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赴宴風波
老管家深呼吸一口氣:“免貴姓吳。”
傅岑眼睛亮了起來:“我就說肯定有一個!”
在老管家的注視下,他慢慢收起嬉皮笑臉,待抱著崽落座後,老管家並沒有坐,而是標準站姿站在旁邊,聞見兩人身上濃烈的火鍋味,態度冷肅。
睡得香噴噴的崽崽被動靜吵醒,揉著眼睛睜開眼,當看到老管家那刻,小身體變得僵硬無比,縮進傅岑懷裏不敢冒頭。
老管家看了看手表,在幫傅岑搬購物品的安保最後一趟上來時,才出聲說道:“剛剛你在地下室,對夫人說話的分貝超過了60,對嗎?”
壓迫感頓時就上來了。
安保垂著頭應了聲“是”,並道:“對不起,我會去請罰的。”
“啊......”傅岑腦回路清奇得想難不成這位老管家,能永遠將分貝控製在60以下嗎,那豈不是神人!
有點想試試。
傅岑心癢癢的,在老管家對他說話時,傅岑忍不住側過耳朵問道:“你說啥?”
老管家開始懷疑,自己得到的資料是不是缺了“夫人耳背”這一項,提高音量又說了一遍。
但傅岑還是裝作聽不清,如此來回三次,老管家不得不把音量提到最大,一把老嗓子還破了音,傅岑實驗成功,眼睛亮晶晶道:“你看你看,你不也超過60分貝了嘛。”
看到老管家鐵青的臉,傅岑抖了抖肩,再度收起了臉上的傻笑。
但又忍不住好奇,小聲地問:“對主人家說話聲音超過60分貝,會有什麽懲罰呀?”
這還是管家從業以來,第一次違反自己親自定下的規矩,聽到傅岑的話臉色青上加黑,並沒有給出回答,而是對安保道:“今日就算了,下次注意些。”
旁邊打掃的傭人們都快嚇死了,夫人竟然敢這樣戲弄老管家,不免對這位男夫人有了幾分敬佩。
雖說表麵上看,男夫人不太精明的樣子,但他能瞬間反應過來車庫的安保不能輕易變動,否則一旦新安保是老宅裏那些人安插來的,給車子動下手腳,一切都將毀於一旦。
看來是在扮豬吃老虎(大霧)。
老管家也想到這點,因此轉了態度:“夫人需要采購什麽,隻需告知我一聲即可,不必辛苦出去一趟。”
一聽這話,傅岑求之不得:“好呀,太感謝你了!”
懷裏的崽崽打了個哈欠,慌忙將嘴捂上。
廢話繞了一圈,由於傅岑實在話廢,老管家也難以再繼續話題,隻好切入正題:“現在同性婚約合法,作為沈家的夫人,同樣應當承擔起相應責任,禮儀交際,打點家務......”
傅岑給崽崽傳染,不小心也打了個哈欠,他立刻閉上嘴,羞澀道:“你繼續你繼續。”
老管家神色不善,繼續說道:“少爺如今接管沈氏.......”
傅岑沒忍住又打了個哈欠,一隻小手連忙伸出來,幫傅岑把嘴捂上。
一大一小如出一轍驚慌地看向老管家。
見狀,老管家眼中浮出恨鐵不成鋼之色,認為這位少夫人如此作態,是故意給他這老頭難堪,正要擺出長輩的架勢規訓,叮地一聲響,泛著冷光的電梯門拉開,沈梧風整理著腕表,邁開兩條大長腿走了出來。
老管家收斂起臉上的神色,向沈梧風問好:“少爺。”
將外套脫下來遞給傭人,沈梧風不鹹不淡地掃了老管家一眼,語氣不明道:“吳叔怎麽抽空過來了?”
見到沈梧風回來,傅岑鬆了口氣。
跟態度奇怪的老管家比起來,還是冰冷冷的雕塑跟好相處一點。
老管家麵對沈梧風時,完全不同於對傅岑時的恭敬:“來看看少夫人和小少爺,有沒有需要照應的。”
沈梧風轉向傅岑:“夫人若有什麽需要,可以找我,不是麽?”
