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對著小老虎期待的眼神, 夏柚最終還是從空間紐裏翻出匕首，拎起地上的野兔走到水邊。
野兔被處理好放在盆裏，夏柚拎起一塊當著小老虎的麵做了吃肉的假動作, 然後拍拍肚子表示吃飽了。
實際上那塊肉在夏柚的空間紐裏轉了一圈, 最後又被悄悄還回了盆裏。
幸好虎崽好騙，見夏柚吃了，這才張嘴將夏柚切好的肉塊叼在嘴裏, 用兩隻爪爪按著開始啃。
野兔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夏柚特意沒有切小塊, 讓小老虎鍛煉撕咬力。
就是小老虎完全沒有黑豹的優雅, 埋頭吃到一半的時候抬頭吧唧嘴，夏柚就看見橘黑色的老虎腦袋上滿是狼藉。
猞猁不能擼，小老虎又在專心啃兔子。
夏柚想了想，招手讓直播球過來，調整視角正對享用獵物的小老虎, 笑道：“給大家看看今天狩獵成功的小英雄。”
小老虎聽到夏柚說話, 抬頭張望了一眼。
夏柚怕小老虎又試圖喂食沒有能力狩獵的兩腳獸，連忙道：“你繼續吃。”
小老虎伸出舌頭舔了一圈，這才低頭繼續吃飯。
旁邊被剝下來的兔子皮剛才被夏柚泡在水裏，這會兒閑著也是閑著，夏柚索性把兔皮撈出來搓了搓, 隨手晾在了一旁的樹枝上。
直播間裏，夏柚看不見的彈幕還在飛快刷著，很顯然, 從剛才開始一直守在直播間的觀眾並不在少數——
【剛才元帥夫人說什麽了？】
【看唇形大概意思就是給我們看老虎崽吧】
【說起來, 精神體開始捕獵進食生肉, 似乎也是精神力躁動的預兆吧？】
【對，正常的精神體沒有實體，依靠精神力而生，當然不會這樣吃東西】
一行金色的科普彈幕緩緩劃過：
【隻有確診了精神力紊亂症，才會進行人工幹預將精神體暫時從體內分離，讓精神體以獸類形態存在，依靠狩獵本能釋放躁動不安的精神力，以達到削弱並盡可能穩定精神力的目的】
【但沒聽說有人的精神體會呈現出幼崽的形態，這隻小老虎八成是隻真的猛獸幼崽】
【我覺得也是，覺醒精神體的要求本來就很苛刻，我精神力S級三年了都沒感覺到半點精神體的影子，要是精神體真的幼崽，這得一出生就是保底S級的精神力吧？】
【+1，可能性太小了，就算真的有，嬰兒無法控製收攏精神力，多半也很難活下來】
【我還是比較在意那隻猞猁，元帥夫人能不能把鏡頭切過去？】
【我估計元帥夫人看不見彈幕，從開播到現在都沒有互動過來著……】
*
帝都星·樊家
樊家家主的臉色很是難看，而旁邊的夫人早已經哭得手帕濡濕，一旁想走但卻還要提供直播間光屏的樊覓坐在沙發另一邊，眼觀鼻鼻觀心，就當自己是個直播工具人。
“那就是與新！我是個做母親的，我怎麽可能認不出來？！”平日端莊溫婉的女主人眼眶紅腫，眼睛死死盯著直播屏幕，“那麽重的傷……那麽重的傷！”
樊家家主深深呼吸，語氣沉沉：“明日我會進宮求見陛下，但陛下恐怕會推脫不肯見我。”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如何處理樊家和公爵府的關係。”
“原本我們想要聯姻的對象就不是那個夏青，現在及時收手也來得及。”
“可……”淚眼婆娑的女人猶豫了一下，微微蹙眉，“白瀟瀟的手裏有些東西，對我們不是很好。那個女人手段不太光彩，現在又正是觸底的時候，如果退婚夏青，我擔心事態會超出掌控。”
