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逆徒喝醉了◎
2017年6月7日, 高考第一天。
因為擔心睡過頭，譚殊給自己定了三個鬧鍾, 可第一個鬧鍾都還沒響，她就被自己的生物鍾給叫醒了。
起床吃了早餐，譚奇拿過一旁的車鑰匙，提醒：“記得把東西帶齊全。”
譚殊晃了晃手裏的透明筆袋，“除了考試證件，我所有的文具都準備了兩份。”
每年高考季，都會有人因為各種狀況上熱搜，她當然要盡量避免類似的情況了。
譚奇看了一眼她手上紅繩編的鏈子, 疑惑道：“今天怎麽想起戴手鏈了？”
譚殊將手腕放到他麵前, “你看上麵這個佛墜, 看起來好像不太起眼，但卻是懸濟寺開過光的，戴上可以考神附體, 保佑我考上榕北大學。”
譚奇忍不住笑：“你還信這個？”
“這種東西, 都是信則有, 不信則無，就是求個心安嘛！”譚殊解釋。
反正葉老師是這麽跟她說的。
譚奇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
高考的前兩天，譚奇也做足了充分的準備, 親自給女兒製定食譜，隨時都在關注哪些路段容易堵車, 方便今天繞路送她去考場。
兩天的考試時間一晃而過，這兩天同學群裏沒有人討論題目難度, 也沒有人詢問譚殊考得怎麽樣, 大家都是考一科放一科, 考完就徹底解放。
知道考點外麵有電視台蹲點采訪，譚殊都是等到了時間再交卷，和大部隊一起出考場，可最後一個科目結束，她從考場裏出來，還是沒躲過被采訪的命運。
采訪她的小姐姐還開玩笑，說像她這種顏值高的女孩子，即便是混在人群中，也會很容易被注意到。
譚殊保持禮貌的微笑，回答了她幾個問題，基本都是有什麽感想啊，題目難不難啊之類的。
最後被問到準備考哪一所大學時，她下意識脫口而出：“我想去榕北大學。”
小姐姐伸手捂嘴，驚歎道：“我今天運氣這麽好，居然采訪到了一個學霸嗎？”
譚殊搖頭道：“我不算是學霸，我們班比我成績好的大有人在。”
小姐姐立即說：“我剛剛都忘了問，你是哪個學校的呢？”
譚殊說了自己學校，她又驚訝的捂嘴，“這可是咱們省最好的私立中學了，不隻是收分線高，費用也是貴得離譜，一個學期光學費就要好幾萬呢！”
譚殊保持沉默，她絕對不會告訴采訪人員，自己的中考分數並不高，是交了大筆擇校費進去的。
小姐姐感歎完，又問她覺得自己能不能考上榕北大學。
譚殊回答：“等成績出來就知道了。”
小姐姐追問：“你覺得考上的概率有多大？”
譚殊想了想，說：“考上了，概率就是1，沒考上，概率就是0.”
她這太極打的，把小姐姐都逗笑了，總算是放過了她。
譚殊瞬間逃離了采訪現場，去和考場外等自己的老譚匯合。
譚奇雖然沒下車，但也遠遠看見女兒被采訪的畫麵，笑著問：“譚同學，我可不可以也采訪你一下？”
譚殊坐到副駕駛，給自己係上安全帶，轉頭道：“自我感覺還行，但沒對答案，沒辦法估分。”
譚奇被她逗笑：“你怎麽知道我想問什麽？”
“剛考完試，你除了問這個，還能問什麽？”
剛剛說完，她的手機就響了，看到是葉老師來電，她立即接聽。
接下來的十分鍾，譚奇就聽著女兒和她的家教討論考試難度，還有那些難題的解題方法，她甚至還在電話裏得意洋洋的炫耀，說自己考前做過很多類似的題目。
掛斷電話之後，譚殊見老譚涼悠悠的看著自己，心中咯噔一聲，但還是故作淡定，問：“爸，有人欠你錢嗎？”
譚奇斜睨她一眼，“我剛剛都還沒問，你就開始敷衍，對你的葉老師倒是知無不言。”
譚殊理直氣壯道：“我剛剛是和葉老師討論高考題目，難道你也要和我討論嗎？”
譚奇挑眉：“我當年也是理科狀元，怎麽就不能討論了？”
“你肯定都忘得差不多了，現在不一定考得過我。”
做題都是需要手感的，一日不練手生，她可不信老譚現在還能考狀元。
譚奇卻笑道：“咱們又沒比過，你怎麽知道我會輸？”
譚殊想了想，說：“那你提前看試卷了嗎？知道今年的作文題目是什麽嗎？”
譚奇：……
見他無言以對，譚殊瞬間來了精神，“你看吧，你連題目都沒看，我能和你討論什麽？葉老師可是看過了所有題目，還提前預測我那些題目不會做呢！”
