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冷鬆嘴上答應地痛快,實際卻沒有半分想要退開的動作。
他的指尖放肆又克製地在青年的眼角摩挲,仿佛眼角的那一點水漬擦不幹淨一般。
原木有些腿軟,眼睛不爭氣地開始攀上水霧,長而翹的睫毛隨著他的眨眼掛上了細碎的水珠。
看著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本來已經起身要讓開的冷鬆忽然停住了動作,惡劣地用手指撥弄了一下青年卷翹的睫毛,像個調戲同桌同學的毛頭小子一樣,“哭什麽。”
原木忍著顫栗的感覺剛想開口,廁所外傳來了短暫的敲門聲。
他扭頭看了一眼發出聲音的門,像是炸毛的小貓一樣,用力推了推男人的肩膀,在上麵留下一個濕漉漉的手印。
“沒哭。”
原木睜著濕漉漉的眼睛瞪了一眼男人,神色頗有一些懊惱。
以前怎麽沒有發現隊長跟個流氓一樣。
外麵的敲門聲還沒停下,原木扭頭看了一眼,更急了,纖白的手指微微收緊,在男人肩膀處的衣服弄出幾個褶皺,“有人在敲門。”
冷鬆垂頭看了一眼快要急得炸毛的青年,起身慢吞吞退開,跟在原木身後半步一起往外走。
原木拉開門,外麵的人已經走了,他拍了拍還有些發熱臉,深呼吸兩下,讓溫度降下去一些。
原木先腳走到酒店大廳,坐在沙發上等待兩人的幾個隊友立刻將眼神投射過來。
四雙或含蓄或外放的八卦的眼神瞬間將原木鎮在原地。
原木不敢再往前走,這些人,吃瓜的眼神能不能不要這麽明顯。
直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幾人蠢蠢欲動的八卦眼神瞬間消失。
不用往後看,原木也知道是誰來了。
男人分在離他還有半臂的距離站定,這距離不算近,可原木卻還是覺得有些莫名的羞恥。
車大海和錢生乾那豐富的調侃表情,仿佛自己剛才真的和冷鬆發生了什麽事情一樣。
“都聚在這裏做什麽?”
冷鬆上前半步將已經快要自燃的原木擋在了身後。
冰冷的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人,男人的獨占欲在此時體現地淋漓盡致。
五人瞬間收回自己八卦的眼神,車大海更是立刻出賣隊友,指向了錢生乾,“這位小哥說,住進酒店之前要先進行一下異能的測試。”
“異能測試?”冷鬆的目光移到了錢生乾的身上,原木也從男人身後探出一個腦袋。
“啊對,對,要做異能測試來著,跟我來吧,很快的,我現在帶你們去。”
錢生乾被冷鬆強大的氣勢壓得幾乎要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隻能幹笑著領著人往下走。
一邊走一邊將鋒利的眼刀掃向了車大海——
說好的一起吃瓜呢。
車大海憨厚地笑了一下——
瓜友不就是用來出賣的嗎!
竟也十分的理直氣壯。
原木看著兩人不停閃回的眼神,眉頭微微蹙起,他們在打什麽眼色。
測試異能的地方在酒店的下方,原木看著著熟悉的格局,有些頭皮發麻,等到了地方,原木整個人都有些麻木。
果然是榮業酒店下方的酒吧,也是他之前出意外的地方,這個酒吧的麵積和他之前去的那個差不多,酒吧的中央正圍著十幾個人,應該是在測試異能。
錢生乾看了一眼,拎著眾人坐了下來,“正好有人,我們先坐一會,等他們測試完。”
原木恍恍惚惚坐下來,目光投向了酒吧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腦子裏不停有記憶碎片在閃回,之前遺忘的那些記憶在今天似乎被重新打開了封印。
原木記得那天他不小心喝了一杯加料的酒精飲料,醉醺醺地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當時整個酒吧空****的,隻有零星的幾個人,他看中了一個角落地位置,歪歪斜斜走了過去,沒想到那個角落裏居然坐著一個人。
