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古錢什麽?!”

去每個城市的修院打卡已然成了菲依的習慣, 因為她在不遺餘力的在尋找破解神罰的辦法。

這次有人邀請,更加順理成章。

可艱難的是,這地方是沒有馬車的, 剛下過雪, 地麵太滑, 馬車很容易車毀人亡。

所以隻能靠走。

一路上, 她看見不少商販直接把食物放在外麵售賣,低溫是天然的冷凍箱。

菲依路過時好奇地看了看,發現其中大多都是沒見過的肉和魚。

盧盧比城的居民主要的食物來源有兩方麵,一是捕獵, 魔法生物在大冰原不算少,這裏的人經過世世代代,也多多少少掌握了一些寒冰類的魔法。

二是捕魚。

大冰原下方就是超寬的冰河, 隻要鑿開厚厚的冰麵,就能看見因低溫緩慢遊動的魚群。

可能食物的差異, 也是大冰原居民長得要比內陸人魁梧凶猛很多的原因?

按照地圖的指引,菲依頂著風雪來到修院附近。

修院和修院沒什麽區別,唯一的區別是大小和奢靡程度。

想起藍斯那雙沉沉的眼眸,她沒有選擇光明正大的走進去。

總管大人把她帶到修院,一方麵是感謝救命之恩,另一方麵還有試探的意思在吧?

擔心奇怪的少女會是某些勢力為達成目的給自己的做的局,希望能用救命之恩之類的情況當成親近的借口。

藍斯總管當時的眼神,大概就是類似的懷疑吧?

那如果少女真的不見了呢?如果少女再也沒有要求過什麽呢?藍斯還會懷疑當時被救是一個陰謀麽?

菲依單手覆上變形帽, 嘴角向上彎起。

可不被人發現, 還能偷聽或頭看到想要的東西, 對她來說簡直不要太簡單。

雖然那時候隻是順手幫忙, 不過既然這個人情已經送了, 就沒有送不成的道理。

菲依還需要在大冰原中好好調查,有修院總管當跳板,絕大多數事情會變得方便很多。

亞爾維斯就是最好的例子。

打定主意,旋轉變形帽,一隻雪白的小老鼠竄進了神聖的院牆,直奔藏書屋。

菲依一直在修院呆到入夜,才把堆積成山的神學書籍堪堪看完。

沒有任何有用的線索,那兄弟倆也沒有回來。

所以關於神罰的線索還是最有可能在皇家修院內?

沒辦法,隻能先去孤兒院看看了。戰鬥早就結束,那些巡邏者應該也已經散開了。

然而小白老鼠剛從窗戶溜出去,忽然發現一隊人馬風塵仆仆趕回了修院。

那位盧盧比城修院總管藍斯大步向前,身後跟著騎士團長尤金。

他們之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兩人的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小老鼠眼底轉過一團晦暗不明的光,當即收回了爪子,轉身鑽回了修院。

她跟循著聲音一路上樓,感覺隔壁傳來一陣熟悉的波動。

是屏蔽魔法。

隻不過能量比她的低太多,所以輕而易舉就察覺到了。

小白鼠眨了眨黑豆豆似的眼睛,身體化成一捧黑霧,順著隔壁的窗戶縫隙鑽了進去。

裏麵有兩個年輕男人在爭吵。

“哥哥!”尤金眼眶通紅,“我不明白!這次我們又死了7個人!整整7個!那些都是盧盧比城的鎮民,甚至昨天拉夫還在和我一起喝酒!”

“隻是7個人,又讓你的腦子不清楚了麽?”藍斯背對著尤金,用魔力點燃屋內的魔法燈。

在戰鬥中魔力大幅度減少,導致點燃的光亮也是忽明忽暗的。

藍斯抬手將魔法燈掛在牆上,從高處落下的幽光在他臉上打下一片陰影。

“哥哥……”尤金滿眼都是無盡失望,“你到底…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為了一堆沒用的東西,你就可以心冷到這種程度?無視大家的生命,甚至對我動用那種魔法!”

菲依眨眨眼:那種?哪種?

