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大宣朝,皇室式微,小皇帝換了一個又一個,朝中有妖後把持,奸臣當道,為亂朝政,忠臣中有救國之心,卻無救國之力。

朝廷外諸侯凶視眈眈,積累著勢力,等待著時機,準備著改天換地。

接下來應該就是混亂的事端,征戰血腥最後合並。

但事情的轉折就從天上劃過一道流星,炸裂在無人爭奪之地的膠州,曆史的洪流抖動一下,然後繼續往前衝。

膠州是大宣朝的不毛之地,屬於非常貧瘠的地方,也是讀書人口中的被貶之地。

這裏天氣延安熱,多是流放之民,多山林,山林間有毒蟲和瘴毒。

朝中大臣有流放者,一聽要流放膠州南郡府,都恨不得當場自殺,因為幾千裏之外,實在是太苦了。

外人看不上的膠州,當地的老百姓其實過著簡單的生活,因為各方勢力看不上,所以也顯少有動亂。

晴空萬裏無雲,南郡府的老百姓們正在種地,就這麽抬頭,一望就望到在天邊劃過一塊流星。

流星快速的滑落直至越來越大,就聽咚的一聲,震碎了山峰,引起地麵一陣震動。

“我的老天爺呀!天降福瑞了~”

南郡府大元縣附近村民薑三郎大喊了一聲,扔下鋤頭像瘋了一樣的在村子裏麵大喊大叫。

薑三郎撒腳丫子就跟著那顆即將降落的流星往下跑。

‘這可是天大的福瑞呀,這福瑞要是搶到手,隻要是經手,在上奏給皇上,那一生的榮華富貴就有了呀!’

薑三郎內心當中隻有要發財了這個想法,他內心當中沒有絲毫想要占據己有的想法。

像薑三郎這樣的村民不知道有多少個,跟著掉落的流星望遠處跑去。

大元縣城中,閑來無事之人,還有愛湊熱鬧的讀書人,紛紛騎上馬。

“兄台,來來來,快上馬,讓我們一起去看看這天降祥瑞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也沾一沾這福氣,好得一個好名次……”

“多謝賢弟的好意,那為兄就不客氣了。”

讀書人謙讓一下乘上馬車,就開始朝著城外疾馳。

周圍的老百姓們一聽這話,這可是讀書老爺們所說的話,是可以沾福氣的福瑞。

人傳人導致謠言越來越離奇古怪了。

“……桂花大嫂,聽見了嗎,據說小孩子去蹭蹭,就能讀書好……”

“三叔你知道嗎,外麵的祥瑞隻要摸一次,將來就能考狀元!”

“掌櫃的,咱們也趕緊去摸呀,據說摸一次就能長生不老……見到仙人……”

反正各種離奇古怪的想法都能安插到福瑞身上,本來大家都知道是假的,但是人傳人,而且說的人都是信誓旦旦,好像他們已經成仙了。

這消息一傳播,可算是人人都知道大元縣出祥瑞,大家都去湊熱鬧。

很快消息就傳到了縣太爺的耳中,大元縣的縣官張縣令,寒門子弟出身,為人略迂腐,但是有讀書人的氣度。

張縣令其實並不擅長治理地方,沒啥亮點也對民生無什麽貢獻,唯一好的就是他不是個貪官,絕不會加稅。

一個平平無奇的官員,其實張縣令在大元縣老百姓口中的名聲,其實還非常的不錯。

畢竟官員們不壓迫老百姓,對於底層老百姓來說就算是好官了。

縣令府宅,小張師爺急匆匆的跑來了。

“縣令大人有好事發生了,大人……大人……”

聲音由遠及近,甚至是到了最後都嗷了一聲。

張縣令正在書房中臨摹書畫,正美滋滋的想要最後提字,被嚇得一哆嗦,一幅完美的山水畫就這麽被毀了。

張縣令看著被毀的話,這可是他構思了將近一個多月的時間最後的解鎖到了最後關鍵了毀了,被毀掉了。

“堂弟,你要是不給為兄一個說法,本官可就要扣你的俸祿了,你看看都把我的畫給毀掉了……”

張縣令也是一個視畫如命的人,現在他還生氣,後果很嚴重。

主要是這種附庸風雅的事情,在他眼中是非常重要的存在,也非常有儀式感。

“大人呀,趕緊的,別管話兒了,有一個讓你升官的機會呀!”

“快走啊,萬一被哪家人給發現了,發現祥瑞可就沒有您的好處了。”

小張師爺著急的拉著張縣令,一邊說話一邊往外跑,此時他也顧不得規矩了。

人總是越是沒什麽越會講究什麽,張縣令本來還想說幾句有辱斯文,實在是太沒規矩了,成大事者就要臨危不懼……

但是聽著祥瑞降臨,整個縣城的人都蜂擁而至,再不跑到前邊,可就啥好事都沒有了。

“那還等什麽趕緊走!這可是本官管轄範圍,可不能讓老百姓們摸回家,天下莫非王土,一定要給皇上!”

