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行行, 回頭我告訴他演技太差,讓他努力提高。”沈堯飛快切換了個話題, “蘇警官, 你一個人來的?”

蘇芩指著玩色子猜拳輸了要被罰酒的路菲菲,誠實道:“找人。”

沈堯循著蘇芩的手指方向望去, 心道路菲菲這玩得可真撒歡, “她這是……失戀了?”

一般情況下,隻有失戀的人才會把啤酒當成水一樣猛灌。

蘇芩睨了他一眼,“算是吧!”

沈堯難以想像不怎麽喝酒的蘇芩一本正經坐在中間是什麽樣的畫麵, “蘇警官,容許我說句大實話。”

“你說。”

“他們現在玩得好好的, 你現在過去的話, 他們都不敢放開來玩了。”蘇芩的威懾力不管是對小孩, 對成年人也管用。

畢竟換誰也沒辦法若無其事當著一個警察的麵兒肆無忌憚地酗酒吧。

沈堯:“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嗎?人在不開心的時候,就應該要及時發泄, 把體內的“垃圾”都清除, 以免占用內存。”

蘇芩偏頭看著沈堯, “那你的意思是……”

沈堯拉著蘇芩的手走到偏僻角落位置, 隨手拉開一張椅子,“讓他們繼續玩兒,等她玩夠了,你再送她回家。”

“可是……”

“不要可是了。”沈堯把菜單遞給蘇芩,“看看,你想吃什麽?”

蘇芩沒接菜單, “我不餓。”

沈堯也不勉強,“那我替你點了。這次我們不吃蟹,烤串兒怎麽樣?”

“你隨便點,我都行!”蘇芩說。

路菲菲的酒量不算好,運氣似乎也差了些,十把輸了九把,幾輪啤酒下了肚子,很快醉意就上了頭。

蘇芩站了起來,“她喝多了,我先送她回家。”

沈堯一把摁住蘇芩的手,“護花使者這種事情當然是男士至高無上的榮耀。”

蘇芩疑惑地看著他,“你來?”

沈堯搖了搖頭,“不不不,我現在隻想做你的護花使者。至於她嘛,誰拒絕了她的告白,你就讓誰來接她。”

意思是給傅煜打電話?

“這叫創造機會,懂嗎?”沈堯道。

蘇芩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挺懂的,看來平時沒少幹這種事。”

沈堯單手支著腮,另一支手輕輕的拽了拽蘇芩的衣袖,“聽你這語氣,吃醋了?”

“嗯,吃了。”蘇芩點頭大方承認。

聞言,沈堯笑得那一個叫心花怒放,“我就知道你的心裏是有我的。”

蘇芩麵不改色地指著桌子上那半支山西老陳醋,“味道不錯的,你可以嚐試一下。”

沈堯:“……”

最後,在沈堯的慫恿之下,蘇芩給傅煜打了電話,告訴他路菲菲喝醉了,但她現在有事情走不開,能不能麻煩他幫忙接人回家。

傅煜其實也猜到這是蘇芩故意設下的一個“圈套”,但他還是答應了。

遠遠看見傅煜走來,沈堯拽著蘇芩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隻露出半顆八卦的腦袋偷看。

剛才和路菲菲喝酒的幾個人,在傅煜來之前已經被蘇芩給打發走了,隻剩下一個趴在桌子上好像睡著了的路菲菲。

“路菲菲……”

“路菲菲……”

“路菲菲……”

沒有半點反應。

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竟然也敢把自己灌個爛醉,傅煜不知道自己是要罵她愚蠢好還是誇她一句膽大包天好?

傅煜心頭冒竄過一絲氣惱,伸手搖晃了幾下她的肩膀,“路菲菲,你醒醒……”

路菲菲頭暈腦脹,根本張不開眼睛來,聽見有人不斷地在耳邊叫她的名字,跟個蚊子似的“嗡嗡嗡嗡”叫個不停,路菲菲不耐煩地嘟囔道:“好吵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要睡覺,你回家睡,別擱這兒影響別人做生意不說,還容易引誘別人犯罪。”傅煜捧起路菲菲的臉,“你醒醒,我現在送你回家。”

路菲菲艱難地睜開眼睛,睜著惺忪的醉眼盯著傅煜看了數十秒,“傅煜,傅煜……”

這**裸的眼神,傅煜艱難地別過臉,“嗯,我在。”

“不是,你不是傅煜。”路菲菲把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傅煜那個無情心狠的老古板怎麽可能會送我回家,不可能,不可能的……”

腦門飄過三條黑線,傅煜臉色頓時黑得跟塊炭似的。

“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

路菲菲慌裏慌張抓住傅煜的手不讓他走,“走,我走……”

她扒著他的肩膀,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腦袋實在太沉了,路菲菲身子不穩,撲進了傅煜的懷裏。

懷裏的人死死地抱著他不肯撒手,向來泰山壓頂麵不改色的傅大隊長此時竟然慌張失措。

“你……放手!”傅煜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來。

“不……不放手。”路菲菲不但沒有撒手的意思,反而摟他的脖子摟得更緊了,撒嬌道:“抱抱,我要抱抱!”