“再者，原本與橋已經開始接觸其他人，但那個夏青廢了一條腿後，與橋反而被哄得全然不聽勸，滿心滿眼都是他。”
樊家家主抬頭注視光屏畫麵，直播畫麵裏，金發的少年幹脆利落地將老虎咬死的獵物剝皮剔骨，甚至還極其自然地留下了野兔的皮毛。
這個夏柚，和資料裏描述的那個一無是處好拿捏的治愈係貴族少爺，簡直就是處處透著違和感。
女人也盯著光屏裏的少年，攥緊了手裏的手帕。
如果不是因為出了意外，這個少年本該成為她二兒子的助力……
“夏柚畢竟是白瀟瀟養大的，白瀟瀟那樣心機深沉的女人，應該不會被看出來什麽破綻。雖說之前下毒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但之後倒也沒有怎樣，算是息事寧人，夏柚那邊……態度應該還好。”
樊夫人這樣說，但樊家家主卻不這樣認為。
“我去問過了，夏青的腿是元帥的意思。”
樊夫人沉默許久，低聲道：“但是元帥又還能活多久呢？”
坐在一邊的樊覓手指一蜷，並沒有吭聲。
樊家家主敏銳抬眼看了眼侄子，一錘定音：“行了，先找個理由把婚禮延後，觀察看看與新的情況，如果真的走到了選擇那一步——”
樊夫人搶先開口：“我會處理掉白瀟瀟母子。”
不論如何，不能牽扯到自己的兒子。
樊家家主淡淡點頭，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沒過多久，樊覓就被支出了書房。
回到房間，樊覓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將今天發生的一切全部編輯成加密文字，發給了樊家曾經的繼承人樊與新。
如果大哥真的能醒來的話……
樊覓發了一會兒呆，坐在床邊，再度點開藍星直播間。
*
小老虎吃過飯，走到溪流旁邊探頭吧唧吧唧喝水，被夏柚抓住機會用毛巾呼嚕了一把貓腦袋。
小老虎是能在池子裏養魚的小家夥，非但不怕水，見狀反而還跳進溪流裏靈活從容地遊了幾圈。
夏柚見小老虎上岸，眼皮一跳，連忙退開好幾步。
然而他躲開的動作遠沒有小老虎甩水的速度快，還是被甩了一褲腿的水珠。
夏柚凍得抖了一下：“……辣條！”
甩幹身上的小老虎顛顛跑到夏柚腿邊，一邊叫一邊蹭。
夏柚蹲下身，揉著小老虎的腦袋沒好氣道：“壞貓貓。”
用毛巾替小老虎又擦了擦身上，一人一貓又回到火堆邊。
一直在低頭用牙齒扒拉紗布的猞猁瞬間抬頭盯過來。
夏柚看了看時間，不早了，便招來直播球掐掉了直播。
【別啊！！！我都沒嫌棄直播間沒聲音，幹嘛下播啊！！！！】
【就這麽放著也行，我們還能幫忙守夜呢！】
【默劇也行啊！別關——】
然而夏柚又看不到直播間的彈幕，下播的動作沒有半點猶豫。
他走過去檢查了一下猞猁後腿被包紮的紗布。
隻能說獸類專用的紗布完全考慮到了動物撕咬的可能，材質透氣又結實。
回到自己的小馬紮上，夏柚從空間紐裏取出紙筆，在上麵寫了軍部、參議院、皇室，然後順著這個互相製約的三角形，繼續下劃分支。
夏柚一邊思考陸應淮今天同他說的話，一邊寫一些自己的零碎想法，偶爾會停下動作，順手摸摸趴在身邊的小老虎。
寫著寫著，鹹魚本性冒頭的夏柚開始開小差在紙上畫貓貓，從前他本來就特意學習過畫畫，寥寥幾筆，一隻正在專心舔毛的簡筆畫小老虎就躍然紙上。
