沒多少,啥時候給他呢?”
楊小舅:“你直接給我就行,他現在怕是準備回市裏了,等他下回來我交給他。”
楚沁當即去地窖裏提糧食,楊小舅就在楚沁院子裏轉了轉,不出意外看到籬笆邊山坡上的地瓜地,等楚沁從地窖中出來時,看楚沁的眼神就有點意味深長的意思。
“你即使是自己住,也得小心些。”他若有所指地說道,看向那片地瓜地。
楊小舅沒讓楚沁別種,畢竟他自己也是有點“叛逆精神”在骨子裏的人。他都能幹出私底下倒買倒賣的事兒,哪裏就覺得私種地瓜是什麽幹不得的大事呢。
楚沁就曉得瞞不過楊小舅,也沒想瞞。
想法和楊小舅相同,自己用野豬換糧食的事兒就是過的楊小舅手,種地瓜算啥呢。
楊小舅倒是對後院的兩棵樹比較感興趣,興致勃勃在兩棵樹周圍轉轉,欣喜道:“是蘋果樹和楊梅樹吧,你是啥時候種下去的,怎麽瞧著都快要結果子了。”
楚沁含糊過去:“對,種下去有段時間了,到時候結果了我給小舅您送點去。”
楊小舅欣然點頭。
舅甥倆沒繼續說,楊小舅提著糧食騎著車離開高樹村。
時值正午,陽光明媚。
楚沁吃完午飯,坐在亭子中,反複觀看這張自行車票,又把錢掏出來數數,心裏喜滋滋的美極了。
“等過兩天我就去縣城買自行車。”敞開雙手往椅背上舒服一靠,她心中如此想道。
畢竟都是要買的,早買早享受嘛。
隻是,在這之後她得想辦法再去幾趟山,最好是去清泉峰
清泉峰雖然危險,卻實在多野物。
上回野豬換糧的甜頭她吃得很香,忍不住想再試試。
—
莫技術員是第二日來的。
今日是晴天,晴空萬裏,好在陽光和煦,是最適合曬太陽的溫度。
韓定國昨天就已經把房間整理好,他裏裏外外清理得一幹二淨,就連房梁和天花板都用撣子掃了掃又擦了擦。
至於房間布置,這很簡單。
裏頭放張床,放張書桌,再放張小衣櫃,以及臉盆架子等等東西,整個房間緊湊卻又不雜亂。
關鍵是房間有大窗戶,窗戶打開就是打穀場,再往遠處看就是一望無際等待插秧的田野和層巒疊嶂,視野實在是好。
最後就是位置了,臨時住所在打穀場的旁邊,而村支書的家就在邊上,而離住所最近的一戶人家是村支書的二兒子,加上打穀場這種地方人來人往,安全上非常有保障。
至少莫技術員在看到後滿意非常。
揚子溝住的門房也不錯,但終歸是學校,小孩多實在吵鬧。
這裏鬧歸鬧,卻隻有傍晚吃完飯熱鬧一陣子,其餘時間還算安靜。
楚沁帶著莫技術員到這裏,一路上給她介紹村中各處,到達臨時住所後問她:“還有啥需要添置的嗎?”
莫技術員剛想點頭,想起什麽似的,道:“煤油燈還能再添一盞嗎?”
楚沁忙說:“當然可以。”
這是是他們沒考慮周到,莫技術員這種在城市裏長大的習慣電燈後肯定不適應黑暗。
莫技術員不好意思道:“我晚上愛看書,燈不夠亮傷眼睛。”
楚沁安頓好她後就離開,其他事就得韓隊長來解決。而且仁心嬸就住在附近,不怕莫技術員沒人陪著說話。
回到家換身衣服繼續上工幹活,期間果然見到韓隊長帶著莫技術員在田埂上行走,時不時指著田地,不曉得在說些什麽。
在說啥?
說種稻穀的事兒。
莫技術員道:“村裏現在在發展水利,但產量高不高我覺得關鍵在肥料上,隊長你曉不曉得鈣鎂磷肥?”
