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當一個天仙似的美人兒用無情冷漠的語調“慫恿”王大輝一刀把楊露絲捅死時,在場的人內心一片泛涼,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

楊露絲死到臨頭才懊惱自己剛才對蘇芩的出言不遜。女人都是缺心眼,哦不,女人都是小心眼的。

蘇芩不願配合的強硬一下子就點爆了王大輝心裏的那把怒火,他麵色猙獰,情緒變得更加暴躁,握著水果刀的手加深了力度往肌膚裏推進,頓時鮮血直流,惱羞成怒咆哮道:“反正橫豎都要坐牢,我死也要拉個人來墊背。”

“返還贓物,可適當減刑,十年後你還是一條好漢;要是你捅死了她,你就等著挨子彈吧!生與死,選擇權依舊在你的手裏,要是你一心尋死,沒人能攔著你。”蘇芩淡聲道,眼睛有意無意掠過沈堯。

楊露絲哭得涕泗橫流,精致的妝容全花,包間裏一個個跟看戲似的沒人肯出手救她。俗話說急了的兔子會跳牆,恐懼早已經衝昏了楊露絲的理智,她一邊拚命掙紮,一邊哭著大嚎:“蘇警官,你可是人民警察呀,不能見死不救啊……”

王大輝還沒蠢到真要殺了楊露絲,就是想利用她幫助自己逃跑而已。可楊露絲的拚死掙紮讓他又急又躁,一時間竟有些束手無策,怒吼威脅道:“你要是敢再動,老子就一刀捅死你!”

話剛落音,王大輝隻覺得握刀的手腕一緊,一陣劇痛迅速傳來,那隻手結實有力,像鐵鉗一般,緊緊的攥牢了他的手腕,他手裏的水果刀“哐當”一聲跌落在地。

蘇芩飛快撲上前,把楊露絲從王大輝的禁錮裏解救出來。僥幸死裏逃生,楊露腿軟得都站不穩,連爬帶滾爬向正躲在包間角落八卦看戲的群眾堆裏。

王大輝是個練家子,身手了得,迅速向沈堯展開反擊,手肘連連捅向他的腹部,趁沈堯吃痛分神之際迅速掙脫束縛。

蘇芩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自己的眼皮底子下溜走,她助跑幾步,單腳一點,身子騰空而起撲向王大輝。然而,早有察覺的王大輝閃身躲過,在地上順勢打了個滾,順手抄起那把沾染了鮮血的水果刀掙紮著爬起,搖搖晃晃的向蘇芩撲來。

王大輝動作凶猛無比,每招每式都帶著致人於死地的狠唳,刀鋒狠狠的劃過蘇芩的雪白的手臂,很快染出一道觸目心驚的血紅,看得沈堯的心像是被針狠狠紮了一下,看向王大輝的眼神都結了冰碴子。

蘇芩掃了一眼血流不止的手臂,心道:看來是她輕敵了。

她從腰間摸出一把巴掌長的小匕首,本以為她會如烈豹般撲向王大輝來一番生死較量。誰料她竟不按套路出牌,敏捷地一矮身抄起身旁的椅子向王大輝砸去,這邊王大輝急忙側身閃躲,那邊蘇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撲而上,一腳踹向王大輝的胸口。

蘇芩的爆發力十足,竟然硬生生把他踹出數丈遠,愣是把八卦看戲的吃瓜群眾驚得目瞪口呆。

王大輝隻覺胸口被踹得發悶,險些要吐出一口老血來,不等他喘息分毫爬起,一旁虎視眈眈的沈堯逮著機會撲向他,在他後背來了個連環暴擊。

一瞬間被銳利的鈍痛麻痹腦袋,王大輝那口堵在胸口的老血當場噴灑了一地,沈堯不給王大輝任何反擊的機會,又迅速將他的雙手死死扣在背後,還不忘騰出一隻手猛砸人腦袋。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掄鐵捶砸核桃,愣是把王大輝掄得七暈八素,找不著北。

蘇芩麵無表情地走了過來,幹脆利落地給王大輝扣上了手銬。

沈堯抖了抖剛猛砸核桃砸疼砸麻了的手,笑眯眯地看著蘇芩,笑容裏多少有點帶有討好邀功的意味,“怎麽樣,蘇警官我這配合得還不錯吧?想不到咱們這麽久沒見麵,還是這麽有默契啊!”

包間的門再一次被人打開,高煒帶著兩三個身穿製服的警員走了進來,異口同聲對蘇芩道:“芩哥。”

蘇芩自動忽略身旁滿懷期待等著被讚賞的某人,對高煒等人說:“把這個家夥押回局裏嚴審。”

高煒的視線落在蘇芩受傷的手臂上,驚呼道:“芩哥,你的手怎麽受傷了?要不我送你去醫……”

沈堯不讓他把話說完,直挺挺的橫在蘇芩與高煒中間,“不用了,你們先帶這個家夥回局裏審訊吧,我送你們頭兒去醫院就行。”

高煒睨了沈堯一眼,視線又飛快轉回到蘇芩的臉上,不確定地問:“芩哥……”

蘇芩還是沒抬眸看一眼沈堯,淡聲對高煒說:“就按我的意思去做。”

警局裏誰都知道蘇芩說一不二的火辣爆竹脾氣,一般情況下,誰也不會犯蠢去招惹她,讓她把自己炸個外焦裏嫩。高煒跟在蘇芩手下工作了兩年,早就已經把她的脾氣摸透了個七八分,聽話地招呼著同伴把王大輝給押走。

高煒等人邁開前腳,蘇芩也跟著邁腿離開,沈堯見她一聲不吭就要走,忙伸手攔住她。

蘇芩神色依舊淡漠,“有事?”