夏柚的筆尖忽然一頓，視線落在小老虎身上。
說起來，他還不知道辣條的性別？
見小老虎還在認真專心地舔毛打理自己，夏柚慢慢伸出手，悄悄靠近小老虎的後腿，準備故技重施。
“吼！”
一聲低沉的獸吼聲響起，小老虎瞬間坐起身子，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抬頭張望。
夏柚的動作一僵，但手都伸出去了，正要快刀斬亂麻掀翻小老虎看看辣條有沒有蛋蛋，手腕就被溫熱的手指握住。
夏柚：“……？”
少年抬頭，自下而上看向剛才從身後靠近自己的陸應淮。
早在陸應淮靠近後不久，夏柚的精神力就捕捉到了陸應淮的身影。
小老虎已經顛顛地跑去騷擾黑豹，陸應淮鬆開握在夏柚腕間的手，另一隻手抽出夏柚手裏的筆，在夏柚畫的小老虎上加了一個很標誌的小領結。
夏柚眨了眨眼，懂了，又從陸應淮的手裏拿回筆，十分仔細地在小老虎的尾巴根部畫了一個圓滾滾的W。
陸應淮：“……”
元帥閣下移開視線，頓了頓，又轉回去看了兩眼。
夏柚察覺到陸應淮的視線，十分大方地將小老虎肖像畫撕下來遞給陸應淮：“殿下也會畫畫嗎？”
“小時候什麽都學過一些。”
陸應淮接過紙張，仔細疊好，準備回去後交給衛承裝裱了送去王宮。
半點沒有考慮外甥醒過來看到這幅畫的心情。
夏柚興致勃勃地翻開新的一頁：“殿下喜歡的話，我再畫一個元元給您。”
陸應淮：“？”
“不……”
夏柚足夠熟悉黑豹，簡筆畫又不費時間，十幾秒的功夫就勾勒出一隻嘴裏叼著小老虎優雅走過來的大黑豹。
本來應當是可愛的簡筆畫，卻仍舊畫出了大黑豹的帥氣。
比起小老虎那張仰躺在草地上撲蝴蝶的稚嫩嬌憨，夏柚對黑豹偏愛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夏柚看著手裏的畫，總覺得缺點什麽，想了一陣，他從空間紐裏又翻了幾下，翻出兩隻彩筆，給黑豹的眼眸上了一金一紫兩種顏色。
加完顏色，夏柚滿意地點點頭，龍飛鳳舞地在畫的右下角簽名。
陸應淮低頭看著畫上異色瞳孔的黑豹，眸光一縮，溫聲問夏柚道：“怎麽會這麽畫？”
“唔……”夏柚側了下腦袋，抬手揉了一把將腦袋搭在他肩膀上的大黑豹，笑道，“直覺吧。”
“就是感覺，元元這樣最帥了！”
陸應淮笑了下，沒說什麽，也將這張簡筆畫認真折疊好，放進了自己的空間紐。
“對了。”夏柚一邊和豹子貼貼，一邊問，“殿下找到想要找的東西了嗎？”
雖然兩人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夏柚也知道陸應淮並不是那種喜歡浪費時間閑逛的性格，更何況剛才在離開前殿下還特意看了地圖，應該是想要找什麽東西。
“嗯，找到了。”
陸應淮坐在另一個小馬紮上，肩寬腿長的男人姿勢隨意，氣質溫矜，臉上含著放鬆的笑意。
夏柚好奇：“是什麽東西？”
陸應淮：“教學道具。”
夏柚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啊？”
陸應淮視線在周圍轉了一圈，沒發現直播球，在光腦操控界麵確認夏柚已經關閉直播間後，朝著旁邊的空地抬手一揚。
有什麽東西從空間紐裏轟然落下，重重砸在地上，空氣中頓時彌漫出一股血腥氣。
