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成功了。”
“成神並不是必須的……”最後, 小世界向她承諾,“等所有事情塵埃落定,我會尊重你的決定。”
菲依沒有回答。
她認真回憶著小世界說過的每一個字, 很快找到了其中的漏洞。
是的, 【吸收】和【控製】。
“完全成熟之後的身體, 能夠加快吸收和控製的時間。”這是小世界說的原話, 這句話是否意味著神主的心髒是她可以控製且利用的?
如果剖出就會死的話,能夠做到完全掌控也並不是什麽壞事。
想起小世界給的兩個選項——
1.生長藥劑:吸收和控製心髒,但過程大概率不會很快。
2.絕對黑暗:暫時壓製光明。
生長藥劑很好了解,這是一款“催熟藥劑”, 應用在人身上時,會將人體催熟到很多年之後的樣子。
隻要能夠控製變量,她的身體可以在藥效期間變成任意的年齡。
身體成長後的確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能夠加快吸收和控製速度在邏輯上也沒有什麽問題。
剩下的就是所謂“絕對黑暗”,在遊戲世界這是個很籠統的概念, 菲依隻知道這玩意兒猶如陰陽兩極的一半,和光明對立,互相製衡,才達成了《神魔大陸》的基本框架概念。
這兩個選項從邏輯上推導都沒什麽問題,但她現在已經沒辦法像之前一樣,百分百去信任小世界了。
所以這一次,菲依決定自己試一試。
如果兩個選項同時進行,會怎麽樣呢?
腦海裏剛剛劃過這一想法, 一縷柔光透過窗棱照射進房間。
菲依緩慢轉頭, 一捧黑沉沉的漩渦同時在陽光疊起時落在了床邊的位置。
離開的人不偏不倚, 準時在約定的時間趕了回來。
隻是, 惡魔的狀況實在稱不上一句“還不錯”。
光明之力灼燒出的疤痕觸目驚心, 猙獰的散布在他的手掌和胸腔。即便有衣物遮擋,仍能在脖頸和肩膀的連接處,看見可怖駭人的淺褐色疤痕。
魔力能夠修複傷勢,治愈藥劑能夠療愈血肉骨骼,但光明刺下的印記,卻極難消散
菲依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漩渦裏走出那道鬱氣纏身的人,忽然像是感受到什麽一樣,抬眼看了過來。
隨後,是巨大的欣喜。
“你醒了?”
“是,”菲依單手撐在床邊,“我已經沒——”
她話還沒說完,別西卜卻驟然撲了過來。
後腦被用力按住,額頭緊貼在胸膛。三顆心髒跳動的聲音近在咫尺,連腰都被暗綠色的尾巴緊緊纏住。
菲依後之後覺意識到,這是一個擁抱。
比她更後知後覺的,是體內的光。
無比刺眼的金色光柱轟然炸開,劇烈湧動的能量猶如憤怒的金色巨龍!
菲依一愣,下意識用力想把人推開。
那麽好看的一張臉,如果就這樣毀掉也太可惜了!
但從身體環繞過去的雙臂宛若鐵鉗,完全不讓她動彈一分一毫,反而在她的掙紮中越錮越緊。
“沒事,”略微暴躁的聲音緊貼著耳畔響了起來,別西卜覆在菲依後腦的手上繃出一根根青筋。
“沒事,”他抬起頭,“我隻是……做個實驗。“
菲依這才看見,惡魔背後的黑色漩渦並沒有消失,而是變得越來越濃稠,仿佛黑洞般慢慢漲大。
那些光在觸碰到漩渦時,似乎立刻被黑暗吸收了。
但別西卜的手腕上仍舊留下了幾道印子。
它能抵禦一部分,並不是全部。
但菲依感覺惡魔的身體倏一下鬆了下來。
“看起來那些老家夥沒有騙我……”它終於放開了手,將旁邊的椅子拉過來坐下。
除了紅紅的耳尖,別西卜和平時並沒有什麽兩樣。
“所以,你昨晚去幹什麽了?”菲依鎮定自若將剛剛的擁抱揭過去,歪身從桌上拿出茶杯,和它分享仍然溫熱的紅茶。
“你身體裏的那東西,”別西卜的視線在一閃而過的白色睡裙上落下後迅速移開,“我昨晚回去找了一些老朋友,詢問可以解決的辦法。”
找了一些老朋友——指的是把活了幾千年、喜歡做研究的骷髏學者們全部從土裏挖出來。
抄了修院的大墳墓,綁架每一隻對神主有了解的神聖靈魂。
踹飛魔女學院校長室的大門,威逼利誘擁有預言能力的莉莉絲幫它進行占卜。
折騰了整整一夜,別西卜整合了所有信息,最終得出唯一一條能用的。
在真正的黑暗裏,光明會被無限削弱。
“所以,”惡魔微微蜷起手指,“菲依,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試試?”