張縣令義正言辭道,小周師爺當然是附和,他們兄弟二人本是同族,利益相符,一榮俱榮。

縣令和師爺騎上馬,帶上衙役,急匆匆地朝著祥瑞的地點疾馳過去了。

膠州南郡府山連著山,想要走進南郡府真的是太難了。

‘近似眼前累死馬’,說的就是南郡府的路,有多麽的難走,這塊骨頭到底有多麽的難啃。

而在遠處來的山上,三少爺‘袁斌’正在埋怨書童,少爺聲音越來越大:“袁忠趕緊牽著馬,這山坡這麽陡峭,讓我如何自己行馬,趕緊下馬給我牽著,我為什麽要回來?在京城多好……我好害怕……”

“這個破地方真是要什麽沒什麽,這麽多山有什麽用……”

少爺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不耐煩,想著想著更加的悲傷,忍不住哭了起來。

三少爺‘袁斌’悲傷的喃喃自語:“嗚嗚嗚……我不想去這麽偏僻的地方,嗚嗚嗚……”

三少爺的懦弱無能,讓袁忠忍不住反駁道:“三少爺,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兒,路上又這麽危險,您可別亂動!”

三少爺隻能閉上嘴巴哼哼唧唧,不敢亂說話了,而且還挺納悶,為什麽平時挺好說話的袁忠,說話語氣怎麽這麽不好?

袁忠隻能下馬,不僅要給少爺牽著馬,還要給自己牽著馬,又累又饑又渴,時時刻刻要小心著。袁忠心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燒。

突然間想起來,現在就他們兩個人,而且也不會再回京城了,三少爺袁斌本身就是庶子,此次回來就是繼承偏遠地方的良田,其實就是被發配了。

而且不學無術的三少爺讀書也不行,平時寫作業什麽的都是他在寫,自己完全可以頂替了三少爺。

這個世上誰最了解三少爺?

除了自己,就算是三少爺都不如自己了解他。

突如其來的惡從膽邊來,袁忠覺得自己完全可以製造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隻要這輩子不去京城,就絕對不會露餡。

而且三少爺實在是太愚蠢了,膽子又小,根本就不像是袁家的少爺,讓人看不起,沒有少爺的脾氣,懦弱無能,也無才學。

袁忠的內心,本來還有兩種聲音,有一種就是袁家養了他,賜他姓氏和名字,讓他忠心耿耿,他應該照顧好少爺。

但是另一種就是生而為人,他差什麽?憑什麽他就要受這種苦。

天生反骨的袁忠此時忍受著後背的疼痛,每一次的刺痛都讓他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

‘這個無用的懦弱無能的少爺,這個不學無術,那麽好的條件,不用來讀書的廢材,除了比自己出生的好會投胎以外,哪一點比得上自己?’

‘就連讀書自己都比他用功,隻要讓自己去考取功名,或推舉當官,哪怕是一個小官,自己都能夠幹好!’

內心中閃過無數路的想法,都是對未來的美好幻想。

袁忠此時腦海中的想法就成為了一個執念,執念成魔,讓他不得不思考如何下手。

關鍵是不懂事的三少爺實在是太會製造時機了,現在簡直是千載難逢的時機。

京城繁榮富饒,袁家四世三公,世家大族中袁家都在排在上層,乃是最清貴最排麵的家族。

自出生以來,三少爺袁斌身邊就圍繞著幾十個仆人,待遇不比皇子差。

袁忠知道一點內幕,袁家送走的少爺,可不僅僅隻有三少爺,送走的原因也不是三少爺不學無術。

“……咳咳……看來這就是老天爺,給我翻身的機會啊,等個十年,二十年,誰能看出來不一樣。”

袁忠真是越想越齊全,越來越覺得這個主意是正確的,這是他走上人生巔峰的唯一途徑了。

要不然作為家奴,他日後的孩子也是奴,還要像他一樣,終生服侍著不聽話的少爺,此後的子子孫孫都脫離不了輪回。

“袁忠,咱們快點走吧,我害怕……”

三少爺‘袁斌’真是人醜多作怪,此時不停地生死來回跳,現在就想去看看祥瑞,一刻也等不了。

袁忠勸說少爺頗有**的聲音勸說:“少爺,在山路上這麽危險,你還是下來走著,過了陡坡,再騎上馬。”

三少爺‘袁斌’看著陡峭的山路,心裏也覺得應該小心,於是小心翼翼的下了馬。

說時遲那時快,手比腦子更快,袁忠麵露狠毒,拔出長刀,砍在三少爺的身上,順手一推直接將三少爺推下了山。

“啊啊啊……”三少爺驚恐的聲音響起就落入了懸崖,懸崖下是一條流水河,隻聽撲通一聲,沒有了聲音。

“三少爺,就怪你命太不好了,不要怪我,這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也要為自己考慮呀!”

袁忠小聲的辯解,似乎說服了自己,坦然的接受了這一切。

同時將自己的衣服和行禮直接扔懸崖,然後換上三少爺的衣服。

‘想想幸虧萬伯和其他人水土不服,要過段時間才能抵達,到時候自己直接就一不做二不休,全部都弄死得了!

如果萬伯能直接病死就好了,省得自己再費勁想辦法殺人滅口了。’

袁忠腦海當中設想的接下來的怎麽做,然後快速離開此處,卻不想此處為山間,山上采藥之人,多了去了,有人正好就看到了事情。

南郡府多山多水,很多村莊依水而建,野豬林是個村名,村裏的農女們正在洗衣服,洗著洗著就發現遠處飄來了一個男人。

男人躺在水流中,順流而下,直接被幾個年紀大的女人給撈了起來。

“春花,快點喊村長啊,”

“這可了不得呀,這衣服這料子,這是個貴人啊”

這幾個農婦剛才摸著料子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手中的老皮都能把這料子勾絲,可見這料子到底有多麽的精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