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偶遇山匪

“別以為攀上了參知政事的弟弟,就能躲著老子。”許慍把溫香軟玉趕了下去,指著葉可卿,“你進來陪我。”

參知政事,位同副相。

難道是剛才那個男子?

葉可卿站在原地,抬頭說了一句“不陪”,轉身要走。

許慍疾步上前,拽住葉可卿的手腕,命令道:“我叫你陪我,聽不見?”

葉可卿無語,她手腕是招誰惹誰了,這兩天的紅印子就沒消過,伸手抓著門框,死活不進去。

“我不,你放開我。”

“你把我伺候好了,我便給你贖身,如何?”許慍循循善誘。

“伺候個屁,誰要伺候你?”

許慍眯眼,猶如毒蛇般危險。

“他可以,為何我不可?我可是聽說,昨晚你不哭不鬧。”

昨晚兩個人清清白白,什麽都沒發生,當然不哭不鬧了。

葉可卿一個脫力,被許慍拽進了屋,房門頓時被他反鎖上。

他捏著葉可卿的下頜骨,興奮道:“來啊,打我啊,讓我嚐嚐你疼我的滋味。”

“……”

葉可卿不能打他,越是打他就越像瘋狗一樣,逮著她不放。

許慍抓起葉可卿的手,往自己臉上打,葉可卿內心逐漸要崩潰,都是什麽事兒啊……嗚嗚……

見葉可卿不配合,許慍了然,威脅道:“你要是再不動手,我就睡了你。”

葉可卿沒有吭聲,拽緊了手心。

破門之聲傳來。

青陽塵璧衝進來,掰開許慍的手,將葉可卿護在身後。

“沒事吧?”他微微側頭問。

葉可卿搖搖頭,想起他看不見,衝著他遮擋了全部視線的背影說:“我沒事。”

“是你。”

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這人就是從許慍“嘴下奪食”的人。

許慍的臉色陰沉起來,不可一世道:“趕緊滾,凡事適可而止,昨晚的事我可以不跟你計較。”

青陽塵璧拉起葉可卿的手往外麵走,沒有分一個眼神給他。

許慍倒是想追,有家仆進來傳話。

“少爺,老爺叫您替那位公子去付一下贖身的錢。”

許慍站在門口,失語片刻,“你還說他不是我爹的私生子!”

“……”

葉可卿咬著唇,視線落在兩個人交握的手掌。

青陽塵璧問她:“可會騎馬?”

葉可卿低頭,臉頰還泛著紅,恍然間沒有聽見。

青陽塵璧當她不會,歎息道:“那便與我同騎。”

葉可卿總算回過神,忙不迭扯開手,開口反駁:“我會騎,我們要走了嗎?不等孫大叔她們?”

“嗬,你若是舍不得這兒,那便留下,記得把贖身的銀子還我。”

葉可卿反應過來,她真的可以離開這裏了,她贖身了!

“走走走,趕緊走,本姑娘早就迫不及待了。”

“簡單收拾包袱。”

葉可卿開心應下,想著這一路路途遙遠,她全當可以遊山玩水,甚至野炊。

該拿的不該拿的,她收了一大堆。

她看了看青陽塵璧小小一個包袱,再看自己兩個大大的包袱,沒有多想。

直到連續走了一天。

這一路,除了停下來喝口水,吃點幹糧,根本就沒有耽擱。

她隻覺得自己的屁股疼、小腿疼,臉頰被風吹得疼。

“好累啊青陽。”葉可卿在馬上顛簸著說。

“我們歇歇吧。”

“馬都要跑死了。”

青陽塵璧隻留給她一個背影,“堅持一下。”

又是這句。

“青陽,前麵有客棧,我們去住一晚吧?”

“不可,太費時間。”

“……”

葉可卿罵道:“沒人性的大魔頭。”

這一路,兩個人風餐露宿,馬不停蹄,葉可卿歇在枯樹旁,一手拿著草喂馬,一手啃著餅。

她總算知道是為何了。

還有十日就是官試,若是因為救自己耽誤了青陽塵璧考試,她恐怕是萬死難以謝罪。

她撫了撫日漸消瘦見骨的馬道:“馬兒啊馬兒,你可要堅強一點,可別倒下了。”

馬打了個鼻息響。

葉可卿當它是回應了,把多餘的包袱一件件挑出扔在路邊。

她撅嘴說:“有的人還不如讓我跟那什麽參政,還有孫鶯一起回,偏偏要帶我這麽個累贅。”

青陽塵璧冷哼一聲,“我看你是還惦記著許慍。”

“惦記他?我吃飽了撐的。”

青陽塵璧看了看日頭,躍身上馬。

葉可卿哀歎一聲,爬上馬背,“行了,走吧。”

青陽塵璧半晌沒動,葉可卿都走到他前頭了,他才夾了夾馬腹,策馬跑起來。

白雲悠悠,烈日炎炎,蒼翠欲滴的山頭靜謐,隻餘人聲空響。

青陽塵璧眉頭一皺,攥緊了手裏的韁繩,隨時勒馬。

見葉可卿衝在前頭毫不減速,他又緩了緩手裏的力道,在後麵大喊一聲:“你慢點。”

葉可卿耳邊隻有風聲呼嘯,當聽到青陽塵璧的話時,她**的馬已經陡然矮了下去。

她的身子不受控製地跟著栽了下去。

葉可卿趴在地上,渾身骨頭仿佛摔得粉碎。

“哎喲……”

山邊衝出一夥蒙巾的盜匪,一行人很快將兩人圍了起來。

葉可卿被一隻大手扯起,一把有些卷刃的刀架在了她的肩膀,明晃晃很是刺眼。

“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

“把錢交出來,饒你們不死!”

