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光之下》殺青之後, 謝筱並沒有閑下來。
薑汀替她物色了不少優質通告，就等著她那頭結束了回來，所以才剛在媒體麵前秀了一波恩愛, 算是重新官宣的小情侶, 並沒有多少時間敘舊。
最開始謝筱喜歡演戲，便是喜歡演員在鏡頭前充滿自信閃閃發光的模樣，這對小時候的她造成了一定的影響，所以在連著拍了兩部電視劇之後, 她理所當然的將目光放在了電影上。
哪怕是大導演也不會拒絕流量, 這一點在她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謝筱知道僅憑一部網劇是不可能讓那些導演的目光聚集在她的演技上的，所以但凡是薑汀挑出來質量好的劇本, 那對方必然看中的是她的人氣。
看中她的人氣, 那麽就不會將最主要的角色給她。
但往往有些角色本身的故事性就要比主角更令人感到深刻。
謝筱最終在這些劇本之中選擇了一部劇情片, 名為《存在》，這是一部反封建題材電影, 而對方想要讓她飾演的角色則是劇中被迫冥婚的一位農村女性。
這部電影的導演口碑有保障, 這代表整個劇組不會出現什麽大問題，隻要演得好，就能出效果。
敲定下來之後謝筱就讓薑汀去談，然後她再接著看被堆積在邊上的綜藝邀請。
綜藝分了兩種, 一種是邀請她成為常駐嘉賓，也就是說新的一季開始她需要全程進行拍攝，另一種則是臨時嘉賓, 隻要進行最多兩三天的拍攝就能收工。
前者能增加在大眾麵前的曝光度, 維持人氣, 後者時間上的安排更靈活。
謝筱其實對當綜藝的常駐嘉賓沒有什麽想法，在她的規劃中, 她不會走綜藝這一塊，有限的時間裏，她的重心依舊是演戲，而且她和顧景嚴的狀態也特殊，綜藝裏要是遇上什麽，難保不會出問題。
想到這裏，謝筱忽然發現，他們兩個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互換過了。
在劇組的拍攝太過順利，以至於她都快忽略了這件事。
她不至於覺得這是已經“痊愈”了，畢竟她在劇組根本就沒有遇到過什麽危險的情況，可能隻是單純沒有觸發罷了。
但也有可能是已經好了？
謝筱有心想要找個機會試探一下，可要怎麽試？她現在已經不至於一下水就不行了，在劇組所有人對她態度都很親切，哪怕是圈子裏那些紈絝見了她都隻知道湊上來要簽名求合照。
作為虐文女主，她竟然會為了虐不到自己而感到煩惱。
在和顧景嚴一起吃飯的時候，謝筱將這個情況提了出來，想著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說不定自己想不到，顧景嚴反而能有什麽頭緒。
從之前那一次電話之後，顧景嚴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寧，對於男女朋友這一層身份一直沒什麽實感。
盡管他中間有再抽空去過一次劇組，平日裏也一直有通電話，可是像現在這樣麵對麵吃飯還是距離謝筱生日之後的頭一次。
顧景嚴分析了一下，按理來說這算是他們的第一次約會。
所以他挑了一家有氛圍感的酒店，在見麵之後根據網上的攻略誇了她的打扮，入座時替她拉開了椅子，桌上是酒店自帶的蠟燭，靠著落地玻璃的餐桌向外看去一眼就能看到夜晚的燈火。
隔著燭光，坐在對麵的謝筱煩惱地說：“有什麽能虐到我的辦法？你快想想。”
顧景嚴停下切牛排的動作，他沉默了一會兒：“不一定非要證明它消失了。”
謝筱問他：“你難道想一輩子處在這種時時刻刻可能互換的狀態？”
“如果互換的前提是你遇到危險，那就沒什麽不可以。”
他這麽說。
謝筱被噎了一下，半晌後她道：“假如，我就是說假如啊，萬一以後我們有孩子，預產期到了你替我生孩子？”
顧景嚴先是因為前麵半句心跳加快，緊接著又被後麵半句整得心跳驟停。
謝筱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她遇到的事再危險能有生產危險？別說是下個水了，之前就連有人找她挑釁都被判定互換了，生產肯定更不用說。
按照孕婦懷孕的情況來看，說不定都不需要到預產期，光是那十個月的難熬程度都足夠達成互換的前提條件了。
哪怕她本人並沒有這種規劃，但不妨礙她聯想到這些。
這麽一想的話，這件事對顧景嚴的影響似乎比她想的還要厲害一些？謝筱想著，抬頭向著對麵一看，就見顧景嚴神色嚴肅，他似乎在考慮什麽。
謝筱莫名有種奇怪的預感。
果不其然，這個男人在沉思了片刻後，看向她：“可以，我來生。”
語氣是一如既往的認真。
謝筱：……
“我認為互換的情況還是繼續維持更好。”顧景嚴一本正經地說道，“或許在懷孕初期就會互換，不過別擔心，這方麵我會提前做好功課。”
“到時候我可能沒辦法正常辦公，需要你多花些心思跟我交接公司事務。”
