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賀耽尋聲看向孟嫣濃,嘴角帶笑道:“是啊,還要算上你啊。”

一旁聞氏笑了笑道:“你不在京,不知府上添了三姑娘,也是正常。”

高氏唇瓣都微微顫動,聞聲卻是伸手將孟嫣濃拉到身邊,衝著她搖頭訓斥:“阿濃!別多話!”

賀耽卻並未應老太太的話,隻是笑了笑,老太太忙讓人將人請上座。

唐霜自始至終都未言語,隻是乖巧乖巧地站一旁,可這麽大家庭裏多了這麽一朵嬌花,賀耽怎麽瞧不出來,他頓下腳步看向唐霜,與方才那副不怒自威模樣全然不同,這會子能瞧出來氏發自內心的喜悅:“你是唐霜?唐家二姑娘?”

唐霜愣了一瞬,沒承想著老人家竟然知道自己,可轉念一想便又猜到了緣由,微微頷首道:“是,賀老先生安好。”

她喊一聲賀老先生,總歸是不會出錯的。

孟鶴之站在一旁,眸光複雜,目光落在唐霜身後的餐盤上,悄無聲起慢慢靠近……

賀耽自上而下審視她好幾下,越瞧越滿意,喊了一聲:“姚七!”

姚七從懷中掏出個錦盒遞給了賀耽。

賀耽接過,親手交到唐霜手上道:“這是初回見你的見麵禮,好生收著,莫要推辭。”

唐霜愣了下,往後退卻一步,賀耽卻容不得她推拒,直接塞到她掌心道:“小丫頭,你這可是瞧不起老頭子?長輩給的見麵禮,有何好退卻的?”

唐霜自也沒有這個意思,見狀也隻好收下。

孟嫣濃看了眼那錦盒,一眼便知是京思造的手筆,不禁有些雀躍,期待地看向賀耽,手都已經伸出來了。

卻不想賀耽卻是徑直繞過,這禮,唐霜是獨一份的,這其中意思未免太過明顯。

唐霜也是後知後覺,手中錦盒不禁有些燙手,隻是收都收下了,此刻退實在有些不大像話了。

這插曲隨賀耽入席而結束,唐霜落座,看著自己麵前空****的碗碟愣了一瞬,眼裏不禁有些困惑,孟廊之也察覺到了,活似見了鬼似的,而後四處去看,甚至垂著頭往地上看去。

孟鶴之看了一眼,嘴帶嘲諷笑意問:“找什麽呢?”

孟廊之心咯噔一下,神色一沉,他下意識便猜到了,定又是孟鶴之所謂,不禁抿了抿唇,手緊緊攥著筷子:“沒事。”

孟文軒似也覺察到了,眼裏都是失落,得了,算是白折騰了。

忽察覺到一道冷冽視線,一抬眸便對上了賀耽的眼神,他眼裏閃過狼狽,正了正身型,竟似端起酒杯賠笑。

唐霜瞧見不免疑惑,這孟文軒怎瞧著對賀老爺子很有懼意,可若是如此,正敢那般苛責孟鶴之,這其中差異叫唐霜百思不得其解。

這宴席約莫在半個時辰後散的,老爺子畢竟年歲大了,這舟車勞頓確實有些受不住了,聞老太太自也看出來了,畢竟是一個年歲的,忙讓孟鶴之尋個屋子讓他休息。

老爺子自然也不客氣,便讓姚七扶著自己先回南院。

見人走了,孟文軒才輕鬆了口氣,不僅是他,就連高氏都是一副精疲力盡模樣,早早便說累回屋去了。

府上客人還需送行,孟文軒與孟廊之頗感疲憊的對視一眼,默契的將府上客人送出。

孟鶴之將老爺子送到廂房,這才驚覺,原早就安排妥當,和著就瞞著他一個人?他站在門口,正要邁步進去,夏添匆匆趕來道:“湯熬好了,公子,這便送去西院嗎?”

孟鶴之想起方才宴席上的事,眯了眯眼睛道:“送去!”

他又嗤笑了一聲到:“別忘了通知他一聲!趕得及那是運氣,趕不及那就是他的命了。”

“欸!是,小的這便去辦!”

孟鶴之見夏添出去,這才掀開衣角走進客房,一進屋便見老爺子四處張望,偶不時點了點頭,可見很是滿意這處安排,能不滿意嗎?姚七深知他的喜好,都是按照要求辦的,自然很是歡喜的。

他抿唇,眼裏帶著怒意看向姚七,想也知道,這事隻有他辦的出。

“怎麽?我來,你很不高興?叫你很為難了?”老爺子不怒自威,頓了頓又道:“你怪他作甚!“”

姚七冤枉道:“姚七早便送信給公子了,公子沒瞧?倒也難怪,這些日子都記掛著唐家姑娘了......”