藍斯的白袍上還沾著血,他烏沉沉的瞳孔裏映照著弟弟的倒影。

“尤金,”他平靜開口,“你不需要為這種事情生氣,隻要根基還在,大冰原就不會消失。”

看起來兩兄弟似乎因為某些大事在爭吵。

不過……大冰原的根基是什麽東西?菲依疑惑的回憶,她玩遊戲的時候並沒有聽過類似的設定啊。

所以大概率最後是沒了?

這算是別人的家事,菲依無意探聽。她決定離開了,但在剛打算動身時,弟弟下一句話,卻直接將她釘死在原地。

“為什麽我不能生氣?!是因為你一旦恢複魔力,就可以讓我再次忘掉一切嗎!!”尤金情緒激動,一隻手憤怒地指向窗外,“哥哥!你去看看外麵死去人的家人們!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們了!大冰原的根基從來不是別的,隻有在這個城鎮裏生活的人才是真正的根基!”

“如果他們都因為要守護秘密死光了,那那個秘密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還不如現在直接把那堆破爛的古錢——”

等等,古什麽東西?還是一堆?!

菲依倏然回身,沒想到哥哥的反應比她更劇烈。

白袍大法師一隻手扣住騎士的嘴,直接大力將人撞在了牆上!

“閉嘴!尤金!我有沒有說過,絕對不允許將那個詞說出來!”

騎士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人,手伸向佩劍的刹那卻停了下來。

哥哥比他高一頭,明明應該是體力較差的法師,可從小到大哥哥一直都比他強。每次在麵對哥哥時,他都沒有辦法反抗一點點。

隻能無力地看著那高大的陰影,兜頭將自己整個罩住。

“相信我,尤金。”藍斯就像硬生生刹住的猛獸,一點一點放開用力捏住騎士下巴的手,變成了緩慢摩挲。

“你不用擔心任何事,無論是那隻遊**的怪物,還是其他不斷襲擊過來的惡意,我都會一一處理幹淨。大冰原永遠不會消失,我們也不會。”

“尤金……隻需要再給我一點時間,行麽?”

誰也沒有說話。

菲依眼睜睜看著穿著最堅硬盔甲的騎士,慢慢將頭埋進了掌心。

“哥哥……”

一圈又一圈的冷白色光芒逐漸在藍斯手中亮起,那絢爛的冰藍色輕柔蓋住了尤金的後腦。

騎士很快暈了過去。

大法師將屋內的椅子拚在一起,做了個簡易的床。隨後脫下白袍,將染血的那麵翻過去壓到底下。

最後才把弟弟安安穩穩平放在上麵。

他就那樣看了騎士好一會兒,才緩緩直起身來。

“那麽,還請忘記這一切吧……”

奇異的光鑽進騎士的腦子,能看出藍斯強行使用魔法狀態並不好。

他嘴角滲出了血,臉色也更加蒼白。

可弟弟的情緒激動,必須盡快處理,否則很難保證不被外人聽見什麽。

嘖嘖。

菲依藏在窗簾後的陰影裏,怎麽總感覺這對兄弟有種詭異的“**感”?

不過剛剛那泛著白光的魔法是……遺忘魔法?

太奇怪了。

菲依是真正的大佬玩家,她做代練的時候,無數次將不同職業打至滿級,可從來沒有在遊戲裏見過所謂的【遺忘魔法】。

不,不僅僅是遺忘。

菲依忽然驚覺,在遊戲裏,跟【記憶】有關的技能,全都沒有……看來,她似乎一不小心,發現一條大魚。

那一刻,菲依腦海了閃過一萬種方式,能從藍斯那裏挖出這個秘密。

然而就在這時,施放結束了。藍斯快速抬手在半空中寫了一句什麽,隨後立刻攤開掌心麵對自己。

他背對著菲依,身上驟然亮起一團光。

不到一秒鍾的時間,冰之法師“咚”一下也摔在了地上。

意識到什麽的菲依立刻衝了出去,可在檢查完藍斯之後,她目瞪口呆。……誒?搞什麽?您不至於連自己都一起釋放個遺忘魔法吧?!

兩兄弟齊刷刷把這件事忘了,以後都想不起來,你們的秘密就這樣埋進土裏了?!

啊???

