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蘇芩終於反應了過來, 咧嘴一笑,“行啊, 媽你哪天心情好得告訴我, 我再把人領回來見你。”

這下輪到關美霞有點懵了,“你什麽意思?”

“你心情好, 他容易通關啊。”蘇芩無比實誠。

關美霞翻個大白眼, 把她當成凶殘的大怪獸了是吧,還通關呢?怎麽不通天呢?她氣惱地罵道:“在你眼裏,你媽我是那種野蠻不講理的人嗎?怕我為難他, 我還怕他家裏人為難你呢。下周三是冬至,你愛領不領, 逾期不候!”

“行, 你記得多煮一個人的飯。”蘇芩抬起手腕看眼時間, “時間不早了,我走了。”

蘇芩的白色大眾剛駛出南荊紫苑的門, 竟然恰巧迎麵遇上高煒。

蘇芩把車停靠在路邊, 問高煒, “你怎麽在這兒?該不會是來找我的吧?”

現在是傅煜在跟蘇宇傑的性侵一案, 高煒和另外幾名同事輔助,這兩天都不見他們人影。

“嗯,是偷偷來找你的。”今日蘇芩休假,高煒剛好辦公回來,知道她在等消息,馬不停蹄地趕來見她了。

“現在案情進展如何了?”

蘇宇傑的案子, 傅煜不允許蘇芩插手,這事兒局裏的人都知道,所以隻得在私底下說了。

“蘇宇傑出事兒那天晚上,他和劉俊生一起現身在雲城一家名字叫金沙夜總會,有人目睹他們三人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但最後隻有蘇宇傑和CiCi一起離開了金沙夜總會”

換言而之,也許這個劉俊生能證明蘇宇傑的“清白”。

“知不知道在哪兒能找到劉俊生?”

“我和傅隊也在找他的下落呢,那小子自從蘇宇傑出事兒了之後就像人間蒸發了似的,我們都快把半個雲城翻過來找了,可就是不見他人。”

雲城一個擁有人口八百多萬人的大城市,一個人真心要躲起來的話,想要找到他,真的不容易,尤其是在警力有限的情況下,更是難上加難。

高煒語氣頓了頓,“實不相瞞,其實我們從目前掌握的有限證據分析:一、如果蘇宇傑是被人設下圈套的,那劉俊生在這個案子中扮演的角色,很有可能是幕後主使之一。”

“當然,現在沒有證據能夠證明蘇宇傑是清白的,剛才我說的也隻是一個沒有實證的大膽猜測而已。”

“二、如果蘇宇傑不是清白的,那麽劉俊生在這件案子裏扮演的角色,應該是同謀。”高煒解釋道:“CiCi一口咬定,那天晚上有人在她的酒裏下了藥,她是失去意識後被人強行帶去酒店的。”

“法醫那邊的檢測報告出來了,確實在CiCi的體內找到殘留的□□成分。”

□□又稱□□,這種藥物非常容易溶於酒精而不被發現,而且它還有一定幹擾記憶的作用,被侵犯者即使是清醒之後,還很難記住服用藥物後發生了什麽。

證據,對蘇宇傑十分不利。

蘇芩抓住重點,追問:“如果劉俊生是同謀,那麽在得手了之後,他沒有一起去酒店?”

到嘴的鴨子還能讓它給飛了,這不符合邏輯。

“也有可能,劉俊生在緊要關頭剛好遇到更重要的事情,所以白白讓到嘴的鴨子飛了。”

蘇芩沉思了數秒,“這件案子有太多的疑點,劉俊生很有可能成了破案的關鍵,現在必須要盡快找到他才行。”

“對了,你們有沒有查到劉俊生平時愛去哪些地方?”

“白天在家裏睡覺,晚上出沒各酒吧夜店獵豔,在蘇宇傑出事之前,金沙夜總會幾乎成了他們的盤踞地。”高煒猶豫了幾秒,“芩哥,我接下來要說的消息,你可能得做好心理準備。”

高煒如此鄭重其事,蘇芩有種不好的預感,“你說。”

“據我們深入調查發現,蘇宇傑是個“把妹達人”,是劉俊生把他帶進PUA那個圈子裏去的。”

蘇芩打了一個激靈,胸膛裏那顆小心髒瞬間往下沉,她如何能不知道“把妹達人”是個委婉的說法。

PUA,全稱(Pick-up Artist),字麵上的解釋,PUA指的是搭訕藝術家。起初指的是一群受過係統化學習、實踐、和不斷自我完善情商的男性。後來PUA開始畸形發展,被利用為情感欺騙和心理操控術,成為“不良PUA”。

PUA中毒者與異□□往,不是為愛,也不是為情,而是為財與色。

所以,他們會瘋狂獵豔,使用套路,不擇手段地騙人上床,並進行情感控製、榨取錢財。

“光是這層身份,他很大可能是洗不清的了……上次騙財騙色的事兒,怎麽也算是有前科吧,到了法官那兒,陪審團那一關他肯定過不了的。”

