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原木抬腳想走,瞥見身後男人的慘狀,撕裂的傷口還在不停地往外流血,不過是一會的功夫,對方坐著的地方已經聚集了一灘小小的水窪。

看著那一灘血窪,原木的腳步一頓,如果現在就走的話,這人應該是活不下去的,可是……那可是書裏無所不能的反派大佬,對方真的會這麽容易死去嗎?

要是不治療的話,會不會被這位大佬記仇,萬一以後再遇上可怎麽辦。

更何況,剛才地下室要是沒有他的話,自己肯定已經死在綠蘿的枝條下了,反派大佬還把爺爺送他的藥玉還回來了。

要不,青年的腳尖調轉了一個方向,幫他包紮完再離開吧,傷得這麽重,對方一時半會應該醒不過來。

隻要他動作夠快,還有充足的時間逃跑。

原木咬咬牙,下定了決心,他伸手抬起男人的手開始包紮。

一摸到冷鬆的手,原木一驚,怎麽這麽燙!這個溫度是正常人能有的嗎?真的不會燒傻嗎?

他拿著酒精,本來想擦拭原木的額頭,一抬眼看到了那個熟悉的黑兔子麵具,原木馬上縮回了手。

原書裏想要摘下麵具的最後的結局基本就是被大佬扔進各種地方等死。

想到這些,原木的手一拐彎,用酒精擦拭著稍微露出來一點的太陽穴進行聊勝於無的降溫。

接著就是男人身上那多到數不清的傷口,不僅有綠蘿鞭打的傷口,還有一些刀刃和抓鉤的痕跡,左手的手背上有一道腫起來的黑色傷口。

難怪會發燒。

原木一邊處理,忍不住有些佩服,頂著這樣的傷口居然也能和綠蘿打得有來有回。

花費了許久,終於把男人身上的傷口處理得差不多了,隻要最後包紮好手背上的傷口就行了。

全神貫注的原木沒有發現,昏迷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

察覺到手背冰涼的觸感時,冷鬆的第一反應就是反手把人控製住,比常人略小一些的瞳孔散發出凶戾的氣息,直直地盯向原木的手。

等看清楚青年手裏的東西,一個鑷子,還有一卷醫用繃帶。

冷鬆的眼裏閃出幾分迷茫,手上的力道鬆開了幾分,這是在幫自己處理傷口?

他遲疑著,把人重新放回原來的位置。

看向自己的身體,身上的血跡都被擦幹了,受傷的部位都整整齊齊包紮好,係著整齊的繃帶,就連一些細小的傷口都被塗上了外傷的藥。

麵對這種情況冷鬆新奇地盯著原木,帶著些好奇和探究。

像是一隻常年在外自己討生活的凶狠大貓,習慣了自己舔舐傷口,然後忽然有一天一個人細心地為他包紮了傷口。

不適應,又有點享受。

看著被他嚇愣住的原木,冷鬆遲疑地將自己的手伸到了原木的麵前,“繼續處理吧。”

這句話讓原木從驚魂未定中走了出來,他先是迷茫的看了一眼男人,機械地挑出了傷口裏的髒東西。

原木抿著唇,神色認真,動作卻比剛才慢了一些,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來。

想到剛才被拎著按在的牆麵上那一下,還有泡湯的逃跑計劃,原木恨不得一鑷子戳死自己。

剛才包紮地那麽慢幹什麽,現在走不了了。

雖然沮喪,原木還是盡職盡責地處理好了男人的傷口。

剛醒過來的冷鬆隻覺得自己頭疼的厲害,耳邊不停想起嗡嗡嗡的呢喃聲,漆黑的眼睛,漸漸變成了純淨的藍黑色。

詭異的是,就連眼白部分都被這顏色沾染。

冷鬆閉上眼睛,眉頭緊緊蹙起,呼吸愈發急促,手背上崩出兩條青筋。

原木看著他似乎要燒過去了,連忙起身再去拿藥出來。

此時此刻,兩人沒有注意到地地下室角落,藏匿在一堆枝葉的灰燼中的綠蘿聚集著自己的能量。

原本鋪滿了一整個房間的它,現在隻剩下半個拳頭大小,失去了根須的他已經無法存活多久了。

它氣憤地看著不遠處了那兩個散發著香甜氣息的食物——

都是這兩個人把它害成這樣的!