她扭頭看向半空中漂浮的一行小字,那是法師剛剛用魔法書寫的一句話,確保他在醒來時第一眼便能看見。

——“尤金還沒有吃晚飯。”

菲依:“……”

她捂住臉,低聲道,“命運之輪,我要看藍斯曾經的命運。”

金色巨輪回應了她。

修正率大幅度提升,她所能看見的命運線時間更長了。

她看見了藍斯剛剛接手修院的時候,上一任總管嚴肅地叮囑他,“一定要保護好大冰原,保護好大冰原上的每一個人,尤其是那些再也沒有家的孩子們,那都是些可憐的孩子。”

藍斯也的確這麽做了。

他上任之後兢兢業業,做出了不少政績,極大提升了大冰原居民的幸福感感。

他還翻修了孤兒院,每月都會撥款給孩子們改善夥食,同看起來慈眉善目的孤兒院院長爺爺一起喝酒,和他一起把被成功領養的孩子們送至傳送站。

他對弟弟尤金也很好,他們兩人就是從孤兒院出來的,相互扶持才走到今天。

至於秘密。

命運的畫麵中的確顯現了一段,是前任告訴他的幾句話。但那幾句話完全沒有聲音,更看不出口型在說什麽。

就好像……那一段被馬賽克糊掉了一樣,根本得不出任何有效的內容。

其實不僅僅是這幾句話,藍斯的命運都是一段一段跳著播放的。

她的確能查看更長的時間,但是內容卻是隨機的,並不連貫和完整。

對此,菲依早已習慣,在查看傑奎琳導師的命運時,命運之輪就給她播放了一段“前因”。隻是當時她還沒把這件事捋清,所以看得雲裏霧裏。

命運的確不會直接給她答案,但裏麵卻藏有線索。

於是菲依靜下心來,再仔細回想藍斯的命運時,果然發現了一點不太對勁的地方。

倒不是和前任總管交流的那些,而是有關那間孤兒院。

藍斯幾次和院長一起把被領養的孩子送走時,都是送到傳送站。

也就是說,領養孩子們的家庭,大部分不是盧盧比城的人。

腦海裏閃過昆西,菲依忽然有了個不太好的猜測。

那間孤兒院,不會是所謂的“小白貓養殖基地”吧?

她在藍星時看過很多類似的驚悚電影,表麵是家孤兒院,實際上卻是專門為大人物的養玩物的地方,或是專門給怪物提供食物的地方。

尤金所說的“大冰原的根基”,不會就是那家孤兒院吧?

還有寧願把自己的記憶也清空,兄弟倆共同守護的那堆古錢xx,難不成也藏在孤兒院裏?

古錢古錢,不怪她多想,這兩個詞實在太像古錢幣,也就是神主的靈魂碎片了。所以她必須把這件事搞清楚。

確認在修院無法繼續獲得線索,菲依豁然起身,從窗戶縫中竄了出去。

同一時間,埃爾比勒城。

因為昆西的自曝,埃爾比勒城亂成了一鍋粥。

修院雖然在第一時間趕來,但昆西就像被人下了咒一樣,就算被捂住嘴巴也要說,就算被施了昏睡魔法也要閉著眼睛說。

他不僅僅說出了自己幹的那些事,還說出了很多人名。

那些名字放在當地,都是震耳欲聾的名字。

等事態終於控製下來時,昆西的話已經傳遍了整個埃爾比勒城,還有愈發向所有城鎮擴散的趨勢。

民眾們,炸了。

他們難以想象自己每天下跪的、高高在上的大法師居然在背地裏是個喜歡淩虐女孩的變態!

無數人衝到修院,瘋了似的劈砍著修院的圍牆,讓他們把昆西交出來!

“殺死他!“

“把他綁上絞刑架!”

“必須上報給皇室!”

“你們都是一夥的!滾出來!”

昆西臉色慘白,他明白自己的一生已經完了。

修院不僅一定會殺掉他,還會用最恐怖的方式,這樣才有可能平息外麵人民的怒火。

他剛想大聲開口威脅,用自己手攥的那些證據,以讓其他人想辦法保住自己一條命時,一位老者卻比他更快封住了他的嘴。

昆西驚愕抬眼,是、是他的頂頭上司總管大人!

“犯了錯,就閉嘴好好接受懲罰。”老者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瞳孔裏沒有一絲憐憫,“你的舌頭很麻煩,在交給大眾之前,應該先把它割掉。萬一再說出什麽有損修院或神主的話,就不好了,不是嗎?”

在這一刻,巨大的恐懼感才真正衝垮了昆西!

