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謝筱原本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踏足這裏, 沒想到這才多久就又回來了。
會選擇從穿書局退休的員工，基本都不會再回來，倘若不是真的對漂泊無定的生活感到厭倦, 這些資曆深福利好的老員工又怎麽會選擇退休。
維持合約確實可以不斷體驗到不同的人生, 可新奇勁過了後，那種無論與他人產生何種牽絆都會在一眨眼功夫煙消雲散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同樣，當初合約到期沒有選擇續約的謝筱也是如此。
一般情況他們這樣的退休員工是不能回去的, 隻是謝筱目前情況特殊, 通過係統向局內打了申請之後，她就得到了回去一趟的許可。
從出廠就跟著謝筱學習的係統自知起不到什麽導遊作用, 它向其匯報完定下的時間地點後就安靜了下來, 一如它一直以來的學習狀態。
穿書局的大廳人來人往, 還是她熟悉的樣子。
從大廳走向接待處的路上有不少人認出了她向她打招呼，她都回以微笑, 點頭致意, 隻是腳步不停，沒有給任何人將她拖住閑聊的機會。
從接待處領了通行證，謝筱刷開了大廳中央電梯的門。
這裏的電梯和現世的電梯不同，無論是升還是降都沒有失重感, 看著電梯玻璃外不斷拉遠的景象，謝筱思考著會造成她和顧景嚴靈魂互換的種種可能。
來之前她當然也想過，隻是無論如何都沒有得出任何一種能合理解釋這種情況的結論。
約好麵談的地點在B-2451。
這一層不光是簡單的會麵室, 同時擁有能夠檢測小世界穩定的設備, 穿書局也非常清楚, 像謝筱這種見慣了世麵的資深員工，比起直接到手的結果, 更認定眼見為實。
他們也想要把這個問題搞清楚，於是便將地點定在了這裏。
謝筱進了門。
她來時穿了一件深棕色大衣，進門時長靴發出的聲響吸引了會麵時內員工的注意，見約好的對象來了，資曆尚淺的實習人員立刻替她拉好了椅子，並貼心地問道：“謝小姐要喝點什麽嗎？”
“不必。”
謝筱態度自然地就這那為她準備好的位置坐下，她雙腿交疊，身體微微後靠：“說正事。”
實習生不習慣，但是老員工們早就習慣了，負責一線的外勤部門員工一個比一個性格古怪，像謝筱這樣業務能力強還好說話的，簡直是稀世珍寶。
換成其他在職期間業績前排的，要是在退休後遇上這檔子事，他們估計早就鬧個天翻地覆了。
雖然謝筱說了不必，但實習生還是泡了一杯茶送到了她的麵前，另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則是馬不停蹄操作起了檢測設備。
“這是小世界的數據資料。”
謝筱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文件，與此同時室內光線暗下，眼前的虛擬屏幕上出現了大量數字符號。
小世界的構成並非數據，但穿書局能夠將其的狀態波動數字化，從而進行分析對比。
謝筱看了一會兒，倒是驗證了一些她原本的猜想。
從很早開始，對於謝欣欣的情況她就有過兩種設想，“謝欣欣屬於這個世界”以及“謝欣欣不屬於這個世界”。
至於為什麽她明知道謝欣欣有著穿書的背景，卻還是認為她有可能屬於這個世界，那是因為對於劇本世界來說，“穿書”這件事本身，也可能僅僅是劇本中的一個設定。
謝欣欣進入到她的劇本世界時，檢測設備顯示出的數據並沒有展現出屬於外來人士獨有的排異狀態，換而言之“穿書”是謝筱世界劇本的構成要素之一。
如此看來，穿書局認為謝欣欣是符合標準的人選，於是便將一場普通的穿書，改動成了帶著係統考核性質的穿書，區別在於後者有著被遣返的風險。
“謝欣欣屬於我的劇本。”
謝筱問道，“你們準備改我的劇本？”
既然謝欣欣穿書這件事本身就屬於她所在世界的劇本中，那麽要將考核失敗的謝欣欣遣返回原來的世界，就必然會影響到謝筱所在世界原劇本的進行。
這可是憑空消失一個人啊。
聞言，坐在她麵前的工作人員歎了一口氣：“咱們是老同事，有什麽話就直說了，你覺得以這些實習生的精神狀態，能夠在測試失敗的世界繼續存活下去嗎？”
謝筱眉頭一挑。
工作人員頓了一下，又補充道：“當然，或許你對他們總是很寬容，可你也知道你們部門那些家夥都是個什麽德性。”
負責各個小世界外勤工作的家夥們性格基本都很古怪，並不是所有人都像謝筱那樣手下留情，測試失敗、不符合穿書局標準的實習生們大多最終會落到一個慘痛的下場。
“也是考慮到這一點，咱們才會為願意參與測試的人選提供遣返的機會，不光如此，為了他們的未來能夠擁有更多的可能性，還會提供一份資深員工通關錄像作為參考。”
他們也不是什麽無良企業，福利和補償方麵都是到位的。
“那麽謝欣欣遣返後，你們準備怎麽處理遺留問題？”
“劇本世界的內容本身就是根據進展推動的，這點你也是知道。”言下之意，謝欣欣在與不在並不會影響世界運行，“到時候我們會弱化‘謝欣欣’這個概念，伯父伯母不是準備將她送出國嗎？這也方便我們操作。”
謝筱點了點頭。
“然後就是你與男主靈魂互換的問題。”工作人員沉吟片刻，“其實從你第一次提出這個問題時起，我們就開始進行了調查，目前得到了一種可能性。”
“你也看到了，檢測設備的數據並沒有出現任何異常，這意味著‘世界’沒有出現問題。”他說道，“這樣的話，那麽問題可能出在你身上。”
“我身上？”謝筱覺得離奇，“有這種先例？”
“小世界的存在建立在劇本之上，而劇本被世界意識所影響。”當著謝筱的麵，工作人員取出了一份厚重的檔案。
謝筱一看，是她一直以來在各個世界的工作記錄。
“極小概率會發生這種情況，在經曆過諸多世界之後積攢了強運，從而導致回歸後，世界意誌對劇本的根本進行了改動。並不說是一定，但也確實是最值得一聽的可能性。”
“你的意思是……？”
“你世界的‘虐文’標簽變成‘互穿’了。”
這種結論多少讓謝筱有些接受不能，她緩了緩才道：“怎麽才能解除這種狀態？”
對方似乎比她還驚訝：“你能不知道？”
“……”
毫無疑問，一旦清楚了前因後果，那麽如何應對這種事態，對於經驗豐富的她來說，應當是手到擒來的。
謝筱確實有一點思路。
無論是什麽樣的劇本都有規律可尋，避免互穿的方法在這之前她就已經找到了，總結來說隻要她不遇上倒黴事，他們就不會靈魂互換。
但謝筱追求的是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倘若是這樣，那麽她就得站在改動了劇本的世界意誌的角度，去揣摩互穿的理由。
就像謝筱很早之前就說過，一個劇本裏麵出現幻想元素一般都是有原因的。
“那麽這個原因有沒有可能是……”工作人員試探地問道，“身為男女主人公的你們互相之間有太多誤解？所以世界意誌才想要讓你們站在對方的立場上互相了解對方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