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約定◎
出了榕北大學的校門, 譚殊回家收拾好了書包和行李箱，打車前往榕城外國語學校。
因為時間還比較早, 幾個室友都還沒返校，宿舍裏就隻有她一個人。
譚殊坐在書桌前，打開手機相冊，找到今天拍的那些照片，挑選出幾張最滿意的，修圖之後發了一條說說，並同步到了朋友圈裏。
猶豫了幾秒鍾，她打開和葉老師的聊天框, 將聊天背景設置成今天自拍的合照, 可過了不到一分鍾, 她又選了一張葉老師的單人照，將背景圖替換掉。
合照什麽的，實在是太曖昧了, 要是被人看見, 她肯定解釋不清楚。
單人照就不一樣了, 反正她給很多人設置了聊天背景，現在多出一個葉老師，也不會顯得突兀。
做完這一切，譚殊聽到手機裏傳來微信提示音, 點開一開，發現是葉老師發了信息過來。
大聰明老師：【今天拍的那些照片, 也給我發一份吧】
譚殊本想回複，自己朋友圈裏不是發了嘛, 他可以直接下載。
可隨即想到, 自己發的都是風景照和自己的個人照, 至於葉老師的照片以及兩人的自拍合照，她並沒有發出去。
於是，她將所有照片發了一份給葉離。
過了幾分鍾，她點開朋友圈刷新，發現葉老師並並沒有更新朋友圈，就略微有些失望。
倒是裴跡那家夥留下評論：【這不是葉離他們學校嘛，你想考過去？】
譚殊不想回複他。
她切換到企鵝，想看看有沒有新的評論，結果剛一刷新，就忍不住睜大了雙眼。
幾分鍾前，葉老師發了一條說說，兩人的自拍合照被放在九宮格正中間，看起來特別顯眼。
文案比較簡單，說是提前帶小學妹看學校，等她明年考進來。
那條說說下麵並沒有點讚和評論，也不知道是不是設置了瀏覽權限。
譚殊抿了抿唇，伸手點了一個讚，也沒有留下任何評論，就退出了企鵝軟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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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組織的補課，為期十五天，讓譚殊覺得壓力特別大。
高二才剛剛結束，暑假都還沒開始，各科老師就儼然將他們當成了高三生，開口“你們畢業班”，閉口“看看牆上的倒計時”，一副衝鋒號角已經吹響的架勢。
高中前兩年，已經上完了所有的新課，如今進入複習階段，完全就是高強度快節奏，這讓譚殊瞬間覺得比之前吃力了太多。
她之前基礎打得不好，別人都是上複習課，她卻有種上新課的感覺，特別是看到恬恬一副優哉遊哉的樣子，更是讓她倍感壓力。
補課期間，學校並沒有組織考試，但平時做的隨堂測試卻多得數不清，譚殊明顯感覺到，她最近紅筆消耗的特別快，習題冊上也全是各種顏色的標注和筆記。
好不容易熬過了十五天，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要虛脫了。
放假那天，蘇恬感覺到譚殊眼睛裏有了光，她伸手拍了拍譚殊的肩膀，“趕緊去見你的葉老師吧，我也要去見我的補課老師，開啟黑暗一對一生涯了。”
“家教嗎？”譚殊問。
蘇恬搖頭，“我爸找了個做全科一對一的機構，說是要讓我脫胎換骨，他根們本就不考慮我的感受。”
譚殊安慰道：“你先去試試吧，說不定很快就能適應。”
蘇恬無奈的歎了口氣，“也隻能這樣了。”
放假之後，譚殊終於拿到自己的手機，她第一時間給老譚打電話。
“爸，我暑假不雙休了，也不想回老家，我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之前老譚答應過她，如果開學考能夠進步十名，就可以單休變雙休，她的成績卻遠遠不止，之後還一路突飛猛進，考到了班級十多名。
如果她現在提出一周休兩天，老譚肯定二話不說就答應了，畢竟他從來都是說話算話的。
可現在這種情況，她根本就不敢放鬆，不然掉下去是分分鍾的事情。
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她要走的路還很長，暫時就不耽於享樂了。
譚奇輕笑一聲，問：“受到挫折了？”
譚殊立即反駁：“不算挫折，甚至連絆腳石都不算，那隻是我攀登高峰遇到的風景而已！”
見女兒就跟打了雞血似得，譚奇當然不可能阻撓她，立即開口道：“學習是你自己的事情，你看著安排就行。”
譚殊：……
半年前的老譚，可不是這麽說的。
不過是看到自己現在動力十足，才假裝出一副開明家長的模樣，自己都懶得拆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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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期間，譚殊差不多是處於閉關模式，周一到周六補課，星期天完成作業，把自己忙成了一個小陀螺。