譚奇深吸一口氣，問：“先回家還是直接去酒店？”
譚殊見好就收，“直接去酒店吧，約好了六點半同學聚會的。”
高考前，班長就在同學群裏組織了同學聚會，因為是最後一次聚餐，所以也算是散夥飯。
之前討論聚餐時間，大部分人都希望是在出成績之前，不然等出了高考成績，肯定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有些同學就不願意過去了。
考慮到高考後大家都有自己的安排，眾人商量之後一致決定：幹脆將時間定在考試結束的當天晚上，這樣容易將人聚齊。
等譚殊到達酒店門口，還沒到六點，可進了包間才發現，班裏已經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到了。
蘇恬第一時間朝她招手：“殊殊快過來，我給你占了位置。”
譚殊到她旁邊坐下，旁邊立即有人問她考得怎麽樣。
不等譚殊回答，蘇恬就大大咧咧的擺了擺手，“咱們今天就是吃吃喝喝，還是別討論成績了吧，挺沒趣的。”
她話音剛落，就有人附和道：“確實沒必要討論，反正現在結果一定，就等著出成績了。”
被兩人這麽一打岔，再也沒有人問高考成績相關的問題了，大家都開始討論，暑假準備去哪兒玩之類的。
班裏的人陸陸續續進了包間，時間過了之前約定好的六點半，就隻有零星幾個人還沒到了。
不過，那些人也沒遲到太久，都是在二十分鍾內趕到的。
等人到齊了，大家才開始點菜，一群十幾歲的學生，家境又還不錯，自然都是挑著自己喜歡的菜點，反正最後AA下來也花不了多少錢。
點菜的時候，班裏有人問了一句：“你們有沒有人注意到，周卓今天沒來參加聚會？”
確實很多人都沒注意到這個問題，因為周卓最後一個月沒去學校上課，大家就下意識的忽略了他，覺得他不會來參加今天的聚會。
之前和周卓打架的男生冷笑一聲：“他不來挺好的，不然給所有人擺臉色，那多沒意思啊！”
他這麽說，立即有人點頭附和，說周卓確實很情緒化，和他相處起來會特別累。
然而一個波波頭女生突然開口：“我知道周卓為什麽沒來參加聚會。”
大家其實並不關心這個問題，但她既然這麽說了，肯定會有人順勢追問為什麽。
波波頭女生回答：“在高考前的那個晚上，有人動了他的文具，將他所有中性筆的筆芯替換成了熱可擦筆芯，他都沒參加今天的考試，當然不可能來和我們聚會了。”
一聽這話，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家都知道熱可擦中性筆的原理，也知道這玩意兒絕對不能用於考試，能想出這種方法整周卓的人，也實在是太毒了。
張廷旭提出疑問：“熱可擦筆的顏色比正常中性筆顏色淺一些，他沒發現不對勁嗎？”
之前和周卓打架的男生狂笑：“那家夥視力不太好，對顏色的區分也不太敏感，就算發現了不對勁，估計也隻會懷疑自己用眼過度了吧！”
波波頭女生點了點頭，繼續說：“他考語文的時候，根本沒發現筆芯不對勁，還是下午考數學的時候，他用橡皮擦去擦除做錯的輔助線，結果旁邊中性筆寫的字也被擦掉了，他才意識到筆芯有問題。”
周卓在考場上拔出筆芯檢查，發現筆和筆芯的牌子都不一樣，他又檢查了另外幾支筆，發現所有筆芯都被人替換掉了，差點沒暈過去。
監考老師發現他臉色不對勁，詢問事情經過之後，告訴他可以先用考場提供的中性筆。
然而周卓的心態已經崩了，哪裏還能安安心心的考試。
而且就算他堅持下去又如何？
語文的150分已經沒了，就算他另外幾個科目都發揮超常，最多也就能考個五百分左右，那又有什麽用呢！
周卓沒參加接下來的考試，他出了考場就給父母打電話，然後直奔警察局報案。
因為發現及時，警察很快就鎖定了嫌疑人，並調查出了結果。
換掉他筆芯的人，是和他一起在培訓機構上課的另一個男生。
那個男生的成績也還不錯，正常發揮能上一本大學，可周卓去了之後，他覺得自己風頭被搶，就忍不住針對周卓。