沈堯低頭看蘇芩受傷的手臂,王大輝那渾蛋下手是真的狠,在明亮的燈光下,沈堯清楚看見皮肉都往外翻,隱隱能看見白骨,目光頓時一黯,“你的手受傷很嚴重……我送你去醫院吧。”

楊露絲看沈堯滿眼心疼,大概是嫉妒給了她勇氣,竟示威似的挽上沈堯的胳膊,嗲聲嗲氣撒嬌道:“堯少,人家脖子受傷也很嚴重,流了好多好多的血,都快要失血過多而死了,你送人家去醫院嘛。”

蘇芩眼角餘光掃向胸-脯緊緊貼著沈堯的楊露絲,聲音更冷了兩分,“不用了。”

說完,蘇芩轉身就走。

沈堯的臉黑得不能再黑,忙把自己的胳膊從楊露絲的臂彎裏抽回來,斜睨著她勾著冷笑輕哂道:“你受傷,你要死,跟我有什麽關係?”

“堯少,你……”

沈堯一個陰冷的眼神掃過去,楊露絲立即噤若寒蟬。

她又氣又惱,但偏偏敢怒不敢言,就算她貴為人氣高漲的小花旦,可也不敢作死得罪沈堯這尊大佛。

蘇芩離開,沈堯徹底沒了興致,沉著張別人欠他數億不肯還的臭臉。魏準這個從小就跟他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家夥眼力勁兒十足,揮揮手讓包間裏的人都散了。

喧囂吵鬧的包間頓時變得冷清不已,魏準給自己點了支煙,緩緩吐了口白霧,慢裏條斯地說:“吃回頭草,不是你沈堯的風格啊。”

“說人話!”沈堯心裏煩躁得厲害,也給自己點了根煙。

“別裝傻充愣啊!”魏準瞥了他一眼,絲毫不留情麵揭穿道:“見了蘇芩,你就慫得跟條哈巴狗似的,還搖著尾巴諂媚討好說要送人家去醫院,人家不讓你送你還發狗脾氣。”

“我說,你沈堯拿的是風流成性的劇本,現在偏偏要玩餘情未了,羞不羞恥啊你?”紈絝風流的大少爺要玩從良,魏準一臉的嫌棄。

沈堯把煙頭往水晶煙灰缸裏一掐,腰身兒板得直直的,理直氣壯道:“配合警方執法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麵對我這麽一個根正苗紅思想覺悟高的良好市民,你這個貪生怕死躲角落裏充當吃瓜群眾的慫貨有什麽好吐槽的?”

魏準:“……”

“好好好,我是貪生怕死的慫貨,你是英勇仗義的英雄。”魏準高舉雙手投降,下一秒單手托腮,笑得賤兮兮,“隻可惜美人不領情,求問英雄你現在心裏的陰影麵積是多少?”

“滾滾滾!”沈堯舔了舔後牙槽,突然想活動性動筋骨了。

魏準翹著二郎腿,目不轉睛地看著沈堯,補刀專業戶再次上線,“當初你被蘇芩甩的時候也不見這般苦大仇深,今日與舊愛狹路相逢,你這藕斷絲連難舍難分表現得有點過了啊!”

“誰藕斷絲連了?誰難舍難分了?你要是眼神不好的話,趕緊配一老花鏡。”被魏準戳心戳肺,沈堯心裏愈發煩躁,“好馬不吃回頭草,這是我沈堯的原則!”

縱橫情場數年,沈堯可謂是戰無不勝如魚得水,可唯獨在蘇芩那兒吃了癟--他被甩了。

他被甩的那天,蘇芩紅著眼說:分手之後,我們就不要做朋友了,從今往後保持著你死我活的距離。

年輕氣盛誰還沒個脾氣,偏偏沈大少爺又是個被生活寵過頭了的人,骨子裏是比石頭還要硬的硬氣,分手後當真沒回頭去找過蘇芩,甚至不再提起這兩個字。

仔細算算,這分手前後都有一年了。不對,準確來說是一年兩個月零三天。

別問沈堯為什麽記得這麽清楚,記憶力過人真的不是他的錯(事實上,無數段露水般的戀情中,他也隻對這段感情記憶猶新,大概是被甩,實在太恥辱)。

“真的不吃回頭草?”魏準語氣明顯帶著質疑。

沈堯莫名有些心虛,惱羞成怒地橫了魏準一眼,沒好氣道:“要不要我三指對天發誓給你來個保證?”

……

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從盛世皇廷出來,蘇芩整個人都感覺虛脫了一般,可好友路菲菲的求救電話,再一次讓她隻想好好睡一覺的願望成了遙不可及的奢望。

黑色的仿賽車摩托車在柏油馬路上急速疾馳,呼嘯而過帶起風聲交織著低沉的機動轟鳴聲,刺激著蘇芩身上每一處感官,耳邊回**著的是路菲菲剛才在電話裏說的話--

“蘇芩,你現在在哪兒啊?我現在麥樂KTV門外……”

“我被人在飲料裏下了藥,找借口上洗手間逃了出來。現在渾身都沒勁兒,我好害怕他們追出來,蘇芩你快來救命啊……”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真的好馬不吃回頭草???男二安排變男一了哦!

沈堯:我……

“啪!”

沈堯:我自己先打臉,總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