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葉老師還是葉學長？◎
2016年1月25日，榕城外國語學校放寒假的第二天。
譚殊盤腿坐在客廳裏的沙發上，抱著本小說看得入迷，一旁的手機裏循環播放著歌曲《紳士》。
音樂突然中斷，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
她將小說放到一邊，接聽電話。
“您點的餐送到了，麻煩開門取一下。”
譚殊說了聲“謝謝”，掛斷電話之後，穿上拖鞋過去開門。
她將房門打開，伸手去接外賣員手裏的食品包裝袋，可身穿騎手服的男人卻不肯鬆手。
譚殊微微挑眉，露出疑惑的表情。
外賣員表情尷尬，“那個……請問能借用一下你家的廁所嗎？”
譚殊遲疑片刻，搖頭道：“不方便，我哥正在用廁所。”
她獨自一個人在家，當然不可能放陌生男人進屋。
外賣員露出詫異的表情，“可你不是隻點了一人份的餐嗎？”
譚殊皺眉：“這和你沒有關係吧？”
說話的同時，她伸手去關門，可送外賣的男人竟然伸手把住了房門邊緣。
譚殊瞬間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力量懸殊。
她心中警鈴大作，腦子裏閃現出各種不好的社會新聞。
她家住在頂樓，雖然是一梯兩戶，可隔壁的房子長期空著，就算她大聲呼救，也不可能有人及時出來解圍。
如果這個外賣員真的是壞人，她應該怎麽應對？
譚殊腦子正飛快運轉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略微低沉的男聲。
“小區外右轉五十米有公共廁所，你可以去那邊。”
很明顯，這話是對外賣員說的。
譚殊循著聲音看過去，發現一個身穿黑色大衣的男生站在樓梯口，他看起來比自己要高一個頭，五官淩厲俊朗，一雙眸子格外冷清。
外賣員轉過頭看男生，明顯愣了下，隨即又將視線轉向譚殊，開口道：“那我去外麵解決吧，就不麻煩你了。”
他將手裏的外賣袋子遞給譚殊，步履匆匆的走了。
譚殊懸著的一顆心心總算落地，她看向不遠處的黑衣服男生，露出禮貌的微笑。
“剛剛謝謝你啊。”
男生輕輕點了點頭，眸子裏的清冷盡數散去，這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溫和了許多，仿佛剛剛的淩厲隻是假象。
在這個瞬間，譚殊覺得眼前的男生似曾相識，可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應該，是錯覺吧！
她見對方拿出鑰匙去開隔壁的門，明顯是不打算與自己交談的樣子，便也擰著外賣關門回屋。
回到客廳，譚殊盤腿坐在沙發上發呆，腦子裏浮現出那個似曾相識的黑衣服小哥哥。
他是新搬來的租戶，還是房主的親戚或者朋友呢？
隔壁房子的主人叫裴跡，一個很狗很討嫌的男生，高二那年就保送清華了，他去上大學之後，房子就空了下來。
裴跡隻比譚殊大兩歲，黑衣服小哥哥看起來和他年紀相仿，兩人是朋友的概率還挺大。
能和囂張大學霸成為朋友的人，應該也是個挺厲害的人吧？
譚殊正胡思亂想的時候，一旁的手機響起了提示音，她點開企鵝聊天軟件，發現是好友蘇恬發了幾張圖片過來。
應該是偷拍的，看起來不是特別清晰，但配合下麵的文字描述，譚殊就知道她這是又遇到帥哥了。
照片裏的帥哥，是蘇恬所在校外培訓機構的一個數學老師，剛入職不久，她今天過去補課，一見到人家就驚為天人，忍不住偷偷摸摸拍了照片，發給譚殊欣賞。
譚殊將圖片點開放大，覺得照片裏的數學老師看起來確實很陽光，穿著打扮也挺潮，可要說驚為天人，就過於誇張了。
不由自主的，她腦子裏又浮現出剛剛見過的黑衣服小哥哥，他的顏值完全可以吊打這位數學老師。
譚殊還沒想好怎麽回複，蘇恬的消息又過來了。
蘇恬：【你前幾天不是說要換一家機構補課嘛，要不要過來一起？】
蘇恬：【雖然離家遠了點，但可以欣賞帥哥喲~】
譚殊打字回複：【不去機構，老譚給我找了個大學生家教，說是名校學霸，一個人就能教全科】
蘇恬：【家教？那你豈不是都不能出門了？】
蘇恬：【這和坐牢也相差不大，太慘了吧？】
蘇恬：【你就沒試著抗爭一下？】
譚殊：【你覺得抗爭有用？[微笑]】
蘇恬：【……】
蘇恬：【大概率沒用】