“一碼是一碼,不能因為他有前科,就給判“死罪”,我們人民警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當然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犯了法的人。”蘇芩眸色清冷,“這事他要是真幹了,我親自押他上法庭。”

高煒咧嘴一笑,“芩哥,其實你是打心眼裏希望他是清白的。”

雖然蘇芩總對蘇宇傑總是表現得很冷漠,麵兒上表現得無比嫌棄,可真當他有事的時候,還是會為他擔心的。

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蘇宇傑不是清白的,但高煒知道,蘇芩心裏是相信他是清白的。

她私底下努力想為他討還一個清白的真相。

蘇芩永遠都是那樣,口硬心軟。

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打斷骨頭連著筋吧。

“能不能別矯情做猜測?”蘇芩神色依然淡漠,語調亦是平板,“我們有責任讓真相大白,僅此而已。”

高煒看穿也不揭穿,“芩哥,你千萬別跟傅隊說是我把消息透露給你的,他下了死命令讓我們不能把跟這件案子有關的任何消息透露給你聽,你知道的,他不希望你插手這件事。”

一是,不符合規矩;二是,傅煜不希望蘇芩再跟蘇家扯上關係,那些年她在蘇家吃了太多的苦了。

“放心吧,我不會跟他說的。”傅煜的用苦良心,蘇芩都知道。

“芩哥,別說話!”高煒食指豎在唇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能讓他這般如臨大敵的,蘇芩已經猜到來電者是誰了。

不到一分鍾的時間,高煒草草結束了通話,“傅隊的電話,我得回局裏了。”

“嗯。”蘇芩擺擺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高煒的車子一溜煙兒的功夫在蘇芩麵前消失個徹底,這時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結束通話後,蘇芩改變了要跟沈堯約會吃飯的主意。

再次無辜被放鴿子,小沈總仰頭重捶胸膛悲慘哀嚎一聲。

截胡這種痛啊,估計會在他的後半生裏來個無限循環。

淡定,他得淡定!

蘇芩自知自己愧對沈堯,“等我忙完這事兒,我補償你。”

補償這兩個字,頓時讓頹靡不振的小沈總眼神一亮,“那你打算怎麽補償?”

蘇芩:“你想我怎麽樣補償都行。”

沈堯:“這可是你說的。”

蘇芩:“是,我說的。”

沈堯:“那你去忙吧,我得好好想想讓你怎麽補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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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一個人嗎?喝酒嗎?我請!”

蘇芩淡淡地瞥了眼跟前端著高腳杯,看起來斯文敗類的男人。

男人是個冷白皮,五官也算出眾,身上的西裝是手工定製,一眼看上去倒像個貴公子,就是長年酒色掏空了底子,精神有些浮虛。

金玉其外敗恕其中,大概說的就是他吧。

蘇芩向來對這種男人無感,笑容都不願意給一個,淡聲道:“不喝酒,謝謝!”

她潛進金沙夜總會將近兩小時,眼前這男的,已經是第十三,還是第十四個前來搭訕的。

蘇芩接到線報,說今晚劉俊生極有可能會在金沙夜總會露臉。

“你是在等人嗎?”男人挑了挑好看的桃花眼,“實不相瞞,我留意你很久了。”

男人沒有說謊,他確實留意蘇芩很久了。

盡管她靜坐在燈光昏暗、毫不起眼的角落,但她的容貌出眾,清麗脫俗的氣質與那些濃妝豔抹的顯得格格不入,特別引人注目。

他留意她在這兒坐了許久,不喝酒,目光一直四處打量,像是在找人。

那些前來搭訕的男人,統統都被拒絕了。

“嗯,在等人。”蘇芩抬眼望他,“所以,你請自便!”

換句直白點的就是,你別礙我事兒,趕緊滾蛋!

男人摸了摸碰灰的鼻子,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笑,然後端酒離開。

在蘇芩看不見的地方,幾個男人起哄,“想不到我們的王公子也有失手的時候啊,真是難得啊!”

“就是,王公子縱橫情場數年,什麽時候吃過女人的閉門羹了?”

“怕是在玩欲擒故縱吧?畢竟這妞長得這麽正點,貨比三家再下手也是正常。”

王公子的視線習慣性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視線一直沒離開蘇芩,輕抿了一口酒,嘴角勾起一抹似笑似譏的笑容,“太容易得到的,有什麽意思?”

見多那些熱情似火主動倒貼的,蘇芩這類把清冷刻進骨子裏的,真的太勾他的魂了。

蘇芩眼觀四方耳聽八方,苦等了兩個多小時,運氣還算不錯。

真讓她守株待兔,把劉俊生這個小兔崽子給等來了。

這兒人多,蘇芩不好動手。

事實上,她怕鬧出來的動靜太大,驚動了傅煜,讓知道她私下插手。

約摸過了二十餘分鍾,劉俊生跟一個年輕的女人眉來眼去,很快就勾搭上了,親密地摟著她的腰往外走。

蘇芩緊追其後。

“王公子,那妞要走了,我們要不要去把人給攔下?”

王公子眼神越發深邃,起身,撣了撣身上並不存在灰塵,“今晚月色不錯,佳人作伴甚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