韓定國愣兩秒:“曉得,我聽過,說是這肥料很好。”
莫技術員:“目前在種植稻米上,最適合用的就是鈣鎂磷了,揚子溝的隊長就在想辦法買鈣鎂磷。”
韓定國沉思,村裏並不是沒有用肥料,隻是用的都是自製肥料。
比如說動物糞便,或者人的排泄物。村裏養豬人家收上來的豬糞便都是用於肥田。
至於雞鴨糞便這些,因為家家戶戶都有自留菜地,所以沒收。
其次就是草木灰,甚至青草水草。
草木灰不必多說,其實青草水草也可以漚肥的,村裏幾乎所有十歲以下的孩子們都有項工作,就是割草。
是的,割草這項重任由小孩承擔,每天得割夠數量,能拿到兩工分。
實在沒辦法,榨油剩的菜籽餅也能撒田裏當肥料用的。
再再再再不行,用譚裏淤泥也行。
反正鈣鎂磷……韓隊長瘋狂心動。
“這個肥料肯定難買。”韓隊長說,摸了摸口袋的煙,忍著沒抽道,“我去問問老鄭,跟他一起看看能不能買得到。”
莫技術員沒想到韓定國這麽好勸,便又說道:“不但比較難買,價格還蠻高的。”
韓定國點點頭。
稀少嘛,價格肯定就高。
但他眼界太小了,完全想不到會高到那種程度。
有時候市價是一回事,實際價格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買不著得托關係,這裏疏通那裏疏通,真正價格可不就起來啦?
莫技術員對農事確實是精通的,韓定國原本看她是位比自己閨女都沒大多少的姑娘,心裏不免先看輕幾分。
等一番交談後,發覺自己是狹隘了。
人家從育苗到播種,再到中途需要怎麽管理都能說得頭頭是道,半點不比村裏的老把式們差。
瞧著兩人相談甚為融洽,遠處挖土的楚沁放心了,挑土的張飛燕卻徹底呆住。
她迷迷糊糊的,看著這一幕完全沒反應過來,甚至用沾滿泥土的手去撓了撓頭。
“等等,上輩子不是這人啊。”
張飛燕嘴裏輕聲嘀咕,眼裏透著濃濃的疑惑,“我記得是男的,眼睛還長到頭頂上。”
那男的她忘叫啥了,隻記得戴著眼鏡,身形清瘦,第一天見到他時他還往頭發上抹油,油光鋥亮的,看得張飛燕難受極了。
但就這樣他還勾了村裏一個姑娘的心,張飛燕為啥對他身上的細節記得這麽緊,也是因為這件事。
被勾了心的是村支書的大孫女,好家夥,那段時間天天遊**在他的附近,惹得沒過一周村裏就流言四起。
據說村支書家裏當時在給她說親,因為這事說親都不太順利,原先談的那位揚子溝鄉的出息後生也沒戲了,後來嫁去流裏村。
張飛燕就不知道這一輩子村支書的大孫女會嫁給誰,沒了那個油發男,說不準還真能和楊子溝鄉的那位出息後生結婚。
那位出息後生可是讀完高中的,等今年年末就會成為紡織廠的臨時工,人品還端正,村支書他大孫女大概率會比上輩子過得好。
這發展偏的……
張飛燕怎麽覺得有點恍惚呢,有種莊周夢蝶之感,分不清上輩子和這輩子。
—
最近村裏忙,忙得熱火朝天,忙到韓隊長不願意放人請假。
楚沁已經是第三回 提出要請假了,惹得韓隊長現在隻要看見她,還沒等她說話呢,嘴裏就蹦出一句:“不準請,再等等。”
然後轉身逃跑。
楚沁:“……”
她還能說什麽,隻能憤憤化身老黃牛,把氣都撒到幹活上。
這惹得同組人怨氣衝天,楚沁化身黃牛,把其他人卷成奄奄一息的驢。
恨不得倒地不起,更恨不得拉楚沁回家歇歇,跪下求她別那麽拚命!
