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離奇的被迫自盡

著急地就循著聲音跑去。樊池喊了一聲:“當心機關!”無意劍飛去收回,替他斬斷一叢暗箭。“到處是殺陣,你小心點!”

銀山原也是謹慎的人,但關心則亂,頻頻觸動機關,若不是樊池緊隨旁側又是出劍又是出結界地幫他擋下,他早就變篩子了。及至找到被困木枷中急得亂敲的阿步時,樊池累得倚牆坐在地上喘息著罵:“再也不跟你這種……豬隊友一起走了!”

銀山顧不得跟他說話,心急把阿步弄出來,拆了幾下拆不開那粗大的木棍,手中陸續幻化出不同大小形狀的鋒利刀具將木枷斫斷,在阿步被剝出來的最後一下先握住了他的細細手腕,這才斫下最後一刀,將他拖出來,對著少年恨得咬牙道:“你……你……”

阿步脖子一縮,準備挨揍。卻被銀山往前一拽緊緊抱住。

銀山的聲音都哽咽了:“臭小子!我告訴你!……如果敢再跑,我打死你!”

旁邊坐著的樊池發出嘲諷:“嗤……抓個偷兒這麽費勁,還當什麽捕頭。”嘴角的笑卻帶著暖意。

這個雷夏大澤啊,有許多無情殘酷的人,也有許多這樣溫暖而勇敢的人。

真是個有趣的世界啊。

銀山說:“現在我們趕緊出去……”

阿步卻拉住他。銀山舉起手作勢要拿巴掌呼他:“你小子到底懂不懂事!”

阿步手忙腳亂地打著手語。他自小就認識銀山,他的手語銀山最看得懂。銀山斷斷續續翻譯出來:“殺陣啟動……進易出難……要關閉殺陣……”

然後阿步明顯地猶豫了一下。顯然是知道了什麽又不知該不該說。

銀山沉聲道:“阿步,這時候就不要有所隱瞞了。你告訴我,你不要命地跑進這個樓裏來,是要找誰。”

阿步終於艱難地打出了一個手勢:能放過她嗎?

眼神卻是看向樊池的。

銀山看看樊池,又看著阿步:“你要我們放過誰?”

阿步比劃了幾下。

銀山不解地問:“姐姐……姐姐是誰?”

忽然恍然大悟:“幼煙?那個幼煙在這裏,原來你是來找她的?還是……九疊樓的主人?”

捕頭的破案本能被觸發,他的腦中突然閃過亮光,一些片斷瞬間被一個線索關聯了起來。這個線索就是幼煙。

阿步是在潛入相府盜竊時遇到被關的幼煙並把她救了出來。

隨後官府下令,幾乎把京城中所有偷兒都抓進大牢密審,用刑之酷超出常理,甚至有大半偷兒死於獄中。而他們這些捕頭捕快除了負責抓人,並不知道上頭想審出的究竟是什麽。

他擔心阿步受刑,找到阿步和幼煙時將兩個孩子私藏了起來。過了一陣,幼煙突然不見了,那時他問阿步幼煙去哪了,阿步用手語告訴他,是被一個穿黑鬥篷像個鬼一樣的人抓走了。

時隔三年,京城中出了相府中人和老黃皮的自盡案,那幾日有穿黑鬥篷的人在京城出沒,引起了官方的注意,懷疑過他們與案子有關,卻一個也沒抓住,察不清鬥篷人的來曆,也沒有證據,不了了之。

將這些信息串聯起來,或許可以推測幼煙最初被關在相府中,並非是像她說的那樣要去盜取“火焰珠”被抓。必是有別的原因,她絕不僅僅是個小偷。

現在阿步說她是九疊樓的主人,那麽她必與那些自盡案有關。

尤其是老黃皮死狀極慘的自盡。老黃皮給自己灌下啞藥、挖出雙眼、折斷手腳,就像他對阿步和其他孩子做的那樣,以其人之惡還其人之身。是她專門給阿步報仇嗎?

既然她是九疊樓之主,可是今天,當著他們的麵死於“自盡”的兩個鬥篷人好像是九疊樓的人。

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腦中的這一番翻天覆地不過是靈光一現,並沒有說出來,而樊池機智過人,已從他翻譯的阿步的隻言片語聽出了玄機。阿步正在乞求地看著他,在他涼涼的注視中,禁不住瑟瑟發抖。

樊池知道阿步在求什麽。他沒有回答那乞求,隻問:“阿步,手中拿的是什麽?”

阿步抬手展指,右手中緊緊捏著一個黑月符。手心手指仿佛被燙得紅紅的。

“給我吧。”樊池朝他伸出手。

阿步黑月符朝身後一藏。

樊池看著他,語調波瀾不驚:“阿步,幼煙究竟是怎樣的人,她為什麽做這些事,你不想知道嗎?我了解你是如何想的。即使那個女孩對他人犯下多少罪過,可是隻要她對你好,你就隻想對她好。可是有時候這世上的因果報應誰也無可奈何,就算我是神也無法幹涉。不過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

阿步眼中升起希望。

樊池一字一句道:“我答應你,找到她後,如何處置,你說了算。”

阿步滿臉的難以置信。但他知道樊池是神族,神族是不會騙他的吧?遲遲疑疑地將黑月符交出。不過也沒直接遞給樊池,而是交到了銀山手中讓他轉交。銀山一接過來,嚷了一聲“好燙”,甩手丟給樊池,忙忙地拉起阿步的右手察看,責備道:“這麽燙你一直拿著不怕燙到手啊!你是不是傻!”

樊池翻了個白眼。這捕頭怎麽不怕他燙到手?

做為一個懂得符咒法器的神族人,他把黑月符拿在手裏參詳符紋,仔細感應不同位置的熱度差別。

樊池閉目試探黑月符半晌,忽然睜眼:“在下方深處。應該是九疊樓的最底層。”

阿步聽到這話忽然露出領悟的神氣。銀山注意到了:“你想到了什麽?”

阿步打著手勢,銀山隨聲翻譯:“樓體無論怎樣變幻,最底層應該是不變的,因為那裏會是機關樞紐所在,想要出樓就要關閉殺陣,想要關殺陣就要去往一樓。”

樊池思索道:“現在殺陣是開啟的,幼煙在一層做什麽?不管如何先下去看看。阿步,你能帶路嗎?”

阿步堅定地點了點頭。雖然九疊樓的玄妙遠遠超出他的認知,但這樓多半是幼煙設計出來的,與她傳授他的奇陣術同根同源,再加上他已闖過幾遭,已能漸漸悟出規律。

然而走起來之後還是險象環生,暗器橫飛,幸好有樊池和銀山兩個高手在側,他們在觸動數十個機關、曆經兩次樓體變幻之後,終於找到了地下最底層的入口。

銀山一手拉著阿步的手腕——他一直不肯鬆開人家。一手擦了一把冷汗:“總算找到了。幼煙就在下麵嗎?我們趕緊下去……”

阿步忙扯了他一把阻止,示意向下的樓梯有機關。銀山手一張,變幻出一個鐵球朝樓梯扔去。探路的鐵球嘣嘣彈跳著滾落下去,並沒有觸發機關。

“沒有啊。”銀山說。

阿步露出迷惑的神氣。想了一想,用手勢表示:殺陣已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