夏柚：“！！”
小老虎也不舔毛了，而是站起身，朝著那隻聞上去還是新鮮的龐大獵物緩緩靠近。
黑豹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找了棵樹掛了上去，隻有一條尾巴耷拉下來一甩一甩的。
夏柚走過去幾步，蹲下來看了看，有些不確定地抬頭看向陸應淮：“這是……鹿？”
這種鹿是體型第二大的鹿類，雖然也在猞猁的食物名單裏，但是能夠單槍匹馬伏擊狩獵到這種獵物的猞猁，絕對是同類中的佼佼者。
夏柚本以為這隻鹿是黑豹狩獵的，但是美洲豹的狩獵習慣是憑借自己強悍的咬合力，直接咬斷獵物的喉嚨或是頭部。
如果是像鹿類這樣體型龐大的獵物，它們也會選擇用利爪撕裂獵物的要害。
但現在躺在地上的這隻，除了喉嚨處幹脆利落的一道利刃留下的傷口，再也看不出有其他的致命傷。
與其說是被野獸狩獵，倒不如說更像是……
夏柚看向身姿挺拔的元帥閣下，結巴了一下：“殿下，這是您……？”
陸應淮點點頭，回道：“這種鹿類體型大小正好合適給你上課。”
夏柚：“……”
少年看了看樹上閉上眼睛準備睡覺的大黑豹。
——這是隊伍裏鎮場子的凶悍掠食者。
少年又看向張嘴撕咬獵物，用力到整個腦袋晃來晃去的小老虎。
——這是隊伍裏獨立狩獵了一隻野兔，並且還試圖投喂他的後起之秀。
少年再度看向眼神戲謔的元帥閣下，悄悄伸手戳了下獵物還保持著柔軟觸感的腹部。
——這是隊伍裏不聲不響獵了一頭成年大鹿的終極殺手。
夏柚想起白天時候在車裏說的“柔弱不能打”，默默無言。
所以隊伍裏隻有他這個治愈係是真的“柔弱”，受體質所限，不管怎麽練，最多也就能擁有對付尋常人的本事，想要單槍匹馬對戰野獸，恐怕這輩子都沒可能。
陸應淮看了看時間，抬手拍了拍蹲在獵物旁邊表情自閉的夏柚，低笑道：“不想上課？”
夏柚這才想起剛才陸應淮的話，揚起腦袋，疑惑道：“今天還有什麽課程嗎？”
出門在外，就算他身邊帶著老師，好像也隻有文化課能上吧？
陸應淮搜索星網找出麵前獵物的身體構造，將光屏雙指放大懸在兩人麵前。
“小柚，把你的精神力放出來。”
“喔。”
精神力小觸手歡快出籠，陸應淮在小觸手想要過去騷擾毛絨絨之前捏住它。
夏柚倒吸了一口冷氣，頭皮發麻。
“我記得，之前小柚的精神力可以做到分散化為許多細長的絲狀形態，對嗎？”
陸應淮的話音剛落，被他捏在手裏的精神力小觸手就化作漫天的細絲，像是一張沒有編織的網一樣虛虛攏在兩人的身側。
“就像之前處理其他獵物時候一樣，小柚，你需要隻憑借你的精神力，將這隻獵物剝皮剔骨，全部分成均勻大小的肉塊。”
夏柚一愣，雖然不是很明白陸應淮想要做什麽，但還是依照陸應淮所說的，一邊對照光屏上的身體結構，一邊操控精神力細絲切割獵物的皮毛。
最開始的時候還好，很快的，夏柚就發現，因為他的精神力並沒有尖銳的攻擊性，在分解獵物皮毛血肉時很耗費力氣，精神力的輸出也越來越大，每切割一下都需要很多的精神力輸出，這樣下去他根本不可能做到分解一整隻鹿。
“小柚，想想看其他的辦法。”
“更適合你的方法。”
陸應淮溫和引導的聲音傳入耳中，夏柚心神一動，原本分散開來的精神力細絲慢慢聚攏在獵物的周圍，一點點編織出網狀的精神力包裹住獵物，而後緩緩融入獵物的皮毛，滲入血肉，觸碰骨架。