一口幹掉碗裏的草藥汁,年輕的魔女直勾勾看著床邊的惡魔。
“真巧,和我想的一樣。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還必須準備一些其他的東西。”
*
盡管別西卜想要菲依再多休息一下,但習慣說幹就幹的菲依立刻從**爬了起來。
她列了一份材料單和足夠的金幣交給藍斯,拜托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幫自己找齊。
雖然盧盧比城也有藥劑鋪,但菲依還是決定自己煉製。
她要就要最好的——傳說級生長藥劑。
她最討厭被人控製。
“要在最短的時間裏,把神主的心髒變成自己的東西。”
抱著這樣的信念,她甚至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穿著棉布睡裙,和別西卜反反複複討論有關黑暗的一切。
菲依:“那裏會有危險嗎?有的話我該如何處理?”
別西卜:“沒有危險。我誕生於黑暗,那地方隻是一片什麽都沒有的虛無。沒有危險,也沒有希望。”
菲依:“我們進去之後該怎麽離開?如果不小心走散,我該怎樣脫離?”
別西卜:“我怎麽會放你一個人??”
菲依:“如果黑暗壓製不住金光,或者反被金光吞噬,我們需要怎麽做,才能保證你不會受到波及或傷害?”
別西卜:“我不會受到傷害,也不會受到波及。菲依,我不老不死,我可是這片大陸上最——”
菲依:“神主也說自己是不老不死的,現在都碎成了渣渣,甚至心髒都被我吃了。”
別西卜:“……”
它定定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女,尾巴在身後盤成了結。
忽然,它說,“菲依,你在緊張嗎?”
眉頭緊鎖的少女猛的一怔。
下一刻,黑色的鬥篷落在她身上,遮住她漏在外麵的皮膚。
別西卜抬手幫她係了一個蝴蝶結——它偷偷練習了很久,“不用擔心,如果你都做不到,那這個世界上就沒人能夠做到了。”
*
所有材料在午飯前被送來,菲依道過謝,便獨自一人開始了煉製。
生長藥劑並不算很高深的配方,一周目在藍星已經不知道做過多少次。
這次也不例外。
當橙黃色的藥劑出現在手中時,菲依從上麵聞到了熟悉的氣息。
她施展屏蔽魔法,脫掉衣服鞋子,之後一口喝掉藥劑,迎來極盡痛苦的變身。
即便她刻意調整了配方用量,可超速生長對她來說仍然是不小的負擔。
仿佛身體裏每一根骨頭都被打斷重組,每一塊皮肉都被硬扯著綻開,像團橡皮泥被扔到雪豹堆裏踩來踩去。
終於,她抑製不住發出一聲顫抖的嗚咽。
好在藥劑很快完成了最終的拉扯,菲依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扶著牆壁一步一步挪到鏡子前。
接著,她看見了一張無比熟悉的臉。
穿越之前,她在藍星用了23年的臉。除了灰發和暗紫色的瞳孔以外,身體每個部位都和藍星上的她非常像。
“搞什麽?”菲依麵無表情扯了扯臉,“小世界,這是你的惡趣味嗎?”
“……不是這樣的,”小世界的聲音低低的,“你在這具身體裏呆的越久,靈魂的影響會越來越大。菲依,我……”
“行,我知道了。”扯過醫生提前準備好的衣服穿上,菲依打斷了祂的話,“和我一起期待這次的結果會是好的吧。”
要不然她自己都不知道會做出怎樣的事情。
小世界沉默著沒有回答。
有風從窗外吹過,她腳步頓了一下,才拿起鬥篷披好,笨拙地給自己係了一個蝴蝶結。
然後,推開門。
看清人的惡魔在原地足足愣了五分鍾,綠了不知多少年的尾巴第一次變成了通紅的顏色。
“很奇怪嗎?”菲依好久沒用過這具身體,麵對突然拔高的視野還很不習慣。
“不……奇怪。”別西卜像是終於回過了神,幾步走過去把她的帽簷往下扣了又扣,遮住了她小半張臉。
“那麽,開始吧。”菲依說。
他們站在藥劑鋪的門口,此時藍斯恰巧經過。
冰之法師看見熟悉的身影,剛剛準備過去打招呼,驟然看見別西卜大人的腳下,一圈又一圈極度濃鬱的黑迅速蔓延開來。
藍斯懵在原地,他從來沒有見過那麽純粹的黑。無論是腳下的小草、白雪、街道還是蟲子,全都在接觸那道黑暗時瞬間被吞噬,被同化。
直至那團黑六到一位陌生女士的腳下,兩人仿佛掉進黑洞一般,“刷”一下墜落,隨後完全消失。
藍斯嘴巴張大成一個“O”型。
他連忙跑過去,地上的黑已然消失的幹幹淨淨。
剛剛那是什麽情況?陌生的女士又是誰?那團黑……怎麽和記憶中某個不太好的傳說那麽像?