至於之前的那點小心思，被她默默地藏了起來，就連寫日記的時候都會刻意避開“葉老師”三個字。
她想要考上他的大學，成為他真正的學妹，再去思考別的事情。
值得高興的是，葉老師上課都是按照她的節奏講，這讓她很快就跟上了學校的進度，再回頭看之前做錯的那些題，才覺得物理老師之前說那些都是胎教題，似乎也不無道理。
不過，她也並沒有放鬆，而是跟著葉老師繼續往前麵複習，不然開學之後又想經曆相同的困境。
利用這一個假期的時間，她幾乎將高一年級的所有內容吃透了，現在就算是直接做模擬題，也不會考得太糟，她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譚殊忙於學習，沒有回老家避暑，期間給爺爺奶奶和祖祖通了幾次視頻，最後爺爺奶奶打著旅遊的旗號，來榕城這邊看她，還給她帶了很多家鄉的核桃，說是能夠補腦。
爺爺一看見她就皺眉：“這次是真瘦了，你爸不是給你請了保姆嘛，她做飯不好吃？”
譚殊立即搖頭，“我吃的挺多，但新陳代謝也快，當然不可能長胖了。”
奶奶捏了捏她的手臂，“不能隻顧著學習，沒事兒就出去轉轉，哪怕就隻是在小區裏溜一圈都行。”
譚殊知道兩位老人是關心自己，自然是滿口答應下來，至於能不能做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為了身體健康，她還是會去陽台的小花園打理花草，清晨和傍晚的時候，也會坐在躺椅上沐浴陽光，順便逗一逗那隻新來的烏龜，給它喂一點龜糧。
那隻烏龜是葉老師送給她的生日禮物，看起來小小的一隻，說是能長到臉盆那麽大。
當時她忍不住笑：“烏龜都很長壽的，如果養得好，它是不是可以給我養老送終？”
老譚當即皺眉，讓她趕緊呸呸呸，還說她是童言無忌，一副迷信到極點的樣子。
譚殊挺喜歡那隻小烏龜的，開學的前一天，她伸手撥弄著小烏龜，“小果凍，姐姐明天就要回學校了，你別太想我哦！”
“放心吧，不會想的，總是想一個傻子，小果凍也會變成傻烏龜。”
隔壁陽台傳來聲音。
譚殊轉過頭去，就看到裴跡那張欠揍的臉，葉老師站在他的旁邊，笑得溫文爾雅。
譚殊一眼瞪過去：“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裴跡露出震驚的表情，“我爺爺奶奶惹你了？你竟然說他們傻。”
譚殊：……
裴跡的爺爺奶奶，都是特別慈祥的老人，她小時候還經常去隔壁蹭吃蹭喝。
隻可惜，裴爺爺得肺癌去世了，裴奶奶也很快鬱鬱而終，這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
聽裴跡提起他爺爺奶奶，譚殊的氣勢一下子弱下來，“他們現在又沒和你住一起，說不定都投胎了，已經不算一家人了。”
裴跡“嗬嗬”一聲，將視線轉向葉離，“你現在和我住在一起，她剛剛是在罵你傻。”
葉離站在夕陽裏伸了個懶腰，“我有耳朵，知道她在罵誰。”
裴跡聳了聳肩，“行吧，你們是一家人，我留在這裏也是多餘，就不繼續討嫌了。”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進屋，留葉離一個人站在原地。
葉離對譚殊眨了眨眼睛，“你把他氣走了。”
譚殊下意識反駁：“明明是你氣走的。”
葉離點了點頭，“他都說我們是一家人了，那就當是我倆合夥將他氣走的吧！”
譚殊小聲嘟囔：“誰和你是一家人了！”
這種模棱兩可的話，聽上去很容易讓人誤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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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結束後，譚殊返回學校。
正式進入高三之後，大多數學生都不太適應作息時間的變化，晚自習比非畢業班多了一節，周末也隻放一天。
因為星期天下午要返校，譚殊的家教課程就隻能安排在上午，總共四個小時的時間。
還好她暑假的時候足夠努力，提前複習了高一所有知識點，不然時間根本不夠用。
不過，她最近也有煩惱，那就是班級排名上升到十名左右，就固定不動了。
這個成績其實不差，隻要題目的難度適當，她總分一般在630左右，偶爾發揮好些，可以考到640多，想上985學校肯定沒問題，可是卻上不了榕北大學啊！
按照榕北大學往年在本省的收分線，都是在650分以上，葉老師參考的那一年，收分線甚至高達668分，按自己如今的成績，根本就還差得遠嘛！
老譚安慰她，說如果考試的時候每科多拿幾分，幾個科目加起來就夠了。
然而，譚殊知道這根本不現實，超常發揮就挺不容易了，還想每一科都超常發揮，那不是癡人說夢嘛！
與其想著每一科都能超常發揮，倒不如想辦法把數學成績提上去，畢竟那是她最薄弱的科目，目前也就能考個110多分，能上120就算是頂天了。