但很快另一位副主教低眉站了出來,“總管大人,”他眼中藏著戲謔的精芒,“可昆西還有很多沒有說完的故事。這件事已經鬧開了,想必很快皇室就會派人過來。”

“如果在這個時候,您把昆西的舌頭割掉了,那麽到時也完全沒辦法向上交代呀。您說,是不是呢?”

總管刀一樣的眼神刮在副主教身上,可副主教完全不為所動,牢牢站在昆西身前。

那一刻,權利的爭端終於在清晨的陽光中,露出血雨腥風的一角。

昆西背後有一些人,對麵也有一些人。

陷在淤泥下的秘密,終於被一雙手推了出來。

在他開口說出第一個名字、第一個時事件起,他就成為了一朵浮萍,再也沒有一絲一毫能夠掌握自己命運的權利。

癱倒在冰涼的大理石台階上,昆西驚惶的眼底,最後倒映的,是無比聖潔且高貴的、如同巨山一般的修院天花板。

那上麵,刻滿騰飛的白鴿。

修院外瘋狂的人群中,一位激動的夫人忽然被誰拍了拍肩膀。

她惡狠狠回頭,對上了一張極為俊美的臉。

那張臉仿佛是神主最完美的作品,精致的脖頸上,還帶著一條極為漂亮的圓鏈。

“不好意思,我想問問這裏是出了什麽事嗎?”那位英俊的男人笑眯眯地問道。

夫人感覺心髒漏跳了一拍,下意識攏了攏頭發,“你不知道嗎先生?這裏出了事,出了很大的事。修院的昆西大人,呸!昆西那個混蛋,居然在早上時分,自己站在高高的屋頂上,大聲說出他曾經購買少女、淩虐少女的事!有幾個少女的名字,甚至就是我們鄰居家的孩子!“

“哦?”男人似乎很感興趣,說話間跟隨夫人所指的方向仰頭,脖子上的圓鏈晃動出細碎的光,“他自己說出來的?”

“沒錯!所以你看,那個混蛋是有多麽狂妄!”

夫人還想說什麽,視線卻忽然落了空。

那位男人不見了。

大風刮過,高高的屋頂上,別西卜蹲下身來。

空氣裏飄散著熟悉的味道,它的魔女果然來過這裏。

所以,是來解決私事的?

都不用費心思去打聽,隻要在埃爾比勒城的街道上多站上那麽一小會兒,就能從憤怒的人群中,清晰推倒出整件事情的所有細節。

幻想了一下用黑魔法操控大名鼎鼎的大法師,在眾人麵前演講自己的罪行。

慷慨的,激昂的。

那些尊貴又驕傲的法師們,一個個如同街邊的混混,想了無數種上的了台麵、上不了台麵的辦法,都沒能堵住那張嘴。

想想無辜的普通人露出茫然,再到震驚,再到憤怒,最後失去理智的表情變化時,惡魔忽然笑出了聲。

它盤腿坐在屋簷上,兩手向後撐著,一根長滿綠色鱗片的尾巴在背後狂甩。

風裏全是它不顧形象大笑的聲音。

負責在附近警戒的僧侶們驚愕扭頭,卻隻能在上方看見一團深不見底的黑暗。

太符合它的脾氣了,菲依,別西卜想。

還得是你。

不,隻能是你。

男人抓住脖頸上的圓鏈,鏈條上迸發出繚繞的魔力。

這是他們的契約,契約之上,靈魂相纏。

好冷,菲依那邊,是冬雪的氣息。

*

菲依沒有睡覺,她隨便找了間旅館,叫了點吃的。

體力能靠提神藥劑硬抗,但肚子不行。並且她還需要靜下心來,好好回憶有沒有遺漏的地方。

傑奎琳的事情讓她變得謹慎了很多,那間孤兒院也在盧盧比城開了很多年,不差這麽一會兒。

吃完休息完,習慣性摸出兩瓶提神藥劑喝掉,菲依轉身下了樓。

“孤兒院?”旅館夜班的老板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我們這裏的確有家孤兒院,是一位來自內陸的好心老板撥款建造的。”

“盧盧比城總會下大雪,大雪會導致災禍。偶爾有孩子會在雪中失去父母,也會有父母在雪中失去孩子,那間孤兒院幫了很大的忙,我們都很感激。”