而且楚沁現在更過分了。
過分的點在哪?
她從前隻會用輕蔑的眼光看他們,如今進化成鄙夷不屑的語言來攻擊他們。
比如他們受不了,不想和楚沁比較時,隻想鹹魚躺時楚沁就會停下,冷冷道:“這就不行了嗎?行就動起來啊,真不行就算了,我去跟韓隊長說你們不行,讓他換批行的來。”
壯年大漢們:?!
他們滿腦袋瓜子都是“行”和“不行”,就像和尚念經一樣嗡嗡嗡的在腦袋裏直竄。但凡有點血氣的男人能忍嗎?當然不能,隻能咬牙起身繼續幹。
楚沁其實真沒想那麽多。
如果是在田地裏幹農活,她才不會管呢,愛幹幹不愛幹拉倒,反正自己掙自己的工分,礙不著她。
但這是在修水渠,是在挖通道,她一個人再能挖,也挖不了三個人的量。
更何況得幫她挑土,跟她一起移石頭啊,這都是需要人幫忙的。
然而韓隊長看後卻欣慰非常。
嗯,不錯不錯。再過幾天莊稼上的活就重了,修水渠這件事肯定是要加快進度的,那就隻能增大工作量。
他現在又不覺得楚沁是驢前掛著的胡蘿卜了,而是驢後揮舞得霍霍響的鞭子,惹得那些男的叫苦不迭卻又隻能前行。
於是韓隊長大手一揮,在把楚沁的請假事宜拖了半個月後,在村裏到上溪河最艱難的一段挖通後,終於批給楚沁半天假。
甚至還在前天晚上偷偷讓他媳婦給楚沁送去半斤的棗糕,既有補償又有感謝的意思。
楚沁:“……”
真感謝就放她一整天的假吧。
這半天假放得有什麽意思,完全不夠她去縣城的。
算了算了,明兒幹脆上山一趟。
今夜月白風清,天上繁星閃耀,坐在院子裏望著天空很是舒爽愜意。
楚沁幹完半個多月的重活其實也有點吃不消了,如今躺在竹搖椅上不想起來,肌肉鬆懈後渾身都是酸脹的。
“哎!”她歎聲氣,思索著明日幾點上山,要帶些什麽等等。
她準備去清泉峰,所以必須準備充分。連殺豬刀都提前磨好了,計劃想趁著這半日功夫尋找到獵物。
風輕輕吹,吹得樹葉簌簌響。
困意漸起,楚沁慢悠悠起身回到房間安然入睡。
她甚少失眠,特別是在幹活期間完全不失眠,基本上屬於粘著枕頭就睡著的狀態。
一夜無夢,醒後神清氣爽。
翌日,清晨。
楚沁吃了早飯,她吃的是蔥香豬肉餅。
取些麵粉來加水和成麵團,切成小劑子。又將豬肉剁成肉末,放大量的野蔥進去,調味過後包入一個個小劑子中,按壓成餅狀放到鍋裏煎。
繁重的體力工作需要油和碳水的支撐,楚沁才不會撿了芝麻丟了西瓜,身體絕對是她的第一位,所以很是大方地犒勞自己。
楚沁足足做了十張蔥香肉餅,早飯配著牛奶吃了四張,上下六張留著中午和晚上吃。
想了想,又煮十個水煮蛋,把三格背包空出來,將水煮蛋放入其中一個背包中。
她又把繩子綁在腰間,再把鋒利的殺豬刀插在腰上,還有就是大木棍,放在身後的背簍上,最後就是鋤頭了,直接拿在手裏。
頭發紮成丸子頭,衣服穿得幹淨利落,就這般全副武裝出門,嚇得正在河邊打水的黃豆子水桶都摔地上。
楚沁聽到動靜輕輕瞥一眼,黃豆子渾身冷毛直豎。
乖乖,這是煞神出洞了啊。
他不敢再對視,隻眼神飄忽打了聲招呼,然後提著水就飛奔回家,一路上水花四濺,恐怕到家時隻剩半桶水了。
楚沁才沒理他,從小路徑直上清泉峰。許久沒來的她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注意著周圍的景色和動靜。