蘇恬：【那我隻能祝你遇到一個帥哥家教了】
譚殊搖頭失笑。
就算是再帥的家教，也不可能讓數學和物理變得有趣一些。
所以，她並不期待。
結束和蘇恬的聊天，譚殊將一旁的外賣擰過來，她仔細檢查了一遍，發現外包裝完好，沒有動過的痕跡，才撕掉包裝用餐。
吃過午飯之後，她打開電視機投屏，看蘇恬強烈推薦的《琅琊榜》打發時間，不知不覺，一下午就過去了。
傍晚時分，譚殊聽到玄關處的動靜，知道是老譚回來了，立即轉過頭去，“爸，你今天回來的還挺……”
話說到一半，譚殊注意到老譚旁邊的男生，差點沒控製住自己的表情。
這不是剛搬來隔壁的黑衣服小哥哥嘛！
老譚怎麽把他給拐回來了？
譚奇將視線轉向一旁的男生，笑著介紹：“這就是我女兒譚殊，成績一直不太理想，但還算乖巧懂事，這個寒假就麻煩你了。”
譚殊瞬間瞪大雙眼。
她終於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黑衣服小哥哥就是老譚給自己找的大學生家教。
她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毛茸茸兔子睡衣，以及腳上的狗狗拖鞋，有點後悔自己穿的太過居家。
好在冬天的睡衣都很厚實，不然就更尷尬了。
見女兒發呆，譚奇開口提醒：“愣著幹什麽，還不過來和葉老師打招呼？”
譚殊看向男生，“葉……老師？”
他看起來，也就比自己大一點點，叫老師……總感覺有些怪怪的。
對上譚殊複雜的視線，男生笑著開口：“我叫葉離，你可以叫我葉學長。”
譚殊微微一愣，好奇道：“你是榕城外國語學校畢業的嗎？”
葉離搖頭，“我目前就讀於榕北大學，你要是考進去，就是我的學妹了。”
他聲音平緩低沉，帶著些不太明顯的磁性，說出的話卻嚇了譚殊一大跳。
榕北大學？
本市最好的985大學，在國內排名也是很靠前的。
這是她敢想的嗎？
譚殊抿了抿唇，想讓他別對自己抱有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可礙於老譚就站在一旁，她隻能保持沉默。
不過，老譚看起來倒是挺開心的。
他露出一副自以為很謙虛的表情，“這孩子基礎不太好，能考個211就不錯了，我對她的要求不高。”
譚殊：……
不，您這個要求已經很高了！
211又不是路邊的紅薯攤，那是說烤就能烤的嗎？
按照自己目前的排名，正常發揮也就能上個民辦二本，就算發揮超長，或許能去排名靠後的公辦二本吧！
不過，這話不能當著老譚的麵說，不然他肯定會講一堆大道理，美其名曰給自己提升自信心。
所以，譚殊繼續保持沉默。
譚奇走過去打開冰箱門，從裏麵拿了肉和蔬菜，進廚房之前，他轉過頭看譚殊，“你先帶葉學長去書房，把之前考的那些試卷拿給他看，方便他給你準備之後的課程。”
譚殊：……
她突然覺得，“葉老師”這個稱呼一點兒也不怪了。
反正，“葉學長”這種尬出天際的稱呼，她是絕對叫不出口的。
譚殊一言不發的帶著葉離去書房，進房間之前，她探頭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然後輕輕掩上房門。
對上葉離探究的眼神，她深吸一口氣，開口道：“那個……我成績其實挺糟糕的，我爸剛剛說的話，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他那人很好說話，就算我考差了，他也隻會從我這裏找原因，不會賴你的。”
葉離微微挑眉，問：“不想學？”
譚殊立即搖頭，“學肯定是要學的，但是我天賦有限，數學和物理更是一塌糊塗，我爸他完全就是高估我了。”
見她一副急於解釋的模樣，葉離眸子裏染上笑意，“譚醫生有沒有高估你，咱們暫時不討論，可你別太低估你自己，也別低估我。”
譚殊抬頭，對上葉離鼓勵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眼前這個男生特別容易讓人信服。
反正都要補課，她自然是希望能補出點成效的，若是真的能上一本……
譚殊不太自然的移開視線，去書桌旁拿起自己的背包，將裏麵的幾張試卷翻了出來。
在她翻找試卷的時候，葉離伸手將書房門打開，然後才去書桌前的椅子上坐著。
譚殊將試卷放到書桌上，小聲說：“這是期末考試的卷子，暫時還沒出成績，但之前老師把標答發群裏了。”