夏柚的額角滾落汗珠，但那雙海水藍的眼睛卻是一亮。
可行！
不斷輸出的精神力在獵物體內遊走，細細密密的精神力細絲一點點分離開血肉與骨骼。
隨著夏柚的精神力輸出越多，他的眼睛就越亮，明亮而璀璨的藍寶石被一點點失去籠罩的輕紗，閃爍出耀眼的光芒，甚至越過了高山森林天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二十分鍾後，夏柚陡然收回所有的精神力，身體往前踉蹌了一下，被早有準備的陸應淮穩穩接住。
夏柚有些腿軟，身體掛在陸應淮有力的手臂間，第一時間探頭朝獵物的方向看。
幾步遠的地方，200多公斤的龐大獵物在幾秒後轟然倒塌，一副完整而幹淨的骨架支撐在原地，肉塊與皮毛落了一地。
旁邊被炸了滿頭滿臉血汙的小老虎嚇得夾著尾巴連連後退了好幾步，轉頭就朝著黑豹的方向跑，在樹底下抬爪叫聲急切地一通亂抓。
樹枝上，黑豹被動靜驚動睜開眼睛，卻隻是悠哉悠哉地舔了舔豹爪，換了個姿勢重新閉上眼睛。
夏柚第一時間轉頭看向陸應淮，眼睛裏明晃晃寫著求誇獎：“殿下，我成功了！”
“很棒。”陸應淮也完全不吝嗇自己的誇獎，“身體感覺怎麽樣？”
夏柚感受了一下，如實回答：“有點耗費精神力，不過吃一吃能量石就能補回來。”
“和極限相比，精神力消耗了多少？”陸應淮問的很細致。
夏柚大概估算了一下：“差不多還剩下四分之一的精神力？但精神力用太極限的話，我應該會頭痛。”
夏柚在末世時，最開始對自己的精神力並不熟悉，有過很多次超過極限安撫喪屍的行為。
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在用錐子一下一下鑿他的腦子，一連好幾天都緩不過來。
“我知道了。”陸應淮暗自記下數值，在心中微調夏柚的精神力訓練課程。
另一邊，小老虎見黑豹不下來，觀察了一下，又悄悄蹭過來。
張嘴叼了一塊鹿肉，小老虎並沒有自己吃掉，而是一反常態叼著放到了猞猁的麵前。
看到小老虎舉動的夏柚抽了下嘴角：“辣條這是……在用猞猁試毒？”
小老虎的性格是真的很難評價。
你說它聰明吧，它跑酷拆家，還不好好跟著黑豹學習狩獵經常走神貪玩，每天啊啊啊啊的撒嬌賣乖；但你說它笨吧，它又從來不讓人過渡操心，狩獵半點沒落下，有時候還能做出一些聰明機靈到令人無語的舉動。
陸應淮也有些無言：“……會爆炸的獵物本身的確會帶給動物一定的威懾性。”
但猞猁並不管那些，從剛才開始就在一點點靠近馬鹿的猞猁張嘴就咬住了麵前的鹿肉，大口撕咬著鮮紅的血肉，同時眼神冰冷警惕地盯著麵前的兩人一虎。
猞猁雖然吃的很野性，但隻有嘴巴一周沾染了血漬。
成年的貓科動物大多都帶著一種貓的優雅天性，他們不喜歡將自己弄的太埋汰，並且還有及時打理自己的本能。
夏柚看著看著，肚子忽然咕嚕嚕叫了一聲。
陸應淮低頭看他。
小老虎的耳朵一動，顛顛跑過來擔憂又責怪地看著夏柚。
仿佛在說：剛才不好好吃飯，現在餓了吧！
夏柚真的是那種一窘迫就會紅耳朵尖的人，他站直身體，鬆開陸應淮支撐他身體的胳膊，訥訥了一會兒，小聲道：“剛才消耗太多了……”
身後傳來撲簌簌的聲音，夏柚轉頭一看，原本趴在樹枝上的黑豹已經頭也不回地鑽進了森林裏。
一直閉目養神的頂級掠食者發出了捕獵的訊號。
*
四十分鍾後