“找死?”孟鶴之厲聲打斷,他要怪的哪裏是這事,方才老爺子待唐霜的意思他能瞧不出來?定是姚七與老爺子透露了他的心思,才叫老爺子千裏迢迢來京。

隻是姚七慣來是個奸的,最貫攪渾水,模糊重點,一來二去倒分不清到底是哪處的問題了。

“他哪裏說錯了!”果然,老爺子也被帶錯了重點開口替姚七開脫道。

孟鶴之知曉這事情是理不清的,開口道:“什麽時候走?”

老爺子聞聲倒是並未見多少怒意,捋了捋自己胡須道:“不走了,姚七在京城瞧了好幾間不錯的宅子,談妥了便買下。”

孟鶴之那久沒什麽表情的臉,終於有些變化,看著他道:“三日,三日的功夫夠你看京城了,三日後我送你離開。”

老爺子聞聲索性也不裝了,開口道:“成家與成業你自己選一個,要麽,趁著我在京城辦了婚事,要麽跟著我會廣南掌管生意去,不然你就等著看你外祖磕死在你跟前!由著你胡鬧這麽些年了,差不多也夠了!”

孟鶴之開口便想反駁,姚七上前一步道:“二公子,老爺子身子不好,前些日子險些沒熬過去,受不得氣,你沒在跟前盡孝過也就罷了,至少莫要讓他受氣,謹言慎行些吧。”

一句話,叫孟鶴之沒了脾氣。

他思忖半晌,長籲一口氣,話裏帶著認命道:“唐霜,你別為難她。等她的事情了了,我隨你回廣南去。”

說罷便站起身來:“外祖舟車勞頓有些累了,外孫便不攪你休息了。”

抬腳便拂袖離去。

老爺子看著他的背景,有些被氣笑了:“怎麽著?他這意思是唐家那姑娘不要了?”

姚七送上茶盞道:“總歸是不大明朗,老爺許不知道孟文軒平日裏是有多偏心眼,有他在其中摻和,給孟廊之找機會,咱家公子自然吃虧不少,一來二去難免泄氣。”

賀耽端著茶盞,嘴角銜著叫人看不懂的笑意:“你怎知道我不知道?”說著才喝了口茶。

姚七聞聲有些驚愕,見賀耽這意思,原一直都知道,那還由著自己自己外孫在外頭吃苦?

老爺子將茶盞擱下難得解釋道:“他要不是心冷,怎逼著他下南廣?自然還有旁的原因在.....”

姚七追問:“什麽緣由?”

老爺子那雙晶亮的眸子閃過幾分算計,笑了一聲道:“要孟文軒悔的腸斷!”

姚七不解,但老爺子儼然已經不打算再解釋了,站起身來,姚七忙畢恭畢敬上前,老爺子道:“我累了,先睡會,你去,尋個法子,明日將時隅支出去。”

姚七一貫知道老爺子雷厲風行,忙點頭應是。

府門前客人送的差不多,許管事忽著急忙慌趕來,湊到孟文軒身側不知在耳語什麽。

隻聽孟文軒猛然一顫,臉色發白問:“什麽時候送去的!”

還不待許管事答,他已迫不及待直往後院奔去,嘴上還不住的罵:“畜生!畜生!”

孟廊之一見著動靜便知是生了很大的事,隻是眼下賓客還在,他尚需應酬,心裏雖著急,但麵上卻一副雲淡風輕模樣。

孟文軒直奔西院主宅,急促的看不見腳下的,還踉蹌摔了好幾回,他顧不上疼痛,又爬起奔走,終於到了主屋。

院中奴婢從未見過如此落魄的老爺,驚嚇的說不出話來,隻見他踱步進院,嘭的一聲推開了屋門。

“人呢!人呢!”他四處看去,終於瞧見了坐在裏間正端著碗要安神湯的高氏,碗就懸於嘴邊,他心下一墜,上前便一把奪過,急赤白臉問:“喝了沒有!喝了沒有!”

“快!快吐出來!”說著便去摳高氏的嘴......

屋子裏的下人嚇得愣住了,倒是柳媽反應的快,忙上前攔著孟文軒到:“小心,老爺!夫人的肚子!”

高氏被嚇了一跳,躲開了他的折磨,捂著心口,忙搖了搖頭道:“沒有,沒有!怎麽了這事!”

孟文軒目眥欲裂,又問:“當真!”

高氏子在一旁幹嘔,柳媽拍著她的背道:“是,還沒來得及喝!老奴可以作證!”

孟文軒聞聲頃刻間像是被抽走了力氣,一下子便倒在了地上,一副驚魂未定模樣,那湯藥被撒了滿地。

高氏回過神來,見他這反應便猜到什麽,紅著一雙眼睛問:“可是這湯藥有問題!”

話音剛落下,便見一人走進了主屋,他眉目清冷皆是寒意,來人正是孟鶴之,他負手,冷然的看著這滿地狼藉,嘴角掀了掀道:“你該慶幸,她沒吃下那糕點,不然......你可沒機會救她與肚子。”