謝筱：……
謝筱大為震撼，震撼之後她想了一下竟然覺得好像也沒什麽不可以。
不對不對，差點被帶跑偏了！
謝筱試圖將他的注意力拉回來。
她說：“要是隨時會互換，多少還是會影響正常生活？”
“隻要不再讓你遇到需要互換的事，就沒有影響。”
她怔了怔。
接著，顧景嚴頓了一下：“懷孕除外。”
快別惦記著你那要命的奇怪重點了！
謝筱扯了下嘴角：“你就那麽喜歡小孩？”
“我……”他似乎陷入了思考，在坦誠和委婉之間進行掙紮。
顧景嚴其實對孩子本身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執念，一方麵是他確實沒有那根必須要傳宗接代的神經，另一方麵也是前段時間帶球跑文學看了不少，他有點PTSD。
況且他們本來相處的時間就不多，再來一個孩子分走她的注意力，顧景嚴多少有點不太情願。
不過，假如謝筱很喜歡孩子，想要一個孩子，那他當然也會愛他們的孩子。
於是顧景嚴總結了一下他的想法：“你喜歡我就喜歡。”
謝筱覺得他們坐在這裏討論這樣的話題還挺樂的，特別是顧景嚴一本正經跟她說替她生孩子什麽的，也不知道平時他到底都在想些什麽。
晚餐的時候喝了點酒，顧景嚴是開著車來的，於是回去的時候他便喊了顧家的司機來代駕，先把她給送回去。
他們倆一左一右的坐在後座，謝筱靠坐著垂頭看著手機。
車裏空間有限，兩人之間的距離怎麽也不算是遠，然而隨著車子開動車窗外風景不斷後退，顧景嚴卻覺得車內氣溫似乎有些冷。
他想了想提前做的那些功課，那些初次約會的案例裏無一不是心跳加快、情感推拉的氛圍。
顧景嚴側過臉看向身邊，她好像完全沒有想要向他這裏靠過來一點的意思，硬是讓兩個人隔了半個手臂的距離，再回想整個用餐過程中他們的對話內容，他心如死灰。
他或許今天不該開車過來，走回去是不是更有氣氛？
不過也不行，謝家也有司機。
和人吃飯的時候謝筱是不怎麽看手機的，所以一上車她就抽空回了一下薑汀，接著又看了看有沒有什麽其他遺漏的重要消息。
等這些都做完，她正準備抬頭，就感覺到身邊的人往她這裏靠了靠。
謝筱轉頭看向邊上，就見男人的目光依舊落在窗外，屁股卻是依舊挪到了後排中央，穿著西裝的胳膊挨到了她的肩膀。
看著若無其事，卻悄悄牽住了她放在腿上的手。
她盯著他看了許久，沒做聲。
一直到車停在了她家別墅前，她讓司機先下車，在顧景嚴有些困惑的視線下伸手按在了他的心口，仰頭湊上前覆上了他的唇，牽著的手指悄悄伸入指縫。
他的手指有些冷，嘴唇也冰涼涼的，可被動的舌尖卻是滾燙。
沒一會兒藏匿在陰影中的冷清眼眸變得迷蒙，呼吸性吐出的氣息淩亂灼熱，他的手不自覺地扣住了她的腰，在她想要脫身時又如同對食物上癮的小狗一樣，嗅著味追湊了上來。
謝筱拽了拽顧景嚴的頭發。
“可以了，我要回去了。”
他垂著眼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又貼著她的唇磨蹭了一下，才戀戀不舍地嗯了一聲。
謝筱下車前看到顧景嚴的頭發被她抓得亂翹，於是又伸手捧著他的臉，拿手指簡單梳了一下，他便全程任由她動作，乖巧又聽話。
謝筱發現她真的就很吃這一款，對聽話小狗沒抵抗力。
在走之前，她又捧著他臉吧唧親了一口。
“走了，晚安。”
顧景嚴摸了摸被親的臉。
“……晚安。”
能在謝家或是顧家這種大豪門當司機的都是懂得察言觀色的。
他們知道什麽時候出麵合適，也知道什麽時候該站遠一點不打擾到雇主。
顧家的司機已經是個經驗豐富的老員工了，在謝家大小姐讓他先下車後，他立刻心領神會。
雇主們經常會有一些不方便被傭人聽到的話，有的時候會是一些工作內容，也有的時候是關於產業繼承之類的敏感話題。
像顧總和謝小姐，以顧家司機老道的經驗判斷，一定是小情侶約會離別之前需要些溫存的獨處空間。
他們顧總就算平日裏再怎麽冷冰冰，談起戀愛也是個普通人，又是燭光晚餐又是親自送回家的，送回家不夠還要膩歪一會兒，現在的年輕人啊。
顧家司機以一種過來人的心態，下了車後貼心地走遠了一段距離。
原本以為至少要在冷風裏站小半個小時，結果可能才十分鍾不到，車門就開了，謝大小姐下了車，她撩了撩披在肩頭的長發，衝著不遠處站著的他微笑示意。
於是顧家司機立刻回到了車上。
透過後視鏡他偷偷看了一眼顧總，隻見後座的男人坐姿端正西裝筆挺，神情看起來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帶著獨有的冷漠，除了有幾縷發絲落在了額前，他依舊體麵的像是隨時能去公司談生意的模樣。
看著怎麽也不像是和女朋友剛溫情完的樣子，讓人不禁懷疑他們剛剛難道真的在車裏談正事？
顧家司機感覺三觀都被刷新了。
有錢人家談戀愛都這麽克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