冷汗再次從額角流下,想起什麽,藍斯轉身快速走回修院。
如果別西卜大人真的是……如果那陌生的女士和他猜測的沒有錯的話……
他們必須這樣幹!
*
在落入黑暗的刹那,菲依才明白別西卜那句“沒有危險,也沒有希望”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是一片絕對虛無的空間,她失去了視野,聽力,連說話的聲音也在宣之於口時被立刻吞噬。
睜開眼睛和閉上眼睛沒有區別,那感覺猶如她整個人被徹底從世界上抹除掉了一樣。
本能的巨大恐懼立刻將她淹沒,然而一道聲音卻清晰又尖銳。
噗通——噗通——
是從體內傳來的奇異的韻律,心跳變成雙重音,淡金色的紋路從心髒開始緩緩浮現在身體每一寸。
在絕對的黑暗裏,一顆光球出現了。
但除了她本身,其他的位置依然是一片不夾雜質的黑色。
菲依這才感受到手腕上的粗糙觸覺,是鱗片。
她迅速鎮定下來,將全部心神都調動至心髒處。
神主的心髒立刻發出滾燙的熱意,耀眼的金光頓時衝天而起——
它在抗拒被統治。
在我的身體裏呆著還不老實一點?!
菲依發了狠,所有的魔力全都壓在那顆心髒周圍。
排斥,拒絕,光明灼燒魔力,想要衝**體,卻被外麵的黑暗一點一點吃掉,重新墜落回胸腔。體內的魔力洶湧著再次卷土重來,連續不斷,從未放棄。
好像一場拔河,隻是這場拔河的位置是在菲依體內。
她感覺自己的所有髒器都被擠成了肉餅,比經曆生長藥劑還要巨大的痛苦狠狠將她撕扯。
心髒一下子收縮,又在下一秒瞬間漲大。血管仿佛被擰成了麻繩,在身體裏不停抽打著每一塊皮肉。
她咬牙吞下所有慘叫。
我可以的。
我絕對行,我在遊戲裏把每一隻怪都殺過一遍!我連90多級的暗黑大法師都瞬秒了!
不能放棄,無論多久我都會堅持下來!
我一路走到現在,沒有任何事能阻擋我!
我絕對、要、掌控、自己的、人生!!
轟!
數不清過了多長時間——黑暗中似乎連時間都不曾存在——熟悉的巨輪滾動的聲音陡然響了起來!
一道聖潔的人影突然出現在她視野之內!
鱗片沒有動的跡象,所以這場景隻有我她能看見?
白蒙蒙的淺淡霧氣繚繞蒸騰,鍾聲伴隨著飛鳥振翅地聲音不斷衝刷著耳膜。
然而菲依卻能清晰感覺到,那團白霧是無比憤怒的。
不,不僅僅是憤怒。
她忽然意識到這是誰的身影。
“難過嗎?”她直勾勾看著對麵朦朧的臉,“不想被控製,不想將最後一點屬於你的東西交出來。”
所有柔軟淺淡的霧氣頓時變成尖利的錐體,一下子全部瞄準了菲依!
鍾聲已經變成了地震的轟鳴。
菲依卻完全沒有後退的打算。
她不能退,也不會退。
年輕的魔女一點點靠近,一隻手輕輕握住其中一柄尖錐。
“我知曉你全部的痛苦和悔恨,我經曆了你曾失敗的未來。”她一字一頓,目光堅定認真。
“我走過每一寸你最不想看見的絕望之地,那些血染的大地,悲慘的生靈,被隨意玩弄的的子民,我全都見過。我知道你是什麽心情,也了解你想要做的事。”
白鴿群逐漸長出遮天蔽日的巨大翅膀,尖銳的將少女團團圍住。
可菲依卻根本無所畏懼,她的聲音平穩而有力,“你曾經犯過的錯,現在已經沒有辦法更改。你的遺憾與後悔,即使回撥時間線也無法重新來過。”
“但我能,這也是我一直以來去努力達成的事情。你知道,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嗎?”