綠蘿操縱著自己僅剩一點的葉片將他積攢的所有負麵情緒包裹在晶核中送了進去。

就算死他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失去了晶核的綠蘿委頓在地,徹底無法動彈。

察覺到能量的異能毫不客氣吞掉了那顆晶核,連同裏麵的負麵情緒一起。

原木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坐在地上地冷鬆猛地顫動了一下,男人緩緩睜開了眼睛,朝著自己看了過來。

男人的整個瞳孔都變成了藍黑色,裏麵散發出不屬於人類的殘暴與暴戾。

這是怎麽了!

原木往後退了兩步,伸手想要關門,遠離明顯不正常的反派大佬。

指尖碰到大門的那一刻,原木才驚覺藥品存放室的門,早已經被綠蘿拍碎了。

“那個……”原木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整個人緊繃著。

“您……身上的傷口,我再幫您處理一下。”原木試探著問話,對麵的人完全沒有反應直勾勾地盯著他,似乎在思考什麽事情一樣。

原木渾身上上下的細胞都在叫囂著逃跑,他又悄悄往後挪了兩步,男人似乎是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甚至沒有分一個眼神給他。

原木一喜,以為自己可以逃出生天,離他還有兩三米的男人一下子竄了過來。

對方掐著他脖子抵在牆上,無機質的眼睛麵無表情地盯著他,拇指在他的頸側摩挲。

原木嚇得紅了眼。

反派大佬難不成是想掐死他。

他就不該救這家夥,如果有機會的話,他一定要跑,不能繼續留在男人身邊了。

通紅的眼眶裏滿是水汽,細碎的水珠要墜不墜掛在青年的臉側,頭頂的呆毛軟趴趴地耷拉下來,看起來可憐極了。

有力的脈搏在他的掌心跳動,冷鬆不由收緊了力道想要更多的感受青年的脈搏跳動的感覺。

冷鬆伸手想要抹去青年腮旁的那滴淚珠,被一口咬在了虎口上。

劇痛讓冷鬆的腦子清醒了一些,扭曲的視野重新恢複了正常。

青年帶著水痕的眼睛還在啪嗒啪嗒流眼淚,通紅的眼眶,加上頭上兩根在掙紮中翹起來的呆毛,看著實在很像以前他養過的一隻小兔子。

恢複了理智地冷鬆一鬆開手,青年就跑到一旁警惕地看著他

他鬆開手,揉了揉還有些疼的太陽穴,那些怪異的聲音在他的腦子裏揮之不去,有點像是他平時發病時候的弱化版。

冷鬆看著躲到一旁給脖子上藥的原木,青年白皙的脖頸上有一個青紫色的手印,看著有些刺眼。

原木正拿著藥在塗,整個人縮在角落,像團委屈的兔子球。

冷鬆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青年頭頂的兩根呆毛,指尖卻不小心碰到了青年的額頭,一股莫名的怒氣和委屈忽然從他心底冒了出來,喉嚨忽然疼痛了起來,有點像是被人掐的。

怎麽回事?

他用另一隻還算完好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心髒。

這個情緒情緒不是他的,反而像是把他的感受和另一個人拉到了一起。

同一時間,反應過來的原木連忙後退兩步,躲開了他的觸碰,有些茫然地掀開袖子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還伸手摸了摸,像是在檢查自己有沒有受傷一樣。

這個位置,冷鬆看向自己的手臂,剛才原木摸的那個位置是他傷口裂開的位置。

冷鬆沒讓他再躲,伸手攥住了原木的手腕,收獲了青年小小的掙紮和一個偷偷的白眼。

在兩人皮膚相接的那一瞬間,剛才褪去的情緒重新出現,這次的情緒是疑惑,他仔細看了下原木,青年這次麵色習以為常,似乎沒有收到他手臂傷勢的影響,

男人試著收回手,放開青年的手腕,心底屬於別人的感覺才褪去。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剛才握住青年的那隻手。

所以,他的感官果然和青年連在了一起,皮膚接觸的時候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雙方的感覺和情緒。

這種共感會不會影響其他的東西,比如……可以通過共感關鍵時候控製他。

冷鬆目光沉沉地盯著青年脖頸間的指痕,捏著指節。

是把人殺了留在這裏,還是帶著一起走。

冷鬆看著毫無所知,正低著頭處理傷口的青年,對方淡粉色唇瓣緊緊抿著,精致的側臉有些蒼白,但還殘留著幾分嬰兒肥,頭上的呆毛跟著他的動作左右搖晃。

有點可愛……冷鬆盯著兩根呆毛看了一會。

感受著心底那些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陌生而豐富的情緒,他下了最後決定,“要跟我一起走嗎?”

還在塗藥的原木茫然地看了一眼男人。

發生了什麽?他幻聽了?反派大佬剛才向他發出了同行邀請?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