看著沈梧風那張冰塊臉上隱約的微笑,傅岑打了個寒顫,今晚冰冷的雕塑也不怎麽好相處。
沈梧風走過去攬住傅岑的腰,姿態冷傲:“我和小岑過得很好,讓爺爺不必憂慮這邊。”
傅岑渾身僵硬,努力將腰往後仰,將手隔檔在兩人中間,沈梧風察覺到他的反抗,將那隻手拉向自己懷裏,借著角度原因,目帶威脅道:“怎麽了?”
離得太近,當聞到傅岑身上的火鍋味,沈梧風強忍住才沒往後撤。
倒是傅岑,反而因吃得有些撐,緊張下忍不住:“yu~”
沈梧風:“......”
沈梧風鬆開傅岑的手轉而去拍了拍他的背,笑侃:“要不是夫人的性別,吳叔可能都要以為你有孕了。”
“啊哈哈。”
什麽地獄冷笑話。
傅岑想拿崽崽擋一擋,才發現崽子早就躲到了桌子另一邊,扮演起玩桌布的小傻子。
一點義氣也沒!
好在老管家這把年紀眼神不太好,並沒看見這“一家人”的暗濤洶湧,還在欣慰道:“這還是少爺你第一次對人如此親近。”
傅岑頗有種“這些年第一次看到少爺笑”的魔幻感。
老管家這次刻意做派,也是聽到網上一些風言風語,想要給這位新進門的少夫人擺擺譜,他並不認為自小對親緣寡淡的少爺,會真的愛上個男妻,但見少夫人在少爺心中的地位,貌似比他所想要高,也就收斂了。
“這次來主要是因為三日後的小年夜,裴鈴小姐提議一家人聚一聚,少爺到時若有空也回去看看太老爺吧,沒空的話,隻用少夫人回去一趟也行。”
老管家將姿態放得很低,傅岑下意識握緊了沈梧風的胳膊,肢體語言寫滿了抗拒。
沈梧風看了他一眼,隨後說道:“小岑他不想回,是打算跟我單獨渡過小年夜嗎?”
傅岑就像抓住救命稻草拚命點頭。
老管家一愣,下耷的臉皮顫動了兩下。
沈梧風目光轉向老管家,老管家知情識趣,躬身規規矩矩說了聲:“好的,我知道了。”
等老管家走後,傅岑仍有些不敢相信,這場赴宴風波這麽簡單就躲過了。
沈梧風拍了拍還緊抓著他胳膊的手,冷著臉道:“你還要捏多久?”
“啊?哦!”
傅岑忙將手鬆開,嗖地退到兩米開外,由於動作太快,一下絆到旁邊的凳腳,整個人隨慣性猛地朝前一撲,腦袋直直朝沈梧風的額頭砸了去,發出“砰”地一聲巨響。
沈思故已經把眼睛捂住,縮在桌子下麵,生怕被後爸牽連。
砸完後,傅岑倒是沒多大影響,沈梧風眼前所見卻都黑了下來,頭暈目眩,耳鳴陣陣,好半天都沒緩過來。
兩道鼻血從霸總的鼻孔流了出來。
傅岑瑟瑟發抖,第一反應是迅速伸手,把他鼻子捏住。
再度被謀害的沈梧風往後一仰,差點沒挺過來。
“給我紙。”沈梧風艱難地發出聲音進行自救,傅岑手足無措,傅岑一邊捏著他的鼻子一邊努力伸手夠紙巾。
沈梧風越來越暈眩。
好在傭人及時趕來,焦急忙慌地喊著:“夫人快鬆手。”
傭人手法熟練,一邊讓沈梧風將頭往後仰,一邊努力掐他人中,終於讓一世英名的沈梧風沒有折損下傅岑手底。
傅岑很是愧疚,想要上前照顧下,沈梧風立刻豎起手婉拒:“你帶沈思故去休息。”
傅岑如蒙大赦:“好的!”
說完拉起崽子就要跑,沈梧風想起自己之前沒來得及說清楚的,補充道:“合約上沒有要求你代我履行孝順長輩的義務,你也別想借機接近爺爺,合約到期後也請遵守規則,劃清界限。”
“我一定會遵守的!”
傅岑巴不得界線劃得越遠越好,抱著崽崽上樓後,淚眼汪汪,崽崽以為剛剛父親那番話惹後爸傷了心,剛要張嘴安慰安慰,傅岑就說道:“你父親真是個好人啊。”
崽:“?”
後爸確定說的是那個冷冰冰沒有半點人情味的父親?