春天果然是生長的季節,最近一段時間鮮少有人踏足的山上又生長出許多青嫩翠綠的野菜來。
想必再過兩日,韓隊長也得給村民們放個假了,這季節大家夥都著急上山摘野菜呢。
沿路的野菜楚沁也沒浪費,但凡是近在手邊的她都摘了,稍遠一些的就放過,走走停停的將近一個小時才到達清泉峰。
就這樣,她的竹簍裏都裝滿各種野菜,直到後來差點都裝不去。
楚沁在進入清泉峰範圍時停下腳步歇息一二,這裏很危險,她必須在進入前把自己狀態調整到最佳。
至於背簍就放在下山必過的小路邊,背在身上不方便。
大約過十分鍾,終於歇息完畢。
楚沁這次是真正提起精神來了,走的時候注意力拉升到最高。
今年的清泉峰明顯要更危險,楚沁依靠上輩子的經驗就能感知到。
畢竟今年缺水,山裏溪流清水潭水位下降,這會似得動物們爭奪得更加厲害。
楚沁往裏走,再往內圈走。
進入到清泉峰內圈後,楚沁偶爾能聽到野物的動靜聲,可她腳步依舊不停。
這裏是村裏冬獵都不敢踏足的地方,楚沁屬實是藝高人膽大。
她選了棵高大粗壯的樹,小心翼翼爬到樹上,直接爬到接近頂端的位置。
這個位置可謂是一覽眾山小,完全能把附近的情況盡收眼底。
楚沁從懷裏掏出望遠鏡,這玩意兒不好示人於眼前,隻能藏著。
她利用望遠鏡看得更遠,大約觀察近十分鍾,確認附近此刻沒有大型獵物後就慢慢爬下樹了,開始尋找獵物的蹤跡,分析獵物會從哪裏經過,最後在獵物經過的通道上挖陷阱。
楚沁從前也挖過幾個陷阱,她還記得位置呢,把新的陷阱挖完後,就又去把舊的陷阱整理出來。
這下清泉峰中足足有七個陷阱了,楚沁就不信自己運氣會那麽差,沒有獵物入坑!
她此刻布置好最後一個陷阱,滿意地拍了拍手。
拿起鋤頭起身,忽然身形一頓,寒毛直豎全身血液停滯,幾乎是依靠本能猛地往前蹦。
“哢嚓——”
樹枝被她踩斷,她沒理會,手裏的鋤頭也給扔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奔離她最近的高大樹木,用近乎殘影的速度往樹上爬。
整個過程不超過十秒鍾。
樹冠下,楚沁死死抱著樹幹,咬著牙膽顫心驚,身體觳觫驚顫。
她仿佛聽不見其他聲音了,耳朵被自己的心跳聲所充斥。
幾乎半分鍾後才抖著腿反應過來,往樹下一看,隻見樹下蹲守著一隻壯碩的成年野狼!
野狼眼睛綠幽幽,後腿微屈,前腿卻往前劃,昂著頭死死盯著楚沁,眼神中露出凶狠的光芒來。
這是想進攻!
依靠本能死裏逃生的楚沁不曉得自己等等還能不能死裏逃生第二次,但她知道,野狼遠比她來得有優勢,這是它的地盤。
它甚至還有夥伴,或許就在不遠處守著,伺機而動。
若野狼不離開,楚沁……她摸了摸腰上鋒利的殺豬刀,眼神銳利,閃過一絲光芒,她必須做好把殺豬刀變為殺狼刀的準備。
清泉峰寂靜,在強力平複心情後,楚沁敏銳的五感終於回來了。
她從兜裏掏出驅蟲液,抹在身上皮膚**的地方,這時候不能有任何意外。
野狼是個極有耐心的動物,即使對楚沁饞得口水欲滴,卻還十分有耐性。
有耐性等,即使等上好幾日。
楚沁上輩子就碰到過這種情況,她在野外狩獵時遇到群狼,千鈞一發之際爬到樹上。
而樹下群狼環伺,足足守了楚沁七日!若非她有遊戲係統,又自身有帶幹糧,楚沁非得活活餓死!