要是數學成績能提升個15分，那所有的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隻可惜，數學題太過靈活多變，送分題又隻有那麽一些，想提高又談何容易呢！
周末上課的時候，譚殊在做葉老師給她的函數題，做到第二個小問，她想不到思路，不可避免的就走神了。
她之前聽老譚說，葉老師休學了一年多，回到學校就直接參加高考，然後考上了榕北大學。
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就拿自己來說，初二以前是不上補習班的，那時候她寒暑假完全放飛，連基本作息都不能保證，更別說抽空學習了。
哪裏像葉老師，休學的時候還能照常學習，直接去參加高考。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呢？
如果她有透視功能，一定要好好看一下葉老師的腦袋，看看是怎麽構造的。
葉離見她不好好做題，還盯著自己的臉看，就忍不住拿筆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問：“我臉上有東西？”
譚殊回過神來，搖頭道：“沒東西。”
而且她沒看他的臉，隻是在觀察他腦袋的形狀。
葉離見她還盯著自己，便又輕輕敲了敲桌子上的試卷，“你一直盯著我看，難道是因為我比題好看些？”
譚殊：……
對於自己來說，數學題就是恐怖片，而葉老師的那張臉，比偶像劇男主還好看，這兩者有可比性嗎？
他這麽好看，應該有不少追求者的吧，之前都有人追到醫院裏去了。
他不喜歡那個女生，所以能毫不猶豫的拒絕，那要是遇到有感覺的呢？
如果他喜歡上別人，那就算自己考進榕北大學，也沒辦法再靠近他了。
譚殊沒回答葉離的話，而是選擇轉移話題：“葉老師，你知不知道裴跡談戀愛的事情？”
葉離點頭，“他每天發好幾條朋友圈秀恩愛，我很難不知道。”
“那……你也會談戀愛嗎？”她終於問出心中想問的。
葉離卻露出古怪的表情，“殊殊，我好像沒得罪你吧？”
譚殊愣了一下，問：“為什麽這麽說？”
葉離用鋼筆點了點她的腦袋，“我要是不談戀愛，豈不是得孤獨終老，到時候你給我養老送終？”
譚殊這才意識到他誤會了，立即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最近這……一兩年內，打算談戀愛嗎？”
葉離忍不住笑：“我要談戀愛，總得先遇到讓我動心的人，這種事情誰說的清楚？”
想了想，他又補充：“要是緣分來了，說不定我下樓扔個垃圾，就能遇到那個對的人，你說是不是？”
譚殊：……
她沉默幾秒鍾之後，開口道：“可是我不想你談戀愛。”
葉離微微愣住，過了兩秒鍾，才輕聲問：“為什麽？”
譚殊開始找借口：“你如果談戀愛，就沒心思給我補課了，我最後這半年多很關鍵的。”
葉離輕輕吐出一口氣，笑道：“挺霸道的，果然是個小螃蟹。”
“我爸都答應過我，在我大學畢業之前，不考慮再婚問題的，你不過是短時間內不談戀愛……”
譚殊聲音越來越小，連她自己都覺得，這個要求實在是太過分了。
老譚是自己親爹，自然會考慮自己的感受，可在葉老師心中，自己也就是個家教學生而已，沒什麽特別的。
“我答應你。”
葉離突然開口。
譚殊不可置信的抬頭，“你答應我？”
葉離點了點頭，“誰然咱們殊殊那麽霸道呢，我要是不答應你，到時候你成績下降，是不是還要怪到我頭上？”
譚殊嘴角微微上揚，“這是你自己答應的，我可沒有逼你。”
“嗯。”葉離點頭，“是我自己答應你的。”
“那……”
“可以繼續做題了嗎？”
葉離動了動下巴，示意她別再浪費時間。
譚殊立即點頭，“當然可以，不過口說無憑，萬一你騙我怎麽辦？”
之前和老譚約定的時候，他們還擊掌為誓了呢！
葉離挑眉：“你還想讓我立個字據？”
“那倒不用，我覺得擊掌為誓就可以了。”
譚殊用期待的眼神看他。
葉離伸出一隻手掌，譚殊立即拍了上去，“那你可不能反悔了。”
葉離似笑非笑：“咱們這擊掌為誓，就隻約束我一個人，是不是不太公平？”
譚殊疑惑：“你想怎麽約束我？”
“禮尚往來，你高考前也別談戀愛，怎麽樣？”葉離問。
“可我本來就不會早戀啊！”
葉離伸出一隻手掌，“口說無憑，咱們還是擊掌為誓吧，或者拉鉤也行。”
譚殊忍不住笑，“那就拉鉤好啦！”
她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和葉老師的勾在一起，相互拉扯了幾下，最後伸出大拇指相互蓋章。
葉老師手指修長，指甲也修剪的很幹淨，卻讓她感覺到了力量感。
拉鉤儀式完成，她忍不住盯著自己的手發呆。
“殊殊，你要是再找借口不做題，我可要打你了。”
葉離的聲音聽著涼悠悠的，譚殊一抬頭，就對上他戲謔的眼神。
“做做做，現在就做，馬上就做。”
就算做不出來，也要把能寫的步驟寫上去，這是她的做人原則。
作者有話說：
今天更新的很早，表揚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