恐怖的鴿群驟然一頓。
她鬆開雲霧凝結的尖錐,暗紫色的瞳孔裏像著了一把火。
“交給我,你的心髒,你的力量,你無法觸及的所有夙願與乞求,隱秘的祈禱和期待,全都交給我。我來幫你鏟除前路的一切陰霾,讓一切回到絕望降臨前的樣子。”
魔女伸出一隻手,胸腔上的倒三角散發出黑色的光。
“我會幫你達成所願,魔女就是做這個的,不是嗎?”
白霧之內,朦朧的人影注視著她很久很久。
直至,一隻金色的手緩緩抬起,然後伸向了她的方向。
下一刻,蒸騰的白霧猛的爆裂,人影轟然消散!
命運之輪在她背後爆發出磅礴恢宏的魔力,踏空而來的使魔輕輕將她抱進懷裏。
一層透明的禁製被打破,菲依第一次沒有依靠小世界,獨自一人撥動了命運的圓輪!
翻了660%倍的魔力帶著摧枯拉朽之勢,集中於一點,瘋狂撞擊著跳動的心髒。
“哢嚓!”
保護在金色心髒周圍的殼被尖嘯的魔力衝碎,露出極小的一塊缺口。
然而這一小塊缺口卻猶如巨型水壩開閘,大量湧動的金色從裏麵噴薄而出。
那些璀璨的力量和漆黑的魔力交織纏繞,狀如螺旋雙鏈般流過身體內的每一處。
就在此時,胸腔上倒三角內的一半金色,轟然破碎。
無數細細的直線,猶如釘子一般紮進倒三角的三根主線上。
菲依緩緩睜開眼睛,她暗紫色的眼睛裏,金光像流星般閃過。
她嚐試像控製魔力一樣控製那些金色,很快那顆流星便從脖頸遊至手腕,然後老老實實盤成了一個圈。
“噗通——噗通——”
雙重心跳聲在緩慢融合,菲依眼前出現了紛亂繁雜的畫麵。
她看見了世界混沌的初期,看見日落月升,看見人類極快速的繁衍發展,看見黑暗光明猶如黑暗兩極盤桓在如棋盤般的世界上。
那些突然湧進腦海的畫麵太多太重太雜了,菲依隻感覺腦袋瞬間要被擠爆。她連忙驅使魔力,將金色心髒上的缺口堵住。
這才讓她從即將溺斃的將死感裏抽離出來。
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菲依定定看了腕上金色的圈很久。
這或許就是小世界所說的,信仰不夠,普通的身體難以承受世界之力。
僅僅放出一點點,她就差點當場爆炸死掉。
不能急。
努力平複心情,努力調動身體裏剩下的金光。
菲依抬手打了個響指。
一束光在她指尖跳躍,那光微弱但足夠純粹,頃刻間驅散了一團黑暗,照亮了身旁惡魔驚詫的臉。
“我成功了。”她彎了彎眼睛,露出一個極盡張揚的笑。
*
生長藥劑的藥效隻有一天,別西卜把她拉出來的時候,她剛剛好變回原來的樣子。
果然黑暗內的時間流速會慢一點麽?
上一世的臉仿佛一場夢,但無論如何,她一定要把夢變回現實。
正在外圍站崗的騎士團們,看著忽然出現的兩人全都驚呆了。
反應快的立刻聯絡了藍斯,穿著白袍的修院總管迅速趕到。
他們誰都默契的沒有提之前的事,藍斯為他們準備了豐盛的大餐。
菲依一個人幹掉三大碗黃油煎魚土豆泥,紅腥草冰沙加奶香玉米汁,別西卜更不用說,它吃光了八張桌子。
陪著的藍斯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
吃飽喝足,菲依拿出一摞金幣放在桌子上。
她默認空巢老魔是沒有錢的,畢竟衣服都被她燒穿好幾套了,如果有金幣早就掉的滿地都是。
所以菲依自動扛起付賬的大旗,擦幹淨嘴巴,和藍斯告別。
藍斯怔了怔,“您…別西卜先生……是都要走了嗎?”