“修院時常會去慰問,他們還專門安排了兩名僧侶和騎士住在院內,以保護孩子們的安全。”

“奇怪的12歲女孩?孤兒院多少歲的孩子都有,12歲雖然已經成年,但為了他們的安全,孤兒院會選擇多收留他們一小段時間。其他細節我不太清楚,或許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菲依謝過老板,頂著風雪費勁推開了門。

老板剛想叫住她讓她明早再去,可追到門口時,大雪中已經沒有少女的身影了。

“真是奇了怪了。”老板撓撓頭,忽然聽見一道雪鴞的叫聲。

飛鳥被狂風吹的七零八落,無論是走地麵還是在天上,暴風雪的天氣裏都難如登天。

但她仍然飛到了目的地,隻不過降落的姿勢有些難堪。

她是滾進去的。

不過這並不重要,變形帽很快將飛鳥變成了小蟲。

這地方已經不像早些時候,有那麽多人看守了。暴風雪讓危險降低,她避開了僅剩的守衛的騎士和僧侶,振翅衝向第一個房間。

孩子們都睡的很熟,裏麵隻有零星幾個看起來較大的孩子。

沒有任何孩子身體上帶有奇怪的紋路或是值得注意的疤痕。

第二個房間,廚娘和洗衣媽媽,都是普通人。

第三個房間,幹重活兒的男人,太臭……沒什麽特別的。

第四個第五個,直至檢查到第七個房間,菲依才終於找到了想找的地方——院長辦公室。

幸運的是,這個時間點,校長室沒人。

黑色的薄霧在房間裏翻騰,所有的抽屜自動拉開,一排排紙質文件列隊來到菲依麵前。

這房間裏沒有任被隱藏起來的空間,隻是普通的屋子。

看著半人高的紙張,她歎了口氣。

還能怎麽辦?快點看!

又是一個半夜。

菲依看的雙眼通紅,才終於看完最後一張紙。

沒有一點奇怪的地方,這是一間很正常的孤兒院。

正常的孤兒收治流程,正常的育養,即使有些困難,可孩子們堅強的像是野草。失蹤的極少,幾乎沒有任何古怪的突**況。

到最後,正常的畢業告別,離開孤兒院工作。

每一個成年後離開的孩子都詳細記錄在案,他們的工作地點、工作時間、暫住地都能查找到,無論男孩女孩。

並且工作的孩子們都會和工作地老板簽署一張用魔法卷軸書寫的契約紙,菲依在抽屜最上層找到了那些卷軸。

一旦簽下,老板們不能在契約時間內解雇這些孤兒。否則會受到懲罰。

這也是沒有魔力的普通人、或魔力不高的人常用的契約辦法,同樣也保證了孤兒們未來一段時間內的生活。

這其中一小部分孤兒是留在盧盧比城,另一大部分則選擇離開。

去往的城市也很隨機,找不到任何共同點或規律。

領養的更是詳細,8以下的孩子每年都會做一次回訪,8歲以上的孩子則每2年一次。

倒不是直接去家裏,而是用通訊水晶,能直接和孩子本人通上話那種。

隻不過能夠成功被領養的孩子隻占很小的一部分,這也對於一間孤兒院來說也很正常。

並且和藍斯命運裏顯示的一樣,被領養走的孩子,絕大多數都是去往外地。

那些選擇領養的家庭給出的理由也無懈可擊——北境的孩子長得基本都很好看。高高的鼻梁,冰藍色的眼睛,和內陸完全不同的異域長相。

除了這些東西,院長辦公室裏什麽可疑的也沒有。

但就是太正常了,正常的好像模版,所以又顯得處處透著詭異。

菲依揉了揉眉心,又去了倉庫與垃圾房查看,可直至天邊亮起暖陽,仍然一無所獲。

搞什麽?!

所以和昆西的那些交易,在和黑月亮有關的買賣,是被銷毀了,還是隱藏了?

她又摸出一瓶提神藥劑喝光,轉身變回飛蟲,飛回校長室,拿出手鐲中的紙和筆。

沒辦法了,開抄!

既然從表麵上看不出任何古怪的地方,那就用最原始的辦法,一個個去找,一個個去對證。

無論他們藏得有多深,她一定都要把他們全部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