她的呼吸熾熱無比,還夾帶著濃烈的酒精氣息,盡數噴灑在傅煜的頸脖間,像是一根根無形的羽毛撓得他癢癢的。

恍惚間,險些迷醉他的心智。

傅煜的雙手仍然是無處可安放,偏偏懷裏的女人那顆毛茸茸的腦袋還要往他的胸前來回地蹭,像個撒嬌要糖的孩子,“抱抱,我要抱抱……”

“別……別鬧!”除了這兩個字,傅煜不知道該要和這個醉酒鬼說些什麽好了。

當然,這一刻他後悔了,後悔答應蘇芩趟這渾水了。

傅煜費了不少勁兒終於把路菲菲那隻“八爪魚”給掰開,還沒來得及舒一口氣,路菲菲突然蹲了下來,不由分說抱住他的大腿。

傅煜:“……”

“路菲菲,你多大一個人了,你丟不丟人啊?”察覺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到他們的身上,那看好戲看熱鬧的模樣,傅煜的心情實在是……一言難盡。

“我不管,我不管……”路菲菲死死地抱著他的大腿不肯放,“我不放手,我打死也不放手!”

傅煜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拎著她的衣領把人給提起來,這樣被勒著的動作實在是太難受了,路菲菲左右搖晃著身體進行無聲抗議。

無奈之下,傅煜隻能微微俯下身,一隻手扶著她的肩膀,一隻手抄上她的雙膝,把人橫抱在懷裏。

路菲菲在他的懷裏找了個舒適的位置,繼續睡了。傅煜麵無表情地抱著她,邁著四麵八穩的步伐往外走。

傅煜那副視死如歸的模樣,誰會說他是要送一個醉酒的姑娘回家,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奔赴一線戰場。

“看來他們倆有戲。”躲牆角偷看了半天的沈堯看著傅煜抱著路菲菲漸行漸遠的背影突然來了一句。

“不見得吧。”

用路菲菲自己的話來說,傅煜就是一堵無堅不摧的城牆,固若金湯的程度堪比萬裏長城。

路菲菲死纏爛打倒追了傅煜幾年都沒結果,送她回家一次就能有質的飛躍,不能夠吧?

“怎麽,不相信我?”沈堯挑了挑眉,“我們來打個賭怎麽樣?我賭路菲菲一定能把傅煜給拿下。”

蘇芩:“無聊!”

沈堯:“你不敢跟我賭!”

蘇芩:“賭注是什麽?”

沈堯:“如果你輸了,那你答應做我女朋友。如果我輸了……我以身相許。”

蘇芩牙縫裏擠出一個字來,“滾!”

正經這兩個字果然跟他是不搭邊兒的。

沈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還是那副吊兒郎當不正經的模樣,“敢不敢賭嘛?”

“不賭。”蘇芩一口回絕,“還有,請你收起對我的玩心。”

“想陪你遊戲人生的人很多,恕我不奉陪。”

又來了又來了,無力感瞬間湧上心頭來,沈堯耐著性子道:“誰玩兒了?蘇芩,我是認真的,你怎麽就不肯相信我呢?”

“我覺得我們之間以後都不必再談這個話題,沒有必要,也沒意義。”

早就已經分了手,又何必舊事重提?

“蘇芩,有些話我覺得我必須要跟你解釋清楚的。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對你是真心的,我未來的計劃裏不是沒有你,而是……我當時確實沒有做好結婚的準備。”

沈堯有時候覺得他自己是真他媽的混蛋,他從未想過要跳進婚姻的墳墓,劃地為牢作繭自縛。

所以當初蘇芩問他要不要娶她時,他當場怔住了,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地掐住,他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的猶豫,給了蘇芩無聲的傷害。

蘇芩紅著眼,跟他提了分手。

“沈堯,你當真以為我當初跟你提分手,是因為你的猶豫嗎?直到現在你還是不明白……”蘇芩突然意識這個話題沒有再往下探討的意義,及時收住了話頭,“算了,都過去了,我們就不要再提了。”

蘇芩不讓沈堯追問到底的機會,搶先岔開話題,“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見她不願再談,沈堯也不敢強迫她,“好,我送你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沈堯不斷地找話題想要活躍氣氛,但蘇芩始終興致乏乏,末了給他來了句--沈堯,你閉嘴,我想靜一靜!”

沈堯委屈地在唇邊做了個拉鏈噤聲的動作。

直到車子回到南荊花苑,沈堯才再次開口說話,“蘇警官,請問我能開口說話了嗎?”

瞧見某人一副快要憋瘋的樣子,蘇芩嘴角忍不住上揚,可又非得口是心非,“你哪來這麽多話?”

“我這輩子都有和你說不完的話。”沈堯解開安全帶,轉身向後從後排座位上拿過一個純白色的紙袋,“給你!”

“什麽?”這是禮物嗎?

沈堯也不是不懂浪漫的榆木疙瘩,他們之前在一起的時候,他總喜歡給她準備一些小驚喜。

“不是禮物,我不用腦子想也知道你肯定不會收我的禮物。”沈堯把紙袋塞到蘇芩的懷裏,“還記得我之前帶你去看胃疾的那位老中醫嗎?我前幾天找到了他,我跟他說你工作忙沒時間熬藥,於是他想辦法把中草藥製成了藥丸。”

“每日兩次,每次兩粒,飯後半小時溫水送服,忌辛辣忌生冷,多喝溫水多休息。”沈堯按老中醫原話仔細複述,唯恐有錯漏,“中藥見效相比西藥較慢,但能治標治本,你得堅持慢慢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