楚沁緩緩呼出一口氣。
在心裏道:沒關係,放輕鬆,再糟糕還能比上輩子糟糕嗎?
她幸好煮了十個水煮蛋,加上遊戲係統每天獎勵,活七日不成問題。
楚沁心略微放下些許,和樹下野狼對視,野狼想著吃她,她也在構思著怎麽在野狼的視線裏爬下樹,爬下樹後該怎麽躲開,緊接著如何把殺豬刀插入野狼的身體裏。
要插就插脖子,楚沁盯著野狼的脖子,眼神晦澀不明。
插進去,再奮力旋轉,想必這隻野狼便會倒下。
問題是,還有野狼嗎?
時間漸漸流逝,楚沁半點不慌,她也不能慌。
應該早上九點半了,看著日頭楚沁心裏估算道。
她是七點鍾到清泉峰的,七點半遇見野狼,在樹上躲了兩小時。
許是因為楚沁半點不慌亂的原因,野狼有些急躁,煩躁地用腳掌劃劃土地。
楚沁可沒有停下自救。
她腦海裏在一遍又一遍地演示怎麽殺野狼,遇到意外情況該如何解決。
“得想辦法放把火。”楚沁心裏想道,狼怕火怕煙。
怎麽放,她兜裏有帶打火石。
就是不曉得燒什麽,楚沁把目光看向旁邊的樹枝。
再等等,再等等……
野狼煩躁地踱步,楚沁則舉著望遠鏡繼續觀察。
這次她必須要觀察得仔細些,一寸地一寸地看過去,也不曉得這隻野狼是從哪裏蹦出來的,她先前明明沒發現。
大約三分鍾後,楚沁手上動作停滯,死死盯著這個方向半分鍾,才緩緩把望遠鏡放下。
她嘴唇抿緊,扶著枝幹的手手指發白,樹皮都差點被抓出來。
不止一隻狼。
而是四隻狼。
“勝算接近於無。”楚沁喃喃自語,“一隻還能等,但四隻……必須先解決一隻。”
這種情況下隻能逐個攻破,而狼偏偏是群戰種族。
楚沁閉了閉眼,把背包空間裏的雞蛋拿兩個出來,她必須補充體力,等會兒有仗要打。
她不會出事的,她遇過比這更凶狠的野獸,比這更無路可逃的情況。
她死了還能死裏逃生穿越,如今卻怎麽會敗在四隻野狼手中。
那太窩囊了,楚沁想。
囫圇吞下兩個雞蛋,她繼續等待。
等著時間來到十點,樹下那隻野狼再次不耐煩,而遠處有兩隻野狼現身形後……時間到了。
瞧瞧,野狼也會不耐煩的。
折斷樹枝,楚沁謹慎地把打火石拿出來,她也不再趴著了,而是慢慢坐起身,摩擦打火石,摩擦出火花後點燃葉子。
好在經過幾個月,去年秋冬落下的葉子已經開始腐爛,這棵樹下沒什麽易燃的東西,此時更沒風,否則楚沁還得擔憂會不會燒山。
然而打火石打出的火焰難以將剛折的樹枝樹葉點著,徒有工具,楚沁也隻能一遍又一遍地繼續試。
“不怕,不要點著,燃出煙就行。”楚沁心中鼓勵自己。
終於,越半小時後,樹枝在源源不斷地冒出白煙來,如同一個個氣狀的蘑菇。
她把樹枝扔樹下去,確實把正在盯守的野狼嚇一大跳。
衝著她,再次擺出進攻。
楚沁調整呼吸,把額頭上冒出的汗擦掉,沒理野狼。直至又過十分鍾,尋找個野狼背對自己的機會,準備下樹。
就在此時,遠處有動靜傳來。
【作者有話說】
小楚:發起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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