她解鎖屏幕，找到群裏老師發送的答案，然後將手機遞過去。
葉離接過手機之後，將其放到一邊，迅速瀏覽試卷。
大概過了兩分鍾，他將試卷放到一邊，問：“學校發的習題冊帶回來了嗎？”
譚殊點頭，將書房角落的一個紙箱子搬過來，“上學期用過的教材的輔導資料，都在這裏了。”
葉離打開紙箱，拿出最上麵的那本物理習題冊，隨手翻了翻，笑道：“還挺幹淨。”
譚殊：……
物理是她最頭疼的科目之一，每次做作業都是應付了事，當然很幹淨了。
“咱們先複習磁場，再銜接下學期的電磁感應，我盡量講的詳細一些，你若是有聽不懂的地方，就立即打斷我。”
譚殊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快進入狀態，隻能被動的集中精力聽課。
她很快發現，葉老師講的特別詳細，內容也是從最基礎的內容開始層層遞進，以至於她基本都能聽懂，不知不覺就跟著他的思路走了。
等他將習題冊推過來讓自己做，譚殊神奇的發現，自己竟然也能做對不少題，雖然不乏二選一的運氣加成，但對於她來說，已經算是很大的進步了。
可葉老師似乎不太滿意，他手指輕輕敲擊桌麵，沉默片刻之後，讓自己說出每道題的解題思路。
之前培訓學校的老師也想過用這種方法，可在她的無聲抗議之下，那些老師很快就放棄了。
譚殊和葉離對視了幾秒鍾，見他完全不避讓自己的眼神，就略微不自然的別開視線，磕磕絆絆的講了起來。
葉離也不催促她，在她講錯的情況下，會語氣溫和的糾正，發現她沒有思路，會輕聲細語的提示，見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則露出讚賞的眼神。
譚殊很快適應了這種授課模式，思路也變清晰了不少，就有種突然開竅的感覺。
直到書房門被敲響，老譚叫她出去吃晚飯，譚殊才驚覺時間竟然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小時。
她長長吐出一口氣，覺得自己收獲還挺大的，至於能不能活學活用，目前還不能確定。
葉離將手裏的筆擱置在書桌上，“複習過的內容，下來再看一下，試卷上的相關錯題，抽時間訂正了，明天拿給我檢查。”
譚殊忙不迭的點頭，“嗯，我會按時完成的。”
她也想檢測一下，自己今天的學習成果。
兩人出了書房，老譚留葉離一起吃晚飯，然而對方卻非常禮貌的拒絕了，解釋說要去醫院。
等他離開之後，譚殊才好奇道：“葉老師去醫院幹嘛？”
譚奇邊擺放碗筷邊回答：“他外婆住院，需要人照顧。”
譚殊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麽。
譚奇卻開口道：“小葉這孩子雖然還是個學生，但卻比那些同齡人優秀很多，你好好跟著他學，說不定真的能考上211。”
譚殊：……
老譚總是這樣盲目自信。
不過，能被他老人家稱讚的人可不多，想必這位葉老師是真的很厲害了。
她忍不住好奇：“爸，我發現葉老師就住在咱們家隔壁，是你幫他聯係的住處嗎？”
譚奇搖頭，“他和裴跡認識，之前兩人一起參加過競賽，他本來也該進省隊的，可因為家裏出了變故，不得不中途棄賽，之後又休學了一年多，回學校之後就直接參加高考了。”
譚殊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他休學一年多之後，直接參加高考，還考上了榕北大學？”
譚奇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嗯，你沒聽錯，我給你找了這麽好的資源，你要是不考個985，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
譚殊：……
剛剛還是211，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怎麽就還升級到985呢了？
她做夢都不敢做這麽大的！
作者有話說：
開文啦~
幾年前的預收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
小可愛們都跑光了
留下我一人單機？
下一章，明晚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