鑒於自己和崽一身臭烘烘的,傭人們都圍在沈梧風那邊,傅岑果斷選擇先把崽撈去洗澡。
給浴缸裏放上溫熱水,傅岑把脫得光溜溜的崽抱進去,擠了兒童洗發水在他頭頂揉散開,崽趴在浴缸邊仰著頭問:“粑粑不一起洗嗎?”
“粑粑等會洗。”浴缸很大,三個成年人都足夠,但傅岑並不好意思跟人“坦誠相待”,哪怕對方是個小崽崽,傅岑也要堅守底線在人前穿得嚴嚴實實。
但崽崽是個愛鬧騰的性子,見傅岑不肯進來,他烏溜溜的大眼睛閃過一抹算計,在後爸轉身去擠沐浴露上,小手抓住旁邊正在噴水的噴頭,朝傅岑轉了過去,猝不及防的,傅岑渾身濕透成了落湯雞。
“沈思故!”
麵對熊孩子,傅岑才不會縱容,反正自己也濕透了,反手就把崽崽頭頂那片的浴霸打開,噴力更強的水流嘩嘩往下流,站著的崽崽被噴得坐了個屁股墩。
此戰一起,兩人徹底打起水仗,崽崽仗著自己**肆無忌憚,傅岑便也把外罩的毛衣脫了,隻穿了件單衣跟他你來我回地潑水。
很幼稚,但卻關乎男生間不分年齡階段的勝負欲!
最後整個浴室都被水汽充斥,沒有任何一塊地方沒有水,就連沐浴露洗發水都倒了出來,跟水混合在一起成形成大片大片的泡沫,而且隨著崽崽和傅岑的戰鬥,泡泡越來越多,都堆積到了膝蓋高。
到傅岑的膝蓋,崽崽的腰部。
快要被泡泡海洋淹沒的崽,不得不拿起白色毛巾揮舞著投降,傅岑很講武德,不“殺”戰俘,叉著腰道:“喊聲好爸爸就饒你。”
崽崽忍辱負重對惡毒後爸嬌聲聲地喊:“好粑粑~”
他伸手要抱抱,傅岑這才將崽撈了起來,用噴頭給全身的泡沫衝幹淨,從櫃子裏拿出小浴袍給崽崽裹好,然後抱出已經滿目狼藉的浴室。
崽崽這會兒也玩累了,被抱到沙發上時上下眼皮開始打架,傅岑擔心崽崽這樣睡著會著涼,便沒來得及回去換身衣服,就穿著濕衣服去拿吹風機,把崽崽細軟的頭發吹幹,又給他換上暖和的毛絨睡衣,看崽崽睡熟,這才關燈離開。
至於浴室隻有等泡泡都消下去才方便清理。
關上崽崽房門,傅岑轉身正巧撞上上樓休息的沈梧風,沈梧風冷臉掃過傅岑貼在身上,近乎透明的單衣。
濕身狀態下,一切反而像隔著霧氣誘人深入,雪白肌膚在薄薄的布料下隱隱約約,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臉上。
尤其那雙弧度姣好的眼睛在水汽的蒸騰下,越發瑩潤,能輕易激發起任何人心底的保護欲和憐惜。
沈梧風手還壓著堵鼻子的紙巾,在心裏冷嘲,以為傅岑這是要來波濕身勾引。
沈梧風告誡道:“你也不用在這些事上白費功......”
還沒說完就見傅岑突然抬起雙手遮住嘴,沈梧風以為自己說話太重,打算改用柔和些的語氣時,就聽一聲響亮的:“啊啾~”
沈梧風:“......”
“不、不好意思。”傅岑剛放下手,又一聲更加響亮的啊啾,而這次沒來得及抬手擋,沈梧風感受到迎麵而來的風,夾雜零零星星的“雨”。
沈梧風:“......”
別墅不應該漏雨。
下一秒,響亮的關門響起,砰地將傅岑拒之門外。
傅岑揉了揉鼻子。
剛剛老板是不是要說啥來著?
作者有話說:
Q版小劇場:
沈梧風被捏住鼻子,雙眼暈眩差點厥過去,艱難發出聲音:“紙......”
傅岑真牽著沈梧風的鼻子,滿別墅找紙:“紙紙紙,馬上就找到了,再挺一下。”
沈梧風:“......”
等傅岑找到紙驚喜地高舉勝利時,回頭一看,沈梧風嘴角已經吐出了阿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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