“是的,“菲依看一眼身旁的人,別西卜瞪著眼睛盯著她。
“……我們一起走。”少女轉過頭,“如果快一點,我還能趕上明天的期末考。”
“您還在上學?”藍斯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不知道您是在……哪一所學院研修呢?”
“你不是應該猜出來了嗎?”菲依笑了一下,“否則桌上也不會出現紅腥草了。”
魔女學院每一頓餐食幾乎都有紅腥草汁,這種加血小藥深得魔女喜愛。
被戳穿,藍斯仍然保持了鎮定。
是的,從他在見到那一片不該出現的黑暗時,他就確定別西卜的身份一定是傳說中的惡魔。
除了惡魔,沒有任何存在能夠親自開啟那樣一片噩夢般的空間。
能和惡魔並肩而行,實力強大到可以解決珍妮,總是喜歡穿黑色的衣物。
這一切疊加在一起,藍斯隻能想到一種可能。
可真正接觸後才發現,她並不像傳言中的那麽令人恐懼。
冰之法師對這一切接受良好,因為他也曾經曆過類似的情況。
尤金在回憶起一切時,甚至還罵過他是大冰原的叛徒,是該死的投機者,是那群人的一條狗。
但別人怎麽想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做自己認為對的事。
他延緩了大冰原被大屠殺或全民傀儡的後果。
那群人有多殘忍,藍斯曾經直麵過。
現在是最好的結果。
不過還有一件事沒有解決。
冰之法師清醒的知道,珍妮隻是那群人中的一個。他們在謀劃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盧盧比城也隻是他們計劃中的一環。
現在,珍妮死了,如果那群人意識到了,那盧盧比城最後會變的怎樣?
“沒有人能在漩渦中獨善其身,除非我們有實力將漩渦停下。但很顯然,我們並沒有。”這是不久前盧盧比城全民會議上,藍斯說的話。
在這之後,他們進行了一次全民投票。
現在藍斯站了起來,向菲依彎腰鞠躬。
“世界正在被改變,我們無法預知前路,唯有抓住每一次機會。”
菲依對藍斯的有感而發有些不明所以,但出於禮貌,她還是點點頭。
“北境的每一位居民都是天生的戰士,我們生來就擁有比內陸人更強健的體魄。”藍斯麵容不變,推銷一般繼續說道,“我們能夠驅使雪豹,我們絕大多數居民都會使用基本的冰係魔法。如果發生大規模城市戰爭,盧盧比城一定是驍勇的戰鬥力。”
菲依繼續點頭。
在和雪狼的戰鬥中,她曾見過盧盧比城人的英姿。
拋開魔力不談,這裏的人的確已經比內陸的普通軍隊強不少了。
但藍斯是不是和她說的有點太多了?
“可我們沒有辦法去麵對真正強大的敵人,”藍斯話鋒一轉,語氣陡然沉重下來,“僅僅是一個珍妮,就差點讓北境全軍覆沒。”
他望著菲依,誠懇地說,“盧盧比城在世界邊緣,我們一直不曾奢望神主的偏愛,但這並不代表我們沒有乞求。我擔心城鎮居民的安危,擔心北境的未來。所以您的出現,讓我終於擁有了能抓住的唯一一次機會。”
修院總管雙手交握,緩緩跪了下來。
“現在,我懇切的向魔女許願,以我的曾經未來為祭品,希望能獲得足以守護大冰原的力量。”
大冰原的根基已經消失了,現在,他們就像滔天巨浪上的一片樹葉,沒有砝碼的天平,毫無任何抵禦那群人的能力。
藍斯明白,自己必須在最後一刻,為北境所有人博一個好好活下去的機會。
無論代價是什麽。
菲依沒有動,“藍斯先生,你要的可有點太多了。”
作者有話說:
認真看了每一條評論,謝謝寶寶們傾情寫下的每一個字。也許有些地方我處理的還不夠好,我會努力記下每一條建議,爭取下本改掉然後好好調整提升。你們能看到這裏,對我來說就已經感到非常榮幸啦!寶寶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有喜歡的我誠摯感謝,有質疑我會好好思考我是不是處理的有問題,想辦法下次規避掉。我努力寫,你們隨意看,希望我們都能越來越開心~感恩鞠躬~
PS.小世界不是男主啦,一開始定的就是別西卜,小世界連個身體都沒有啊(允悲)
最後,抽獎結束啦!讓我們看看歐皇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