那人渾身被黑衣籠罩起來,身上有著淡淡的苦香味,還夾雜著濃鬱的血腥味,原木被血腥味熏得頭疼。
又喝醉了,嬌氣的很,嫌對方衣服的味道難聞,倒是懂禮貌的很,兩根手指捏在男人的袖子上,“你能不能把衣服脫下來,好難聞。”
對方不理他,原木又不能強行把他的衣服脫下來,小醉貓隻能歪歪扭扭自己起身離開這個難聞的地方。
他剛起身,坐著的人一言不發把他拽了回去。
對方帶著黑色的手套,大半張臉隱藏在寬大的兜帽下,原木看得不真切,隻能通過小半張臉判斷出這人很帥。
男人帶著黑色的皮質手套,伸手將青年的臉扭了過來,他端詳著青年那雙霧蒙蒙的眼睛,似乎在判定什麽。
看了幾秒,男人抬手想把人鬆開。
手臂卻被暈乎乎的原木當成了支柱抱著,黏黏糊糊地不肯離開,抱著他的手哼哼唧唧。
“好難聞。”
原木被熏得難受,又手軟腳軟起不來,隻能把自己全身的東西掏出來,全部遞到男人的手裏。
“都給你,你快把衣服脫掉,換一件,哦,對,換衣服要洗澡。”
喝醉的青年腦子軸得很,扒拉著人帶到了自己的房間,又把人推進了浴室,站在一旁光明正大地仿佛是個監工,“你快洗澡啊。”
男人意外的聽話,讓洗澡就真的開始洗澡。
但是原木在浴室站了一會,酒精裏的東西開始發作,熱得難受,不知不覺跑到了花灑下麵。
“好熱。”
他摟著男人勁瘦的腰身,嘴裏嘟嘟囔囔,“我走不動了,我都要被水淹死了,你快抱我出去。”
然後他就被人抱著扔到了**。
之後的事情原木記得不大清楚,僅剩的模糊印象,就是自己像是一條反複爆炒的鹹魚,被翻來覆去無數次。
*
自從進入酒吧以後,之前斷片的記憶瘋狂地湧入他的腦子。
原木臉頰緋紅,指尖扣著沙發,覺得不好意思極了,他第一次看清了記憶中那個人的臉。
雖然隻有半張,但卻是原木再熟悉不過的冷鬆的臉。
男人此刻就坐在他的身邊,兩人之間的距離甚至沒有一拳。
手臂隔著薄薄的衣服貼在一起,最要命的是兩人的膝蓋碰在一起,冷鬆的一隻手搭在膝蓋上,小拇指有一部分搭在了原木的膝蓋上。
原木腦子裏立刻清晰地閃出一些奇怪的畫麵,帶著黑色手套的大手握著他的膝彎,力氣大得不給人半點掙紮的機會。
分明還隔著一層布料,原木莫名覺得膝蓋發軟,他咬著唇,偷偷窺視了冷鬆一眼,男人的目光此時還放在那邊的異能測試上。
原木於是緩慢挪開自己的膝蓋。
兩人的膝蓋分開一小條窄縫,原木鬆了一口氣,就連頭上的呆毛都顯出一種輕鬆的愉悅感。
就坐在他身旁的冷鬆,眼睛看著那邊的測試,實際上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原木的身上。
他支著頭,餘光落在青年鬆了一口氣的表情上,若有所思地將腿靠了過去。
原木又往旁邊挪了一點。
直到被擠得沒有地方,他才驚醒。
隊長是故意的……
“你坐過去一點……”原木伸手戳了戳身旁的男人。
“不是你自己坐過來的嗎?”冷鬆伸手握住青年伸過來的那隻手,好玩地捏了捏青年的指尖。
不過青年不像是之前一樣好脾氣,氣鼓鼓地抿著唇,瞪了他一眼。
原木一回想起自己那天的遭遇,就覺得生氣,雖然他占大部分的責任。
可是……可是隊長也太過分了,怎麽會要那麽久,他明明都跑開了,還被硬拽著拖回去。
他記得自己後來迷迷糊糊走掉的時候,身上酸的要命,回家昏昏沉沉睡了兩天。
原木越想越氣,伸腳踢了一下冷鬆的鞋子,“你過去!”
他狠狠瞪著冷鬆,用最凶的語氣試圖震懾住男人。
冷鬆的視線落在青年微鼓的臉頰,還有抿緊的粉色唇瓣,好脾氣地挪了挪位置稍稍退開一些,半點不生氣,反而遞過去一杯果汁,“怎麽生氣了?”
冷鬆有些手癢地摩挲著沙發扶手。
生氣的原木也好可愛,好想把人抱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