青陽塵璧把包袱扔在盜匪身前,舉起雙手示意,“幾位匪爺恐怕搶錯了人,我和家妹都出生窮苦,若是有看得上的錢財,盡管挑去。”

一人拿刀挑包袱,青陽塵璧的包袱裏不是書,就是幾件衣服,碎銀子倒是有一點。而葉可卿更不用說了,路上該扔的都扔了,就剩一點零碎的吃食和衣物。

翻包袱那人嫌棄道:“沒見過比我們還窮的。”

葉可卿:“那可不。”

為首那人大手一揮,“行了,把兩匹馬牽走,還有這個女的,正好做壓寨夫人。”

有人推了青陽塵璧一把,“算你走運,可以滾了。”

葉可卿被青陽塵璧瞪了一眼。

“竟不知你這姿色平平,還能這麽招人?”

“那你該慶幸你是男兒身,否則比我招人一百倍!”

“嗬。”青陽塵璧習慣了她的牙尖嘴利,轉頭對土匪頭子說,“要抓就一起抓,落草為寇也不是不可,我正好謀個營生。”

葉可卿壓低聲音阻攔,“你瘋了,青陽塵璧。”

先不說他趕著回京考試,如今兩個人被抓,如何通風報信將她救回來?雖然也不一定來得及,但是這樣白給豈不是毫無希望了。

“你可識字?”

“識得一些。

“那就一起帶回去。”

葉可卿被蒙上了布袋,心裏一想到青陽塵璧也被抓了,氣得要吐血的同時,竟然不那麽害怕了。

山路崎嶇,他們走了好久,磕磕絆絆才進到山寨大門。

葉可卿被壓著進了地牢,而青陽塵璧被帶去了別處。

地牢昏暗,葉可卿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一副熟悉的麵孔。

她的心口猛地一跳。

爺爺?

爺爺也看到了她,在她準備開口的時候衝她搖了搖頭。

待押她的人一走,她便隔著欄杆喊了起來,“爺爺,你怎麽被抓了?”

爺爺安撫她道:“你別急,我沒事。我攜著借據出京收賬,不想遇到匪賊,被抓上了山,若是往日,便舍財免災得了,可如今葉家等著這筆回款救急,我如何甘心將這筆錢讓出去?倒是你,怎麽也被抓來了?”

葉可卿眸光一暗,低了聲音,“前些日子我被賣了,青陽塵璧趕來救我,現在我們都被抓了,我恐怕要耽誤他考取功名了。”

“寒窗苦讀,不容易。”爺爺歎息,隨後又大叫一聲,“糟了,你說的那小友定然識字!”

葉可卿一聽也反應過來,難怪那個土匪頭子問青陽塵璧識不識字,原來是想知道爺爺借據上的內容。

“罷了罷了,命當如此,能救你和那小友,也算失得其所。”

葉可卿寬慰道:“爺爺別灰心,您將來一定是京城首富。”

爺爺全然不信,擺了擺手,“別安慰我了,首富哪有那麽好當的,自古官商需互相扶持,才能共同精益,我葉家一門皆是粗俗匹夫,能混點養家糊口的生意皆因順遂多年,但一旦遭遇風險,沒點大運是不行的。我們葉家根基薄弱,豎子不成器,更沒有大官相助,不行的。”

葉可卿明白了,也就是說想要做京城首富,還得抱大官的大腿才行。

士農工商,商人最是微弱,再大的家業,隻要官身一聲令下,就會滿盤皆輸,前麵再多的努力也化為烏有。

雖說隻要不犯錯就行,但是商場如戰場,你沒有大腿,旁的人家抱上了大腿,略施小計,抑或是製造信息差,你如何能與人爭?

“爺爺,你知道一個叫青陽釗的人嗎?釗是刀的那個釗。”葉可卿問。

爺爺摸著下頜思索後道:“你不是就在青陽家住著,應該比我清楚才是。”

“青陽家沒有這號人。”葉可卿解釋。

“沒有的話那你從何處聽說這個人?”

“嗬嗬,管他呢,爺爺你若是遇到這個人,一定要抱好他的大腿。”

葉可卿稚嫩的聲音說起語重心長的話,逗得爺爺一笑,爺爺沒甚在意的應下。

一個土匪進來,將鎖著葉可卿的牢獄打開,恭敬地請葉可卿出去。

“二當家有請。”

葉可卿抱住門框,語無倫次地咆哮:“我才不要做什麽壓寨夫人,什麽二當家?我呸,不去不去。”

土匪沒了耐心,掰開葉可卿的手,強硬地把她押走,關進一間石屋裏。

她忐忑地別上門,嘴裏罵著“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身後鑽出一人。

“誰是癩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