猞猁的麵前的大盆裏裝著血紅紋路的鹿肉，大貓正埋頭苦吃，時不時抬頭看看周圍。
火堆上架著一口鍋，鍋裏咕嘟嘟正翻滾著清湯。
小老虎正纏著黑豹練習狩獵，抬起前爪就朝著黑豹撲過去，但往往輕而易舉就被成年的黑豹一爪子掀翻。
夏柚和陸應淮麵前又起了一堆篝火，上麵用粗壯的樹枝將一頭小型的獵物串起來，正烤得滋滋冒油。
兩人的手裏都拿著一把匕首，一邊吃一邊片肉。
夏柚剛開始比較餓，吃了一陣之後小小打了個嗝，然後開始偷看陸應淮。
陸應淮吃東西的動作其實並不像貴族。
他會直接用匕首尖端將肉直接送進嘴裏，眼簾微垂，帶著一種平淡而凜冽的野性。
這又和元帥府裏製服筆挺的元帥閣下有種矛盾的衝擊感。
但——夏柚在短暫被美色所惑之後，思考的卻不是這個。
“那個……殿下，您多吃點！”夏柚一連片了好多肉，在匕首上穿了一小堆，獻寶似的遞到陸應淮麵前。
陸應淮挑眉，目光了然：“想做什麽？”
夏柚抬手摸了摸鼻梁，輕咳一聲，道：“殿下，我進來森林之後，體能訓練就暫停了，但是體能鍛煉這種事情，肯定是要堅持下來才更有效果對不對？”
陸應淮的眼尾彎了彎，匕首在手指間靈活轉動：“所以？”
夏柚單手拽著小馬紮，朝著陸應淮的方向挪了挪。
“所以……您能不能教我、咳——”夏柚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圓地表達訴求，“格鬥術？”
陸應淮忍了兩秒，然後在夏柚充滿期待的眼神中開懷笑出聲來。
夏柚一懵，隨即很快反應過來：“您本來就打算教我？”
陸應淮伸手揉了一把少年柔軟的短發。
一觸即離。
夏柚也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腦袋，總覺得陸應淮剛才揉他頭發的動作有點熟悉。
想著想著，夏柚的視線遊移到黑豹身上。
夏柚：“……”
夏柚：“…………”
“殿下！！”夏柚鬱悶地看向陸應淮，“您拿我當元元？”
剛才殿下那手法，根本就是平常他摸元元時候的樣子！
“之前是誰同我說，想讓我像是養元元一樣養一條小鹹魚？”陸應淮好整以暇道。
夏柚頓時語塞。
逗弄過小朋友，陸應淮伸手抽出夏柚拿在手裏的，串著肉的匕首。
見陸應淮吃掉拜師禮，夏柚臉上的忿忿也淡了下去。
陸應淮站起身，朝著夏柚招了招手。
夏柚連忙起身跟了過去。
“殿下？”
“前麵有一片草甸，去那邊不容易摔傷。”
“嗯嗯，剛才殿下是在那邊遇見野鹿的嗎？如果是我的話，我可以憑借技巧做到嗎？”
“鹿是群落動物，如非必要最好不要招惹它們。我先教你一些防身術的技巧，但是小柚，你要明確一件事：比起貼身肉搏，你的主場在於精神力的運用……”
……
暫時的落腳處隻剩下三隻大小不一的大貓。
將盆裏的鹿肉全部吃光，猞猁趴在地上閉著眼睛休息了好一陣，而後再度緩緩睜開眼，坐起身體。
那雙貓科動物特有的瞳孔裏，閃動著獨屬於人類的清明。
灰棕色的大貓轉頭看了看自己被包紮過的後腿，又低頭看了看已經被舔幹淨的大盆。
黑豹和小老虎聽到動靜看過來，三雙獸瞳在黑暗中閃動著幽幽的光。
猞猁猶豫了一瞬，還是掙紮著站起身。
但這隻猞猁並沒有離開，而是拖著行動不便的傷腿，一瘸一拐地走到那副鹿的骨架旁邊，低頭輕嗅了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