按照那個男生的預想，要等到成績出來之後，周卓才能意識到不對勁，可那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就算他發現筆芯被換，事情過去了那麽久，想要調查清楚，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然而，因為周卓發現得早，補習班的監控又正好拍到男生鬼鬼祟祟的樣子，男生當天晚上就被叫去警察局問話，他根本就經不住警察的審問手段，很快就交代了犯罪經過。
替換筆芯的男生被拘留，周卓也沒心思參加接下來的考試，聽說他父母已經在給他找複讀的學校了。
波波頭女生的爸爸在警局上班，周卓去報案的時候他正好當值，得知受害者是女兒的同班同學，他回家之後就忍不住說了這件事，所以波波頭女生才會這麽清楚。
話題太過沉重，大家聽完之後都安靜了一會兒，才開始發表意見，覺得周卓這次太倒黴了。
譚殊也未免有些唏噓，她雖然很討厭周卓，可也覺得他罪不至此。
大家奮鬥了那麽多個日日夜夜，就是為了在高考中取得好成績，那個男生僅僅因為嫉妒，就毀了別人的希望，也實在是太惡毒了。
最後還是班長主動轉移了話題，才將眾人的注意力轉移了。
學生們總是有用不完的精力，吃過晚飯之後，眾人又鬧著要去唱歌。
到了KTV裏，唱嗨了的人就想喝酒，前後不到一個小時，大家就醉的東倒西歪，一個個眼神迷離的找不清東南西北。
脫離了高中生的身份，大家都沒了顧忌，竟然有男生借著酒勁當眾表白，被表白的女生滿臉通紅，最後在眾人的起哄聲中答應了。
譚殊也喝了點酒，稍微有點上頭，但腦子還算是清醒。
蘇恬卻有了幾分醉意，她靠在譚殊的肩膀上，感慨道：“殊殊，我發現上了高三之後，都沒男生和你表白了，以前明明還挺多的。”
不等譚殊回答，一旁的班長就笑道：“喜歡譚殊的人多了去了，可她從高二下學期開始，就把所有心思放在了學習上，我們哪裏敢自討沒趣？”
蘇恬“咦”了一聲：“班長，你剛剛說‘我們’？該不會你也是其中之一吧？”
班長自嘲的笑了笑：“我也就是組織能力強些，長相雖然勉強看得過去，但成績卻一塌糊塗，可不敢肖想女神，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譚殊：……
她有那麽高不可攀嗎？
班長又眨了眨眼睛，“譚殊你說實話，咱們班有你看得上的人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張廷旭，那小子的視線就沒離開過譚殊，他不妨做個好人，先幫忙探探口風。
譚殊搖頭：“我暫時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班長點了點頭，走到張廷旭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祝你好運吧！”
張廷旭自然聽到了譚殊剛剛的回答，他下意識的蜷縮手指，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開口意味著被拒絕，可是不開口，總覺得會留下遺憾。
譚殊和蘇恬靠在一起唱歌，兩人的音色都不錯，一曲完畢眾人都忍不住鼓掌。
此時，譚殊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電話是葉老師打來的，接通之後他問：“你沒回家？”
譚殊回答：“對呀，我們班同學聚會，在KTV唱歌呢，超級熱鬧哦。”
葉離沉默兩秒鍾，問：“你喝酒了？”
譚殊好奇：“你怎麽知道？”
葉離沒回答她這個問題，隻是叮囑道：“別喝醉了。”
譚殊理直氣壯：“我都畢業了，可以喝酒的。”
“就算畢業了，也還是未成年小朋友。”
不等譚殊反駁，他又說：“你發個定位，等聚會結束之後，我過來接你。”
譚殊反應慢了半拍，“你為什麽接我？”
葉離沉默片刻之後，回答：“逆徒喝醉了，我總不能不管。”
作者有話說：
高考終於結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